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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城西城一处深巷,靠拐角处一所院落,这时候正有城主府征兵衙门官吏在街巷里正的陪伴下,过来登记。
“老头儿,你这一大家子按人头计算,应该有五人服兵役,说吧,你要出几人?掏多少钱买兵役?
“老朽虽则有三十余口人,可是都是老弱病残呀,哪里能够去服兵役?老总,交钱得需几多呀?”
“一人十根灵骨,五人得需灵骨五十根!”
“啊!这······这不是明抢吗?想我小小一个家族,全家老小买了也凑不齐五十根灵骨呀!老总,可否······可否用其他金晶之类代替呀?”
“金晶?哼,那就要五百万金晶一人!”
“啊!老总,总爷!恳请开恩呐!”
那一门妇孺老朽呼啦啦跪倒了一地。
“哼,这可是城主大人的令谕!谁敢违逆?”
“啊呀,老总啊!谁的令谕也得让人活呀!你们这可是直接把人往死里逼呀!”
“死?哼,老小子,就是死也得到战场上去死!这里可容不得你生生死死的!”
“老总!老总!求求您开恩啊!”
“哼,看来这老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来呀,上去瞧一瞧,有没有稍稍强壮一些的抓了走人!余下的灵骨补齐!”
“是!”
门口几个凶神恶煞一窝蜂冲进来,眼瞅得有两个略略能够行得动路的老头儿绑了押出去,其余人却是到了那家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只将几乎所有的金晶和灵骨搜掠一空乃罢。那一家子老少哭得是凄凄惨惨戚戚!
近些日子以来,这样子的情景在这个平川城内是时时发生,一众骷髅民众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大街上城卫军或骑了骨兽,或乘坐了飞舟法器,冲上一道道街面,使劲儿抓捕血骷髅。血骷髅不过低阶骷髅,方脱身阴司,修成骷髅修家身,真正算来乃是刚刚踏入修界的骷髅。说起战力,较之人间界元丹之修家相若,哪里能够走上那等实力的前线杀敌?
一道街面上,剑川正在低头疾行,方避过了身后一队城卫军,没有提防前面一队刚巧追击围堵数个血骷髅而冲入到了这道巷子中,剑川急急回身就走,没有走上百丈远近,路又给一队城卫军堵住。
“抱住头,蹲在墙角!妈妈的,你倒是给老子跑呀?再跑啊?”
呼啦啦冲过来了几位城卫,当头一人手中一道木棍,对了剑川两条腿狠狠砸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倒是给老子跑啊!······跑呀!奶奶的,跑呀!······”
那厮叫一声跑呀,那木棍就落下来砸一下,叫一声砸一下,直到砸地自己也是气喘吁吁方才罢手。
这样剑川也如其他血骷髅一样,给用绳子串起来,衣衫破碎,浑身泥巴,狼狈不堪!就那样踉踉跄跄行进在大街上,慢慢儿到了城主府卫军演武场,再一队队排好蹲在地上。有几人魂息中传来哭泣的声音,还有一些不停地骂人,然而更多的却是逆来顺受般的一脸呆滞,默默无言。
“老哥,你是怎么给抓起来的?”
剑川观其身侧一位汉子一脸无所谓,便小心问道。
“我打死了霸我妻子的恶徒,没有来得及逃走,就给带到了这里!兄弟,你呢?”
“唉,晦气!本来差不多已经逃脱了,可是正逃跑间,有数位血骷髅修家也给人家赶到了我那一道巷子里,结果两头给人家堵死,直接一个瓮中捉鳖,我等数人最后便给带到了这里!”
剑川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而那演武场里也是兵员渐渐赠多。不过开始时候来的兵丁一个个孔武有力,可到了最后一个个来的几乎就是一些老头儿。城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在了演武场四围以及一队队壮丁之间。他们皆是手头灵宝在手,一个个如同恶神恶煞一般死死盯住那一队队壮丁。
这样子在演武场熬过了五日夜,大家伙儿正沮丧到了极致时候,忽然一声大吼道:
“列队!城主大人到!”
