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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你的手还好吗</p>
外面，唐雨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恢复一片宁静，可陆书墨却觉得心里没有半点宁静，各式各样的情绪如在牢笼里尖叫的野兽，随时都要爆发冲出来。</p>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p>
这么明显又漏洞百出的谎言，他相信，且相信了二十年！</p>
他是大傻瓜，他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p>
想到曾经他的所作所为，陆书墨真的想把自己狠狠掐死！</p>
两个孩子，无辜至极的生命，因他一念之差......。</p>
越想，陆书墨越气恼，后悔！</p>
他望着镜子里的他，为什么他还活得这么好？</p>
为什么？</p>
下一秒，镜子‘啪’的一声，裂开，在他面前破碎，酒了一地。</p>
砸在镜子上的拳头血慢慢流在地上，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没有任何疼痛！</p>
心脏上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了身体。</p>
“先生！”杨姨听到声响，敲门，门却自动开了，看到里面场景，她惊呼一声，立刻拿手机准备打120，却被陆书墨那双眼睛看得浑身一怔：“先，先，先生......。”</p>
陆书墨望着面前的杨采惠，在陆家已经工作了很多年，做事用心，很听话，任劳任怨，是个好的工人。</p>
可他不会忘记，她曾经跟唐雨桐同流合污！</p>
她拿着是陆家的工资，却听从于唐雨桐的吩咐，这种卖主求荣的人，还留着干什么？</p>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陆书墨冷着声音问，右手鲜血淋漓，他却像没有半点反映，一双眼睛像要吃人似的，紧紧盯着杨采惠。</p>
“先生，我跟唐小姐已经没有联系了啊。”杨采惠一听，害怕得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解释：“我真的没跟唐小姐有联系，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再做了。”</p>
“当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陆书墨又问！</p>
她想看看唐雨桐到底给了什么好处，让她背叛。</p>
“就是，就给给了我十万。”杨采惠低着头，不敢看陆书墨，她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她也一直相安无事，陆书墨知道这件事，却默认了它已发生。</p>
一条小生命，就因为十万块而消失，陆书墨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笑了！</p>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流掉，而是活着，顺利生下来，那现在......，应该都五六岁了吧，会跑到他的身后不停的叫爸爸了吧，丞丞也会有个哥哥，或者姐姐。</p>
一切都会很美好，不像现在......。</p>
陆书墨垂眸，眼角有些湿润。</p>
“你走吧。”</p>
杨采惠怔了怔，一时半会没有听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哪种意思，是离开陆家，还是离开房间。</p>
“以后，我不想看到你。”</p>
陆书墨说完，径直离开了房间，杨采惠看着血迹跟着他蔓延，心里一时五味杂陈。</p>
拿唐雨桐的钱，替唐雨桐办的那件事，是她这辈子最后悔做的一件事，可她并不仅仅是为了钱，她如果不帮唐雨桐，还要被污蔑偷袭，将在她在这行留下案底，那时候的陆书墨对唐雨桐很好，言听计从！</p>
想到这，杨采惠叹了口气，就算要离开，她也要把最后的职责做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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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墨开着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有的真相就这样赤祼祼的摆放在他面前，毫无准备，如同把利刃，狠狠扎在他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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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干什么？”望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下一秒，注意力被他的手吸引，手背全是血渍，已经干枯的血迹，我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你的手怎么回事？”</p>
陆书墨就这样看着我，猩红着眼，薄唇紧紧抿着，似在颤抖。</p>
觉察到他情绪激动，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想到我把唐雨桐的事情在网上爆了，他是不是看到，现在来找我麻烦？</p>
是的，也只有这件事能让他有这种反映，想到这，我心中一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如果你是来找我麻烦的话，我没空应付你！爆出来的事，虽然添油加醋写得很狗血，但事情就是那样，我没什么好解释，她就是绑架犯的女儿！她父亲......。”</p>
“希然！”陆书墨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看着他，清晨阳光下，他眼里闪动着光泽，我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映。</p>
“希然......。”他又呢喃般的叫了句我名字，人往前一步，眼里有克制的冲动，他没上前，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他压抑着什么。</p>
