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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全场唯一一个还站着的铁憨憨校长，回忆起之前被撕碎的白袍下面的一身结实发达的健硕肌肉，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他怎么也想不到，校长走的是近战法师的路子。
有这样一身肌肉，撕法袍的时候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吧，说不定校长适合什么奇怪的摔跤运动之类的，有时间帮他推荐一下......
法师之间的等级差距十分明显，除了法袍的颜色，对于元素的理解和应用是最明显的划分标准。青红黑白分别代表着初级、中级、高级法师和大法师，分别表示简单的驱动魔法、可以勉强与魔法沟通、可以召唤和役使高位的元素精灵以及在魔法上达到了登峰造极，无所不能的境界。因此就算改变了法袍颜色也没有关系，颜色也只是简单的代表了法师的实力、尊严和脸面这些表面的东西，而萧百万恰好一个都不在乎。
“陆鸣同学，我理解你刚刚经历战斗之后的疲惫，你需要休息嘛？”察觉到陆鸣的走神桌面上的李教授优雅的走了两步，坐在了陆鸣的正对面，长长的尾巴绕着自己的脚盘了一圈，音量微微提高，目不斜视的看着陆鸣的眼睛。他赶紧收回目光坐直，发现李教授变化的黑猫脖子上，有一丝白色的毛。
“我负责教授的变形术，就是基础魔法的一大种类，也算是最人类古老的魔法了，比如现在我使用的由人变成动物的魔法，就是一种高阶的变形术，名为‘阿帕忒’，是希腊神话中代表欺骗的神。最早成功的时候，我还不到二十岁，第一次遇到了因为变化失败而走火入魔的王天，一只眼神凶恶的大白狗。我以为对方是野狗，所以打了一架，我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伤口，他的脸花了一个月。这样想，还是我比较亏一点。”教授甩了甩尾巴，依然没有让校长坐下的意思。
木头小人吭哧吭哧的推过来教授平时喝水的杯子，一只质地粗糙的木质杯子，表面没有经过刻意的处理，显得有些破旧，但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木系元素的生命精华在流动，林芃一致盯着那只杯子，若有所思。
“后来我们一起来环游世界，经历了各种冒险，最终选在了这里学习，那时候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当时这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校，但是大家一起自由研究魔法，我的专长就是变形术，但他几乎能很快理解几乎所有的魔法，并且能够举一反三的开发出新的魔法超过课本上的知识，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达到了毕业标准，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讲师。”黑猫低下头，喝了两口水，大半杯的清水忽然地就见了底。校长走过来，拿过那个精致的茶壶往杯子里续水，但流淌出的不再是红茶，也只是普通的清水，将杯子推给了李教授。
“你们要记住一个道理，人人皆庸碌，事事皆低俗，人总是会为一些无聊的事情付出你无法想象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不要高估人类的品格。”她边说话边看着校长，示意他继续。
校长突然像一个少年人一样坐在了桌子上，双脚悬空，双手放在膝盖上交叉，身体前倾着，脸上不再有慈祥的笑容，半边脸陷入了黑暗之中，似乎陷入了回忆的阴霾中。
“那时候我的能力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想要利用我完成一些事情。在得到明确的拒绝后，这些人很快联合成了一股势力，他们以校内讲师进行非法人体试验和残害学生的罪名向魔法部联名举报，其实背地里在威胁魔法部，说这里正在培育反叛力量的军队，要求魔法部干预，强制关闭学校。”校长把脸埋入双手之中，声音有一些低沉。
“后来魔法部的调查人员强行闯进了学校，意图对我实施逮捕行动，其中就包括陆鸣的父母。虽然他们强烈反对这次行动，也提前写信给予了我一些暗示性的警告，但最终执行了命令，而他们身上的装备，印着林家的家族标志。那些都是当时最强力的武器。”看着陆鸣震惊的表情，校长给出了肯定的回复，“是的，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但那次事件之后，他们也只是活着而已。”
“最后的结果很明确，我和李教授成功的击败了大多数的魔法部雇员，但彼此都受了重伤。我们的一些帮手，几乎都死在了那一场屠杀之中。最后关头，当时的校长带着魔法部的最新指令回到了校园，一瞬间击败了所有的敌人。他们中有的人求饶，有的人逃遁，那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笑的一件事情了。”
陆鸣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他喝了一口杯中微微有些冷却的红茶，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校长抬起头，欣赏了一下陆鸣的表情，自嘲的笑了一下。
