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梦筱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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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时在等莫予深电话,等了一早。

    十点半了,电话没有如期响起。

    昨晚,莫濂约了他谈事,他选在商务会所。

    那个会所是莫予深朋友开的,他跟莫濂见面也没刻意避着谁,莫予深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没人跟他说,那今天早上,莫氏地产那边的合同继续履行,莫予深也应该知道了。

    不显山露水的那个人,是莫予深。

    关于奚嘉和莫予深的婚事,起初,他并不赞同。

    非要在莫家选一个,那莫濂比莫予深更是良人。

    不管怎样,莫濂的成长过程是健康的,母亲一直陪伴,继父莫董对他视如己出,就算是莫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也算不错。

    反观莫予深,亲妈的控制欲太强,从小,亲妈也没时间陪他,跟亲爸的关系,淡的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莫予深一直都是凉薄寡情的人。

    可偏偏,奚嘉觉得莫予深好,那么轻易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现在奚嘉病情成这样,说不定哪天,谁都不记得,连基本生活都成问题,那时莫予深要不要离婚,谁也说不准。

    这次跟莫氏合作的项目,他没参杂任何私人情感,只看利益。即便莫氏地产以后由莫濂负责,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合作。

    要是哪天奚嘉跟莫予深离了,至少她还有花不完的钱。

    感情和钱,在感情不确定时,那钱就不能弄丢了。

    季清时拿起手机,给奚嘉拨了电话。

    她从山里回来两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

    第一遍,季清时没打通,在通话中。

    隔了几分钟,还是打不通。

    十分钟后,依旧占线。

    季清时换了一个号码打,这次,那边秒接。

    季清时按按眉心,之前打不通,是奚嘉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喂,您好,哪位?”

    季清时:“我。”

    紧跟着,电话断了。

    季清时看着屏幕:“......”

    仗着有血缘关系,就作天作地,他还无可奈何。

    奚嘉本来就无法无天,结果母亲还这么对他跟大哥说:我生你们俩,不是让你们多有出息,就是给嘉嘉不高兴时,用来出气的。

    小时候,她就欺负他跟大哥。

    后来,她身体不好,那就更肆无忌惮,她的所有要求,不管过不过分,他们就从来没有拒绝过。

    季清时给奚嘉发了消息:【为了外人,你至于这么对我?】

    奚嘉:【叶秋对我来说,不是外人,你那么伤害她,基本等于伤害我,别给我发消息了,你这个号码即将进入黑名单。】

    季清时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最近这半年,奚嘉的记忆力下降。

    但跟秋叶有关的点滴,她竟记得很牢,包括,他跟叶秋分手。

    --

    奚嘉还真的把季清时这个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眼不见心不烦。

    喝了几口水,奚嘉起身,接着去训练。

    走到窗边,脚步顿了下。

    窗外,树叶落了一地。

    深秋,景色萧条。

    武杨正靠着树干,嘴里叼着根烟,一脸的烦闷。

    “杨扬。”

    奚嘉今天心情不错,逗他。

    武杨转脸,透过窗户看到了她。

    他拿下嘴里的烟,“别没大没小的。”

    奚嘉趴在窗沿,笑了。

    武杨灭了烟,踩着满是落叶的草地,走了过去。

    奚嘉和武杨认识有不少年头,刚接触马术,他们就认识了。

    以前在一个俱乐部待过,后来武杨跳槽到莫予深这个俱乐部。

    莫予深投资的这家俱乐部,几个股东都有钱,有人脉关系,俱乐部做得风生水起,打造成了业内最具商业价值的马术俱乐部,旗下拥有多位国际知名职业骑手。

    武杨跳槽一年后,让俱乐部花高薪把奚嘉也挖了过来。

    跟武杨相识到现在的一些记忆,奚嘉记得一部分,不过不少细节,也都忘得差不多。

    奚嘉手托着腮,“一早就愁眉苦脸的,怎么了?”

    武杨倚在墙上,叹了口气。

    奚嘉顺手从旁边的茶水柜上拿了瓶苏打水,“姐姐我亲自给你拧开。”又关心道:“怎么了?有没有我帮上忙的?”

    武杨从没把奚嘉当外人:“前女友来找我复合。”

    奚嘉:“你要是还喜欢她,那就考虑考虑呗。”看他那么纠结,大概也是忘不了前女友。

    不爱了,自然不会烦心。

    武杨挠挠鼻尖,“我现在有女朋友。”

    奚嘉一听,本来拧开的苏打水也不给他了,还好武杨反应快,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水才没泼到他身上。

    奚嘉撂了一句:“渣男!”

    剩下那半瓶水,奚嘉拧好,丢在一边,接着去训练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武杨。

    她二哥。

    不知道莫予深是不是。

    --

    傍晚时,奚嘉接到莫予深电话,让她早点回去,晚上回莫家老宅吃饭。

    莫予深下班就离开公司,先回了趟别墅。

    戒指在书房,要回去拿上。

    他跟奚嘉的婚戒,平时不戴,只有回爷爷那边,才戴上装装样子,每次从爷爷家出来,戒指也就收了起来。

    那个盛放离婚协议书的档案袋,莫予深也带了回来,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没一会儿,二楼传来,“莫予深?”

