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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告诉粟融珵的是，他听见妞妞的喊声冲进去，抢了花衬衫手里的蛇扔到门外，和那群人渣打成一团，他以一敌众，根本不是对手，身上还被扎了好几刀，流了很多血……</p>
可是那又怎样？</p>
人是他招来的，如果他不花钱请这些人绑妞妞，所有的事都不会生。</p>
妞妞不肯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p>
这件事，妞妞没有对任何人说，奶奶不知道，他妈妈还有他任何一个爹都不知道，除了警察，除了那天花衬衫那几个人，他们自己的圈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烂在了肚子里，却也刻在了彼此的伤痕里。</p>
他不知道妞妞后来会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他每每再想起，便无法再在妞妞面前抬头，可是，他又不甘，不甘妞妞离他越来越远，他想要妞妞记得他，哪怕恨他也好……</p>
“先生，要……要不要报警……或者叫救护车啊……”咖啡馆服务员小心翼翼上前来问。这突然打架，把一众服务员都吓坏了。</p>
他摘去堵住他呼吸的血糊糊的口罩，慢慢爬起来。</p>
“不用！”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扔到桌上，“抱歉。”</p>
而后满脸是血的出去，也不必遮掩了……</p>
回到独居的家，只觉脑袋眩晕，眼前一片红呼呼的。</p>
他往沙上一倒，闭上眼，突然觉得，就这样睡过去也好。</p>
“啊——”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你……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飞飞！飞飞！飞飞啊——”</p>
随后，一只手来探他的鼻息。</p>
他烦躁地睁开眼，“还没死！”</p>
柳意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咋呼开了，“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谁打的你啊！你也真是！怎么又和人打架呢？从小我就教你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你生得文弱，哪里是别人的对手？每次都是被打的那个！你就是不听！总是和粟融珵那几个杠！对了！粟融珵回来了！别又是粟融珵打你的吧？这个混蛋！以小看大！从小就不是好人……”</p>
柳乘飞被她弄得烦不胜烦，直接把手机邮件翻出来扔给她，“你自己看看！”</p>
柳意捡起手机一看，顿时哑口无言，脸色异常难堪，“你……你哪里来的？”</p>
“出去！”柳乘飞闭上眼，冷冷地道。</p>
柳意顿时炸了，“你叫我出去？我是你妈，你叫我出去？”</p>
柳乘飞咬牙，“滚出去！”</p>
“你……”柳意气得一扔手机就往外走，到门口回头道，“你手机里这些东西不准……”</p>
“一、二……”他咬着牙开始数数。</p>
柳意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了。</p>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p>
他一个人躺着，忽而苦笑。</p>
是啊，他妈倒是没说错，他打不过粟融珵，从小就打不过，哪怕后来这些年他努力健身，还跟人去学跆拳道，最终还是打不过，挨打的总是他，血流满身的也总是他，可这不要紧，他不怕疼，因为身上再疼也没有心里疼，就比如此刻他孤零零地躺在这里，妞妞不知道他在流血，他妈看见他的血也只担心手机里的东西，连医生都不会给他叫。</p>
从小到大好像总是这样，没有人在他身边，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挨打，一个人流血……</p>
他记得他曾在八岁那年拦住妞妞，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有家了，我有自己的家了。</p>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