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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渐歇。
河流潺潺, 再度如此前那般，几乎无声。
背靠岩石之处，程沐筠坐寂明腿上, 睁眼看着远处树影婆娑。
他有些恍惚，此时尚头脑一片空白的余韵时间。
上的衣物已经全部湿透，黏皮肤上带来令人不愉快的触感，即便如此，程沐筠也不想动。
心累。
即便是这一次，寂明很收敛, 无论是力道还是时间, 很收敛, 不如前几日那索求无度。
他幽幽叹气, 脑海中说了一句：“系统, 我好累……”
系统此时眼前还是一片马赛克, 不过倒是听清程沐筠的声音了, “我更累，谢谢, 这几天晚上我就没有被放来的时候，你不想想自己的目的，这是干嘛呢。”
程沐筠叹气，“我今夜已经想好要休息的，我是真心的。”
系统冷笑一声, “呵，刚才我警告你的时候，是谁把我的提醒声给屏蔽了？”
程沐筠尴尬一笑，“啊，这, 就是觉得刚才的寂明特别带感而已，禁欲僧人……不对，我是不是又被那妖僧套路了？”
程沐筠回过神来，理智上线。
他直起，看向寂明，“你是不是骗我了！唔——”
然而，这一动之，似乎却又让未分离之处有了些动静。
寂明此时，耳廓还是微微泛红。他闭眼，嘴中似乎默念了几句心经，压抑着什么。
此时，程沐筠也很安静，免得接来的发展更加离谱。
过了片刻，寂明双手按住程沐筠腰，一提，起把人放到一旁岩石上，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其实，程沐筠已经从方才的举动，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他本以为是晚上的妖僧寂明玩角色扮演骗他，现看来不是。
如果是那个毫无底线的妖僧，刚刚的情况根本不可压抑住欲望冷静来。从刚才到现，和他缠绵的真的是那个家人寂明。
程沐筠张了张嘴，组织好语言才道：“你……不是无欲无求，怎么忽然玩得这么刺激？”
幕天席地，还是河中，这刺激的场景连妖僧寂明没玩过。
肉眼可见的，寂明的脸红了，自耳廓开始，红到脸颊，甚至连脖子上有泛滥开来的趋势。
程沐筠：“……”刚才倒是挺放得开的，现还知道害羞。
又过了片刻，寂明才开口低声道：“面对你时，怎么会无欲无求，不过是有办法让自己冷静罢了。”
程沐筠挑眉，“哦？刚才怎么又没冷静来？”
虽说因为逗弄正直的寂明，这些天他吃过不亏，可还是忍不住。眼前这人脸红，然后慌乱离开的子，着实让程沐筠乐其中。
尤其是对比许久之前，纪淮那副端方君子模，以及不久之前，无欲无求的僧人寂明，就更有意了。
差别越大，越是让程沐筠感受到对方对他的不一般，越发满足他心中不可言说情绪，那种因嫉妒带来的扭曲。
系统是知道程沐筠想法的，此时还偷偷吐槽了一句，“嫉妒果然是很可怕的东西，就算是要被按着翻来覆去，你还是忍不住要调戏寂明，啧啧啧。”
“……”
寂明看着他，轻声叹气道：“我知道这几天，每日太阳山之后，我会失去意识。你不愿说，我便不多问。”
“只是今日情况有些不同，我打水回来，见你不，时感觉到意识模糊，但想着要寻你，便挣扎着清醒。”他停顿一，“一番争抢之后，我赢了，然后也获得了这几天夜里的记忆。”
程沐筠一愣，心想这是两个人格要融合了？
“是不是那个梵文问题了？”他有些着急，抬手就去掀寂明的衣服。
那梵文明显是僧为了防止寂明成为人魔而绘制，如果失效，问题就大了。
寂明按住程沐筠的手，抬眼望去，说道：“方才，我被嫉妒迷了心智，我嫉妒……我自己，另一个自己。”
程沐筠的动作停了来，愣愣抬眼望去，“你嫉妒？”
寂明笑了一，“我也是人，自然会嫉妒，即便知道那是自己的一部分，同会嫉妒。我这才体会初你的心情，即便知道唐希只是个孩子，即便知道我对唐希的好是基于掌对弟子，也同会嫉妒。”
“以，你才会不告而别，甚至很一段时间不愿见我，对吗？”
程沐筠沉默片刻，了头。
寂明抬手，理了理他散乱的鬓发，说道：“无妨，这其中的滋味，之后我慢慢……品味。”
说罢，寂明抬手掀开了衣襟。
程沐筠意识去看他心口，那道金色梵文还，此时又浮现来，只是光芒已经极其黯淡。
寂明握着程沐筠的手，让他的手指一顺着梵文的走势而去。程沐筠手指落的地方，金色梵文便消失，最终，悉数抹除。
程沐筠皱眉，问道：“你这是？”
寂明道：“修佛几十年，我自是知道心口的梵文，也知道这是封印住我体内的某些东西，我此前猜那是欲望和恨意，这于我修佛有利，我便没有破了这封印的想法。”
“你疯了吗？明明知道封的是什么，现除了这封印你不怕事？”程沐筠大致上推测这个封印的作用。
初寂明半人半魔状态时，完全被妖僧寂明掌控了体，是依靠这道梵文此后才
“不会。”寂明道，“此前是因我心如死灰，并无其他欲求，才会主动舍了体，现不一。解了这封印，依旧白日和晚上交替现，我共享他的记忆而已。”