剑川努力抬起头来,远远瞧了那城主一眼,便无精打采的低了头,预备了重新坐倒。
“诸位,帝国前方正在浴血奋战!有多少我们的儿郎正在为了他们的母亲,为了他们的妻小义无反顾舍生忘死!······战争已经爆发,从边疆那里蔓延过来,边疆的家庭在战争中遭受了敌人凶残的欺凌!他们屠杀我们的父兄,强奸我们的妻女,抢夺我们的财物,践踏我们的家园······今天,对!就是今天!让我们发誓!在我们的母亲、妻小面前发誓!为了保卫他们,我们将抛却生死,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和平,守护家园!我们将······”
城主大人声嘶力竭的发表战前檄文。
“屁话!你他妈怎么不去捍卫?不去守护?躲在这里鱼肉百姓!”
有人低声说道,那话儿虽然飘飘渺渺、模模糊糊,让人捉摸不到其出处,可是有许多人都是听到了呢!”
“对呀!奶奶的!抓老子!强抢灵骨与金晶!这他妈也叫做捍卫与守护?”
“那就是实打实的强盗!发战争财到了如此地步,真个是狂妄无极到了极致了!如今这个强盗头子,居然还敢在此地不要脸的发表战前檄文!”
“奶奶的,高高在上?我呸!大小官吏,尽数贪墨,然而却然一副为民为国的忠义模样!恶心人呀!”
大家伙儿虽然义愤填膺,然而四围城卫军凶兵在手,虎视眈眈,谁敢有异动?
一个时辰后,开始按照临时编排,大军一队队渐次而行,出了平川城,往城外上运兵飞舟停泊之地去,准备乘坐了好奔赴前线。
剑川一队大约有五百人,上了一艘简易骨舟。那是一种敞篷的飞舟,兽骨打造,一根根兽骨罗列,其上雕琢了一道守护法阵,只能够勉勉强强遮挡住扑面而来的疾风罢了,余外便是一座飞行法阵了。也没有座儿,大家只能席地而坐。你挤我我挤你,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么!
骨舟飞起数千丈,云彩都在其身下流过,高空凛冽的寒风加上身下森然的兽骨,法能低劣的修家已经是一个个牙齿打颤,哆嗦颤抖了。
“哼,尔等坐稳了,前面可是飓风区,若是身子遭了风旋吸扯,给揪出护罩,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驾驭战舟的修家大大咧咧的说道。剑川仔细瞅着那厮,只将其双目中含了一丝儿狡黠的目光,不由心下一凛。
“这个混蛋肯定是要使坏了。”
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恶作剧,剑川也只能稍稍留意了。大约又走了一时,剑川忽然发觉眼目前有一道法能结成的屏障遮蔽了目力,以自家的神通,居然有一丝的模糊,瞧不清楚!剑川使劲儿一摇头,施展了佛门天眼通,只见前面天际处一道障壁遮蔽了目力之所见,透过那壁障,可以看见一道道气旋罗列成了混杂凌乱的飓风,四下里肆虐。前面有一条飞舟直冲飓风内里,瞬间就有近乎百人直接给那风旋吸出了飞舟,而后遭了那风旋撕扯,化而为骨屑飞散而去,不留半分痕迹。
这样情景也只有剑川那等大能的目力可以洞穿,其余舟中诸修家哪里知晓?仍旧三三两两寒暄吹牛。
“诸位,方才队长说了,前面到了飓风区了,大家伙儿小心了,抓紧飞舟上兽骨,免得给风旋吸出飞舟,从这数千丈高空摔下去,可就不好了。”
剑川忽然随意淡笑道,话语中还不忘带了那队长的照规矩宣讲的话语。
“咦,这个小子,居然······”
便在此时,飞舟忽然上下一阵颠簸,刹那间漠视剑川提醒的数十修家骷髅没有防备,遭了飓风撕扯之力,给吸出了飞舟护罩,那身子骨轰然碎裂,化而为骨屑飘散了。
“啊!救我!”
