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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
稍微动了一动,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似被抽干一般,困乏的厉害,微微定神,便想起了在寿皇殿的一幕,还好,我们终于回来了!
我的动作惊动了床边的人,他见我苏醒,欣喜道,“额娘,您醒了!”
微微侧头,便看见弘明激动的表情,看来自己的确是让他们担心了!
“嗯,我睡了多久了?”我沙哑着嗓子问道!
弘明回答,“已经两日了!”
闻言,我暗暗松口气,两天,那么说,一切都过去了!
“明儿,扶我起来!”我挣扎着就要起身,弘明连忙将我扶起来,在我的背后放了一个软垫,然后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虚弱一笑,“明儿,有什么话就说吧!”
弘明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开口问道,“额娘,太医说您体内有毒素,虽然不是很重,可是因为您体质本身就不好,所以才会导致两天前的昏倒,您和阿玛在西宁的时候,是不是中过毒?”
我淡淡抬眼,看向弘明身后的黄莺,她被我这么一看,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我勉强一笑,宽慰弘明,“无事,只是不小心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已,你别太担心了!”
弘明听我这般说,也不再追问,只不放心的安顿道,“额娘,您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谨遵太医的叮嘱,千万不可以再任性了!”
被自己的儿子这般说,我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想到自己最近身体的确是不太爽利,也难怪乎弘明会这样担心了,于是便道,“额娘记住了,对了。你阿玛和暄儿哪儿去了?”
弘明闻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笑道,“他们在皇玛嬷那里,您先安心养病吧!”
胤祯和弘暄在永和宫?我不由微感诧异,这样的形式,他们还留在宫里做什么?若说留在寿皇殿守灵我尚且信,可是在永和宫,那我就搞不懂了,何况。我原因不明的昏倒。他俩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呆在永和宫。一点儿都没有着急的样子,也不曾回来看一看?这不像是胤祯和弘暄的作风,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越想越不对。再看弘明,虽是笑着,却很是勉强,直觉而言,他们肯定出事了,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我自然了解!
正待询问,门却轻轻开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嫣然和锦澜,锦澜是弘暄福晋的闺名,两人见我醒了,不由喜极而泣,暖暖唤道。“额娘——,您醒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苦涩,我和胤祯终究是连累了他们!
嫣然自丫鬟手里接过了药碗,弘明起身让开一边,嫣然和弘明对视一眼,似是达成某种默契一般,嫣然坐在床边,温声道,“额娘,喝药吧!”
我摇摇头,此刻的我哪有心情喝药?他们这样的表现,明显是有事情瞒着我!
“嫣然,你和我老实说,是不是你阿玛和弘暄出事了?”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只恨自己前世没有将这一段记得很清楚,因为喜欢胤祯,所以对这段他落魄的日子,也不曾深究,只晓得胤祯是被雍正幽静了十三年,至于什么时候幽静,又是幽静到什么地方,这些,我统统不知!
嫣然搅拌汤药的手微微停顿,低头不语,我又转头看向弘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弘明,你告诉我实话,现在这个时候,唯有我们全家人同舟共济,才能度过难关,你瞒着我能解决问题吗?”
“可是您的身体——”
“不碍事,你只管说就是,”顿了顿,“就算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
弘明无奈,只得沉声道,“四伯父将阿玛的封号废除,责令阿玛去河北汤山给皇玛法守陵,两日前直接就派人将阿玛自寿皇殿带走了,暄儿不放心阿玛,主动请求去汤山陪阿玛守陵!”弘明的脸上划过浓浓的懊恼,“该是我陪阿玛去的,我对不住暄儿!”
锦澜摇摇头,“额娘,这件事不怪大哥,本来大哥是要去的,可是大嫂怀孕了,弘暄想着您身体也不好,大嫂又有了身孕,府里也需要人做主,大哥这才同意的!”
原来,原来四爷竟这般狠心,胤祯刚刚自西北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府,就被他直接贬到了汤山。一阵眩晕袭来,我几乎坐不住,连忙用手撑住了床,才不至于倒下,虽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想着他被囚禁在遥远的汤山,荒郊野外,心就止不住的泛着阵阵疼痛,最该陪他的,是我!
“额娘,您没事吧?”嫣然连忙扶住我,满脸关切!
我淡淡摇头,心里却升起一丝欣慰来,弘明和弘暄,他们终究是长大了,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他们的阿玛额娘了,可欣慰之余,却又是浓浓的愧疚与心疼,他们还不及弱冠,就要承担起家中的一切!
弘明自责道,“都怪我,应该让暄儿留下的,他还那样小!”
