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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来到了水草丛深处一片空旷处。
允璎停了下来,她觉得有些眼熟:“相公,你有没有觉得这儿有些眼熟?”
乌承桥打量四周,一时无语,这儿不就是他们当初栖居的地方吗?也就是在那一夜,他们在这儿拜堂,来不及洞丨房,就遇到了袭击,她居然不记得了?好一会儿,乌承桥才轻声开口:“是有些眼熟,不过,这附近的水草河道都相似,眼熟也不奇怪吧。”
“也是。”允璎点了点头,没往深处想。
乌承桥接替了摇船,四下里查看了一番,选了个能进能退的地方停下。
两人略一收拾,双双歇下。
允璎压根儿就没多想,虽然她是亲耳朵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但她却没有放在心上,一躺下,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乌承桥在她入睡之后,却重新轻手轻脚的起来,坐在了船尾,一整夜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凌晨,天际微微发白,允璎如往常那般醒来,便看到乌承桥倚在船尾的船口,她不由惊讶:“这么早?”
乌承桥听到声音,回头笑了笑:“嗯,起早了。”他没有说一夜未眠的事,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允璎不疑有他,收拾了船舱,站到船头,看着天际渐渐扩散的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口气,无论这古代的世道怎么乱,这空气却不是她前世的城市能比的,清新,舒畅,蹲在船头洗漱梳理完毕,她又帮乌承桥打了水、梳了发,看着那一片片的水草丛,她起了兴致。
“相公,趁着这会儿还早。我去水草丛里看看,有没有野鸭蛋中。”全新的一天开始,允璎充满干劲,转头欢笑着着对乌承桥说道。
“你当心些。速去速回。”乌承桥点了点头,看了看各处的水草丛,这一夜,偶有飞鸟落下飞起,倒是没多大的动静,想来那些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儿吧?暂时,他们是安全的。
“好嘞。”允璎点头,拿起竹竿撑船寻找着旱地。
寻找倒是不难,很快,她就找着地儿。提了空篮子拿了根木棍子下了船,钻进了水草丛。
没一会儿,果然就寻到了野鸭的窝,允璎毫不客气,一窝端下。
密集的水草丛果然是野鸭子们喜欢的地方。允璎边走边寻,不消多时,就捡了满满一篮,她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往回走,这儿的东西就在这儿。也不会跑,她还是先去做生意吧,码头的生意可不会在那儿等着他们,许多人都是赶早出门的。
满满一篮子的鸭蛋,有些沉,允璎想了想。直接到篮子移进了空间,在快到外面的时候她才再一次的拿了出来,就在这时,她还没走两步,突然。边上草丛一阵急剧的晃动,似乎有东西在那边飞快的滑过。
“啊!”允璎吓了一大跳,脱口惊呼,不会是……那玩意儿吧?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那细细长长滑溜溜的东西了。
“璎儿!”乌承桥在外面听到动静,急急的喊到。
允璎想也不想,抱着篮子就飞快的往外奔,一路,不可避免的掉落了好几颗野鸭蛋。
一出去,就看到乌承桥站在外面,焦急的往这边看。
“璎儿,出什么事了?”乌承桥看到她完好无损。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目光如电扫向了她身后,守了一夜,那些人不会还藏在水草丛里吧?没道理啊,他们又不会猜到允璎今早会捡野鸭蛋,又不会知道他们会停在哪一处,想到这儿,心下略安。
“好像有蛇。”允璎快步藏到了他身后,有些惊惧的说道,一时之间,她忽略了一件事。
“蛇……”乌承桥松了口气,转身揽住她的肩安抚道,“没事,这会儿也没见追着你出来了,想必是走了。”
“还追我……咦?”允璎不高兴的反驳,抬眸看他,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今儿,她得抬头看他……
她顿了一下,这时才算明白过来,他是站着的,而平时,都是坐在船上。
“当心你的腿。”允璎惊诧之后,皱了眉。
“没事呢,好多了。”乌承桥笑着摇头,刚刚他心急之下,直接就跳下了船,居然也没觉出什么疼痛,只是这边的腿许久不走路,感觉有些无力,再就是外面的木板夹着,让他无法歪曲膝盖,极不舒服罢了。
“那也得养着。”允璎抬头瞪了他一眼。
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她站在他身前,只到他肩膀,看着他说话都得仰头,就好像邀请……允璎瞟了他的唇一眼,忙避开了目光,脸色微红。
“回去吧,时辰差不多了。”乌承桥含笑提醒道。
“哦……好。”允璎忙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篮子,直接放到了地上,然后把他手架到肩上,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当心些,那条腿还是别太用劲了。”
“嗯。”乌承桥点头,倚重着她的肩,一点点儿往船边走,刚刚心急之下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走路却是显出些许不妥来,不过,他没吭声,强撑着挪了过去。
“先坐下。”允璎指挥着他,等乌承桥坐到船舷上,确定坐稳之后,她弯腰帮着把他的双腿抬了上去,一边紧张的问,“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疼不疼?”
