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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启合带着凌楚翘搬进南风时,林听还在午睡,补眠。
昨日吃完晚餐又去了酒吧,好晚回来还陪钟斯年跑了一个多小时步,末了休息洗漱,折腾到一点多才上床,又在床-上各种胡思乱想,差不多到三-点才睡着,今早又及早八早的被叫起来吃早餐。
午饭后,实在是困得不行撄。
听到动静的王婶赶出来,一看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忙开口问,“请问你们是谁?偿”
能够自己开门进来,是先生的家人吗?
凌楚翘笑意盈盈,静等老爷子开口。
“我是斯年的爸爸,她是斯年的未婚妻。”钟启合严肃答复,而后问,“我儿子呢,怎么不见他人?”
果真是先生家人,只是这未婚妻?
王婶想到林听,飞快地看眼凌楚翘,又转向钟启合,恭敬答复,“先生上班去了,老先生坐着等会,我马上打电话叫先生回来?”
“既然他在上班,那就不要打扰他了。”不在正合心意,最好是晚点再回,钟启合淡淡收回撇着王婶的目光,看着放在地上,属于凌楚翘的行李,淡声命令,“斯年不在,辛苦你把行李提上楼,帮着楚楚收拾下。”
王婶看眼地上粉色行李箱,又看看凌楚翘,试探地,“是搬到先生房间吗?”
钟启合不置可否,“当然。”
“不用。”凌楚翘拒绝,自己提着行李上楼。
王婶目视,站在原地,在等命令跟上前帮忙间犹豫徘徊,直到几秒后,钟启合一脸不悦地跟上凌楚翘脚步,她才迈步上前,想要接手凌楚翘的行李箱,“小姐给我提吧。”
“我自己来。”凌楚翘再度拒绝,直到把行李提到楼上,才放下,回头问王婶,“斯年住的那间房?”
王婶犹豫小许,还是指给她看,“这间。”
凌楚翘点头,又提着行李上前,再放下,指着钟斯年左边的房间,“这间房是做什么的?”
“书房。”
凌楚翘再度点头,又指着右边的房间问,“这间呢?”
“......”王婶目光闪了闪,不知如何回答,因为那是林听的卧室。
饶是她来了这么久,也无法正确判断钟斯年跟林听的关系,似情侣又不够亲密,似情人又不同房,似主,雇又关心过了头,至少她从业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哪个老板对家里的纯佣人像钟斯年对林听这样事事上心的。
她本来以为是钟斯年想追林听,但现在又突然冒出个未婚妻......
王婶懵了,完全搞不清三人的关系,进退两难。
钟启合脸色一沉,“少夫人问你话,不吭声是见不得人吗?”
声音洪亮,威严,似故意说给房内人听,但这个家的隔音效果也很不错,若不站在门口静听,基本不会受影响,更何况里面的人还处在呼呼大睡的状态。
这一嗓门所起到的效果也就只有把王婶震慑住而已。
凌楚翘挑眉,轻拉钟启合袖口,“伯父你别生气,她不认识我有所提防是正常的。”而后又看向王婶,扯唇淡笑,“阿姨,我想住这间房。”
王婶这下为难得脸都僵了。
看他们那样子似乎是不知道林听的存在,动动嘴唇,在老爷子压迫性注视中,紧张地,硬着头皮开口,“这间房有人住,少夫人要是不想跟先生同房,我可以再带你看别的房间。”
“我只住这间房。”凌楚翘强调,“非这间房不可。”
从她问起这间房起,这佣人的表现,无一不在肯定,这是林听的房间。
呵。
距离钟斯年的卧室那么近。
她不占对得起自己?
她只是普通佣人,应付不来这种场景,如果可以,王婶好想消失。
“想住就住,哪还需要征求一个下人的同意?”钟启合说着就走过去,王婶还没来得及叫停,他就伸手搭上门把,将门推开......
