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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宇文禅回到了终南山,他先去拜见了孔颖达汇报了今日之事,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为平阳公主谋划的事情,只是简单交代了咄苾逃脱和他们追击的过程,并告诉孔颖达自己可能要经常请假下山了。
不料孔颖达更是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钥匙递给他,“老牛鼻子说得对,你这小子一旦下山便回不来了”
“师傅,这是?”,宇文禅不解。
“这是老夫当初游历长安的时候家里置办的房产,就在朱雀坊中,与平阳公主府也挨得近,你平日里来不及回山里可以住到那里去”
宇文禅听见这话,大喜过望,孔颖达不仅同意自己开小差下山,竟还提供了这般的便利。转念一想,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果然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当的,只有孔颖达这种家境殷实的官宦子弟才读得起书。
转换一下,读书期间家里给自己在首都最繁华地段买了一套房说闲着没事就去住,这是什么概念?而孔颖达更是直接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了自己,当真壕无人性。
宇文禅接过了钥匙,回了自己房中。孔颖达的做法很反常,他不可能因为有了王淑芸这个新弟子就把自己彻底放养了,可是为什么最近他不仅不限制自己下山,反而还有些鼓励自己到长安去抛头露面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房内的孔颖达看着桌子上的一封信,上面署名是如今正游戏人间的某不知名老牛鼻子,自然是袁天罡在信中如此交代的,那套房产倒真是孔颖达自己的,他确实不在乎这点小钱。
至于袁天罡的信,是因为袁天罡发现,自己的推算在宇文禅身上第一次失效了,按理说两年之后才是他登堂入室的时候,可是再算一次之后,他竟然发现眼下便是宇文禅下山的最好时机,当真奇怪。
所幸他和孔颖达一直有书信联系,才能遥控指挥了此事,不然宇文禅恐怕第一次受伤回山之后便被孔颍达禁足了。
虽然这个弟子挺淘气的,但孔颖达看得出宇文禅身上的天资,而且他打心底里喜欢宇文禅的性格,他总是想要雕琢一番这块璞玉。
不过既然是袁天罡的决定,他无论如何都要无条件相信的。
虽然孔颖达没有过多追问,可是架不住山上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活宝,见到师兄回来,王淑芸便拉着他追问今日下山去做什么事了。
花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前询问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尤其是当她身上还正经地穿着一身男子的书生长衣时。
“宇文师兄,你便说说嘛,你去长安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王淑芸亭亭玉立的身子微微前倾,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前双手抓住宇文禅的手撒娇卖萌,少女清香扑面而来,惹得宇文禅一阵心猿意马暗道不该。
“没什么啊”,宇文禅被缠得有些无奈,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敢开口,恐怕才真的跑不掉了。
“不说算了,那你下次下山我也跟你一起去”,见自己求他不成,王淑芸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自己从小到大要求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既然你不说,本姑娘就自己跟着去看好了。
说罢,她还双手叉腰,抬头看向比之自己高出了一个头还多的宇文禅,少女小嘴微咧,两个小虎牙突兀地露出,分外可人。
“那我走之前告诉师傅,让他把你关起来”,宇文禅看见她的动作,只觉得这个妹妹实在有些可爱,大抵也是在王珪家里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吧,对于她的冒犯倒是毫不在意,毕竟没有人会讨厌可爱的少女。
“哎呀,你这个坏人,不能这么做”,她轻轻一跺脚,这个人当真坏。
“好啦,在山上乖乖读书,等师兄回来给你买糖葫芦吃”,宇文禅感觉自己就是哄妹妹的哥哥,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了。
“啊!你居然摸我的头,把我当做三岁小孩吗”,少女在身后跳脚。
当晚,宇文禅躺在床上,回忆起自己和平阳公主相识的这段时间,这大概是自己穿越以来最自我放纵的一段时间吧。身为这个时代的异类,而且还是隋朝灭亡被软禁几个月这种天崩开局,他从一开始便是小心翼翼的,无论是被软禁的时候策划出逃,还是在终南山上读书的日子里,他总是不敢彻底放开,甚至在这种谨慎中有些失掉了自我。
直到遇到平阳公主,他感觉自己的天性才逐渐释放了出来,毕竟宇文禅前世活了十八年,穿越之后又过了一年多,算起来他的心理年龄应该是接近二十岁的样子,他和李木兰才是真正的同龄人。
虽然与她才相识不久,可是两人已经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互相对对方都有着好感。他可以同她放肆地说自己的真实想法,谈论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她也将他引为知己。用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来赌宇文禅没有骗她。
可是感情方面两人都不敢言明,毕竟身份差距太大,而且还有她的婚约这座高山,只有她真正能自主决定,宇文禅也在大唐有了一定地位的时候,他才有摊牌表白的机会。
宇文禅有些头疼,他只知道历史大概的方向。即使身为穿越者,他的记忆力已经莫名其妙地强化了,但是本来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比如,他虽然知道李元吉短期内就会大败溃逃,可他不知道李元吉到底几月几日会在哪里战败,更不知道后来秦王李世民又是如何秋风扫落叶般平定刘武周的。