“对不起！”他闭了闭眼，眼角有泪水滑落，我感觉自己心脏紧了紧。</p>
“对不起！林希然。”他再次重复那三个字，眼角的泪水不曾断，我退后两步，他的反映让我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这种害怕来自于哪里。</p>
“我不要对不......。”</p>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也许，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原谅我。”他打断我，因为哭了声音显得特别弱，他握紧拳头，手背上的伤口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迸开，我看到又有新的鲜血涌出来。</p>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连她救我这件事，都是编的！所有的事，我都被她蒙在鼓里，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希然，对不起。”陆书墨压着心脏被刀割般的痛，才将这句话说出来。</p>
如果说他是无辜，他说不出来。</p>
他不是罪愧祸手，也是帮凶！</p>
唐雨梧这么放肆，无非是仗着他护着她。</p>
说到底，他就是那个凶手。</p>
亲手将她推开，又将她毁得家破人亡的人！</p>
他有什么资格寻求原谅？有什么资格求重新开始？俩人之间隔着几条人命啊，过往他那些诛心的话，那些举动。</p>
他除了说对不起之外，其它什么都说不出来。</p>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红色的血滴在地上，最后凝结成一块，我隐约觉得他出了什么事。</p>
“你的手还好吗？”陆书墨红着眼问。</p>
我瞳孔一缩，死死盯着他。</p>
他却看向我左手，在他视线看过来时，我的左手往身后藏。</p>
把唐雨桐的事爆出去，我没有想到会把我跟陆书墨的过去给引出来，他现在的反映看来是知道我是谁了，也正是因为知道我是谁，才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曾经给我的伤害。</p>
以前，我多想他知道我是谁啊，多想他记起我啊，对我的感情有回应，是他说会来找我的，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p>
我没有跟他提过吗？</p>
我提过。</p>
当我才说一句话，他就不耐烦，冷酷的打断我---林希然，攀旧情在我这里没有半点用处！我不认识你，对你没有半点印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p>
每一个字，此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p>
甚至于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明明朗朗的。</p>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原来还记得这么清楚，一切都还在大脑里，原来，这些事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那么深刻的事，当时我被伤得遍体鳞伤，又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呢？</p>
“我不知道......。”</p>
“都过去了！”我打断他，挽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清凉的连我自己都意外：“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再提起来，都快要忘记了，我都不是记得那个时候的你是什么模样了呢，我的手很好。”</p>
我笑着伸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你应该知道，我左手现在连字都能写，可见当年也没有伤到什么。”</p>
陆书墨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p>
每呼吸一次，心就非常痛，好像得了种很严重，很严重的病。</p>
他看到了左手手腕上的痕迹，即使那里戴着手表，他也看到了下面的痕迹?，那些被刀割过痕迹?，他突然想起那年没离婚时，一起去林毅国那里时，他也看到了手腕上的伤痕。</p>
每回忆一次过往，他就更恨自己！</p>
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着他当年有多混蛋！做了多伤害人的事！</p>
他怎么能那样啊！</p>
他的房间里，还摆放着那些拼凑起来的信纸，这几天他一直在拼，不分日夜，一直在拼，已经拼了一大半了，他从来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可这一次，他一边拼，一边默读着上面的文字，他竟然觉得很开心，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跟甜蜜在心底流窜！</p>
就好像，那些信，是他现在才收到，里面的情意跟爱意是对着他现在表白。</p>
里面的字迹，从时间上他都能看到，如何一天天向着他靠近，看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那是他写的，还是她写的了。</p>
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才会让人这样去向对方靠近？</p>
是他亲手推开了她！是他亲手将这一切给毁了。</p>
“手受伤了，就去医院看看，打个破伤风什么的。”提醒完，我向着另一边走去。</p>
陆书墨记起了我是谁，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p>
我们之间的鸿沟，是这一生都无法跨过去的位置。</p>
陆书墨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景，他想冲上去阻止，可大脑却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不能将仅有的那么点印象去败坏，两种念头来回冲斥，最后身体做出最直接的反映。</p>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p>
伴随着他的话，他人已经挡在我面前，他气喘呼呼的，问这句话时小心翼翼，眼里流露出希望。</p>
“对不起，我不缺朋友。”我犹豫几秒后，拒绝了他。</p>