卧室里并没有看到人,多瞅一眼才见床-上隆-起一坨,布着皱纹的老脸当即一黑。
凌楚翘在门开后,提起箱子走进去,将行李箱放到房中央,而后返回对着钟启合微笑,“伯父你先在外面等会,我叫她起床。”
年纪再大也是男的,要是床-上的人裸-睡,那可就太不美好,太尴尬了。
“我到楼下等。”钟启合黑着脸转身,经过王婶身边时淡声要求,“我口渴了,你下去帮我泡杯茶。”
这是故意将人支开。
王婶心里知道,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老爷子下楼,心中暗暗祈祷,两姑娘不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卧室门口,凌楚翘见他们都离开才将门关上,走向窗户,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光线照亮整个卧室。
钟斯年对这个女孩是真不错,连提供的房间都是采光,景色极佳的,打开窗户,叽叽喳喳地,还能听见鸟叫声。
美艳的脸上扬起一抹戏谑,转身走向那张床,在床头边上停驻,然后坐下。
静静地盯着床-上的人儿看了一会,侧身,左看右看,没找到可心“武器”又转向林听,伸手翻开被角,从她铺散在床的头发中捞起一缕,用发梢恶作剧似的在她鼻子周边轻扫。
沉睡中的林听只觉鼻子发-痒,不悦地皱眉,抬手搓鼻,翻个身,蒙上被子,继续睡。
凌楚翘:“.....”
房里进了人没感觉就算了,床边坐个人没感觉也算了,但这样都不醒,是睡得多沉?又有多心大?
懒得再逗弄,索性用手推,“喂,起床了。”
“.....”半梦半醒中,咯噔一下,在肩膀再次被推后,林听倏然睁开眼睛,腾地一下子坐起,扭头即愣住。
“凌楚翘?”刚睡醒的声音,即便是极为诧异的拔尖也带着哑,“你怎么在这里?”
完全是出于本能地脱口而出,问完才想起,她昨天说的,“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所以.......
林听忍不住打个哈欠,抬手揉揉眼睛,太阳穴,以最短的时间恢复到完全清醒的状态,冷静地,“专门来找我,又想做什么?”
她昨天已经明确说过,只听钟先生的。
搞不懂,她不去找自己未婚夫,老是缠着她有什么意思?
凌楚翘今天依然是披散着头发,栗色的大-波浪,散在肩上,胸口,她抬手将头发全部拨到一边,起身,居高临下地,“起来收拾,我要住你这间房。”
直截了当,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林听有瞬间的愣怔,然后看到放在房中央的行李箱,很快反应过来。
凌楚翘不仅要搬进南风,还要住她现在睡的这间房。
是钟斯年的意思?
他们商讨后的结果?
在她思考的这几秒钟里,凌楚翘又出声,“整栋楼就你这间房离斯年的最近,不管你们有没有男女之情,我看着都心觉难受,所以.....”顿了下,理直气壮,“我可以不逼你搬出南风,但你必须把这间距离他最近的卧室让给我。”
距离他最近的应是同塌而眠。
林听想也没想就问出口,“那你怎么不跟他睡?”
未婚夫妻,同床共枕再正常不过不是吗?
“咳。”凌楚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美艳的脸上忍不住泛起娇羞的红晕,语气却还是镇定的,“我是个保守的姑娘,梦想把自己完整地留到真正的洞房夜。”
“.....”林听怀疑的看她一眼,掀被起身,踏上拖鞋站定,朝紧闭的房门看去,“钟先生呢?”
她记得,他今天很早就出去了,现在也跟着凌楚翘回来了吗?
“在楼下。”老爷子也性姓钟,凌楚翘面不改色,“你不会告诉我,这点小事也要等他亲自跟你说?要知道你只是个员工,而我是要跟他结婚的对象,你换位思考下,如果你的老公也有年轻又漂亮的女孩睡他隔壁,而你自己却要睡在与他隔着好几个房间的床-上,你心里会不会很介意,很心酸,很难过,很心痛?”
答案肯定是会的,
“.....”林听迈步,走进洗手间关门,不一会凌楚翘便听见稀里哗啦地流水声。
等她再出来,已经洗过脸,梳好头发,看见站在房内的凌楚翘也没什么反应,直走向衣橱,把自己上午穿的衣服拿起,又走进洗手间,再度关门.....
