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白衣暮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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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回头见到一个身着深兰色衣裳,面带笑容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祠堂。想了想,这似乎是自己的舅母。不过外祖父没来是最好的。

    京城里这些名门贵族的夫人们自然是经常走动的,即使是男人们之间有什么不合,但总有那么几个场合会让他们遇见。大夫人此刻便认出了这是谁。林晚的舅母是礼部尚书谭世新之女,谭毓芬。未及笙之前,才女之名就名动京城,及笙之后就与当年的文状元成了婚,也就是林晚的舅舅。成婚之后,虽不经常出门,但是闺中密友之间还经常走动,和大夫人之间也有点头之交。

    大夫人对着沈老夫人点点头,便前去接待谭氏,“严夫人,快坐,本以为会是太傅前来。”

    严夫人在大夫人的牵引下落了座,微微看了下林晚,心里心疼,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微笑着接过茶杯,看向上座的沈老夫人,“父亲让我问老夫人安,晚晚在侯府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沈老夫人此刻也知晓这人是谁了,点点头,笑道,“还好,不过是受他父亲所托。今日修沐,为何太傅没有过来,这牵扯到两家一些事,莫让别人说了侯府欺负人。”

    严夫人笑了下,柔声道,“沈老夫人只管处理便好。父亲说了,不过是小孩间嘴角之事,他过来了便是小题大做了,因此让我这舅母来看下即可。长安侯治府一向严明,相信老夫人也不会偏颇任何人。”

    沈老夫人面上带笑,心里却暗骂严太傅这老狐狸。本想借着这次事卖他一个面子,自己可以不追究林晚的事;或是借此让他把林晚接出去,始终是个心患不能久留。事自己已经让人传出去了,如今决定权交给了她一人,却着实不好办。

    沈老夫人皱了下眉头,看向下面,口才最好的老三夫人此刻不在,出城接女儿去了,那两个又不顶用,只能自己来当这个坏人了。

    “就像刚才说的,两个人去跪到对方院子去,直到对方原谅自己为止。”老夫人看向严夫人,“严夫人觉得如何?”

    “严夫人的决断自是很好,虽然祸端不是晚晚挑出来的,但是她确实也对沈二少爷出言不逊了,应受惩罚。”严夫人继续含笑说道。

    “嗯,那就这么办吧。”沈老夫人原本还想多惩罚林晚一下,如今只能作罢,看了眼林晚还是心里不顺,开了口,“这两个孩子脾性不合,再住在一起恐怕今日之事会绵延不绝,不如让严太傅亲自管教吧。”

    这是要把人扫地出门了,今日林晚和一个少爷打了一架,外面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了,如今提着包袱走人,任谁看都是林晚的过错。严夫人觉着这沈老夫人未免过于不通情理了。

    “不知沈老夫人可否听清河一言。”一直隐匿在严夫人和丫鬟之后的严清河此刻终于现身,彬彬有礼道。

    沈长宁早就看到严清河,只是自己的官职比他大,没有自己先打招呼的道理,便一直等着严清河开口。本以为他是来壮壮声势的,没想到他也插了进来。

    “清河贤侄但说无妨。”沈老夫人不管家事许久,这后辈子孙她也很少见了,怕她不知是谁,沈长宁带她开口道。

    严清河对着沈长宁行了一礼,“谢沈大人。刚才清河认为沈老夫人对于二人口角问题的处罚着实公平。只是还有一事,沈老夫人并未处罚,甚至都未提及。”

    “何事?”沈长宁觉得已经很便宜林晚了,没想到这严清河还想得寸进尺。

    严清河淡淡一笑,指指林晚,“我晚表妹脸上的伤,以及她鲜血淋淋的手掌,为何沈老夫人未提及。祖父不想过分追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但是不代表我表妹便可以随意被人欺辱,更何况是对一个未出阁女子尤为重要的仪容。”

    林晚的脸沈老夫人早就看到,但是她的手掌却是刚看到,心里也是一惊,“白芷,赶紧叫大夫来包扎。”

    严清河说道,“不必了,我已经带了大夫来,这件事处理完就可以立即处理。”

    沈老夫人面色不高兴,自带郎中过来是什么意思。“那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二夫人急道,“母亲。怎可就此判断就是小北做的,万一是…”

    “沈二夫人是想说我表妹自己划破自己的手掌,自己拍自己一巴掌。如果今日我和母亲不在,二夫人便准备就此污蔑我表妹吗。”严清河面上一贯的和煦也不见了,冷眼看向沈二夫人。

    林晚暗自腹诽道,可不是我自己干的吗。

    “那也可能是误伤。”二夫人还想解释。

    沈涵北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母亲不必多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沈涵北愿意一人承担过错,严公子只管开口。”

    沈涵北果真是易激之人,严清河心里的算盘终于打响。

    “好,那就请沈二公子在殿试之后,自请圣旨去镇守边关,三年内不得回京。”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皆是一惊。老侯爷在世时为了家族和平一直未立世子,但现在大家心里都知道,出了孝期之后,老夫人必定会请旨立沈涵北为世子,哪有世子去边关的。而且本朝自太宗以来,一直重文轻武,武官哪有什么出路,除了用性命换官位,但是沈涵北不用做到这个地步,他有一个为他拼命地父亲就够了,这武状元也不过是为沈涵北入朝铺路而已。所以严清河这话,让侯府的人各自有了不同的心思。三年不长不短,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世子之位就不确定了。

    “不可以,”沈老夫人果然第一个拍桌不同意,“这是严太傅的意思吗,好一盘棋!”

    本以为他不来,严夫人好说话,这事不会非常难解决,所以沈老夫人就由着太傅府里的人在说,没想到跳了坑。再一看沈长宁面上并未有什么波澜,她就知道这老大心里在算计哪种利于他自己。

    严清河也没看面色不善的老夫人,激动地二夫人,或是不言语的沈长宁,只是盯着沈涵北,问道,“沈二公子此刻还能一人担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实是很难做到的。”

    沈涵北自然没想那么多,一口答应道,“自然。我答应你。保家卫国正是我一生夙愿。”

    “胡闹,这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吗?!”沈老夫人真的动怒了,这严清河的意思必定有严太傅的授意,虽然还不知晓意图所在,但此刻绝必不能答应。“这是我永安侯府的家事,不是严公子染指的事。”

    严清河知道沈老夫人必定会阻拦,不慌不忙的说道,“待沈二公子高中之后,一朝入朝堂,身为人臣自然是以家国天下为第一。如今边关匈奴频频来犯,与其让沈二公子在侯府和一个黄毛丫头打架,倒不如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来的有价值。”

    林晚不禁又抬头看了眼这个表哥,真人不露相,看上去一副闲云野鹤模样,心里面算计起人却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