以前,她关心他的腿伤,是想着他早些好了以后,她好自由的与他分道扬镳,可如今,却是真心真意的盼着他早些好起来,少受些罪。
“没事儿,不疼。”乌承桥隐瞒了那丝不适,笑着安抚着允璎。
“不能再这样了哈,王叔说了,要多养着。”允璎松了口气,看着他的脸,又皱了下眉,“你昨晚没睡好?脸色这样差。”
“我没事,一会儿歇歇就好了,快去把篮子提回来,我们该走了。”乌承桥差开话题,不想让她担心了。
允璎狐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过去提了篮子回来。
“你再去睡会儿吧,我来摇船。”允璎不容反对的说道。
“好。”乌承桥点头,没有逞强,趁着这会儿歇歇,养足精神了,今晚才能继续守夜。
允璎帮着重新铺好了被褥,才坐到了船尾上。
乌承桥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允璎安静的摇着船,全神贯注辩别着方向,这一片的水草丛看似都差不多……费了好一会儿功夫,转了几圈,终于,她回到正道上。
等她来到黑陵渡头,天已经全白了,渡头处早起出行的人也多了起来,正忙忙碌碌的赶着。
“小娘子,今儿怎么晚了?”渡头上有几位熟客拿着从镇上买来的饼啃着,看到允璎,笑着打招呼,“刚刚我们来一趟没见着船,还以为你们今儿不来了,又跑了镇上一趟,这才回来你们就到了,唉,多费了一趟脚力。”
“不好意思,有点儿事耽搁了一下。”允璎歉意的笑道,“劳大家费功夫了,一会儿若等得及,再喝碗热汤吧,我请。”
“哈哈,这热汤能先记着不?我们马上得走了,而小娘子的灶,似乎还没点上了。”几位熟客都是渡头上替人扛货的船工,大家彼此也混得熟了,说话也爽直。
“成。”允璎也爽快,热汤嘛,不就是多加些水的事儿。
眼见今天生意丢失不少,允璎也不多做,看乌承桥还在睡觉,她避开了众人视线,把空间储着的清水引了出来,注满了那两个桶,三个灶都点上,开始烧水熬浓汤,随便洗了几个野鸭蛋蒸了上去。
允璎坐在灶前,边顾着火边收拾食材。
今早要用的食材并不需要很多,所以,她顺便把一篮子野鸭蛋清洗干净,寻了陶罐和盐出来,鸭蛋微微浸过白酒在盐里滚了一圈,一个一个的放进陶罐里码好。
做完这些,允璎才去和面。
她做事喜欢安排的井然有序,做完一样再做一样,按着条理来,这一番下来,船头也没见怎么混乱。
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来得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等到辰时,也只有两三个客人过来,生意只做了这么点儿,允璎有些小小的失望。
蒸的蛋早就熟了,得了空,她坐在船头,边看着渡头上的人,边剥着蛋壳,她还没吃早餐,原本想等乌承桥醒来一起下面吃,可这会儿,他还睡着,似乎还睡得挺深。
他不会是一晚没睡吧?允璎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侧头看了看熟睡的乌承桥。
他的腿伤已然大好,想来离痊愈也不远了吧?自从受伤之后,一直都是老王头在医治,也没好好请个正规的大夫来给他看过,不知道这骨头接得可好?
允璎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乌承桥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他今天突然站起来,还真的惊到她了,万一骨头没接好,这一下,会不会有后遗症?
可不能落下残疾啊,像他这样的贵公子,要真成了那样,只怕会接受不了吧?允璎皱了皱眉,三两口吃净一个蛋,起身到了船舱里,取出所有的银钱数了起来,如果钱够,当务之急,还是请个大夫好好给他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