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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瞿忠义见状急忙下令开火,重机枪组和迫击炮小组是最先开火的,17式轻机枪和捷克式轻机枪也加入进来,在夜空中拉出一条条火链,不远处则隐约可见被爆炸声吓了一跳的日军。
嗵嗵嗵的几声沉闷响声后,迫击炮小组的炮也飞到了日军头上,原本在重炮和装甲汽车两大利器帮助下进攻顺利的日军,顿时就遇到了死神。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日军小队,顿时被迫击炮炸了个正着,一阵爆炸声从装甲汽车后方传来。[
“哒哒哒……”其他几辆装甲汽车见状,急忙向可疑目标处扫『射』,试图消灭刚才摧毁装甲汽车的敌人。
“遭到支那军人的抵抗了?还损失了一辆装甲汽车哟西,立即组织冲锋,帝**人将用决死冲锋,消灭支那军人最后的抵抗。”
独立守备队川岛正大尉率领的部队冲在了第一线,当前面遇到抵抗的消息传来后,川岛正非但不怕,反而决定发起决死冲击。虽然知道后续部队正在陆续赶来支援,但他依旧想亲自打败顽抗的中**人。
“轰,轰……”
又是两声爆炸,两辆装甲汽车再次成了反坦克炮下的亡魂,然而,这时的反战车火力小组也暴『露』了,根本来不及转移,就被几辆装甲汽车发『射』的车机枪子覆盖了,可以说,除去偶尔的炮击外,反战车小组是第一批牺牲的特战营士兵。
“杀给给”
川岛正拔出佩刀,连枪也不拿,亲自带队发起了决死冲击,而随之协同攻击的则是日军的掷筒,大正十年式掷筒虽然威力大不大,但用在此时,却对东北军特战营士兵造成了又一批新的伤亡。
“开火”
瞿忠义伸手抓起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当先向被大火映照的有些狰狞的日军扫『射』起来,也许是意外,冲在最前面的川岛正,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腹部一阵麻木,伸手一『摸』,却直接在腹部上『摸』到了一个洞,湿漉漉的东西,正从那个洞里流出来。
“啊”川岛正的惨叫,预示着日军偷袭东北军以来,第一个大尉军官被东北军打死。
然而,川岛正的死并没有激起任何风浪,甚至黑幕中,燃烧产生的火光都没有在他的尸体上照映太多,火光中,不断向前冲的都是日军。
“冲锋枪准备”
虽然特战营训练有素,单兵武器也比此时进攻的日军稍强,但在夜晚,这种优势并不明显,只有冲锋枪,才是近距离夜战的利器。
“哒哒哒……”
当日军借助夜『色』和摇曳的火光冲到特战营的工事前时,特战营的冲锋枪终于响起了。这种战场近距作战的屠夫,将一个个企图冲过来的日本军人撂倒。密集的冲锋枪子,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打退了一个中队的进攻势头。日本人足足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剩余的人才慌忙撤退。
“各连统计伤亡情况。”
当瞿忠义拿到伤亡报告时,脸皮一阵急跳,借着微弱的火光也能看清他胀红的脸庞,干掉了日本人三辆装甲汽车,却损失了一个反战车小组,打退了一个日本中队的进攻,打死打伤几十名鬼子,自己这边依托工事,也死伤七八个人。
战斗刚刚开始,可以预见的是不久就将迎来日本人的准确炮击,瞿忠义有些急了,为什么东北军的援兵们还没到?难道不应该乘势打退日本人吗?当即派了祝峂峪亲自去军械库查看情况。
果然,祝峂峪还没回来,日军的第二波次攻击开始了,这次的攻击更猛烈,总数达到十辆的装甲汽车,野蛮地开过来,车机枪不停地扫『射』着。这次日军的进攻隐蔽了许多,不少人佝偻着身体,从营房废墟间向特战营阵地『摸』进。[
“营长,鬼子从左翼『摸』上来了。”
北大营营区里的工事,原本就不多,特战营三百多人,只有一部分能借助工事躲避自己。当日军趁夜黑从侧翼『摸』上来以后,顿时和特战营那些依托营房建筑还击的士兵交战在了一起。
哒哒哒,啪啪啪,轰……冲锋枪和步枪,以及手榴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虽然近距离的冲锋枪显示了极大的威力,将日本人的侧翼偷袭部队打的伤亡惨重败退而去,特战营也因为日军的掷筒而出现了不少伤亡。
“他**的,大晚上的,日本兵的枪法居然这么准。”
虽然早已听说日本人打枪准,但当瞿忠义亲眼见到那些借着火光也能精确开枪的日本兵时,也不由一阵恼怒,特战营虽然精锐,可也架不住数量众多的日军老兵。
“祝峂峪怎么还没回来??”