再出来已换好衣服,睡衣抱在手上,走回床边,随手把睡衣扔到床-上。
“喂。”凌楚翘终于忍不住开口,“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林听扔下衣服,又弯腰拿起手机,然后才直身,与凌楚翘面对面而立,“你们都做好决定了还来问我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有拒绝的权利?
就算有,在听了那么大一通让她换位思考的话后,就算她现在很介意,很不愿,很难过,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一句话,连着两个什么意思,听着像绕口令,凌楚翘看着她,“所以你是同意了?”
如果这么轻易,那也太没成就感了点。
林听根本没有闲情跟凌楚翘争论这点小事,当即已经迈步走向房门,“我先去跟他打声招呼,很快就上来收拾东西。”
收东西前,她总要弄清楚,他想让自己搬到哪去,没个地方,她东西收了往哪搁?
......
王婶把钟启合引到客厅才以找茶叶帮他泡茶为由脱离他的视线,一走进厨房就立刻关门,迫不及待地掏出随身手机,翻出钟斯年电话,拨了过去.....
钟斯年这段时间经常出入警局,今天也不列外。
“这是昨晚的遇害者,跟前几位一样,先遭性-虐再被杀害,最后被切乳,手法跟前面的遇害者一样,刀法工整。”队长站在显示屏前,一张张点开案发现场拍来的照片,“同样的,现场都被打扫过,包括被害人身体都被一寸不漏的清洗过,现场除了实体没留下痕迹,也没有任何线索。”
“12月28号,时间也与前面三年相同。”一名警员发言,“可以断定是同一人,但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在每年的这一天犯罪,且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心理变-态呗。”有人接话,“根据以往经验判断,这个人多半是严重受过女人的伤害,心理扭曲。”
“目前惨遭杀害的四位女性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
钟斯年上周才刚被请来协助这个案子,在今天去案发现场前,他对这个案子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文图记录。
耐心听完所有发言才出声,“单从娴熟专业的切割手法来看,暂时可以将目标锁定在与医相关,特别是有经验的已就业人员,另外像,动物屠宰人员,市场肉类小贩这类经常与刀为伍的人也可以留意;从被清理过的现场来看,此人心思够慎密,心理承受力够强,对警方办案也有一定的了解;从被害人身份来看,此人舍得花时间物色目标人物,了解目标人物,经我推测,他在行凶前应该是花了些时间与遇害者接触,而每一位遇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点,有钱,这个人想与她们接触,要么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要么足够舍得,还有一点,这个人正值壮年。”
“特定的作案日子,有技术,有脑子,有时间,有耐性,舍得花钱,有体力,有心理创伤,三年前都有且就在本市,包括昨晚的遇害者在内,他与四名被害者都或多或少有过接触,暂时可以综合以上几点,从近几个月与被害者有过接触的人查起”
“前两年我们也把目标锁定在医生这块,但本市的医生实在是太多,没有线索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以上几点,满足部分并不困难,但要全部满足,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这个人也算得上是完美罪犯。
钟斯年的手机就在大家积极讨论中突兀响起,嗡嗡嗡的震动声。
凤眸歉意的看眼众人,拿出手机未看一眼就接听,“说。”
“不好了先生,家里出事了。”王婶焦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耳膜,“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俊脸一沉,“什么情况,说清楚?”
“有个自称是你父亲的老先生带了个自称是你未婚妻的女人来了家里,指明要住林小姐的房间。”王婶飞快的解释完毕又立刻补充,“现在你未婚妻就在林小姐房内,只有她们两个,我担心林小姐会吃亏。”
王婶与林听接触比较多,加上先入为主,心里自然就比较偏向林听。
凤眸眯了眯,脸上染上凉意,“你先看着,别让林听受欺负,我很快回来。”
挂掉电话,抬眸看向众人,“不好意思家里有事要先离开,案子有进展,发现可以通知我,另外晚上给我安排一个人,去被害者遇害前待过的夜店。”
他自己手下不缺人,但既然是帮警局做事,那自然也该带警局的人。
走出警局,钟斯年给老爷子打了两通电话都没被接听。
......