曾经在网上看到关于这句话的回答，其中一个答案，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p>
能做朋友，无非是期中一方的备胎，或者是另一方不愿放下的希望。</p>
分手后，不能做朋友。</p>
因为太了解对方，曾经同床共枕，作为朋友，是普通朋友，还是深交的朋友？无论是哪种，都不好。</p>
拒绝陆书墨后，他没有再追上来。</p>
心里只有声感叹，孽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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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我是萧槿御！”</p>
接到萧槿御的电话，我很意外，仅仅才过去一个晚上，就有结果了吗？</p>
“萧警官，你是查到了什么吗？”?我问。</p>
“嗯，你有时间吗？可以过来一趟，我们见面聊。”</p>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赶往警察局，到了萧槿御办公室，我一进去就问：“萧警官，你查到了什么？找到凶手了是不是？”</p>
我急急忙忙的，萧槿御笑着指了指我旁边椅子，示意我坐下，他起身去替我倒了杯水，不是那种待客的一次性杯子，而是个白色的马赛克杯子，我过来的急，没有怎么喝水，端起杯子就灌了一大杯。</p>
喝得急，又呛到了，咳?得我眼泪都出来了。</p>
萧槿御失笑：“不用急，事情都在这，跑不了。”</p>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p>
萧谨御这才把查到的东西跟我说，先说的是我母亲的事，他先去查了陈原家，陈原妻子那边得到的答案跟我之前所查差不多，只知道有人给了钱，最后在陈原经常喝酒的地方到了线索，这件事，是通过陈原朋友牵的线，他朋友拿了期中的介绍费，找到上前，顺藤摸瓜查到了唐雨桐的母亲。</p>
关于陆书墨母亲的事，虽然肇事者已经死了，但证据没有消失，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总会还人清白。</p>
听完萧槿御的话，我久久不能平静，眼里涌出泪，我急忙擦掉，终于能把人定罪，我该高兴的，不能哭，一定不能哭。</p>
我在心里这样一遍遍跟自己说，一遍遍重复，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自知止都止不住，我哽着声音对萧槿御说抱歉。</p>
他向我递来纸巾，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也不刻意关注我，这种绅士的作法让人很容易滋生好感。</p>
“谢谢！”收拾好情绪后，我向他道谢：“谢谢你还我清白，谢谢你找到证据，让坏人接受法律制裁。”</p>
“这是我该做的！杨春岚那边，已经派人过去抓捕，至于国内的唐女士，也已经在实行抓捕。”</p>
“另外，还有件事。”萧槿御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略为复杂的说：“你坐牢的事，电脑上并没有记录，也许，当初你坐牢并没有经过司法部门，而是有人利用了关系。”</p>
萧槿御没有说得很明白，可我却什么都听懂了。</p>
怪不得，什么都没有，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我犯了什么罪，就把我关了进去，连申诉的通道都没，在里面又被刻意照顾，当初觉得的不寻常，现在全部都有了答案。</p>
都有了答案！</p>
陆书墨啊，想到这个名字，我觉得特别讽刺！</p>
“俩人抓捕成功后，我再通知你回来做个笔录，只是正常程序，你不用太紧张，现在事情证据确凿，也有人证，定的罪不会轻的。”萧槿御又向我说道。</p>
他尽心尽责，把我所想到的所有，一次性全部告诉我，没有半点隐瞒，同时还问我，要不要起诉我被无罪关押这事，如果我想起诉，他可以提供帮助。</p>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p>
不追究了。</p>
把唐雨桐母女抓捕归案，我就心满意足了。</p>
离开警察局，我觉得外在的天空都比之前更蓝了，阳光照在身上，比刚才还暖和！</p>
萧槿御帮了我这个忙，只提出让我有空的话，去陪陪他母亲，说他母亲时常念着我，我答应了他。</p>
我迫不及待要把这个高兴的事情告诉景昊焱，所以立刻到了医院。</p>
刚出电梯，听到了景南绮的声音。</p>
“哥，我不同意你娶那个女人！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把你迷成这样？连妈都被你说服了，她到底哪里好？将来连孩子都不可能生的女人，嫁到我们景家能做什么？我听唐雨桐说，她当初......。”</p>
“唐雨桐什么时候找的你？”景昊焱阴测测的，景南绮顿时没了声音。</p>
“就，就昨天，见了你之后，就......。”</p>
“以后，不许你跟她见面！听到没有！”景昊焱命令似的说，声音透着不可违抗的严肃?。</p>
景南绮低喃：“你们不是朋......。”</p>
“闭嘴！”</p>
后面的?话，被景昊焱给打断。</p>
我站在原地，大脑里是刚才景南骑的那句没说完的话。</p>
你们不是朋友？是这个意思吗？</p>
唯有这个意思，才能解释景昊焱迫不及待打断的原因。</p>
他跟唐雨梧是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三年，我就跟景昊焱呆在一起，我怎么没有半点发现？</p>
不是的，也许是我想错了。</p>
他怎么可能跟唐雨桐是朋友？他这么好，唐雨桐那么坏，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p>
这里是私人医院，这一层都被景家包了下来，所以他们才能肆无忌惮的在走廊上说话，我站在电梯门口好一会儿，他们才发现我。</p>
景昊焱立刻向我走来，我看到他目光不着痕迹扫过电梯显示屏：“过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回去接你啊。”</p>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眼睛，想从他眼里寻找些什么，他坦然跟我面对，眼里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对于我的打量跟探究没有任何心虚。</p>
是我误会了。</p>
我当下就否定了刚才自己的猜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