乘着日本人攻击的间隙,瞿忠义一边督促特战营队员们注意隐蔽,准备迎击日军又一轮的进攻,一边在担心军械库方向有变,照说,这个时候其他北大营的兄弟们应该已经领到枪,回来支援才对。
“营座,大事不好了”
一个士兵从远处连跌带撞的跑过来,瞿忠义认出那是祝峂峪带去的一个特战营士兵,“南京中央『政府』和北平张大帅联合命令,面对关东军的进攻,东北军各部应采取及时后撤。一应武器应入库存放,免得爆发更加不可收拾的冲突。”
“什么???”
瞿忠义只觉得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冲到头顶,往事幕幕终于浮上心头,一些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被打开了。
“……日人占我台湾、关东,侵我山东,杀我子民,以岛国之心,窃望大陆之地,凡此种种,仇怨已久,中日必有一战。日军训练有素,装备较为精良,尤其是士兵颇有死战报国之心。如此一来,一旦战端启动,仅凭东北一地之兵,怕是很难挡住日人铁蹄。如果东北军将士用命,那么这场中日之战有望局限于东北。一旦东北军作战不利,日人占据东北后,恐将东北资源为己用,壮大实力,然后挥军南下……”
在东北军待了几年,原本以为当年教官预言的那些可能『性』发生的几率会非常小,但直到他得到东北军高层禁止发放武器给士兵抵抗日本人的消息后,他才知道,事情原来真的像当年教官预言的几种可能『性』一样,而且还可能是最坏的那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
“徐存志,你接替我一下,指挥特战营作战,我去后面看看。一连二排跟我来”论如何,瞿忠义也想最后争取一下,北大营七八千兄弟,难道真的要一枪不放就逃跑?然后把身后的沈阳留给日本人?带着一个排的兵,把特战营的指挥交给一连连长就赶往军火库。
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但那种使命只是在局势最恶劣的情况下,才需要自己去承担的。如今,在不影响使命的前提下,他想再争取一下,为东北军,为整个东北,甚至为整个民族。
军械库并不远,当他赶到的时候,整个军械库被围得水泄不通,北大营的兄弟们几乎都还在,正在围着一群人。
中间的那些人瞿忠义一眼就认了出来,北大营第七旅参谋长赵镇藩,第七旅旅长王以哲中将,以及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中将参谋长荣臻。在他们身边是城内司令官公署的警卫部队,差不多一个排的兵力。这些警卫部队正在压北大营的官兵。
“……兄弟们,不是我荣臻不让你们打仗,老子也想和日本人拼命。但是,我们应该从大局出发。日本人暗藏祸心已久,除去关东军实力雄厚外,驻朝鲜日军也已经开拔,即将进入东北。这场东北战争,我们东北军没有准备好,南京『政府』没有准备好。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
“放屁,一派胡言。”
荣臻的话还没讲完,瞿忠义一声爆吼就打断了他的话,围拢的北大营官兵都认出了这个北大营的红人,特战营的营长,见他满脸漆黑,军装上也是脏污一片,还带着血迹,知道他是刚从前面回来的,都感到了一股杀气,不由自主地退开,任瞿忠义带着二排士兵朝前走,一个个都是刚经历过厮杀的军人,杀气凛然。
“瞿忠义,不得胡闹。”王以哲中将见自己这名爱将如此冲动,生怕触怒了荣臻,北大营就算失败了,东北军还可以退入关内,以后还是有打日本人的机会。不能让瞿忠义这样的少壮派优秀军官在眼前吃亏。
瞿忠义先是向王以哲啪的一下敬了一个礼,随即也不管荣臻,回转身,跳上一辆汽车,对眼前这八千多名北大营士兵喊话:“兄弟们,作为一名军人,敌人就在身后,而你们却赤手空空,你们不觉得屈辱吗?[
甲午以来,中日早就结下了不解之国仇。论是作为一名军人,还是一名中国人,在国仇大敌面前,我们能够善罢甘休,我们能够忍气吞声,像狗一样后退吗??