林听与凌楚翘下楼时,钟启合已非常嫌弃的让王婶把刚泡的茶换成白开水。
一路下楼凌楚翘都没提醒她,林听走进客厅,看到稳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时,着实是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想过凌楚翘所指在楼下的人并不是钟斯年,而是钟斯年他爸。
一瞬间懵得连反应都迟钝了。
“伯父。”凌楚翘从她身边挤过去,小跑,坐在钟启合身边,偏头对着他,脸色毫不掩饰的开心,“林小姐已经同意把房间让给我了。”
钟启合的目光从他们进门就一直盯在林听身上的,直到凌楚翘跑向自己,说了这番话,他才将注意转到“儿媳妇”身上,然也只是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很快又将目光看向林听。
毫不掩饰又过于锐利的眼神,林听心里的紧张瞬间被拨动,局促地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忍不住咽口水,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一大堆称呼中选了个跟钟斯年一样的,微微颔首,“老先生好。”
虽紧张,但态度还挺恭敬。
直到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透,钟启合才收回目光,“斯年对你到真是不错。”
胖瘦适中,白里透红,没有落魄感,也不见一丝被欺凌过的痕迹。
老爷子表情严肃,语气平淡,但林听还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钟启合不喜欢她,甚至是排斥。
心里打鼓,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便只能抿唇不语。
她不出声,钟启合却是有话要说的,且是很直接的开门见山,“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留在我儿子身边,但他执意帮你我也没有办法,只希望你能够念着他的这份好,不做出让大家都难堪的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指的是她会破坏钟斯年跟凌楚翘的感情,还是另有它意?
林听花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来理解,消化这段话,抬眸直视钟启合,不卑不亢,“老先生多虑了,我对先生心存感激,断不会做出于他不利的事。”
就是此时答得肯定的林听,她还不理解钟启合何出此言,后来才清楚,无论是钟斯年于她,还是她于钟斯年都是一场灾难,可那时,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深知所有的钟启合显然是对她不抱希望。
“哎哟。”一旁的凌楚翘甜腻出声,“伯父,你这么严肃都快把我吓到了,更何况是林小姐,脸都被吓白了呢。”
林听:“......”
她只是紧张,尴尬,哪有被吓到脸色发白这么夸张?
不过,在这瞬间,她倒是有那么点感谢凌楚翘,至少钟启合不再继续揪着她不放,当然,态度也没见好。
“既是自觉让出房间,也省得我多费口舌,上去把东西收了,把房间腾出来。”钟启合说着看向王婶,“你也上去帮忙,务必要在今下午收拾干净。”
王婶没忘记钟斯年电话里的嘱咐,心虽怕钟启合,但还是忐忑的提出,“我看还是等先生回来再决定吧。”
两人之间,钟斯年开口让她护的是林听,可见他对林听的重视程度比未婚妻高。
“我是他老子,连给他老婆安排住处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钟启合一拍扶手,神色严厉,“又不是让她搬出去,这个家里那么多房间随便挑,为什么就非要挨着斯年住不可?”
这话很有针对性,意思也很明显。
眼眸眨了眨,林听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她淡淡的看着,淡淡出声,“我现在就上去收。”
说着朝钟启合点了下头,转身走出客厅,上楼。
林听自己都放弃了,王婶也没有理由继续坚持,故听从老爷子的安排,紧跟着她上楼。
看着那道纤细但挺得笔直的背脊,凌楚翘挑眉笑溢脸上,转而起身对钟启合道:“伯父,你坐着休息,我上去帮帮她。”
钟启合皱眉,点点不悦,大大不赞成,“身为女主人,你要做的是树立威严,帮忙这种事就不用做了。”
凌楚翘不在意,笑容满面,“伯父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就是上去凑个热闹。”
戏要一步步玩,多元化才有意思,一味地强势,盛气凌人,没劲!
