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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酥老脸一红,原来是她想多了。
苏酥酥装模作样地和钟笙客气,支支吾吾:“这样不太好吧,同事们都看着呢,影响太不好……”
脸上却早已经花枝乱颤笑得乐开了花。
被人罩着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美好!
钟笙只回复了苏酥酥两个字,言简意赅,语意明确。
“上来。”
十分邪魅狂狷!完全不容拒绝!
特别的霸道总裁!
苏酥酥只好委曲求全小媳妇似的坐电梯去二十五楼,翘着唇角乐颠颠的。
小舅舅一家人似乎总是会把女孩子想得非常娇弱,需要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怕她们会像冰淇淋一样融化掉,钟笙也非常传统地继承了小舅舅家这一可爱的优点。
其实苏酥酥从小身强体壮,今天也只是腰疼腿酸站不稳而已,坐在办公室里待一天也没有什么,反正也不会经常走动,完全可以坐上一天。
可钟笙却觉得她需要休息。
苏酥酥推门进去,甜腻腻地喊:“钟笙哥哥!”
钟笙从资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进去躺着。”
苏酥酥嘴角上翘,这种被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召进御书房里侍寝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带感!
尤其是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却只宠她一人儿完全没有雨露均沾的意思!
苏酥酥在心里暗叹:皇上真是特别有眼光!
苏酥酥脱掉鞋子乖乖地躺到套间的大床上,抱着手机刷微博。
陆纯青和钟笙的绯闻早已淹没在新的热点新闻里,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剑途》官博评论里全部都是在讨论新的资料片装备如何剧情如何,有唱衰的,也有称赞的,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讨论这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就有存在的市场价值,永远不会被淹没。
正在各种新闻信息里流连忘返的时候,苏酥酥突然收到了郁林的短信。
“苏酥酥,你是不想活了吗?”
苏酥酥一愣,这才想起前天答应过郁林昨天一定要过去医院看望他的。
可是昨天她却和钟笙在床上待了整整一天,将去医院看望郁林的事情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苏酥酥愧疚不已,生怕郁林的情绪又会不稳定,影响他的病情。
她连忙给他发了短信:“昨天有点忙,我马上过去。”
发完信息,苏酥酥就赶紧爬下床穿鞋子,收拾了一下自己,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看到苏酥酥从套间里出来,钟笙蹙起了眉头,低声问:“你起来做什么?”
苏酥酥做贼心虚,心脏砰砰乱跳。
她的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突然想起来,码码今天约了我。”
钟笙的黑眸冷了下来。
瞳仁黑沉沉的,如同幽深深邃的墨潭,一眼望不到底。
他抿着唇角,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约你做什么,非得今天不可么?”
苏酥酥撒谎不眨眼:“约我去寺庙还愿,按照规矩来说,必须是今天。”
钟笙冷冷地看着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黑漆漆的眸子如同冰川静水,幽沉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钟笙合上资料,站起身来。
薄唇轻启:“我陪你去。”
苏酥酥茫然无措地被钟笙拎到车厢里,脑海里一片混乱,直到钟笙启动了轿车,驶入马路,苏酥酥才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说:“这样不太好吧,码码只约了我呢……”
钟笙冷冷地说:“酥酥,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谎话吗?”
苏酥酥心里混乱成一团乱麻,心里猜到钟笙可能知道她要去哪里,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向钟笙解释她和郁林的事情,不一会儿,钟笙就将车泊入郁林所在的医院停车场里。
密闭的车厢里,两个人都缄默不言。
空气十分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低着头,嘴唇有些颤抖:“你都知道了?”
钟笙的声音有些发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世?”
苏酥酥心脏发紧:“你调查了郁林。”
“是。”钟笙没有否认。
苏酥酥抬头,看着钟笙,讷讷道:“那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补偿他。”
“用你的感情去补偿他?”
钟笙的声音里已然夹杂了一丝冰雪怒意。
“苏酥酥,你给我适可而止!”