我们不能如果军人都退了,难道让手寸铁的平民来抵挡侵略者吗?难道让七老八十的老者来拿起刀枪反抗吗?难道让『妇』孺幼儿来矢志抗敌吗?
身为一名军人,老子也不是钢铁铸成的,同样是血肉之躯,你们的**挡不住枪,老子也挡不住。可是就在刚才,是我们特战营在后面挡住了敌人的凶猛进攻。我们死伤了那么多兄弟,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兄弟们一个喘息的机会,让兄弟们能够拿起手中的武器,回头和我们一起反击可耻的日本人。
现在,居然因为一个狗屁命令,就想让我们东北军近万儿郎后撤,将北大营拱手让给日本人,将整个沈阳拱手让给日本人。高高在上的政客们究竟想做什么,他们难道想葬送整个东北,他们难道想重蹈亡国之恨吗??
告诉我,你们想做亡国贼,想让自己的老家被日人占据,想让自己的妻儿父母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想让整个东北被日人的铁蹄蹂躏吗???”
“不,绝不。瞿营座,给我们发枪吧,人死碗大个疤,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营座,给我们发枪吧,特战营的兄弟不怕死,我们同样不怕死。”
“对,**狗日的”
正在这时,荣臻一把跳上汽车,两个排的士兵在对峙着,但对这些长官却没有枪口相向,“瞿忠义,你想干什么,你想叛变吗?不服从命令,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望着荣臻要指向自己的枪口,瞿忠义手疾地一个脚踢,将他手中的枪踢飞,特战营的一个排更是紧张地将枪口对准司令部官署的警卫,大家都不敢妄动。
“荣臻,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子叛变,我看是你想叛变,背叛东北军,背叛东北,背叛整个民族。作为边防公署的参谋长,有敌人来了你不打,却在这里拿枪指着刚刚从火线下来的老子,你他**有种。老子问你,是东北军大还是东北大?是少帅为大还是民族为大?是狼狈逃跑保存实力为大,还是反击侵略者为大?”
“你……”荣臻是有苦说不出,看到北大营的官兵已经群情激奋,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法执行了,不过自己尽了力,黑锅也背了,也算没有愧对少帅了,一拳头砸到汽车挡板上,顿时血流不止,“也罢,你他**瞿忠义自己做主,老子不管了。”
家仇国恨与上峰命令,军人的忠诚与民族大义,激烈地在他脑海中碰撞着,荣臻只觉得自己从没像现在一般为难过。
瞿忠义跳下汽车,走到王以哲将军面前,敬了个军礼说道,“旅长,对不起了”
随即在特战营的监视下,一帮第七旅和边防司令部官署的长官们走到了一边,瞿忠义大手一挥,“打开仓库,发枪”
军械库大打开,不时就将武器『药』发到了北大营的士兵们手中,领到武器后,按建制归队。班长死了的,副班长顶上去。营长死了,副营长上。有的一个连已经快有两个连规模了,虽然混『乱』了点,但总比群龙首强。
“我的特战营和二团其他部队守中段。赵参谋长,你带领第一团防守左翼。楚团长,你带两个营防守右翼。”
瞿忠义简单地分配好了任务,现在已经快12点了,前方还传来激烈的枪声,日本人的进攻在遭到有效抵抗后,夜战的困难已经显现出来了。现在最要紧地是布置好防御阵地,『摸』清楚前方的情况,
他也没想要指挥那些部队,即便自己能暂时镇住北大营的官兵,但还是不如把他们交给老上级带。
“营座,日本鬼子的进攻太猛烈了,至少有两个中队在发起轮番的进攻。日军的大炮也重新校准了『射』击诸元……”
这边的事情刚有点头绪,徐存义就带着特战营退下来了,实在是挡不住了,日军『潮』水一般地冲上来,和中国开战这件事刺激了每一个日军,全都不要死的发起决死冲锋。而当日本人那最起码也有240mm的重炮也加入进来执行火力覆盖后,特战营最终还是退了下来。他们虽然至少打死打伤了近一个中队的鬼子,但同样再次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伤亡代价。整个特战营,如今完好损的,也不过257人。