钟启合不出声,算是默许。
凌楚翘连脚步都是轻松欢快的。
上了楼,没人听见王婶才长叹出声,“林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给先生打过电话,他明确表态让我看着不让你受欺负,等他回来多半是会帮你的。”
林听扬唇笑得无声,几许苦涩,无奈,“就算他会帮我吧,可那又怎么样呢?楼下的是他的亲人,我总不希望他因为我跟他们闹不愉快。”
钟斯年对她够好她不怀疑,如果她存心想要破坏他的感情,她或许会跟他们僵持,赌一把,可她并没有做这个第三者的心思,也就没有理由让他为自己为难。
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王婶还想说些什么,开了口但她看一副坚定的摸样,想想还是作罢。
......
钟斯年回来时,三个女人都在收拾东西,楼下只有老爷子一人看电视,打发时间。
他皱眉,走过去,劈头盖脸就问,“人呢?”
这个人自然是指林听。
“在楼上帮楚翘收拾房间。”钟启合从始至终没有移开盯着电视的目光,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钟斯年俊美的脸倏地暗沉,“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会跟凌楚翘结婚,你还把她带到这来是什么意思?”
带来就算了,还他妈住下,住下已经够让人烦躁了,还他妈一来就抢人房间。
还真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创造机会让你们培养感情。”钟启合面不改色,继续坚持己见,“你再怨我都好,反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向痛苦而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就把凌楚翘带过来给大家添堵?”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在走向痛苦?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他认为娶个毫无感情的女人,每天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伴侣就很快乐?
凤眸半眯,冷声,“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这里不欢迎她,还劳烦你怎么带来的怎么带走。”
钟启合终于将目光从电视移到他身上,同样是冷着脸,“要么你把林听送走,从此跟她断绝联系,要么我把你帮她的原因说给她听,让她恨你,要么同意楚翘留下培养感情,且保证不让她受委屈,三条路,想怎么选你决定。”
“劝你别心存侥幸,就算你让人暗中跟着她,我要找她也有的是机会。”末了又补上一句。
钟启合脾气暴躁,为人强势,但从来没有真正强迫过兄弟两个,更别说是像今天这样的威胁。
钟斯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父子两凌厉地看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还是钟斯年带着怒意离开,上楼。
这个世上,敢这么拿捏他的也就只有老头一个。
林听三人已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除了一些小物件还需收纳整理,衣服什么的都已经搬到另一间客房。
此时王婶正在那间房里帮着铺床,收拾衣物。
原本的房间,凌楚翘蹲在林听身边,手伸向首饰盒从一堆小物件中拿起一枚镶钻地紫色胸针,翻来覆去端详,幽幽开口,“他对你还真是好啊,这么舍得,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这枚胸针,她垂涎好久都没舍得买。
林听双手一顿,扭头看着身边的女人,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枚胸针是早前参加沈暮安订婚礼时,钟斯年连同礼服一起送过来的,也就那天下午戴过一次,后来还给他没被接收,就一直被她放在首饰盒,再没动过。
此时看着凌楚翘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欢,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又转过去继续忙碌。
因为,除了还给钟斯年,她并不想把他送的东西让给任何人,就算是亲爹妈也不行。
钟斯年进来时,看到就是两个身形相当的女人相安无事的蹲在衣柜前,一个不时挪动收拾东西,一个意兴阑珊的观赏,前者扎起所有头发,干净利落,后者披着头大长卷发,随意慵懒。
听到脚步林听只当是王婶,凌楚翘第一时间回头,看到来人,微微讶异过后撑着膝盖起身。
凤眸淡淡撇她一眼,走过去,带着一股严厉,冷漠,“你在干什么?”
