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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信笺被撕得太碎，所以缺了些纸片，只能勉强拼出七个字：</p>
霸，心，我，占，你，的，想</p>
南宝衣一脸懵：“‘你想霸占我的心’……”</p>
她没想霸占权臣大人的心啊！</p>
就因为他觉得她想霸占他的心，所以就不搭理她了？</p>
也太自恋吧！</p>
更何况她霸占他的心又怎么样，难道她不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吗？</p>
寒烟凉放下绣绷，媚态横生地伸了个懒腰。</p>
她瞥向桌面，“拼好了？”</p>
“嗯……”</p>
南宝衣下意识应着，想起什么，又急忙把纸片弄乱。</p>
她不自然地别过小脸，假装无事地把纸片装进荷包。</p>
寒烟凉笑得意味深长。</p>
“我想霸占你的心”，不就是收到一封情书嘛，瞧那腼腆羞涩的模样，果然年纪小不经事！</p>
她懒得拆穿她，淡淡道：“分红也拿了，我就不留你用晚膳。年底了，有时间再写一部话本子出来，我好叫人排练，趁着正月，多吸引一些客人，你也能多赚些分红。”</p>
“知道啦！”</p>
南宝衣起身要走，想起什么，忽然挑眉。</p>
年底了，她也应该送南胭一份礼物。</p>
她转向寒烟凉，“你派人去悦来镇，找一户姓柳的人家，告诉那家人，柳小梦即将成为南三夫人，请他们来喝喜酒。”</p>
寒烟凉歪头。</p>
柳小梦的卖身契，从前一直捏在她手里，因此她很清楚柳小梦的出身背景。</p>
家境贫寒，有一对兄嫂，听说兄嫂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一家子都是生性贪婪的人。</p>
如果他们听说柳小梦即将成为南三夫人，啧……</p>
那对母女别想过个好年了。</p>
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下青丝，“我办事，南老板放心。”</p>
南宝衣踏出雅座。</p>
前世柳小梦嫁进来之后，她娘家人就曾进府小住，吃喝享乐，索要银钱，还借着南家的东风，在芙蓉街开了自己的蜀锦店铺，成了锦官城的富商。</p>
她傻乎乎地跟着南胭喊他们舅舅、舅娘，傻乎乎地把他们当长辈孝顺，可是南家落魄之时，大哥哥向他们借银子东山再起，不仅被他们一口回绝，还被他们当街讥笑奚落。</p>
她的大哥哥，曾是那么骄傲的少年……</p>
凭什么要忍受那种羞耻与落差？</p>
南宝衣走出玉楼春。</p>
她站在檐下，由着荷叶为她系上胭脂红的斗篷，唇瓣弯起讥讽的弧度。</p>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柳氏母女和她们娘家窝里反了！</p>
恰巧，程德语和南胭也踏出了玉楼春。</p>
天外正落着细雪。</p>
程德语看见那个娇美精致的女孩儿，眼睛里盛着亮晶晶的光彩，嫩生生的小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p>
明明是蔫儿坏的笑容，可是由她做出来，却非常可爱淘气。</p>
她绝不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但出现在她身上的那种叛逆和顽劣，却莫名勾人。</p>
“……那咱们说好了，正月时，胭儿去你府上拜年。”</p>
南胭娇羞地垂着眼帘，笑容十分甜蜜。</p>
只是她说完，却久久不见程德语回答。</p>
她诧异抬眸，顺着程德语的视线望去，恰好看见了南宝衣。</p>
她很美，是那种光彩照人、精致高贵的美，只有被全家娇宠的女孩儿，才会流露出这种气度……</p>
笼在袖中的双手，下意识握紧。</p>
她的脸上仍旧挂着盈盈浅笑：“没想到娇娇也会来看戏……程哥哥，你可要去打声招呼？”</p>
程德语收回视线。</p>
雪光明亮，他的脸色颇有些难看。</p>
他是读书人，也算坐怀不乱见多识广，没想到竟然会被南宝衣的容色吸引……</p>
他瞥向南胭。</p>
南胭美则美矣，却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美，举止间充满了小心翼翼，缺少那种由内而外的光彩。</p>
他冷淡道：“南宝衣比你小，她应该主动来跟我们请安见礼才是。”</p>
“程哥哥说的是。”</p>
南胭轻笑，也等着南宝衣来给他们打招呼。</p>
两人就那么等在屋檐下。</p>
南宝衣系好斗篷，捧着暖呼呼的小手炉，往玉楼春园子外面走。</p>
荷叶小声提醒：“小姐，程公子和南胭都在那边看着你呢，好像是等着你前去请安问好……”</p>
“让他们等着呗。”</p>
南宝衣完全不在意。</p>
她怀里揣着五百两分红银子，鞋垫底下藏着权臣大人给的万两银票，只觉身家丰厚，连走路都虎虎生风。</p>
荷叶悄悄回头看了眼。</p>
程德语的脸色逐渐难看，像是怨恨小姐不去给他请安。</p>
虽然有些忐忑，但她觉得小姐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太帅了！</p>
只可惜，没能帅到底。</p>
从戏楼通往大门的青砖小路，因为小厮没有及时扫雪，积雪凝结成冰，小姐一脚踏上去，“吧唧”一声，摔了个底朝天！</p>
“小姐！”</p>
荷叶惊呼。</p>
不远处，程德语微怔。</p>
原本南宝衣走得六亲不认，他还恼火她不识趣，谁料到这小姑娘转眼就跌惨了。</p>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大步上前，“南宝衣？”</p>
南胭看着他的背影，唇色微微失血。</p>
程德语……在关心南宝衣？</p>
怎么会这样呢？</p>
据她观察，程德语刚愎自用，喜欢能够相夫教子的大家闺秀。</p>
南宝衣那种姑娘，绝非他中意的类型。</p>
可是程德语现在表现出来的……</p>
程德语已经走到南宝衣面前。</p>
他在她跟前蹲下，沉声道：“摔得重不重？可要我送你回府？”</p>
南宝衣捂着摔疼的膝盖，没吭声。</p>
她纠结地瞅一眼这个青年。</p>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程德语对她说的第一句人话。</p>
莫非男人都是贱的，越不搭理他，他反而越是来劲儿？</p>
她的表情有些微妙。</p>
程德语只当她是在害羞，伸手去掀她的裙角，“我看看摔得严不严重，若是有伤，还是直接去医馆比较好——”</p>
他的指尖还没碰到裙角，手背骤然钝痛。</p>
一颗银元宝重重砸到他的手背，骨碌碌滚落在地。</p>
玄衣墨袍的青年，立在青石砖道上，懒洋洋地把玩着几颗银元宝。</p>
“萧弈！”程德语愠怒，“你为何打我？”</p>
萧弈似笑非笑：“因为你手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