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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绾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离开。忽然想起那日他喝得微醺，从辛家离开时，在车里无声的口型，三个字，依稀便是“对、不、起”……</p>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他在问，“妞妞，我好不好看？你说我今天好不好看？”</p>
她眼前浮现出他刚才仰头靠在轮椅上的模样，瓷白的皮肤，因酒意染上浓重胭脂，唇色如丹，眉影若墨，就像三月里枝头那一朵最为浓艳的碧桃花。她那时分明没有细看，此刻却连他墨黑上翘的睫毛都根根清晰地出现在眼前……</p>
好看吗？</p>
她将答案从自己脑中轻轻抹去，连同那朵碧桃一起。</p>
而熊家另一处房间，熊大奇却摸出了一瓶酒，拎开瓶盖，正打算往嘴里灌，被人从嘴边夺去。</p>
“绾绾都说了你不能喝酒，你还喝？”是熊家妈妈。</p>
熊大奇沉默不语。</p>
熊家妈妈叹息，“老虎守着山林，鸢鹰翱翔天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p>
他默然。</p>
熊家妈妈拿着酒退出了房间。</p>
熊大奇黯然垂下了头。</p>
是，老虎不可能离开这座山，鸢鹰只会在来山里稍稍歇脚。</p>
天与地的距离。</p>
早已注定。</p>
辛绾一行四人，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熊家煮了牛肉米粉给他们吃，一早就熬得香满整个木屋的大片牛肉，馋得人垂涎欲滴，偏偏某个人还现不一样的浇头，指着问，“这是什么？”</p>
熊妈妈笑道，“肥肠，你们不爱吃，就吃牛肉的。”猪下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更怕他们这些讲究人嫌弃。</p>
“谁说我不爱？熊婶儿，我要一碗牛肉，一碗肥肠！”他个资深吃货，从来来者不拒，不会放过一切美食，小时候银针试毒，顶着中毒的风险也要吃！</p>
牛肉米粉和肥肠米粉，配了酸豆角粒儿、干萝卜丁儿，加上红艳艳的剁椒和香喷喷的油泼干辣椒粉供他们选择，再撒上葱花香菜沫儿，光颜色就足够他们眼馋了。</p>
于是，不能吃辣的三个北方来的男人，一个个辣得满头大汗，却还呼呼得吃得停不下来。</p>
熊家人见他们喜欢，又给他们每种辣椒各装了几瓶，连同其它土特产一起，都给他们装上车。</p>
离别的时候到了，若是从前，熊大奇必然会开着他的皮卡送辛绾去县城，但熊大奇如今还坐着轮椅，便只能送到篱笆了。</p>
熊家的篱笆外，两个男人一个坐轮椅，一个柱拐棍，相互深深一望，最终，熊大奇朝粟融珵伸出手。</p>
粟融珵微笑着和他一握。</p>
“好好照顾她。”熊大奇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p>
粟融珵一笑，“以后来京玩！”</p>
来时三个人在机场租的车，去时接回一个人，还载着质朴的异性亲人给予的满满的山货和祝福，在弯弯绕绕的山路渐渐驶远，直到再也看不见。</p>
回京后，施兰舟负责送辛绾回家，粟融珵个瘸子，则由粟融归带回了粟家。</p>
辛奶奶笑眯眯地迎辛绾进门，见着施兰舟十分高兴，“哎哟，都回来了？回来好！回来好！”留施兰舟说了好一会儿话，还留了饭，才让施兰舟回去。</p>
奶奶并不知道在矿山生了什么事，只问她，“珵珵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p>
辛绾还想问奶奶呢，粟融珵怎么知道她的去向？可是，看如今的情形，还用问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