“进入工事吧,大家注意防炮。”
瞿忠义没有更多办法,如果是野战,面对拥有重炮的优势日军,他会选择战略转移,但如今,身后就是沈阳,一旦自己退走,沈阳将落入敌军,也就意味着国土沦丧。
“祝峂峪”
“卑职在。”
“你带领二个排的兄弟,把电报机带上,进城去。接管军火库和兵工厂,等候命令。”瞿忠义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地方,一旦作战不利,那么,沈阳的东北军家产,绝不能轻易留给日本人。
祝峂峪走后,瞿忠义才回到特战营,安抚了一下伤员后,安排他们先撤走,然后布置特战营的防守任务。
目前的形势很严峻,最关键是不知道日本人究竟投入了多大的力量。如果只有两个中队,甚至是一个大队,凭借着战意十足的东北军八千多人,还是能够击退的。但是,万一对方出动关东军主力,甚至是一个旅团,这场北大营战斗,将会是个极其可悲的结局。
但论如何,防御反击是必然的,中**人不能不战而退,将沈阳拱手相让日本人。
日本人的进攻很快就抵达了北大营这一道最后的防线。
『潮』水一般的日本兵,在火光的映照下,疯狂地冲上来。跑在最前面的依旧是那七八辆装甲汽车,不时地吐出一股子火舌,像对面的东北军简易工事发起进攻。
“准备集束手雷。”
在重机枪和轻机枪,以及迫击炮的还击声中,装甲汽车依旧在蛮横地前进着。不少日本兵已经『摸』到了简易阵地前方不远,猫在障碍物后面和东北军对『射』,这时候,北大营士兵的伤亡明显提高了。
瞿忠义一声令下,几个特战营的敢死队员一人提着一小捆扎好的集束手雷,猫着腰冲出去,虽然其间有一个敢死队员很不幸地被日本人装甲汽车的机枪扫中,但另外几个人,却在『摸』爬滚打中,潜行到了最前面几辆日本人的装甲汽车附近。
“轰轰轰……”
一连几声爆炸,集束手雷被敢死队员扔到装甲汽车下面,剧烈的爆炸,顿时炸毁了装甲汽车,情况最好的那一辆也被炸得侧翻在地,轮子被炸坏了。
“哒哒哒……”
双方的机枪都在怒吼,日军的大正三年式重机枪和东北军的13式重机枪,在疯狂地对『射』着,虽然命中率出奇地低,一轮扫『射』下来也不见得能打死两个人,但却确实成功阻止了日本人的进攻势头。
不得不说,在夜战时,兵力优势往往能够决定战场命运。
在这种时候,双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更多的『药』倾泻到对方阵地上,都没有坚固的永久工事,有的只是简单工事或者障碍物,决死之战如日本人,也没有再发起决死冲锋。
“八嘎,没用的废物,偷袭一个北大营都拿不下来,最后还是要我来帮你们收拾残局。”
关东军司令部,关东军司令本庄繁正在大发雷霆。虽然之前得到下面报告,说是一些少壮派军官要策划一起针对沈阳东北军北大营的突袭,他并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占领沈阳,将东北军的势力驱逐出沈阳,不但能够将占领东北的计划更进一步,更能得到沈阳那库存量惊人的军火,不说现成的武器『药』和飞机,连沈阳兵工厂也将成为关东军以战养战,壮大自己的工具。
所以,他默许了下面一些人的行动。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调动240mm重炮进行突袭炮击,再有超过一个大队的日军进行骤然偷袭,结果在开始进展顺利后,就遇到了阻击。
近乎一个中队多的伤亡人数,让他勃然大怒。在他收到情报的时候,石原莞尔等人除了将剩余的守备队投入进去外,还准备将还乡的士兵武装起来投入进去。
本庄繁接到的是板垣征四郎的求援电话。
“北大营的东北军,有吞没整个进攻部队的可能,为了两个大队的帝国优秀军人,我恳求司令官阁下,派遣关东军主力,一举踏平北大营……”
