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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熙熙攘攘的长街上,一个抱着猫的女子缓缓从街那头走过来,她想走到才刚刚换了牌匾的相府门前,叩响了大门。
过了片刻,有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上来给她开了门,见到是个陌生女子,随即一愣,问道,“姑娘你找谁?”
“我找你们相爷。”来人正是向晚知,她将奉君放到随身挎着的布包里,从里面掏出一个有些陈旧、一看便知质量不怎么样的红叶发饰递给那个小厮,“你将这个给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那个小厮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发饰,虽然有些犹疑,但还是将她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丢下一句“您稍等”,便转身进去了。
路淮川刚刚拜相,他在朝中一向中立,这些年虽然屡遭贬谪,但每次复起却比之前位子更高。刚过四十岁,便已经位居宰相。他作为一个贫寒学子,在朝中毫无势力,能走到今天,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过了片刻,那个小厮又回来了,弓着身子一边跟向晚知打开门,一边对她说道,“姑娘你请跟我来。”
向晚知跟着他一起,进了大名鼎鼎的相府。
这是她第一次来古代,虽然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廷,然而看这里的风物,颇类她平常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宋朝时的模样。帝都地处金陵,与他们历史上的那个金陵大概在同一个地方。一样是六朝古都,一样是说不尽的风流旖旎。这地方即使向晚知这个外乡人都能看出来是一片繁华,原本以为这个朝中人人想去的相府会跟主人的地位一样,充满了属于上位者的高贵,哪曾想,进来仔细一看,却是这副模样。
向晚知进来第一感觉就是,穷。真的是太穷了。房子只有两进,在门口就能将一套房子全部望穿,看得清清楚楚坦坦荡荡。前面那一进拿来当成会客的地方,后面就是住所。整个相府,除了眼前这个小厮,向晚知在没看见其他仆人,青石板小路旁边全是杂草,看样子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打扫,更别提有什么专门的花匠之类的了。饶是如此,整个房子看上去还是空荡荡的,不仅是少人,更是少物,没什么东西,自然也就称不上如何雅致风流了。如果硬要说,大概是这地方住的人非同一般,有着一种别处没有的书卷气。
据说原本皇帝赏赐下来的是幢七进的大宅子,哪知被咱们这位相爷给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他的工资养不起那么大的宅子。这样一说,到让皇帝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
向晚知被那个小厮领到大厅门口,堂上早已经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他已经不年轻了,一张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因为太瘦,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老几岁。一身天青色的布衣穿在他清瘦的身上,没有风也能两袖飘飘,看上去仙风道骨,马上就能站起来跳大神了。
见到向晚知,他愣了一下,随即将那片红叶拿起来,开么见山地问道,“你拿这个来找我?”
向晚知点头,“这是她当初头上的那枚。”
她说完路淮川就笑了,“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谎话张口就来?”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十分文弱,也丝毫没有孔武有力的样子,然而他一笑,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向晚知还是感到一种浓浓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是来源于力量的悬殊对比,而是源于,这人久居上位的机心和智慧。向晚知甚至觉得,只要她一张口,路淮川路相爷就能把她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这枚头钗真是那人的,她已经去世将近二十年,当初的地方也早已经沧海桑田,不知道变换几回了,你如何还能找到?”他将向晚知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人去世的时候姑娘未必出世,就是出世也不过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如何就能凭这样一枚小小的头钗确定这是那人的东西?”
况且,那人是真的早就不在了啊......
