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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木匠那惨白的脸对着杨掌柜,低声说道:“有可能,完了,那凶煞一定是想讨回珠子,我得赶紧把珠子扔了。”
杨掌柜的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冷笑,说道:“瞧你这熊样,咱是谁?就算是个鬼,也得客客气气地喊咱一声爷!死人能拿的东西,咱活人凭啥不能拿?”
我微微一笑,附和道:“就是嘛!凭啥不能拿?要真是那个凶煞捣的鬼,咱活剥了它!”
林木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幽幽说道:“倒棺养出的凶煞,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别大意。”
杨掌柜白眼一翻,先走了一步。“走吧!吃着碗饭的,还有啥没遇上的?”
林木匠哑口无言,默默地拉着纤绳,跟在我身后,每隔七、八十步,就往水里扔一**毒药,弄得满河死鱼死鳖,惨不忍睹。
走到马家村渡口附近,又遇到了那艘残破的铁壳船,苦笑了一阵,说道:“放了这么多的药,船底下的鬼东西不死也脱层皮了吧?”
杨掌柜犹豫再三后,缓缓说道:“走!咱过去看看,船上到底有什么鬼。”说着,就跳上了小船。
林木匠麻利地划着桨,绕着铁船一圈后,给我使了个眼色。“黑无常,上去看看,掌柜,炸药给我,你掩护!”
我刚翻上铁壳船的甲板,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异常阴寒的气息,不由得头皮收紧,心跳加快。这简直是一艘从阴曹地府闯到人间来的鬼船,到处都是阴森恐怖的气息。
从远处看,这铁壳船似乎坚不可摧,实际上,两层高的船楼已经摇摇欲坠,只要一阵强风,就能将其吹垮。甲板到处都是拳头大小的破洞,能看到下面的船舱,船舱都进了水,一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在里面游来游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钻进了我的鼻腔,差点呕吐,不得不捂住口鼻。
杨掌柜朝我喊道:“吴强,什么情况?”
“没看清,只看到船舱有很多老鼠。”我摇摇头。
“哐当”一声,我眼前的甲板突然掉落一大块,受到惊吓的老鼠纷纷乱窜,把舱底的铁锈都给搅浑起来,一具不穿上衣的男尸赫然出现在眼前,尸体可谓是体无完肤,大大小小的伤口由于长时间在水里泡着,皮肉外翻,显得非常惨白非常恐怖。
“啥东西?”杨掌柜极度紧张,差点就往甲板下的地方打出一梭子的子弹。
“没事,有具男尸。”我挥挥手,示意杨掌柜不要开枪。
我蹲下来仔细一看,狭窄的船舱里竟然不止一具男尸,甚至还有一些死鸡死狗,船舱铁板上到处都是风干了的血迹,我仿佛置身于屠宰场一般,难以忍受这种刺鼻的血腥味。
船舱中的尸体形态各异,有的瞪着大眼,有的缩成一团,有的七窍流血,惨不忍睹,仿佛有一个凶煞刚刚在船舱大开杀戒一般,这种恐怖的氛围使我紧张到了极点。
“怎么有那么大的血腥味?”杨掌柜忍不住地用衣服遮住口鼻。
我随口说道:“里面有很多尸体,还有死鸡死狗,比乱坟岗还恶心。”
一具仰面躺在水中的遗体,个子粗壮,肚子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洞,肝肠外翻,看面孔像是一个中年人,我越是看着,越感觉奇怪,感觉死者很眼熟,就是说不出是在哪见过。
我用抖颤的声音问道:“你们、你们还记得早上在水里说有鬼的壮汉吗?就是那个在小船旁边,一下子就不见的那个。”
“那不就是镇上杀猪的苏铁牛吗?”林木匠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他、他怎么会死在这儿?”我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看苏铁牛的惨状。
林木匠不麻烦地说:“这也值得大惊小怪?早上有好几个都在水里失踪了。”
微风阵阵,残破的铁壳船随着河面的波浪微微摇摆,船上,鬼气森森,我始终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一种幽深恐怖的气息笼罩着。
突然间,一个黑影遮住了苏铁牛的脸部,凭直觉,我断定这个黑影一定是个活物,不是个大活人就是水猴之类的凶煞,不然,苏铁牛的尸体不会出现在船上。
“不好!快上岸!”说着,我纵身一跃,跳到小船上,剧烈摇晃的小船差点让杨掌柜落入水中。
林木匠二话不说,用船桨顶着铁船,顺着惯性,闭着眼睛划水,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浅滩。
杨掌柜死死地盯着铁壳船,但不敢乱开枪,只是问道:“铁船上有什么东西?”
话刚落音,一个骨骼奇大,通体都是一寸长白毛,塌鼻凹眼,灰脸上皱纹就像蛤蟆烂脸难看的家伙突然爬到铁船甲板上,对着我们张开大嘴,露出一口狰狞的獠牙,令人感到恐惧的是,这家伙的眼神尽是暴戾、愤怒和冷血无情。
突突突……
杨掌柜对着特船上的家伙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这鬼东西在甲板上左蹦右跳,竟然毫发无损。“不好!这就是倒棺中冒出来的凶煞!”
尽管这家伙与我们之间还隔着十几米的河水,但我紧张到了极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幸好我刚才跑得快,不然,早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别看着它的眼睛!会中邪的!”林木匠突然大吼起来。
就在我们移开视线之际,铁船上这个塌鼻凹眼的家伙不见了。
杨掌柜把最后一个弹夹装上,把枪设置成短点射状态,幽幽问道:“这是山魈还是水猴?”
林木匠应声说:“这种马脸塌鼻,尾巴卷曲的猴子是水猴;山魈是马脸凸鼻,尾巴短而粗,面部色彩鲜艳。”
微微摇晃的铁壳船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想必这白毛水猴就在船舱里,我咧嘴一笑,低声说道:“掌柜,你点炸药,待会我猎枪打出去后,你再扔过去。”
“行!”杨掌柜躲在林木匠背后,避开了白毛水猴的视线,拿出火柴,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点火了。
我举起枪口,躲着铁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一大把铁砂随着瞬间喷向锈迹斑斑的船舷,硬是在铁皮上打出了筛子眼。
杨掌柜趁机将炸药抛到铁船甲板。“卧倒!”
我们哥仨同时以小船为掩体,突然趴在乱石堆上。还没来得及抱头,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声浪气浪比暴风骤雨还猛烈,滚烫的铁屑在空中纷飞,落在我们身上,钻进衣领,烫的我们哇哇惨叫。铁船还在剧烈摇晃,两层高的楼船被削平,船舷也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杨掌柜拍了拍身上的铁屑和沙尘,歪着嘴说:“送了这么一份厚礼,船上的家伙不死也残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