事到如今,本庄繁也没有了更多的选择,拿起电话,叫通了第二师团司令部。
“哈依,司令官阁下”
“多门二郎,我是本庄繁。命令你部立即投入北大营战斗,务必将东北军北大营第七旅彻底击败”
“哈依,司令官阁下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在凌晨…左右,身体素质比较差的东北军士兵,已经开始出现疲态了,本来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就差,吃又吃不好,加上现在是9月的夜晚,天气已经很冷了。不少人跑出营房的时候,只穿了一条裤衩。
和日军的对『射』没有任何进展,虽然瞿忠义也发起过两次试探『性』的反冲锋,但都被日本人打退了,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夜战,哪一方进攻都占不到大便宜。
不过,瞿忠义却『摸』清了日军的大致兵力。
“日军只有不到两个大队的人马,差不多是2000多人。”瞿忠义和赵镇藩等人凑到了一起,开始就新一次的反击进行讨论。
“日军训练有素,单兵素质远远超过我们东北军。如果是在白天,就算整个第七旅上去,也不一定能打退他们,刚才夜战中,他们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所以,我们需要采取另外的计划。
在前两次的试探中,我们『摸』清了敌人的兵力分布,那么这一次,我们将组织优势兵力,对敌人进行真正的反冲锋。”瞿忠义当先说道。
“嗯,日军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之前关东军和我们的一些冲突中,同级别的部队建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不同,如今是夜晚,两个大队的日军挤在北大营前部分,是我们的机会。”
赵镇藩也同意反击,毕竟是夜晚,如果放到白天,那东北军只有撤退了,“如果不快速击败这两个大队的日军,天一亮,我们或许只有撤退了。”
“我同意”第三团的楚团长也表示同意。
几人都明白,东北军是被日军乘夜偷袭的,但夜晚何尝不是东北军的助手,只有此时依靠兵力优势和熟悉地形的优势,包围敌人天一亮,就奈何不了这两千多鬼子了。
虽然以平日东北军中高层军官对日军的评价,8000多人的部队也打不过日军2000多人的部队,但此时,大家都同意反击试一下。
“好,我建议从食堂这一带『摸』过去,至少需要两个营的兵力,切断日军的后路,然后前后夹击,围剿包围圈里的日军……”
北大营军官们在商谈如何反包围日军,日军也意识到了严重的危机。
“板垣君,怎么样?司令官阁下怎么说?”
石原莞尔急得满头是汗,虽然偷袭北大营的日军达到了两个大队的兵力,但是,毕竟对方是有一个加强旅,近万人的兵力。要知道东北军与关东军之间,虽然时有摩擦,但并没有进行过大部队作战,身为参谋长的他,也不清楚究竟双方战斗力对比是什么样的。而且现在是黑夜,万一对方乘夜黑反击,两个大队将损失惨重。
这种提心吊胆其实从一开始就有,只是石原莞尔法说服自己这个老朋友,认为偷袭将一路顺风,但直到刚才得到关东军大部在营区北部组成有效防御阵地时,他才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
“绝对不能让东北军反应过来,东北近十万部队,平津一带还有更多的东北军,一旦攻势受阻,那么,不只是这两个大队,甚至整个关东军,都将有覆灭的危险。”
板垣征四郎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计划本身就冒着绝大的风险,尤其是在遭到东北军的顽强反抗后。他很清楚中国人的习『性』,事情受挫,他们会选择谈判或者让步,但一旦处于僵局,或者侥幸守住了沈阳,他们就会倾家『荡』产地反击。当年的那位清末老太婆敢向万国宣战,可见一斑。
“板垣君,司令官阁下究竟怎么说?”
