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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主子……”
“高氏那个贱人,真真是反了天不成?表面上一副唯唯诺诺万事以我为先模样儿,背地里竟是鼓动着高斌这个老家伙皇上面前搅风搅雨……”
魏碧涵并不是个蠢人,即便作为一个从低处爬上来嫔妃,对于前朝局势很有些拿捏不稳,也不像景娴那般能够面面俱到分析到位,可却怎么都不至于着了道还瞧不出个原因为何,稳下神来一思二量,自然而然就将目光锁定到了储秀宫头上——
“天上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偏来闯,她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将她那点子破事给捅出去?还是以为凭着高斌那个老家伙顶戴花翎就能护得住她?想要鱼死网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主子息怒,贤嫔娘娘虽然侍奉皇上多年,后宫尚算有着一亩之地,可自打跟皇后娘娘闹翻了以后,地位宠爱就大不复从前了,不然皇上怎么会转头就将五阿哥交托给了您呢?说到底,皇上心里头爱重还是您,您可不能因为这口闲气而自乱了阵脚啊!”
“爱重?闲气?你懂什么?”
腊梅一番温言相慰虽说是句句出于好意,可听此刻正是怒上心头魏碧涵耳里,却是怎么听就怎么觉得刺耳——
“你以为将五阿哥扔到了延禧宫就算是爱重?呵,若真是爱重怎么不一并给改了玉牒,让本宫养也养得名正言顺?你又以为高斌那个老家伙这番行事只是为了去一去本宫风头,给他那个贱骨头女儿顺一顺气儿?错了,全错了!”
魏碧涵越说越来火,只见她那原本尚算清秀眉眼狰狞成一团,声音也跟着越发阴沉。
“有什么样爹就有什么样女儿,不过是个那个贱人一样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表面上一副为君忠模样儿,实际上哪句话不是指着本宫骂?说本宫福泽不够,说本宫其心不正,说本宫以下逾上,说本宫目中无人……好,真真是好,真是以为本宫家中无人,仗着自己个儿官拜大学士本宫就拿他没得办法,只能任着他们俩父女无法无天了?天真,真是天真,本宫倒要让他们尝一尝那赔了夫人又折兵滋味儿!”
“主子,您……”
早就投靠了景娴冬雪原本是一心想要明哲保身,压根不打算掺和上这摊子乱事,可听着魏碧涵这全然不似一时冲动所致狠辣言辞,却仍是忍不住猛打了个激灵,想到这魏碧涵若是真捅出了大乱子,自己身为近身侍婢少不得要事后倒霉,严重甚至会被拿去堵枪口,便再也坐不住,战战兢兢出了声——
“主子深谋远虑远非奴才等人可以攀比,可腊梅有一句话说得对,您,您可别为着一时冲动而昏了头脑,自己将自己给搭进去啊,不然岂不是恰恰称了储秀宫心意去?等到那时候,高大学士可不就有话说了?”
“一时冲动?呵,你们倒是给我想个冷静而为法子来呀?”
魏碧涵此人心计颇深,脑子也转得很是,如此就自然不会不知道以自己如今能力很难去与那已然历经了两朝高家以较长短,即便是手握着高子吟自伤子嗣以此陷害中宫证据,一个不小心也很容易将自己搭进去,招上上下下不待见,甚至从此被重颜面重上天弘历打入冷宫,再不得翻身,可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眼见着对方这般嚣张欺上了门,直接她脸上狠狠刮了个脆响,魏碧涵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一个两个全是废物!不中用也就算了,眼看着自家主子被旁人逼到了这份上,竟是还只会叫本宫冷静,叫本宫忍让,除了这些个无用至极话,你们还会什么?!”
“主子息怒,是奴才无能!”
“主子,您别气了,若是真气到了自己个儿,那就真真是不抵了!”
都是十几岁大好年龄,都是刚进宫没几年,心里头还有是盼头时候,腊梅虽知道以自己姿容不可能像魏碧涵那般得弘历青眼,从而翻身成主,可眼见着宁寿宫,长春宫,翊坤宫得眼大宫女走到哪儿都少不了人上前恭维,过得比些不太受宠嫔妃还要风生水起,心里头自然是有着一团火,再加上眼见着自家主子都将话儿说到了这个份上,就是少不了憋足了一口气想要争一回气,如此,便只见她略带鄙夷瞥了眼只会埋头请罪冬雪,膝行两步上前道——
“奴才知道您心头上那口气儿不顺,也知道您是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才走到今日,眼见着好不容易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冷不丁徒生波澜,心里头自是少不了觉得堵得慌,不过若是您铁了心想要顺一顺这口气儿,却也不是没得半点法子……”
“哦?”
