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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十一郎陪姑母聊得热络,晚饭的时候也让老郡君留了下来一同用饭,并在外院里收拾出了处客居让他先行落脚,过两日再赴国子学。
向氏的儿郎们也带着十一郎一同有说有笑地出了二门,脸上都迎着欢欣之色,不一会儿便聊得热络起来,十一郎却也不似他们脑海中那些对旧士族的呆板印象,反倒也是有说有笑,除了在礼节上拘束些,旁的也是不错。
恰逢今日四郎也回府,作为在国子学的前辈自然是将自己对国子学的一些近况信息,同学之事与十一郎说了说;四郎也是个拘礼之人,两人聊着聊着便越发投趣;岑十一郎的在族学所学到的古学对于向四郎来说很是向往,两人就这样一同聊到了近子夜,四郎才让十一郎回了客居,约好了过两日陪他一同回国子学。
“县主那边还没有回信吗?”是夜,向乐哥让清庭轩的小院子里搬了些矮榻,用自己的方式泡了壶清茶温在一旁,点了盏等向着月光纳凉。
清庭轩的小门已经关了起来,况且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一般不会有人到自己这儿来,所以她很放松地伸直了腿坐在那儿赏月,很是悠闲。
今天学上马学了两个时辰,现在胳膊肘大腿都酸得不行。琳琅倒是拿来了些药酒,说是搓揉可以减缓酸痛,可是那药酒的味道实在有点不好闻,所以向月哥想了想就拒绝了,伸手规律地拍打着腿上的肌肉予以放松。
“还没呢,约莫明日能送来?”琳珑看着自家娘子有些怪异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听了娘子的话坐在矮榻上,此时借着烛光绣着帕子,倒也觉得很是悠闲。
幸好这是亘娘不在,娘子说今日让她早些去歇息了,于是这会儿就剩下娘子与自己和琳琅两个婢子在这院里赏月;小婢子们也打发回去休息了。
“娘子明日还要去学骑马么?奴听说五郎君回了德兴院让三夫人说了一顿,不知明日还能不能去马场了。”琳琅想着早些听到小婢子嚼舌根的话觉得应该告诉五娘。
“嗯?五郎被三夫人说了?”向乐哥挑了挑眉,端着盏茶碗凑到嘴边看向琳琅。
“是啊,听她们说,五郎君想要去从军,把三夫人气得够呛,三夫人还让三爷将从前教五郎君武学的陈师傅给辞了,如今还让三爷禁在成景院里不让出来呢。”琳琅说着撇了撇嘴:“五郎君这次鲁莽了。”
“唔……这小子还是挺有抱负的嘛。”向乐哥听着点了点头,今日见到向五郎的时候便觉得他与原主记忆里的木有有些出入;从他策马时的专注便能看出来他不像是个纨绔,此时听到这孩子想要从军的事情倒是对他有了些欣赏。
如果向五郎要去参军,向乐哥是支持的,以向家的能力,这孩子去了战前估计也不会把他放到前线去;危险肯定是有,可是也不会那么大。与其让他在家中郁郁不得志,还不如让他到他向往的地方去大干一番。
只是现在这些都不是向乐哥能管得着的,她有些惆怅的是没了这么有强迫症的师傅,她明天要向谁学骑马。
“府里还有谁的马术好的?”向乐哥双手置于身后指着身体问琳琅。
“马术……从前娘子倒是常会寻四娘子一同跑马来着。”琳琅说着看向自家娘子,可却见说到四娘子时娘子脸上显而易见地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娘子如今是怎么了,似乎从醒来之后就不怎么待见四娘子,从前与四娘子却是最亲厚不过的了。
琳琅也察觉了向乐哥的不悦之色便开口说道:“其实四郎君的骑术也是不错的,这些日子国子学又放假,娘子不妨可以去问问。”
向乐哥听了挑了挑嘴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未尝不可,反正国子学左右还有放四日的假期,麻烦这位堂哥一日也不会打扰吧。
“诶?对了,今日岑表哥送的东西还没看呢,琳琅你去取来看看是什么。”想到礼物,向乐哥就兴奋地摩拳擦掌。其实她也知道这个年代会送给女子的礼物若不是布帛大概也是些簪钗水粉,不过收礼物拆包裹的喜悦感是难以磨灭的嘛。
琳琅去将那个包得精致木盒取了来,看到向乐哥开心地拆开外面的不包,显露出一个楠木盒来,这个木盒的大小却不似是放簪钗的,若是,估计也是成套件的;可是向乐哥的年纪还用不上过于华贵的饰品。于是琳琅和琳珑都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待到向乐哥将木盒打开,两人都愣了一下。
居然是一册以蝴蝶装装订的书册,而且居然不是《女孝经》《女则》《女诫》《内训》这种告诫为妇之道的书册,而是一册诗书,里面记录了些烨阳名家留存的诗赋,看得向乐哥眼前一亮。
“表郎君倒是不太会赠礼嘛。”琳珑撇了撇嘴,自家娘子从前最不喜欢的就是诗词歌赋的东西,十一郎就是送些吃食也比送书来的要好呀。
“哈哈,表兄倒是有心了。”向乐哥的嘴角上挑着很是开心,她来这个世界其实还不到一个月,自己如今的性格便是向家的人都不曾特别了解过,自己这个从没见过的表兄倒是会投其所好;以他的能力,以后的仕途估计不能差。
那世虽然没有见过这位表兄,但是原主在后世的记忆里朝堂上倒是有位颇得新帝喜爱嗜诗成狂的文臣姓岑,莫不是他?想到这里向乐哥的心思动了动。
在大盛朝虽是文风盛行,可是并不多人会将诗词收录成册;大多的文人诗赋都是会出现在客栈酒馆的墙壁上,少有以纸流传的,更不说是用以蝴蝶装的书册。
况且在这个雕版印刷才兴起的时代,印刷而成的书册多是经书,常用的还是卷轴书,会专为了一册诗书开模是很难得的,这种东西重金不说,心意自是不同,再是出自岑家,自是不是会随意送人变卖的。
既然表兄知道投其所好地送礼,那出于礼尚往来,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去,给我寻一摞白麻纸来,我给表哥回份礼。”向乐哥的兴致高高,站起身穿上鞋履就走回房。其实她也有在意过自己的字写的不大好的事情,所以没让琳琅拿宣纸,想想也无所谓,自己送的不过就是个内容,长得不大好看无所谓。
清庭院里忙忙碌碌了一整晚都没熄灯,向乐哥把自己从前学过看过能想到的诗词都写在了让琳琅琳珑按规格裁好对折压实的纸上,琳琅负责裁纸磨墨,琳珑则负责将干了墨的纸张按照向乐哥说好的顺序碟好,再按照量定的位置每小沓纸上用纳鞋底的针平均地穿上四个孔。
她也不知道娘子是要做什么,不过却见到娘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了一整晚,整整用了四五十的纸张,到了三更才熬不住宣布明早再继续。
看着几十张纸上是娘子难得端正的小楷自己,一排一排地写下的小字让琳琅有些欣慰。用镇纸压住了这些干了墨对折好的白麻纸,清庭轩终于熄了灯,静了声,悄然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