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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被放出来后,大部队就踏上了返京的路途。回京后,康熙正式将废太子一事宣告天下。
容音回京后第一件事,是跟颜韵一道去拜访了太后,她抱着太后的腿大哭了一场,怎么哄都哄不住,究其痛哭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感激这位老人家为她所做的一切。
“傻孩子,你幸福就好,邢律这个人不错,相信哀家的眼光。”太后总担心容音忘不了胤g,这个孩子,她看在眼里,重情重义,为了情一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走了多少弯路。
“不是的,太后,我很满意,这条路也是我选的……”容音怎么敢透露半分不愿,况且,确实,这是很理想的状况了,对她来说。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便是邢律。她不知道自己能给他多少,又给的是什么情感。
“丫头,好好出嫁,哀家亲自帮你操持。”太后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逗得容音笑开了,她,在这个宫中,唯一觉得温暖的,也便只有这太后的慈宁宫了。
“音音,你终于也要嫁人了。”颜韵拉着容音的手,走出慈宁宫。
一阵冷风袭来,容音冷的浑身一哆嗦,不知不觉都是十月了。又该是入冬了。虽然确实没有那个心情,她仍是勉强笑了笑:“是啊,都老了,才终于嫁出去。”
“边儿上去!你看这几年下来,我看着看着老下来,你偏生还是那么年轻!”颜韵“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容音一眼,可手却仍是握紧了容音的手,她知道容音怕冷,而颜韵是暖体质,冬天手脚也还是暖的,她希望如此紧握,能给容音温暖。
“算了吧,你颜大姑娘,永远十八一枝花,我啊,就算十八也是豆腐渣!”容音瘪了瘪嘴,一副顾影自怜、不得赏识的哀伤样。但却紧紧回握住颜韵。或许,这下子,两姐妹也都该结束如此“动荡”的生活了,容音想,她也该嫁人,生子,好好安定下来。
颜韵被她逗的嘿嘿笑了,容音啊,这张嘴,永远是那么厉害。
“对了,音音,给你讲个八卦。”颜韵神秘一笑道。
容音挑眉,静候下文。
“康熙在等机会削八爷的贝勒,良妃最近几天心情一直都不好,听说还病了,不过谁让她挑拨芷语去勾引皇上,芷语的命差点都保不住,虽然,最后是帮了你。”颜韵顿了顿,“也算是个教训吧,良妃这样做虽然是有原因的,可是想来还是不能原谅。”
“其实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胤t,我会想,如果不是我相逼,他会不会那么快走上这样一个结局。”容音叹了口气,她对颜韵关心芷语一事已经不大奇怪了,自从听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颜韵对芷语便表现了非一般的关心,见的多了,就不惊异了。
“你也说了,最多你也就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该发生的,你不做,别人也会去做,而且老八不是自作自受么?他想过利用你也不说了,如果他自己真的没有这个野心,有你能够逼迫的地方么?你啊,快嫁人了,还是安心点好。”颜韵点在容音的额头,笑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过说一句罢了,你和邢律呀,总是那么唠叨。”容音横了她一眼。这丫头为什么十三被关了还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她早就想问了,颜韵不是应该在十三身边陪着么,为什么她可以出来后立马大大方方地就出来了,抛下了十三。
“我们是太了解你了,”颜韵笑眯眯地,随着,眼珠子一转,面带戏谑,“不过,咳,有人刚刚提起邢律的时候脸红了哟!”