剑川身边一修家虽然双手紧紧儿扣住了飞舟上兽骨,可是其遭遇地拉扯之力太过巨大,直接半个身子便飘出护罩,亏的剑川眼明手快,一把撕拉了下来,救了那厮一条小命。
“飓风中央似乎有什么带了吸扯之力,竟然直接将那么多修家骷髅中蕴含的魂息收纳而入,娘的,此物一定不凡!”
剑川眉头紧皱,仔细感悟,似欲探查那飓风中央之地,不过其神魂虽然强大到了仙家境界,然而居然还是无力探入!
“啊呀,此物绝对不凡!什么时候该下去一趟才好。”
剑川暗暗皱眉思量道。
“大家伙儿听好了,出了此地,下一站便是空间兽肆虐的地域,每一个人都要做好厮杀的准备!”
飞舟上战队头儿一语罢了,那操舟的汉子骷髅便开始换飞舟上法晶,以为新法晶替换之。然后其取出了一口刀,发了好几个法诀其上,双目张望了远方,似乎一切准备就绪。
“出了飓风区了!”
有一修家高兴地大叫,却然遭了战队头儿的一声低沉怒吼。
“混蛋!找死呀!此地不能嘶吼!会惊到天上人的!”
“什么?什么?天上人?”
“就是空间兽一族的操控者,乃是大神通者一族后裔!其族人只在此地留下了一道道神魂分身,然而无论帝国来了多么了得的高手,在此地仍旧不够看!”
剑川初闻天上人,不由兴趣盎然。打听到了空间兽的事儿之后,开始取出了临来时平川城赠予的一口初级灵宝----一柄剑,横握了枕戈待旦!
飞舟前进了不过数百丈,也就是其舟尾刚刚通过了那飓风区壁障,忽然便是舟上修家惊慌大喊:
“噬魂兽!啊呀,不好!是噬魂兽!”
“混蛋!找死!”
那队长一刀过去将那惊慌失措的修家一颗骷髅头一劈两半,其内魂魄飘出,引得那所谓空间受中噬魂一族嗷嗷乱叫,激动抢食。飞舟中诸家骷髅一个个惊得是魂魄不稳,战战兢兢取了手中宝剑横握,预备了随时出击。
“所有兵丁听着,按口令斩击,不得稍有犹豫,违令者斩!”
“是!”
大家七上八下的应诺,而后惊恐的对了飞舟外蜂涌而来的噬魂一族灵虫噬魂兽戒备,还有数人忍不得心中恐惧,直接狂喊着朝噬魂兽胡乱砍去!
“大胆!敢违我军令!杀!”
飞舟中数位兵卒伍长持剑飞扑过来,直接将那七八个骷髅斩去了头颅,流散了魂魄,给那噬魂兽吞食了灵魂。又飞出去大约千丈左右,剑川等一众骷髅的飞舟倒霉,居然又遇到了一波更大的噬魂兽!便是舟中十数个老兵油子也是不由面上大变,相互对望了点头,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
没有任何话语,突然动手开始屠杀舟中兵卒,饶是剑川大能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波次,舟中修家足足少了四成!
“你们干什么?”
舟中低阶兵卒惊恐大叫,然而那些老兵油子毫不理睬,只是一个劲儿屠杀同属骷髅!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屠杀自己人?”
一位修家大声吼道。
“哼,小子,别管闲事!”
“这怎么是闲事?你们在屠杀自己的袍泽兄弟呀!”
“哼,袍泽兄弟?你们也配?”
“你你你······”
“小子,你往飞舟之外看一看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不至于全死了!”
剑川正祭起自己的那把低阶飞剑疯狂斩杀噬魂兽,闻听此语不由仔细张望,果然那些噬魂兽尽数都是围了死亡骷髅修家的脑颅不去,甚至为抢到修家魂魄,噬魂兽间也是大打出手!
飞舟终于飞出了噬魂兽的区域,那舟中修家骷髅已经是大半亡殁了!五百兵卒,还没有到战场居然所剩不足两百,且其中大部竟然就是修家骷髅同属自己所杀!一舟兵卒默然无声,虽间或有低声的哭泣之声,可是更多的是沉默!那种沉重与仇恨弥漫了整个飞舟,可是大家伙儿竟然不知道这仇恨的对方到底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