“放心吧,我的老朋友。第二师团将在两个小时后投入对北大营的进攻。”板垣征四郎笑着说道,“我给你保证,只要我们拿下沈阳,中国人一定会找我们谈判。这是他们的民族劣根『性』。只要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像狗一样来求饶。现在的垂死反击,不过是用功罢了。两**队相比,他们只能接受待宰的命运。支那人,在帝国面前,将不会有奇迹。”
“报告”
正在这时,一个日本兵走到两人跟前报告到:“报告长官,我们身后出现了大批支那军队,已经阻断了我们的后路。”
“什么??支那人想包围我们。”
当得知东北军想吃掉两个大队的日军时,石原莞尔二人震惊了,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个时候,少壮派如二人,也不敢保证两个大队的日军一定能挡住八千多东北军的包围进攻。
“让各部就地防守,等待援军。帝国武运昌盛与否,在于此战,诸君一定不能辜负天皇的希望。”
石原莞尔等人很快和这两个杂牌大队的日军指挥官统一了看法,日军由进攻转为防守,重炮在这时用处也不大了,只能依靠小口径火炮来辅助作战。
瞿忠义亲自率领了一个连的特战营参与迂回包围。当他和其他北大营士兵们发起冲锋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日军的强大。
刚才是防守作战,日军优秀的作战素质没有得到完全体现,但从进攻者转化为防守方时,他们的作战水平明显得到了展现。
论是步枪『射』击,还是重机枪扫『射』,甚至是扔手雷,日军都比东北军强上一些。『射』击时的精度更高,更善于隐蔽自己,更善于发现进攻敌人方位,这些日军,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比起东北军,确实强了太多。
“轰……啪啪啪……哒哒哒……”
战斗一直在继续,东北军也向被包围的两千多日军发起了决死冲锋,在大多数东北军官兵看来,日军不过两千余人,怎么可能挡得住七八千人的进攻。
然而,当这种进攻同样受制于夜『色』和复杂地形、废墟后,东北军的进攻也同样收效不大。
日军很快龟缩成了一团,犹如盘成一团的蛇,圆形的防御带,死死地挡住了东北军第七旅官兵的进攻。
“他**的,要是有大炮就好了。”
看着日军的铁桶阵势,瞿忠义再次怒了。东北军不是没有大炮,虽然大部分都在沈阳军火库里放着,但北大营也有一批的。但因为汉『奸』的出卖,炮兵营区早就被日军的重炮火力覆盖了,损失惨重。
不过,他依旧对于东北军的上层不满,大量先进的武器,不是在库房中就是延缓发放,难道真的要等待日本人打进沈阳,全部缴获了才能让那些上层满意吗?
眼看时间飞快地流失,瞿忠义知道再不下点猛『药』,日本人的支援部队可能就要上来了,当先撩起衣袖,大吼一声:“特战营的弟兄们,都给老子上。”
大半个营的特战营士兵,顿时冲出了掩体,一百多人以超过东北军普通士兵很多的战术动作前进着,最前面的三十多支冲锋枪。面对龟缩成一团的日军,冲过去就是一梭子冲锋枪扫『射』过去,顿时打的日军措手不及。拉枪栓的步枪,在复杂地形作战时,远远不如冲锋枪。
但特战营也仅有这一次冲锋机会了,『药』不足,如果想再发起进攻,必须回到军械库补充手枪。
特战营的一百多人很快撕开了一道口子,日军在这个方向上的火力明显弱了很多,赵镇藩抓住机会,大喝一声就带着第三团开始冲上去。
而慌『乱』的日军,再次发挥了悍不畏死的作风,不少特战营冲进去后,来不及换子的日本人,居然直接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几个人一个小组,就朝特战营士兵围上来。
一梭子扫倒两三个,结果角落里又爬起来一个。打倒了右边的,左边水沟里又爬出来两个。
悍不畏死的日军,甚至举着手雷向冲进缺口的东北军士兵冲来。特战营的人数始终太少,好不容易等待三团上来了,结果三团的作战效果更差,被日军悍不畏死地反冲,当场就溃了。
不是他们不勇敢,实在是训练不足,平时散漫的军纪也造成了不少士兵只知道跟着瞎冲,一旦进攻不利,自然也会跟着瞎朝后跑。
这时候,瞿忠义感到一种深深地力感。或许,这些东北军士兵们能够不怯战,但是,面对训练有素,武器装备稍高一筹的日军时,面对他们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时,北大营的官兵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日军龟缩成一团,作战水平高超。反观东北军缺乏火炮,随着夜深士兵的体能急速下降,作战意志不够坚定,作战水平也远低于日军。