“不是、不是的!”苏酥酥连忙否认,她有些害怕钟笙的怒气,因为她知道这次钟笙是真的生气了,苏酥酥白着一张脸,急忙解释说,“他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把他当朋友,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必须帮助他控制住他的情绪,让他安心去手术。”
钟笙黑漆漆的寒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苏酥酥,仿佛失望透顶。
“苏酥酥,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苏酥酥听到钟笙的话,鼻头有些发酸,她愣愣地看着他。
钟笙薄唇轻启:“你不该因为郁林而骗我。”
苏酥酥心尖一颤,低着头,眼圈发红:“对不起。”
半晌,钟笙才低低沉沉地说:“我和你一起去见郁林。”
苏酥酥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顺着钟笙的话去做,不然他一定会更生气,可是苏酥酥却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神慌乱,着急地说:“你不能上去!郁林看到你的话一定会不高兴的,我得让他安心去手术,你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苏酥酥还没说完,眼泪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和钟笙完了。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凝结成冰。
“下车。”
钟笙冷冷地说。
苏酥酥眼睫颤动,双手死死地攥住安全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没有动。
钟笙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冷了好几度,带着冰雪的森寒。
“我要你给我滚下车。”
苏酥酥心尖一颤,被钟笙伤人的话语刺伤了心口,眼泪不住地流淌,仿佛心口上也被利刃砍了一个血口似的,鲜血淋漓,疼得她浑身颤抖,有温热的鲜血不住地淌了出来。
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手脚哆嗦地打开安全带,从逼仄的车厢里逃了出去,轻手轻脚带上了车门。
站在轿车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畏手畏脚地看着车里的钟笙。
钟笙却启动了轿车,将苏酥酥甩到身后,风驰电掣地离开。
苏酥酥望着钟笙远去的轿车哭得泣不成声。
从小到大,苏酥酥的哭泣都是为了得到大人们的注意,让他们来哄她。
可是这次苏酥酥哭得眼睛都肿了,也唤不回钟笙离去的身影。
苏酥酥擦干了眼泪,默不作声地走进医院里,去洗手间洗脸,眼睛红红的,任谁看都是一副哭过的样子,苏酥酥自暴自弃地上楼,走进郁林的病房里。
郁林看到苏酥酥进来,原本黑沉沉的眸子里燃起了细碎的光,可当那细碎的光芒在看到苏酥酥眼角的红丝时,彻底冷了下来,一片死寂,像是风中熄灭的残烛。
郁林阴沉道:“你摆一副死人脸来见我是做什么?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吗?”
苏酥酥抿着嘴唇,半晌才低低地说:“钟笙要和我分手。”
郁林听到苏酥酥的话,有些愣住,他松了一口气,语气甚至有些愉悦。
“怎么?他终于看清你了吗?”
苏酥酥咬着嘴唇说:“他知道了我的身世。”
郁林一愣,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地看着苏酥酥:“我没有告诉他。”
像是要撇清干系。
“我知道你没有告诉他。”苏酥酥瓮声瓮气,“是他自己查到的。”
郁林顿住,拧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就因为这个他就要和你分手?”
苏酥酥摇了摇头:“不是。”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郁林:“他不喜欢我因为你骗他,他不想让我和你纠葛不清。”
苏酥酥湿润的眸子里有一丝哀求:“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好不好?不要再自暴自弃了,所有人都希望你好起来,为什么你却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郁林对上苏酥酥哀求的眸子,纤细的眼睫轻轻一颤。
他将苍白的脸庞偏向一边。
郁林勾着唇角,冷嗤道:“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两个人的爱情好起来?我巴不得你们两个早点分手,我们谁都不要好过!我死都要拖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病房里的空气凝滞不动,加湿器里白茫茫的水雾怎么湿润也融化不了空气里的薄冰。
苏酥酥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滑落,遮住了她的眼睛。
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好啊,我们一起下地狱。”
她的声音近乎呢喃,尾音消失在空气里。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郁林蹙着眉头,心情有些烦躁:“你又要发什么疯?”
“我们一起去死吧,郁林。”
苏酥酥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得很不真切。
她失魂落魄地走向窗台边,在郁林愣神的视线下,苏酥酥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窗台,双脚踩在水泥平台上面,她的双腿有些发软,身形不稳,一副要掉下去的样子。
窗外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裳,苏酥酥张开双臂,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雀鸟。
长发飞扬,衣袂飘飘。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跳下窗台,迎接死亡一样。
“苏酥酥,你疯了吗?”郁林愤怒地大吼。
三步并作两步,郁林猛地拽住苏酥酥的手臂,将苏酥酥从窗台上扯了下来,两个人摔落在地上。
郁林冲苏酥酥发火:“你脑袋里每天装着的都是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酥酥无神的眼睛看向郁林,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我知道呀,跳楼嘛。”
苏酥酥的神情空洞而麻木。
她幽幽地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给你陪葬吗?反正你也觉得你的病怎么治也治不好了,与其等你死掉我每天每夜活在自责里睡不着觉,还不如早点结束生命去地狱里等你。”
苏酥酥低低地说:“反正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
郁林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苏酥酥,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因为钟笙要和你分手,你就要去寻死?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生命,你是不是疯了?!”
苏酥酥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郁林。
“那也总比你好,一心求死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郁林苍白着一张俊秀的脸庞,冷冷地看了苏酥酥许久。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说:“我去手术。”
春山软水一般静谧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苏酥酥。
“我们两个,谁都不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