想要真正让平阳公主在这场战争中有所作为,他们两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两人已经商定好,每过五天便要在公主府内见一面,交换一下最新的进度,而孔颖达送给宇文禅的房产无疑会很方便两人见面,宇文禅至少不用着急回终南山了。
最近几天平阳公主也没有闲着,试探秦王李世民,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李元吉会败只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她要做的第二件事是一项长期任务,组建一支属于她自己的娘子军。
首先便是兵源问题,虽然大唐的女子不如后来朝代那般受礼教束缚,可以自由地逛街做生意。可若是让女子从军,确实也有些困难。
北朝的花木兰毕竟是史上唯一的孤例,真想让女子大规模从军显然是困难的。
可是这件事难不倒李木兰和宇文禅。
那日两人谈话时说到兵源问题,被宇文禅捉住小手的李木兰抓住机会挣脱,说道“我也知道去哪里找女子来参军”,她似乎不满意自己一直向宇文禅问策,毕竟这种模式下自己有求于他,好像是不得不献上小手任他揉捏一般,她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只会让男人摸摸的小女儿家。
“哦,那我们一起写下来如何”,柔荑抽走,宇文禅顿时失去了爽感,生出了兴趣想要看看两人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于是,两人各自取了一张纸写下了几个字,片刻之后,互相交换纸张。
看完纸上内容之后,宇文禅和平阳公主相视一笑。目光交错间一种名叫心有灵犀的暧昧感骤然升温。
两人写的都是“良家未亡人”
两人的想法高度一致,战乱年代要招女兵,自然是找家中丈夫从军战死的寡妇为上。尤其是那种没有孩子,夫妻感情上佳的良家未亡人。
身家背景清白,战斗有保障。
反正丈夫没了,若是还没有孩子,自然也就没有别的念想,还不如上阵杀敌为夫报仇。
在这几天里,平阳公主派人寻访出了几百个家中难以为继的女子,毕竟战乱年代征兵可不会管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男丁,家中顶梁柱一死,生活艰难也属正常。
在这种情况下,当平阳府中的人找到她们提出丰厚条件要她们参军的时候,大多女子都是愿意的,毕竟自己参军还能有些津贴补贴家用。
所以,当第五日宇文禅到了平阳府中的时候,她看见平阳公主府中有大片空地已经被改造成了校场,大批女子正在训练着。
当初平阳公主和初雪便是按照军中训练的方法训练府中十余个女子侍卫的,从宇文禅第一次进入平阳公主府前厅被挡下的情况来看,那十多个女卫还是训练得有模有样的,如今她们就成为了先行者,作为前辈再来带后来的女子们。
不过这女子毕竟都是些良家妇女,一点武艺都没有,平日里最多也就是丈夫不在的时候到地里帮忙干点农活,力气虽然比平常女子大上一些,但是比男子还是相差甚远。
远处高台上的平阳公主听到侍卫来汇报说宇文禅过来了,也下了高台向他走过来。
等她靠近过来的时候,宇文禅才看清她现在的样子,一身银白色铠甲将她姣好的身形完美包裹,头发剪短了些,整齐束在脑后,活脱脱一个巾帼将军。
“李大将军,威严隆重啊”,宇文禅上前拱手,笑道。平阳公主穿铠甲的样子当真惊艳到了他,这个女子仿佛天生就是女将军一般,铠甲在身毫无违和感。
她似乎刚刚带完操练,脸上还有些潮红,烈日照耀下,宇文禅看得出她一直在流淌着汗水,可是她甚至没有擦汗的动作,就一直端端地站立着,似乎她自己便是这支军队的旗帜。
“别笑话我了,当真做起这些事情之后才发现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她也收起了自己的严肃表情,作为这些女子的主心骨,她不能受伤不能疲劳,不能表现出一丝丝需要一个依靠的样子。
可是当宇文禅时隔五天之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想和他找个地方坐下诉一诉自己这几天的苦。无论是同李渊交涉,让他同意自己搞出一支私军,还是这支娘子军本身,都是太过于离经叛道的大胆存在。
不过她还是在这几天里就克服了这些困难,逐渐拉起了一支队伍有模有样地操练起来。
平阳府派出去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找来新的女子,这些人里不再只有军属未亡人,还有本就不满于男子当道的女中豪杰,甚至一些女匪都闻风而来。
可以说,平阳公主李木兰就是当世唯一的奇女子,天下女子的精神领袖。
而这个精神领袖自己显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父皇的不理解,朝野上下的弹劾谩骂,甚至这些女兵有时候的窃窃私语,都令她神伤不已,身边似乎只有初雪和宇文禅是可信的。
然而这段时间初雪比她更忙,身为这支军队操练实际上的总负责人,初雪带着府中的原班女卫们分开操练这些新来的女子,实在是没有闲暇时间来听李木兰抱怨,甚至李木兰觉得自己应当多多关心初雪的心理状态才是。
不过还好,宇文禅来了,站在高台上见到宇文禅的那一瞬间,平阳公主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依靠一般,所以她直接走下高台来到他身边,她似乎并不介意大家知道,这支娘子军的灵魂其实不只有她,还有这个少年!
一群如狼似虎的强悍女子看见场边站着的宇文禅,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这个漂亮魁梧的少年是谁,公主养的面首吗?
看起来不像啊,公主似乎是与他平等相交的。
有些女子轻轻吞咽着口水,她们的丈夫参军战死,早已经是久旷之身,骤然见到宇文禅这般的杨广魁梧少年,只有一种老阿姨看见小鲜肉的感觉,若不是军纪约束加上公主在他身边,她们怕不是会直接饿虎扑食了。
带队的女卫们对着空中一挥鞭子,“看什么呢,没训够么”,大声呵斥着,这群女子才又重新投入训练中。
那边的平阳公主见到这般场景,直接拉着宇文禅走了,她有太多话想要单独同他说。
宇文禅见她主动拉着自己,也不拒绝,跟着她回了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