“我哪里有。”容音了本能地用左手碰了碰脸,可这种事情哪里经说,一说,没有的都会变成有的。容音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脸越来越烫,然后任面前癫子般的颜韵取笑。
“喂,好了,”容音故意拉下脸来,正经道,“言归正题,你怎么出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出来,我不出来,还在里面陪着他呀!”颜韵笑得无害,仿佛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容音产生怀疑才是不正常。
“韵韵,出什么事了么?”容音越发严肃,盯着颜韵,一字一句地问道。
“没有,就是一点小矛盾,一下子就过去了,你来担我的心干什么?我的命好着呢!正好现在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带着我的乐凡平静过日子。”颜韵支支吾吾地想带过这个话题。
“韵韵,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说实话。我马上要嫁去蒙古了,以后可没有机会给你补偿。”容音拉住颜韵的两手,原本清澈的眼睛,没有丝毫波痕,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颜韵,却偏偏让心虚的颜韵无处可躲。
她顿了一下:“其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我中间不知道给了他多少改口的机会,他却装傻充愣想要哄骗我。”
“究竟何事,颜姐姐你说清楚了,我帮你拿个主意,这气你究竟该不该生。”容音看着韵韵一提此事便满脸气愤,有些惊异,十三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韵韵这样,颜韵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若是十三是想要呵护韵韵才撒个谎之类的,韵韵绝不会是这样个气法,那定是做了什么伤害韵韵的事情。
“这事音音你就别管了,”颜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这事确实不能跟音音说,不然她不知道多纠结呢!她努力思索了一下,终于想到一件事来岔开容音的注意力,“对了,我阿玛的学生马上要放到江南去做官了,我把芷语的画像和行走的路线告诉他了,要他假装与芷语萍水相逢照顾芷语,他帮芷语在江南安排了地方住,那人不错,长相虽不是特别出众,可是也算是清秀,而且关键人品好,待人诚恳,还有些真才实学,不知道芷语会不会动心……”
容音听得也是开心:“他会好好对芷语么?”
“那要看他们的缘分了,芷语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那人定是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希望芷语能幸福吧。”颜韵笑着道。
“这就好了,对了,我也有事要拜托你,这些年我一直没有顾过来,小晗的婚事也被我给耽误了,我都没有脸见她,这次我嫁人后,你一定要帮我找个良善的人家将她安顿好,但是也需要她情愿,如果她不愿意,也就让她一直跟着你吧。这边,我还是打算留个产业的。至于樱桃,她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你也帮我操办一下她的婚事吧。”
“你不准备回去了?”颜韵点点头算是应下,可却疑惑问道。
容音垂下眼眸,半晌,苦笑挂上了唇,“你让我怎么回去,我没脸见她们,而且,我也找不到身份回去了。”那个院子,虽说是她租的,却终究是胤g的,她,有些怕那个地方了,有些事情,就算是她现在想到那个院子,也会想起,何况,如果身处其中,那该是怎样的感受。
那些笑,那些思,那些泪,过了便也就让它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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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康熙削胤t爵,可转眼,又带着大部队去南苑行围,大约实在是郁闷了。至于容音的婚事,他也只是交给太后处理,而婚期,好歹是定在了十二月初三。
这一日,北京飘起了雪,紫禁城上空,雪花翩翩而落,倒是一副悠然的好风景。
雪渐渐小了的时候,容音哈着气,走出了房间,她今日,下定决心,要去次毓庆宫,她想要去看看。这几日,她犹豫再三,反复几次,终于,还是来了,她在毓庆宫门前,深吸一口气,便提脚准备跨入。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无双郡主,皇上有吩咐,这里不许闲杂人等踏入半步。”
容音微微一笑:“可是我不是闲杂人等,我在这宫里住过很长的日子,今日我要进去取些东西,侍卫大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说着,取出一个大银锭,就是往那侍卫手里塞。
“不行,郡主,这是实在不行。”那侍卫似是不敢看容音,低着头,却一直坚决地拒绝容音。
容音看实在没有希望,抬头,看了一眼毓庆宫紧闭的大门,心想,或许尽到心意也就够了,自己至少来过了吧……苦笑一下,自我安慰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现在最喜欢做的事了。
“音音……你想进去?”