魏碧涵出身卑微,家中满打满算除了个魏清泰,以及隔了几个弯儿表姐夫福伦还尚算能拿得上台面之外,就再无什么有本事,如此,甭说是去与两世为人,上有圣母皇太后庇佑,次有那拉家做靠山,下有容嬷嬷李嬷嬷帮衬景娴相提并论,也不说去与外有富察家顶着,内有成了半个人精秦嬷嬷提点富察明玉以较高低,亦不说去与尚有个大学士当爹,宫里宫外还算说得上话高子吟去正面争锋,就是比起一般出身不显却怎么着都有家族帮衬,亦或是身边人得力嫔妃,都是差了老大一截儿……魏碧涵从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甚至觉得自己比谁都要适合后宫,是当之无愧后宫女主人,却偏偏是输了出身之上,因为此般心态,眼见着高子吟撺掇着高斌唱出这场戏,她心中才会这样不忿,这般之下,看着腊梅经过自己一番数落自己竟是如同开了窍一般献起了计,魏碧涵不由得找到了点平衡,同时也生出了点子期盼。
“你与我同批进宫,除却这主仆身份,亦是再亲近没有姐妹,俗话说得好,这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要你陪着我过了这一关,我以后决计是不会亏待你!”
魏碧涵虽然对于前朝大局不甚了解,可到底知道这能成为宫女少不得是八旗包衣,说不定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有什么用得上关系,得上点足以颠覆全局消息,如此想着,魏碧涵不由得一扫之前狰狞,笑意盈盈扶起腊梅——
“这地上凉,有什么话咱们姐妹俩坐着好好说,可别这主仆身份给限制了,又惹得你伤了身。”
“主子……”
魏碧涵是从低位爬上来不错,可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意自己出身,越是时时刻刻不忘端着自己那副主子架子,如此,得以对方如此相待腊梅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愈发坚定了心中所想,压低了声音便只听她道——
“如您先前所言,前朝,咱们确实是使不上劲,毕竟这高斌能爬上今日地位,也非一日之寒,前朝自是有着咱们意料不到势力,可是这后宫,这旁人将手伸得再长怕也伸不到头地儿,咱们却有是力儿可以使……”
“哦?”
“奴才有个同乡叫小喜子御药房里头当差,因着家中没有银子打点,为人不太懂得变通,一直做些打杂粗活,可前几日奴才去御药房催五阿哥汤药时候,却无意中得到了个信儿……”指了指储秀宫方向,“说是那位不知道哪儿不对,一天三趟传陈太医过去,然而不瞧还好,越瞧却是越来越严重,闹得御药房就没一时清闲过,而不对劲,按理来说这各宫各院开了什么药用了什么药都是要备档存案,就是那汤药渣滓也是不可随便处理,可这平时都应该由小喜子来干粗活却是由陈太医亲自而为,还塞了银子给小喜子让他哪儿凉哪儿呆着去,这不是摆明了有蹊跷?”
“有这回事儿?”
“千真万确,这节骨眼上奴才哪敢诳您呀?只是之前想着这事儿还没闹明白才迟迟没有告予您知,可眼下里既然已经火烧上了眉头,咱们不如干脆就坐实了这件事,给那位下一剂猛药,反正那御药房人多手杂,想要趁机行事并不算太难,而就是万一被察觉了出来,首当其冲也是那古古怪怪陈太医,再往下查下去,保不齐就将那位之前那档子破事给一并捅了出来,这般,可不就等于除了个心腹大患,让您再无半点后顾之忧了?”
“这倒不失为是个好办法,只是……”
听到能够彻底除掉高子吟,以绝对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闹出来反击,魏碧涵不由得眼前一亮,可同时想到自己手头能用不多人手,却又有些迟疑——
“只是这能用得上人……”
“不就是小喜子了?”
眼见着自家主子不但没有驳斥自己提议,反意一副颇为认同模样儿,腊梅很是有些松了口气,同时也少不了有些喜出望外,脑子不由得就转得越发活络了起来——
“小喜子一直羡慕奴才能跟个有本事主子,说这是奴才修了几世才来福气,若是真能为主子所用,进了主子眼,那家伙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有半点推脱?毕竟这宫里头庸庸碌碌是一世,风风光光也是一世,水往低处流,人又谁不想往高处走?不是奴才王婆卖瓜,那小喜子干旁事儿或许不一定能成,若是那御药房里头干惯了事儿,谁也没他靠得住,只要主子信任奴才,奴才保管将此事干得漂漂亮亮,不留半点痕迹!”
“好,很好,腊梅啊,你不愧是我好姐妹……”
“主子言重了,能为主子效力是奴才本分,毕竟,这只有您好了,咱们才能跟着好不是?”
“正是这个理儿,你放心,等到本宫出了头,决计不会忘记你今日功劳!”
“主子……”
被逼得没了法子魏碧涵和一心想要出头腊梅可谓是各自心怀鬼胎,却又一拍即合,说得越发来劲儿,越发来神儿,可听早一旁跪得已然膝下麻木冬雪耳里,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心下生寒,退出门外便抄着小路直奔翊坤宫而去——
这后宫怕是要出大乱子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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