这东西本来就是委托人指点她过去挖的,然而她做的事情,旁人到底难以理解。对这些读惯了“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士子而言,她如果真的说出来,恐怕要把她当成妖言惑众的巫女烧死。
向晚知索性就不说,给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大人不相信我也理解。其中曲折,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过于巧合了。不过,那人前几天晚上跟我托梦,说大人这样年过四十依然不娶,身边也没有可以照顾的人,她纵然在九泉之下也觉得难以安宁。”向晚知看着路淮川身子微震,随即见他笑了笑。那笑容有几分温暖也有几分讽刺,“这话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时移世易,大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士子,她虽然性格粗放,但也有女儿家心细的时候,怎能以往常的表现去忖度?”向晚知站起身来,对路淮川说道,“她还告诉我,倘若当初能从那场屠杀当中活下来,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种情状。”说完向晚知挑了挑眉,像是在模仿那人一样,“反正连她自己都说,肯定是嫁不成当今圣上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点俏皮和自嘲,像是自我开解一样。路淮川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了,脸上反而带出几分笑意。那人......当初对还是皇子的圣上那点儿心思,就差写在脑门儿上了,他们这些人既没有不长眼睛又没有不长心,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些年,路淮川也时常在想,倘若当时那人活了下来,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呢?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她会嫁给自己吗?会与他一起风雨携手吗?他这些年屡遭贬谪,最远一次还去过海南,如果她陪在自己身边,一定会跟着他一起吧。只是,他舍不得让她风餐露宿,离家万里......为了她,那他的脾气肯定也会收敛点儿,不会像现在这样,三两句话就能把皇帝气个半死。当然,也有可能,没等到他从京城回来,她就已经嫁做人妇。要知道啊,那人对美男的垂涎,他是知道的。也幸好是有个正经营生,要是她投错了胎生在了山上成了土匪,不知道多少美貌少年要遭殃。
见他唇角凝起几分笑意,向晚知知道他是想起了曾经。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犀角,放到案上,站起身来对路淮川告辞,“我住在离这里不远的燕来春客栈,大人若是有事,可以到那里来找我。”说完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路淮川的目光凝视在那枚小小的犀角上面,淡淡的香气好像能把人立刻带入梦境一般。
《晋书》上讲,犀角不能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人能与鬼通。
从相府出来,向晚知一边抱着奉君,一边理着身上的裙子跟他抱怨,“这裙子长手长脚的,我穿着真不习惯。”
此刻街上人来人往,也没人会注意到她抱着猫说话,奉君细细的声音传进她耳朵,“明明是你自己举止粗鲁,怎么还怪上衣服了?”
“是是是,小的行为举止粗鲁,不堪为女人,行了吧?”向晚知翻了个白眼儿,她就知道的,要从奉君那里听到一句好话,跟登天差不多。“人家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一只猫,怎么也一样呢?”
奉君在袋子里舒服地打了个滚,“你吐个象牙给我看看?”
向晚知决定,再也不跟他说话了,毒舌什么的,太讨厌了。
向晚知回到燕来春,刚刚把奉君放下,她眼前就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向晚知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等到适应了才慢慢睁开,白光中缓缓露出一个人形,等到白光散去,一个长发男人便出现在了那里。
那男人穿着一身锦衣,头发也跟外面的人一样的。长得自然是极其好看的,尤其是一双眼睛,狭长深邃,配上他那张冷若冰霜的死人脸,看上去高冷又中二。
向晚知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奉君的人形。她走上前去,下意识地伸手要摸他的脸,但伸到半路却突然停下来了,在奉君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中讪讪地放下手,干笑道,“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虽然见过不少美人了,但是向晚知第一次看到奉君的时候还是被他煞到了。这人实在长得太好看,好看到让她原本到了嘴边拿来吐槽他满脸中二的话都忘了。向晚知看着他无一处不精致的脸,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说道,“我说......虽然人皆有爱美之心,但你也不用这样吧。你把自己变那么好看,一样不是你的啊......”
奉君正在喝茶,听见她这么说,被呛住了。他抬起眼睛来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正想问她是不是脑残剧看多了,顺便强调一下他的脸是原装的,没想到向晚知后面一句话更差点儿让他扑街。
她说,“你是猫的时候都没衣服,怎么便成人突然有衣服了呢?”
奉君唇角露出一个微笑来,一口森白的牙在灯光下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当然跟脸一样,是变的啊。”
向晚知莫名打了个寒战。
她原本想弄懂为什么奉君会突然变成了人,但还没等到她从奉君那里套出话来,她放下的钩就有鱼儿咬上来了。
路淮川家的小厮,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