身后传来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容音微微一颤,回头,笑着跟他打招呼,怎么忘了,他是负责看守太子的呀。如果知道了,或许,打死自己也不来了。
“你要进去?”他一如以往的平淡声调,轻轻问了第二次。
容音点了点头,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进去吧。她不去,始终良心难安。
胤g给那侍卫交待了两句,那侍卫便上前打开了门,容音对着胤g道谢,便跨入了门中,听到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容音有些紧张了,她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来要干些什么,只是,有什么力量,驱使她一定要来一次。
这些花园,路,其实都无比熟悉,容音定了定心神,向内院走去。
刚刚跨进内院,就听得“哐当”一声瓷器坠落然后碎裂的声音,容音顺着那方向看去,就见到了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胤i,他满脸难以置信。可是脚下却是有些仓皇地想躲。
“胤i,”容音本能地出口唤住了他,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
“听说你要嫁人了,恭喜。”倒是胤i背对着她,先道。声音中无法完全藏住的点点颤抖,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情。
容音突然想到了要来的目的,她是想来确定胤i会不会因为她而更加暴戾,或者是想确定,自己会不会害了他什么。不过现在看上去,或许胤i并不知情。这样,很好。有些事,倒不是她不想担责任,而是,如果能瞒过他,让他尽量少受伤,于他也有好处吧。
“嗯,你最近还好吧?”容音问出了一句刚出口就后悔的话,她听到了胤i的轻声嗤笑,忙掩饰地说了一句,“以后还有希望的,皇上……皇阿玛还是很宠你的……好好保重自己,我一直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说完,容音便准备走,自己真是莫名其妙,越活越糊涂了,跑到这来凑什么“热闹”,外面胤g还不知道如何想自己呢!她只觉的脸上发烧,头因此有些昏昏沉沉的。
“音音,你等一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胤i转过身来,唤住了容音。
容音心里一紧,缓缓转身,笑着看向他,笑容有多僵硬,她自己也清楚。
“你,是不是在当初,答应嫁给太子的时候,就估计了这么一天,我会被废?”胤i看着她,整句话问的一点也不平顺,呼吸声或重或轻,显是担忧紧张到了极点。
容音完全傻了,面如死灰,看来,什么不知道,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胤i观她面色,便知道了答案,他苦笑一下,抬头,看向停雪后灰色的天空:“没事,音音,反正我被人算计惯了,习惯了,不多你一个。走吧,希望你以后能快乐。”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容音忘了自己是怎样提醒自己转身向前挪步的。直到最后,胤i都没有说出责怪自己的半句话,把自己放在与常人一般的位子,大概也是为了怕自己太过自责。
直到容音突然觉得眼前有人影挡住了她的路,她才是回过神来,抬头,是愈见憔悴的太子妃。
她见到容音抬头,冷笑一声:“难怪那么笃定,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是啊,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取你而代之,是太子妃你自己想太多了。”容音暗中咬咬下唇,故作冷静地说道。
“原来,原来果然有些事,是注定了的。”太子妃却突然收了那冷冽的气势,如看破红尘般叹息道。
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容音不知该如何配合,她也不知她这声叹息有没有内情或缘由,只能漠然立在一边。
“我该受的罪,果然只能我承受。”太子妃口中念着,掉头缓缓走了。
弄得容音更是莫名其妙,她有些担心起了太子妃的精神状况,这宫里,到底要逼疯多少人?可是,刚刚见过太子后郁闷的心情倒是被岔开了。
出门后,容音本来准备面对胤g的,结果,却只是空旷的甬道,没有人影。她叹息一声,再次回首,终于还是走了。
这辈子,她会欠下多少债,下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她还。
当容音在喜娘的搀扶下踏上嫁车时,她仍是在想这个问题。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一些画面,她和他的初遇,和他的相识,和他开的玩笑。他怀抱里的感觉,他温柔的注视,他眸中深藏的伤痕。
他故作的冷静,他因为自己变得孩子气,他坚定地说会娶自己,他要自己嫁给他。
他许给自己了很好的生活,他难得的安定,难得的纯净,难得的放松。
可最终,她负了他,负了他们。
她感觉到马车的启动,掀开盖头,与车帘,往外微微探视,这次离京,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突然笑了,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想过要回家了,回现代,回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此生,如果能有机会回去,她会以怎样的心情回想起在这边过的这么多年。
用18岁的面孔,装一颗已经沧桑的心,她该有多痛苦。
或许,那时,便是她受到惩罚的时刻。
突然,她背脊发凉,只因,她再次在一个角落,看到了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那里面隐藏的伤痕,这么多年来,只多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