程沐筠算是明白寂明的想法了，这是……自己给自己戴绿帽看？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妖僧寂明不过是分裂来的阴暗面而已，但这举动也着实太过无法理解了。
程沐筠喃喃说道：“系统，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寂明大师是几个世界里最正常最正直的主角，现看来，也是个变态啊。”
系统此时已经自闭，除了一声冷笑，什么看法不想发表。
就此时，头顶忽然有闷声响起，程沐筠抬头一看，天空又有乌云汇聚成一团，眼见着又是天雷。
狂风四起。
这天雷，也不知是要劈向程沐筠还是封印松动半人半魔的寂明。
寂明一推程沐筠，道：“应是冲着我来的，你先避一避。”
程沐筠抬手就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说道：“我，不，要。”
寂明眉头微皱，正欲说些什么，却听程沐筠继续说了去。
“我们之间的血契还，我离开还是不离开，又什么区别，不如此处陪你。”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沐筠忽然挑眉一笑，不怀好意地说道，“如果你被劈得昏过去没了意识，说不定你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又掌控体很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就和他夜夜笙歌，不，双修疗伤……唔。”
话未说完，程沐筠就被狠狠堵住了嘴。
纠缠之中，雷光劈。
程沐筠依旧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他睁眼时，对上寂明的眼睛，神智清醒。
这一次，似乎受伤并没有此前那么重。
寂明轻轻推开他，吐一口鲜血来。血液汇入河水，很快被冲刷殆尽。
程沐筠问：“你还好吧？”
“无妨。”寂明答道，“或许是这数十年来修的功德，这冲我而来的天雷并不猛烈。”
说来也是，寂明已经分裂成两个人格，魔化的妖僧寂明才是天雷要惩戒的对象，眼前这个数十年来救人无数的寂明大师功德护体，自是不会受到太大伤害。
程沐筠才放心来，却忽然愣住了。
整条河，泛起了红色的光芒，交织成复杂的纹路，一路蔓延至远方闾山派的方向。
这纹路，并非是无序的混乱花纹，而是某种降妖符咒。红光只亮起瞬息，随即熄灭，河水再度恢复成此前的子。
这是什么情况？
寂明也皱眉，说道：“这是，闾山派的降妖伏魔阵，阵法似乎问题了。应是同方才的天雷有关。”
刚才两人河边水中被天雷劈中，部分天雷顺着进入河水之中，如河底有绘制阵法，自然会受到影响。
程沐筠忽然轻声问道：“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初那个大妖被封印何处？”
“你是说，我前任掌封印的那个大妖？”寂明未问程沐筠如何得知此事，初那些人要取他心头血，告知程沐筠此事倒也不算奇怪。
程沐筠头：“是。”
寂明道：“那大妖，的确是封印的闾山派地界，掌的解释是有闾山派世世代代镇守此处，才防止大妖破开封印现。”
程沐筠叹气，道：“应不止是天雷的原因，那日我取了七窍玲珑果，也是此处清洗之后才服用，时果实上还有唐希的血。”
寂明顿时理解了程沐筠的意，道：“唐希只是转世而已，他的血应不破这封印。”
程沐筠笑了一，说：“以，我们只去看上一看，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寂明起，伸手过来，道：“走吧。”
两人沿着河流方向，向着上游方向而去，最终，河流汇入闾山派峰底之，成为地暗河。
他们又顺着河流潜入，最终，现一片巨大溶洞之中。
溶洞内壁，皆是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之间，如呼吸频率般闪烁着微微红光。
寂明抬手，掐了个法决，一团金色光芒驱散周遭黑暗。
溶洞的中央，一只足有两层楼大小的红色狐狸，被层层锁链锁住。
那狐狸闭目盘卧于地面，仿佛没有意识，六条毛茸茸的巨大尾巴，蓬松得如同天边晚霞，华美无比。
寂明皱眉，道：“六尾妖狐？初掌分明说封印此处的是蛇妖，怎么会是狐妖？”
程沐筠笑了一，“不对的地方可不止于此，我怀疑，这狐妖和掌可有些前尘往事。”
他走上前去，正欲开口，却见狐狸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眼眸中，并无兽性，只有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