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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拂袖，全程没搭理南宝衣。</p>
到了镇口，四面八方全是挤挤挨挨的百姓。</p>
无数小摊小贩沿河叫卖吃食，粽子、葵花盘、面人儿、香糖果子等比比皆是。</p>
这是萧弈第一次陪南宝衣逛街。</p>
但他发誓，今后再也不要和她一起逛街。</p>
小姑娘见着什么都想买，没一会儿十苦和十言就拎了大包小包。</p>
而她捧着只葵花盘，一边嗑瓜子一边兴奋地在人群中乱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p>
都说深闺小姐体质娇弱，走两步就得喘，可是萧弈觉得，只要给南娇娇足够的银钱去购物，她跑得比谁都快。</p>
“啊啊啊，那里有捏面人儿的！”南宝衣突然欢喜惊叫，拉住萧弈挤进人堆，“老师傅，你能不能给我捏一只凤凰呀？要尾巴很大很漂亮的那种！”</p>
她重生归来，也算浴火涅槃。</p>
捏一只凤凰，恰如其分呢。</p>
过了片刻，凤凰捏好了。</p>
是用油面糖蜜捏的，又漂亮又栩栩如生。</p>
南宝衣握着凤凰面人儿，纠结地瞅一眼萧弈。</p>
权臣大人待她极好，她买了这么多好东西，应该分他一点的。</p>
于是她踮起脚尖，把面人儿凑到少年嘴边，“给你尝一口……只是一小口哦！”</p>
萧弈垂眸看她，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紧了那只凤凰，满脸都是舍不得。</p>
他眼底浮现出恶意，歪头咬住凤凰——</p>
他硬生生咬掉了凤凰的脑袋和脖子。</p>
他欣赏着南宝衣震惊的表情，咯嘣嚼烂嘴里的面糖，似笑非笑，“有点甜。”</p>
南宝衣仍旧举着小木棍。</p>
她看着没了脑袋的凤凰，眼里隐隐含着泪花。</p>
权臣大人真是……</p>
太不讨喜了！</p>
龙舟赛即将开始，河边人声鼎沸。</p>
沿河有租赁龙舟的，南宝衣觉得稀罕，吵着要租一只。</p>
萧弈有点烦，“我不会帮你划船。”</p>
“可以叫十苦他们——”</p>
南宝衣望向两人，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正拧巴着脸，求饶地看着自己。</p>
她改口：“我自己划总成吧？”</p>
萧弈睨着她。</p>
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划船？</p>
他嗤笑，念在即将奔赴夜郎战场的份上，掏银子帮她租了一只很小的龙舟。</p>
龙舟描红抹绿，船头雕琢成龙头造型，十分威武精致。</p>
南宝衣观察了一会儿别人是怎么划的，也卷起袖管抱住船桨，试着在河里划动。</p>
她聪明，很快就划得有模有样。</p>
萧弈懒懒坐在船头。</p>
初夏的阳光在水面折射，溅起的水珠落在小姑娘的脸蛋上，她笑得眉眼弯弯，娇憨讨喜。</p>
光影斑驳，她骨子里，仍是娇蛮活泼的性子。</p>
活泼才好……</p>
萧弈这么想。</p>
“诶，岸边儿那个，不是姜神医吗？”南宝衣忽然出声。</p>
萧弈望去，绿袍金冠的少年，拿着一只粽子，边吃边兴致勃勃地看喷火吞剑的杂耍。</p>
他还没说话，南宝衣突然把船桨往他手里一塞，“二哥哥，你帮我划船，以后我会报答你的！”</p>
说完，扶了扶银流苏发钗，温柔唤道：“姜公子！”</p>
她热情地邀请姜岁寒上船一叙。</p>
波光粼粼。</p>
萧弈面无表情地坐在船头划船。</p>
他盯向船尾，南宝衣坐姿端庄，半垂着眼帘，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儿模样。</p>
她没话找话：“没想到姜公子也会来看龙舟赛，咱们真是志趣相投呀。”</p>
姜岁寒：“……”</p>
如果看龙舟赛也叫志趣相投，那志趣相投的人未免太多。</p>
初夏的阳光有些热。</p>
南宝衣觉得自己得有个姑娘家的样子。</p>
她娇气地撑开一把纸伞，“阳光太烈，好担忧被晒黑呀。姜公子有所不知，从小到大，经常有人夸我肤白。可我总觉得他们是在恭维我，就我这样的，哪里白了？”</p>
按照正常发展，姜岁寒应该马上称赞她肤白貌美，还要夸她谦虚。</p>
可是并没有。</p>
姜岁寒兴奋地掏出一只小瓷瓶：“你要是想美白，我这里有自己调配的美白精华，全效美白，一滴见效，三十天，让你的肌肤焕然新生！一瓶五百两纹银，亲，包邮哦！”</p>
南宝衣瞬间黑脸。</p>
她磨了磨后槽牙，缓了缓，才勉强维持住温柔乖巧的语调：“姜公子似乎对美容用品颇有心得，你平日除了研究这些，可还有什么喜好吗？”</p>
“睡在银子堆砌的床上。”姜岁寒直言。</p>
“是吗？我对银子倒是没什么兴趣，金银珠宝，那都是多么庸俗的东西呀！”南宝衣轻言细语，“我呀，就喜欢待在深闺绣绣花鸟、读读诗书，没事儿烹茶弹琴、莳花弄月……”</p>
她一边说，一边往姜岁寒身边挨。</p>
姜岁寒感受到萧弈冷酷的目光，浑身都窜起寒意。</p>
他惊恐后退：“你你你，你有话好好说，你别靠近我呀！莫挨我，莫挨我！”</p>
“姜公子，我觉得咱俩实在太投缘了……”</p>
“我头不圆，我头方！”</p>
萧弈面色晦暗。</p>
他不肯好好划船，船桨乱摇，龙船突兀地剧烈摇晃。</p>
正在兴头上的南宝衣没坐稳，险些一脑袋磕在船舷上！</p>
她急忙紧挨住姜岁寒，“姜公子，我怕！”</p>
姜岁寒快要哭了：“你怕个毛线球啊！我才怕好嘛？！”</p>
南家小五碰瓷太厉害，他好害怕！</p>
萧家哥哥那副眼神简直要杀人，他真的好害怕！</p>
南宝衣却瞅准机会，要往姜岁寒身上挨！</p>
众目睽睽的，只要她和姜岁寒稍作接触，就可以死皮赖脸地缠上他！</p>
不仅能跟程家退亲，还能把姜岁寒骗进南府！</p>
哦不对，是让他入赘南府！</p>
姜岁寒浑身汗毛倒竖！</p>
萧弈那副眼神简直要吃人，他实在太害怕了，最后心一横，毫不留情地把南宝衣推进了河里！</p>
南宝衣：“……”</p>
这狗男人有毒！</p>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姜岁寒把她救上来，她岂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来上一句：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p>
于是她娇弱可怜地趴在船舷上，费劲儿地伸手去拽姜岁寒的衣袖：“姜公子救我——”</p>
萧弈面无表情，挥起船桨朝她拍去！</p>
他把南宝衣拍进了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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