再加上夜晚的作战难度,整个包围战最后打成了一团浆糊。龟缩的日军逃过了覆灭的危机,但也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高达三分之一的伤亡率,实在是日军偷袭开战以来,受到的最大损失。
这真是一场奇怪的夜战,从一开始偷袭者占优势,到被偷袭者反应过来,然后是反包围,接着陷入一团浆糊。除了日军一开始的重炮和装甲汽车外,双方的武器其实是在一个台阶上的,并没有像日后那样,日军火力远超过中**队。
“报告,日军的增援部队到了。初步估计,大约有一个师团的兵力。”
当侦察兵回来后,瞿忠义等人的心彻底凉了,这个时候,不撤也不行了。
“忠义,撤退吧。”
在面临被全歼的危机时,王以哲和荣臻等东北军高层将领来到了瞿忠义等临时指挥官面前。
“撤?往哪里撤?”作为一个优秀的军官,受过多年现代军事教育的瞿忠义,也明白,死战过后,北大营的官兵已经尽力了,是应该考虑撤退的时候了。
王以哲和荣臻交换了一下意见,说道:“这仗不打也打了。我和荣臻也不是大家认为的孬种。事已至此,我们应该退入沈阳,固守待援。我和荣参谋长会向少帅死谏,事已至此,决不能放弃沈阳。”
这也是王以哲和荣臻商量好的,撤退的命令已经违抗了,那就只能抗战到底了。而只要第七旅能在沈阳城坚持一段时间,不论是出于对旧部的考虑,还是对河山的考虑,还是对舆论的考虑,少帅都不可能还是那个撤退的死命令。
然而,瞿忠义也摇摇头,说道,“不,不能撤入沈阳,沈阳离关东军太近,又离朝鲜不到两百公里。一旦关东军得到驻朝日军的增援,不说后续可能的日军增援计划,光是这些日军,就将足以葬送整个沈阳,包括第七旅。我们应该撤到锦州方向,重新构筑防御工事,依托平津方向的增援,配合东北其他地区的东北军各部,才能勉强抵挡住日军的攻势。日军的战斗力你们今晚也见识了,光是一个关东军我们都法对付,一个多师团的驻朝日军已经在边境上了,随时可以进入东北,我们不能死守一地”
“忠义,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能放弃沈阳,怎么现在……”赵镇藩显然也不同意瞿忠义的看法。
“我不是反对撤退,而是作为军人,我们应该最大限度地抵抗。局势不堪之际,再选择更优化的作战方案,这才是国土防御作战应该做的。”瞿忠义的做法并没有错,死战不退,一旦敌人的进攻太过凶猛,决死都法抵挡的时候,如果不需要牵制阻击敌人,就应该选择一个更佳的作战方案,撤退到下一个地方,以逸待劳地构筑新的防御线。
“那你的意思是?”荣臻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但还是很佩服他的,整个晚上,就他的特战营作战最勇敢,不论是防御作战还是进攻作战,都取得了最好的成绩。他很难想象,要是整个第七旅都如此精锐,那么,也许真能挡住一个日军缩编的第二师团。
瞿忠义内心最深处知道,自己的使命将真正的开始了,“大部队向锦州方向撤退,构筑防线,等待增援。小部队留在沈阳一代,进行游击作战,牵制日军。”
“也就是你一直坚持的游击作战对吧。”王以哲将军点点头,但最终还是给出了不一样的决定,“忠义,事已至此。如果是之前,迫于上级命令,我或许会接受撤退的命令。但仗打到现在,我们却需要留在沈阳。中日一战,必将从沈阳开始,既然没退,那东北军就不能再背上黑锅,而是应该死守一地,为整个民族,打出一个形象来。”
瞿忠义漠然地点点头,王以哲有一句话没说,但他却明白。这个时候,就算剩余的东北军在沈阳死完了,也是一件令国人醒悟,警醒国人的好事,将对今后国人抗日带来巨大的鼓舞。
如果之前撤退了,那是碍于命令,但仗已经开打了,就要死战到底,而且不能后退。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最高的使命,瞿忠义很想留下来,但此时,论是留下还是离去,他都说不出口。因为这个时候,论是离去还是留下,都没有对错之分。
“特战营营长瞿忠义听令”王以哲忽然命令道,“命令你率部立即撤离,以特种游击作战继续抗击日本人。牵制日军侵略中国占领东北之步伐。”
“是”瞿忠义忍不住虎目含泪,举手敬礼道。“将军保重”
年,9月18日清晨,日军在损失1000多人后,终于在增援的第二师团赶到后,彻底拿下了沈阳东北军北大营,第七旅大部撤入沈阳城,而日军在驻朝日军赶来后,也完成了对沈阳的包围。
东北军第七旅旅长王以哲中将、东北边防司令公署参谋长荣臻联名通电天下:“沈阳危矣,东北危矣,中国危矣。国家存亡之际,吾等欲死战沈阳,望举国之铁血男儿,南北东西之华夏军人一起拿起武器,卫我中华,反击敌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