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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煞星时间上午九点,墨菲斯坦共和国西北边塞的6号粮仓遭到撞击。
这场事故看起来像是个意外,某飞船突然失控,通讯系统崩坏,无法接收任何外界警报,最终无可奈何地坠落,而坠落地点阴差阳错地砸中了6号粮仓,漫天火势吞噬了粮仓内过半的存粮。
下午两点,边塞临时法庭以“涉嫌恶意袭击军事禁区”的罪名将火牢号上的一行人判刑——有期徒刑。
军方私下表示:该判决为初审结果,相关事项有待进一步调查,会在300小时后给出服刑期限。
300个小时,也就是双煞星的十天时间,这十天算是留给叶寒这几位未知身份的外星访客最后的机会,如果后台够硬,且担保人愿意为这次事故赔偿一笔令共和国满意的数目,那么所谓的有期徒刑或许会变成一次有惊无险的短期拘留。
然而,事情过去了足足两天。
共和国期待的那位拥有说话分量的大人物迟迟没有出现,最后他们不得不宣布:“这几个外星来客的的确确是无名小卒,而且还是一群毛手毛脚的小人物。对待这种人,看来只有送他们去品尝墨菲斯坦边塞监狱的牢饭了。”
※※※
任何高等文明的星球,食物和空间都是弥足珍贵的资源,哪怕是在监狱里,你的床铺,伙食对于狱方而言都是一笔不容忽视的开支。
为此,几乎所有监狱里的犯人都要无条件地干牢活,对于那些黑白通吃的老油条,他们的职位会是只需动动嘴皮子的包工头,或是只需搬点杂物、看守图书馆之类的轻松岗位。
“我们这些没有后台的新人,进去后恐怕要被罪犯和狱警合起来欺负喽。”
这是叶寒入狱前率先担心的事。
原本昨天就该被送进监狱,狱方考虑到下一批菜鸟将在今天统一执行入狱手续,于是叶寒一行人在拘留所多熬了一夜。
这是一辆体型巨大的悬浮公车,载客量多达五十人,而今天的乘客仅有十五人,十四男一女,穿着统一的蓝色囚服。
叶寒和夏雪灵被关在前半截车厢,这里全是人类罪犯,有本土星球的,也有外星户籍。他们大多都是初犯,和叶寒一样对于入狱前的行程很陌生。区别在于叶寒一路上表现得很淡定,而这些人被拷在手铐中的双手和双脚止不住发抖,眼中流露的大多是绝望。
很多一想到接下来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岁月将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度过,当即就失去了生命的希望。
只有极少数几个人装作无所事事的惯犯,心里一遍一遍警告自己:“嘿,你得显得自己很老道的样子,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你是第一次蹲监狱,否则待会儿下车后会被一帮老鸟盯上,进去后难免受欺负。”
小小和大木被关在后半截车厢,这里是非人类罪犯区,此次通行的有一只双头大眼怪、一只浑身长满触手的章鱼先生,两个火红肤色的焱多多星连体人,还有一个体型比小小还要大一圈的“奥多星屠夫”,额头和肚皮上都有一张大口,里面布满猩红的牙齿,不过这个家伙在小小面前表现的很老实。上车前这两位大家伙发生了一次小小的冲突,奥多星屠夫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腹口中的两颗门牙已碎。
车厢尾部,几个押送犯人的狱警窃窃私语:
“看来今年监狱的伙食开销又要翻一番。”
“是啊,怎么最近总能遇到两颗头的外星怪物,一个人的饭量是普通人的十倍。”
“从来不虐囚是墨菲斯坦形成良好口碑的倚仗,呵呵,拉斐尔典狱长为了保住这份名誉可是下了血本啊。”
……
“到站了,菜鸟们,该下车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十分正式地戴上警帽,忽的一声拉开车门。
这辆悬浮车上的所有狱警全是黑色人种。他们一旦戴上警帽,外形看起来都大差不差。
但要论气场,当属这位大嗓门的黑哥最有威慑力。
其实这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都是黑人,剩下的那百分之一要么是外星来客,穿梭在商业通道里,剩下的几乎都是敌国人士,大多被关押在形形色色的监狱里。
这会儿正是上午十三点,处于罪犯们户外活动的时间。
叶寒一行人在警队的押送下穿越了这座边塞监狱的一层层封闭区,每经过一个新的区,都有专门人士打开该区的大门,待到确认所有人都进去之后便再第一时间封锁该区域。