林听猛地一顿,缓缓转身,看着他,下意识想要回应却又突然想起房里另有她人,不确定他是在跟谁说话,也就没有吭声。
就在她愣怔的这几秒里,凌楚翘已经跑过去,很是自然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腰身,仰头,嗓音染上娇羞甜蜜,“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
一句话,把另两个人都震住了。
画面太美,心毫不预兆就被刺了一下,林听迅速转身,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双手放在抽屉里,胡乱将东西仍进收纳盒。
眸底翻滚着怒气,垂眸冷盯着紧抱着自己的女人,厌恶地想抬手将其推开。
“我没伤她。”凌楚翘在他动手前垫脚勾住他脖颈,贴着他耳畔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着,在他出口伤人前迅速松手,后退两步,故意加大音量,“知道你有话要跟林小姐说,我到楼下去等你。”
话落,迎着男人恨不得弄死她的眼神,迈步小跑,一直跑出房门才回头看他们一眼,脸带戏笑。
凤眸紧锁着那道避而不见的背影,钟斯年心里的火气蹭蹭直涨,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疾言厉色,“问你话呢,在干什么聋了还是哑了?”
没有一丝防备,林听踉跄几步才站稳,抬头看着男人因生气而更显冷硬的脸,有些不太理解他这反应这为哪般,只觉心底的酸楚,委屈都被他凶了出来。
“在收东西啊。”显而易见的事,何必明知故问?
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收东西?
他想知道是,她为什么,凭什么收东西!
林听穿的是一件深蓝色家居休闲毛衣,宽松的v领,略显老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反倒显得她白得异于常人,近距离,加上身高差,他一垂眸就能看透,脖颈,锁骨,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这具年轻的身体,他看过不止一次,脑海自然而然就想起衣服下她的整个身段。
喉结滚动一下,钟斯年收回视线转盯着她的脸,“我没让你搬,你有拒绝的权利。”
他还不至于连个房间都保不住。
“.....”他真的会帮她,只是何必,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已经搬了,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再住进这间房。”
语气平淡,是决定后的肯定。
抓着她手臂的手松了下来。
钟斯年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眼神锋利地似要穿过表皮,将她内心看通透。
林听受不了,心不轻不重的疼了起来。
慌乱的背过身,蹲下将因他突然一拽而散落在地的物件胡乱扫进收纳箱,抱着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另一间客房,王婶已把本就不脏的房子又重新打扫一遍,床-上用品也换上新的,见她匆匆进来,眼眶泛红,忙走过去,“怎么了这是,受欺负了?”
“没有。”喉咙哽得厉害,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林听淡笑着看着王婶,“谢谢你王婶,辛苦了,我想要一个人待会。”
“哦...好,我先出去,你有事记得叫啊。”王婶离开时还很体贴的帮她带上房门。
“啪。”几乎是门关上那瞬间,林听再撑不住滑落,收纳箱也跟着掉在地上,未锁锁扣,东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这一坐就到傍晚,直到王婶上来叫吃晚餐。
林听本意是不想下去的,但想想不去又太不礼貌,故回应,“马上就来。”
声音除了有些哑,听不出别的情绪,就是眼睛有些红肿,但也不是特别夸张,明显。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想起来才觉腿麻得厉害,林听倒吸口气,把腿伸直,轻按轻捶,待缓解过来才撑地上起身。
这间客房是没有洗手间的,她需要到外面公用洗手间简单洗个脸,收拾下自己。
等她出现在餐厅时,钟家三人组已围着餐桌坐好,一看就是在等她。
刚来时只有她跟钟斯年,被要求与他主同食虽觉别扭,次数多了也就养成习惯,后来多了王婶,并没有享受跟她一样的待遇,林听私下问过钟斯年并未得到回应,疑惑过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突然多了两个属于钟斯年亲人的人,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别扭,不自在。
有那么瞬间她甚至想要逃。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林听带着浑身的不自在,局促地走向摆着碗筷的空位,拉开椅入座。
钟启合冷着脸,没有回应,只在她入座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不需要特别留意,林听也能感觉到,斜对面那人的目光,至她到场就定在自己身上,直到所有人都动筷开吃才收回。
四个人,各怀心思。
除了轻微咀嚼声,夹菜声,无人言语。
吃到一半时,凌楚翘像是忽然响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问起,“我记得林小姐跟我说过,你跟斯年只是单纯的老板跟员工关系,那为什么你可以长期跟他一起吃饭,而王婶却不能跟你们同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