我示意他坐下,忍着心里的痛楚,欣慰道,“不,不怪你,你做的没错儿,暄儿也没错儿,你们都是额娘的好儿子!”
“额娘,您先喝药吧,不管怎么样,先将身体养好了!”嫣然道!
胤祯不在,现在府里的主心骨就是我了,所以我一定不能倒下,依言吃了药,想到现在胤祯出了事,府里一定人心惶惶,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人心,否则出了什么乱子,胤祯的处境就更危险了,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依四爷多疑的性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的人!
“黄莺,你将府里的人都招到大厅里,我有话要说!”我吩咐道!
黄莺颔首,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大厅里便站满了人,均默默注视着我,不时的悄悄议论着,许是在猜测我要干什么!
我环顾了一下。除了不在府中居住的弘春之外,其他的人都到齐了,想想这也算是府里的大事,我便回头向弘明道,“明儿,你将你大哥也叫来吧!”
弘明还没有说话,锦澜却快言快语道,“额娘,您还是别请他了,阿玛出事后。他就跑到四伯父那里。诬赖阿玛这些年克扣军饷。虐待士兵,早就不和我们站在一块了,”顿了顿,似是还不解气。继续道,“他又没和阿玛去过西北,怎么会知道阿玛做了什么事情?这样做,无非也就是向四伯父表明,他要和我们脱离干系,省的被我们连累了!”
锦澜的性子和弘暄颇为相似,是一点不平都看不过去的,故而才会有这么一说!
我惊讶道,“有这种事?”
弘明默默点头。叹口气道,“大哥如此落井下石,额娘,您就是去叫他,他也是不会回来的!”
看来弘春的确是恨极了我。连带着胤祯也恨了,不过想想现在府里的情况,多一个人在,不过是多带累一个人,他这样做,或许四爷也能对他网开一面,罢了,初云,这也算是我对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只是弘春既然已经和胤祯划清了界限,那么从今以后,他和我们,也将再没有关系了!
“恩,先别管他了!”我点头,算是赞同!
缓缓坐下,轻咳一声,扫视一周,众人见我有话要说,立刻停止了议论,皆屏声静气的看着我!
很久不曾出现的素心也来了,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算是府里的一份子,我自然不会忘了她!
“不知姐姐叫大家来有什么事?”素心温声道!
我轻叹口气,“素心,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说罢看向众人,朗声道,“各位,想必府里出事,大家也都知道了,胤祯被皇上幽静在了汤山,归期遥遥无期,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五年,也或许是一辈子,俗话说的好,树倒猢狲散,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却也是大实话,大伙儿在府里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也为府里做了很多贡献,宁一在这里谢过大家了,”说着,我起身,微微鞠了一躬,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也都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这一点,我很感动,可是,现在胤祯出了事,府里再不能留你们了,因为,”我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我也不知道,我不想连累大家,所以,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要告诉大家,凡事想要离开的,到账房领二十两银子,作为路费,若是不想离开,就继续留在府里,但是——”我故意停顿一下,见他们都认真听着,便道,“但是我不会保证,你们以后会不会是安全的,一旦府里再出事,或许也会连累你们,所以,若是你们有什么好的去处,我还是奉劝你们离开,毕竟,府里也养不来这么多的人!”
说完,我坐回到座位上,轻抿一口茶,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死一般的静寂,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犹豫,我不怪他们,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
良久,一个家丁跪下 道,“福晋,您和爷平日里对奴才好,奴才都记得,可是,奴才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温声道,“无事,去账房领银子去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就有七八个家丁并丫鬟谢恩离开!
我环视了一下剩下的人,淡淡问道,“还有么?”
我的话音刚落,福儿便抢先跪下激动道,“福儿是孤儿,承蒙爷将奴才捡回来,爷和福晋对奴才有大恩,奴才不走,死也不离开爷和福晋!”
“奴才也不走!”
“奴婢愿意留下!”
……….
剩下的人纷纷表明态度,我热泪盈眶,这个时候,他们都选择愿意留下,与我们同舟同济,我怎能不感动?
最后,黄莺点了点人数,禀道,“福晋,走了十个人,剩下的全留下了!”
我点点头,看着一张张信任忠诚的面孔,一时感慨万千,“我完颜宁一,谢谢你们,只是你们既然选择留下,就不可有什么别的心思,大阿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已经听说了,我也不打算隐瞒,但是,我不喜欢这府里出现第二个人,否则,我定严惩不贷!”
“是,福晋!”
众人散后,大厅里便只剩下了素心等人!
“弘映,你和月龄是怎么打算的?”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