这是小胖达第一次进监狱,这个好奇宝宝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兴趣,惹得身边的狱警诧异不已。好在夏雪灵提前打过招呼:“进去后不要大呼小叫,不要摆姿态。不管你有任何情绪,都等入狱手续办完之后再表达出来。”
开门、检查身份、通行、再封闭。如此循环,叶寒一路经过十几个区,最终抵达A区——人类罪犯区。小小、大木和小胖达被送往B区。离别时,小小的眼中滴溜溜地滚动着眼泪,依依不舍地目送叶寒远去。
一旁的大木拍了拍它的大腿:“木呜~?”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出去的!”小胖达一蹭一蹭爬上小小的肩膀,坐稳后习惯性地去抚摸眼镜框,然而那副万能的墨镜早已被没收。
“咳!咳!虽然没有墨镜,但依旧抹不掉我要当大哥的气势。嗯……是时候接管这个区了。”小胖达揉了揉黑眼圈,随着山岭巨人的沉重步伐一举跃入B区的牢房区。
B区的牢房大得出奇,这里的非人类罪犯鲜少有人愿意住双人间,它们比人类更耐得住寂寞,每个人都有一间自己的牢房。
三个气势汹汹的新人领完生活用具后直奔牢门,紧随其后的还有之前被关在同一车厢的四名外星狱友。
这是一座百米高的混居牢房,十米一层,共十层,以螺旋阶梯连接,每层有四个电梯入口,下方是空旷的通道,地板砖被罪犯们擦得锃亮。不过也只是今天这么干净,有时一不小心它就会沾满血迹。
外星种族比人类更耐得住寂寞,却比人类的脾气更暴躁,这里发生冲突的频率远远大于A区。
小小和大木气势汹汹踏入一楼的公共通道,然而这批新鲜血液没能引起轩然大波。上方各层楼的罪犯大多都在室外活动,如果是晚上被送进来,或许能收获一批唯恐天下不乱的欢呼声。
※※※
A区——
比起B区的平淡氛围,叶寒这边热闹的多。
一行人尚未靠近牢房区就迎来了铺天盖地的呼声和口哨。
走近篮球场,这里没几个女囚,大多数都是些生性顽劣的男性,根据夏雪灵事先的调查,这片区域已被一个叫“黑博”的监狱帮派占领,在这个地盘,大事小事都由一个博尔的黑帮大哥说了算。
“哟呼!来了个大美女。”
“我对黄种人没兴趣。而且,这小妞的皮肤太白了,不喜欢。”
“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小伙子没?看他身上的肌肉多结实?多么合我的胃口?”
“得了吧比利,前几天刚刚给你送去一只小鲜肉,这么快就玩腻了?这只还是让给我吧?”
……
叶寒的目光不间断地扫视周边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每认出一个标志性的建筑,都会与脑海里那张图做比照,虽然他没法像小胖达那样精确到地下管道,但多年的荒野求生经历让他对陌生环境有一种独特的视角,一些标志性的事物会格外加深印象。
途经健身区,这里有一栋专门为罪犯提供的健身房和大量户外健身器材,同样这里也已被某个罪犯势力占据。在这里活动的都是同一组织的人。
叶寒眼观六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尤其是北边的一堵墙,那赌墙的另一面就是E区,是精神病区的食堂。
突然,一只粗如巨蟒的黑色手臂重重地搭上叶寒的肩膀:“年轻人,看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看看。”叶寒平淡地回应。
“随便看看?”
说话之人是监狱里的一个小头目,在墨菲斯坦边塞监狱除了典狱长拉斐尔,就属这个人最有话语权。
这里的人都称他为“笑面佛”吉尔卡。他总是对犯人发笑,对每个人都笑过,在笑容的背后,往往是突如其来的惩罚,比如,监狱里最恐怖的——关禁闭。
“随便看看?”笑面佛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我观察你十五分钟了,你从进来的一刻起就一直东张西望。”
叶寒没有回话,他想听听看对方想表达什么。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这些年来,不乏你这种刚进来就想着怎么逃出去的臭虫!”笑面佛突然加重口气,挑起手中的警棍轻轻顶住叶寒的下巴,危言耸听道:“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不妨告诉你,墨菲斯坦边塞监狱自从建立以来,没有一个罪犯逃出去过。如果你老实本分一点,你的下场将非常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