    “书房。”

    脚步声渐近。

    几秒后,书房的门推开,“老公。”

    奚嘉站在门口,没进来,展开双臂。

    一开始,莫予深没懂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顿了片刻,才恍然。

    昨天早上,她就是这么抱了他一下,那个是临别拥抱,这个是下班拥抱?

    莫予深没过去,视线落在电脑上。

    安静了几秒。

    “老公。”

    莫予深盯着屏幕看,至于页面什么内容,没看进去。

    奚嘉比他更有耐力,他不过去,她就立在那不动,两手一直半开。

    拿她没辙,莫予深站起来,把自己送过去,走到她身前。

    奚嘉嘴角弯了弯,很轻的抱着他的腰,也没黏着,随即松开,“等我几分钟,我上去换条裙子。”

    她今天直接穿了马裤和马靴回来。

    莫予深望着她的背影,“别穿裙子了。”

    奚嘉回头,“怎么了?”

    莫予深闷了片刻才吱声:“腿上、后背都是。穿长裤吧。”

    都是他留下的吻痕。

    一个白天,青紫应该没全褪。

    到了衣帽间,奚嘉照着镜子,不止后背,身前也有不少。

    选来选去,奚嘉还是选了裙子,秋冬款长裙,半袖保守款式,有吻痕的地方全都遮挡住了。

    奚嘉下楼,莫予深正在客厅看电视,心不在焉。

    奚嘉走到倒数第三个台阶时,停了下来,“老公,你过来。”

    莫予深转脸看去。

    奚嘉把长发散了下来,裙子是淑女风。

    她长了一张欺骗人的脸,不了解她的人都会被她温柔的假象迷住。

    奚嘉对着他,“老公,过来。”

    “有话就说。”

    “我说了呀,你过来。”

    “......”

    莫予深揉揉眉心,起身过去。

    “再靠近一点。”

    莫予深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他长臂一伸,将她往下拽,随之两手接住她,抱她在怀里。

    奚嘉笑了,不忘声讨他,“你这人,真是的,动作粗鲁,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当初怎么娶到媳妇的!”

    莫予深放下她,几步走到茶几边,抄了车钥匙还有那个戒指盒,就朝外走。

    “诶,你自己开车?”

    “嗯。”

    奚嘉拿上包,紧随其后。

    莫予深发动了车子,奚嘉坐上副驾,顺手系上安全带。

    莫予深没急着开车,打开戒指盒,拿了自己那枚,示意奚嘉戴另一枚。

    他知道奚嘉早就忘了戒指这回事,解释:“爷爷奶奶以为我们感情好,每次只有去他们那才戴。”

    奚嘉懂了,婚戒成了表演夫妻情深的道具。

    莫予深将戒指盒放在扶手箱里,驱动车子离开。

    奚嘉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尺寸正好。

    莫予深提醒,“你跟爷爷奶奶感情不错。”

    奚嘉点头,“那还有谁过去?爸妈过去吗?”

    莫予深面无表情,不过还是应声,“离婚二十多年了。”

    奚嘉想知道他现在家里的情况,“那你还有兄弟姐妹吗?我都不记得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莫予深一手搭在车窗,单手扶着方向盘,没吱声。

    没得到回应,奚嘉就没再追问。

    她直觉,可能是父母离婚后,又重组家庭了,不然他不会不愿说起。

    奚嘉手肘抵着车窗,托着下巴,不时看看左手的无名指,后来视线落在莫予深脸上,“对了,我以前陪你演戏,是不是都有出场费?”她有印象,“那匹纯血马,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莫予深这回吱声了:“还记得?”

    奚嘉点头,“跟马有关的,我基本都记得。”

    莫予深没接话。

    跟他有关的,忘得一干二净。

    奚嘉再次看向车外,若有所思,忽然她转脸,“老公,结婚后你有没有给过我零花钱?”

    “没。”

    奚嘉点了点头:“我们俱乐部,那些结了婚的女人,人家老公每个月都会给很多零花钱,她们今天还问我零花钱多少,我说我老公大方,没给钱,给了不限额黑卡,随便刷。”

    前面堵车,莫予深停下,跟奚嘉对望,她眼神幽幽,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狡黠的笑。

    莫予深反手,从后座的风衣里摸出钱包,打开。

    奚嘉歪头凑过来,“对了,我跟同事说,你给了我两张黑卡。”

    莫予深抬眸,四目相对,奚嘉笑了。

    她脸上写着‘得寸进尺’四个大字。

    莫予深已经抽出一张,顿了数秒,接着又抽了一张黑卡出来。

    奚嘉赶紧拿过来,插在自己卡位里。她钱包里的卡,五六张,没有莫予深这两张,她也花不完。

    以前听叶秋说过,被人需要着,是件幸福的事儿。

    莫予深这人,大概从来没被人需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