“当然，这些只是一些陈年往事，并不是我对你们出手的理由。我说了这只是一次测验，测验的理由因为你们的请求，很可能会葬送掉你们的一生，所以必须有所警觉。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和中州的宝藏，锁妖塔，前任校长，以及你们的父母，都有关系。”
“前任校长，他叫李剑一，提出和解的条件是接任当时空缺的魔法部长，解决末法时代遗留下来的中州危机，也就是如何处理锁妖塔松开的封印和传闻中大妖遗留的宝藏。而你的父母，陆野和陆呦呦，在那次事件之后得到了提升，被调任成为部长的助手，他们成功的加固了锁妖塔的封印，但是意外的发现锁妖塔的宝藏其实就在塔身之中。而那个将他推上部长位置的势力暗中与塔中的大妖们达成协议，用人命换宝藏。理所应当的，交易双方得偿所愿。李剑一被吞噬，陆家夫妻在最后关头被校长最后送出了锁妖塔，由此引发了泄露，一批小妖逃了出去，带出了宝藏，也带来了血雨腥风。”
木头小人坐在了桌子上，歪着头听校长讲故事，脑袋上的表情十分的愤怒，挥舞着拳头在抗议着什么。
“从那之后，这件事被彻底封口，得到利益的人三缄其口，知道真相的人百口莫辩。你的父母甚至接受了招安的条件，理由是你母亲当时已经经有了身孕，而且被污蔑为陷害了李剑一部长。我被限制外出，几十年呆在学校里，不断地扩建和实验，建成了今天的学校，而李教授就是我的眼睛，她变形之后，几乎走遍了整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而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到了一个地方，中州。”
“中州是大陆的中心，汇聚着所有的繁盛和黑暗，那里最著名的地方就是双塔。一个是巴别塔的旧址，另一个就是锁妖塔，这两个地方在地理上呈东西对称分布，彼此压制也彼此维持，仿佛一个完整的太极。”说到这里，校长似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露娜和萧百万，露娜似乎对此视而不见，而萧百万则选择移开了视线。
“问题在于，这次校内论坛的帖子，是被人恶意上传的，我们不知道是谁制造了这次的事件。但是校内至少一半的人都申请校外修学，一旦你们出去，就是所有人眼中的目标，因此我必须确认你们的能力。”校长的声音低沉沙哑，缓缓地透着一丝疲惫。
就像一匹战马，在驰骋奋战了几十年之后，在夕阳的余晖下，在一间古旧的办公室内，缓缓地诉说着当年的英勇和心酸。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最终还是露娜提出了问题，出于对技术的关心。
“当年的事情之后，我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安全屋，最终就选在了这间办公室内。这里的空间是对外封闭的，你们在外面看到的魔法生物，其实都是这里的保镖，每一个的战斗力都不弱于我，最重要的是，这里也是我的领域之一，我能以低于外界时间流动速度五倍的代价，暂停这片空间的时间五分钟，能在领域内完成任何事情重组、破坏和复原，那个秒表则是我的能力的复刻品，能够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完成这种能力的发动和恢复，换句话说就是，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没事。”
“但这些都不是理由！”陆鸣突然站起来，语气激动地质问道，“你在这里待了一辈子！而我的父母也参与其中，他们参与了谋杀你的阴谋，他们......他们还参与了中州的事情！所以你应该仇视我们！现在他们消失了，给我留下一张照片之后就消失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报仇了！你现在应该杀了我们，然后走出这片校园，再也不回来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
露娜低头捧着茶杯无动无衷，林芃有些手足无措，最终还是萧百万走过来抓住了陆鸣，无视了他的挣扎把他按回了椅子里，手劲大的吓人。
“首先，你们的父母不是我的敌人，恰恰相反，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曾经共同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尽管他们参与了那次事件，但是他们提前发出了警告，在实际行动中保护了这里的学生，尽全力控制了局面，相信我，他们是真正的精英，而不是现在的某些酒囊饭袋。”
“其次，关于你们，我从你们入学的第一天就关注着你们，你们中的两位，和当年的事件密不可分，另外两位直接来自末法时代的巴别塔，可以说是导致末法时代暴走的罪魁祸首，分组系统把你们放在了一起，你们就一定就惹人注意，不管你们愿不愿意。”
“最后，阻碍你们的不是能力，而是你们的头脑和心性，独立思考的能力，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控制情绪的能力，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信封，印泥被拆开了，上面印着一只咆哮的狮鹫，递给了陆鸣。
“看完这个，如果你们执意要启程，那我不会再阻拦，我也许不是一个好的校长，但是至少要尽到我自己的责任。”
至于过去的恩怨，我一刻都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