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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汪婷呼叫嫣儿的号啕大哭,赵天诚缓缓抬起头来,望望倾盆大雨的汪婷,望望在旁边又是捶背又是擦泪的傅聪,一脸不解:“咦,小聪聪,你老婆怎么了?”
傅聪没好气地回答:“还不是被你气哭了!”
赵天诚更奇怪,“我?气哭了?不是被嫣儿气哭的吗?嫣儿人呢?”
低下头,看到了刁斯槐的名片:“呀,小聪聪,你改名了,改刁斯槐了?这名儿不好,谐音吊死鬼。”
汪婷止住了哭,和傅聪莫名其妙地盯着他,摸不清这小子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赵天诚抬起眼,目光非常凝重,拿着名片问汪婷:“吊死鬼来过了?他现在是泉晟公司副总了?”
两人这才明白,刚才吊死鬼费了老大一番口舌,这小子居然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不知在思考什么,竟然连吊死鬼的身影都没入他眼睛。反倒是汪婷叫出嫣儿,这才唤醒了这颗沉睡的心灵。
把吊死鬼刚才的话原本不动复述一遍,赵天诚笑了,“嗬嗬,老子没去找他,他倒自动送上门来了。我做什么他收购什么?我买什么股票他卖什么?哈哈,他这不是给老子打工吗,找死!”
傅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诚哥你已经想好了,咱做什么?”
赵天诚的目光一暗,突然间又恢复几分钟前的痴呆样:“嗯嗯,想好了想好了,做什么?做好玩的。”
“说说。”汪婷破涕为笑。
赵天诚凝视着面前那只几乎被他盯烂了的键盘,似乎在下最后决心。晃了几晃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手机,“啪”地摔在桌上,又摇摇摆摆走到汪婷跟前,上上下下一阵摸索,终于从腰间摸出汪婷手机。
傅聪急了:“哎哎哎,诚哥,你闹哪样?要摸你摸我来,摸我老婆干什么?”
赵天诚也不答话,抓起他双手举过头,单手从胸摸到腰,从裤袋里摸出手机,一起扔到了桌上。指着三只手机,凝视着傅聪的眼睛,吐字清晰:“信诚哥,得永生!”
“嗯嗯嗯,我信我信。”傅聪点着他,如果说以前他这样点头是出于信服,那现在完全是为了顾及一个精神病人的情绪,点完头,他补充了句:“可诚哥你给个准信啊,我们要做什么?”
“生产手机!”吐出四个字,赵天诚返身坐到电脑前,十指麻利在输入,查找起了什么。
汪婷和傅聪四目交错,相互看看,又扫瞄扫瞄赵天诚,又相互看看,再扫瞄扫瞄桌上的手机,满脸都是惊谔之情,此时如果再有口鲜血直喷空中,就可是最代表他们此刻的心情了。
做手机?
国内手机市场如今已呈饱和状态,竞争空前激烈,技术空前精细,赵天诚以前连手机盖都没打开过,现在要生产手机?开什么天大的玩笑?倾囊而出成立了这家公司,竟然是为了做手机?知道国内多少家生产企业倒闭了吗?
通俗点说吧,以公司目前的规模、技术、人员涉足手机生产,是死路一条,没有之一。
傅聪走上前去:“诚哥,你说我们要生产手机?确定你没讲错,我没听错,语音在空气中传播的时候没掉下什么?”
赵天诚全身心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上,又是以前那种机械而痴呆的表情,“嗯嗯,做手机,做手机。”
完了!汪婷痛苦地捂住双眼,努力止住泪水,转身向门外跑去。
傅聪迟疑了一下,拔腿想去追汪婷,赵天诚一声咆哮:“小聪聪,你给老子站住,拿手提电脑来,帮我查资料。”
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赵天诚要求傅聪查的,是下海市周边,有没有生产生机面板的工厂、公司要转让的消息。傅聪心里满腔不情愿,但为了安慰兄弟,不得不开始工作。
公司里赵天诚股份最大,任董事长,傅聪任总经理,汪婷任总经理办公室主任,老总的命令不得不听。尽管这老总,看起来有些疯。
汪婷哭着飞跑回房间,拿起固定电话,拨通了嫣儿手机。她希望嫣儿出面,劝劝赵天诚,公司的流动资金只有几万元,投入手机生产等于打了水漂,大家都是学财经的,这道理都懂。
嫣儿听完,急得几乎跳起了双脚,她叫汪婷放心,马上就把电话打到赵天诚办公室去劝说。
徐芷嫣和赵天诚,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并不是她不联系,而是赵天诚关了手机、QQ,拒绝一切外界骚扰。就连她通过汪婷手机,想和赵天诚说几句话,这小子都拒绝了。
嫣儿记得,她跟赵天诚最后一次联系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嫣儿,在我没有能力把你接回来之前,我与外界切断一切联系。”
“滴铃铃……”办公室座机蓦然响起,望了眼来自新加坡的号码,赵天诚伸出手,又缩回,最终还是拿起了话筒。
“嫣儿……”
“天诚哥,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嫣儿轻声说,赵天诚根本无法看见,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悄然划下。
“嫣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相信我,嫣儿,给我半年时间,我只有半年时间。我只做两件事,要接你回来,然后我们并肩作战,击败肖峰。”
“我信。但你得告诉我们,为什么做手机?”
赵天诚茫然:“我没告诉汪婷和小聪聪吗?哦,抱歉,我太沉迷在自我世界了。是这样的嫣儿,苹果手机的触摸屏,要到明后年才问世,现在手机的面板,全部是按键的。我们如果以触摸屏取代按键面板,将迅速占领全国市场。”
触摸屏?
当时,触摸屏概念已经提出,并由摩托罗拉在2000年试制成功了世界上第一台触摸屏手机。但直到2007年,苹果公司解决了技术难题后,才一统江湖。
“祝成功。”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嫣儿挂断了电话。她知道,赵天诚很清醒。而她要做的,则是等待,在等待中,把中国能源研究透彻。
因为,赵天诚已经开始行动了,今后,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等待,可能会很久。嫣儿过几天就要离开新加坡,跟随她的父亲、母亲到夏威夷度假,经历了生与死、劫与难,亚洲首富一家身心疲惫。
而陈德力,回到新加坡后更是大病一场,差点丢掉性命,国际名医会诊救治后,才捡回条性命。败走中国市场,对他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他不是倒在光明正大的决战场,而是倒在了小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他决定暂时远离尘世,关掉任何联系,尽情地享受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陈铭经过历炼,目前全面主持着神龙集团海外生意,陈德力对儿子的表现很放心,神龙集团海外业务也在风生水起。
有了嫣儿的直觉,汪婷和傅聪略略放下心来。赵天诚和傅聪经过仔细查找,找到了几家登报做广告、要转让资产的几家手机配件企业。反来复去比较之后,赵天诚最终确定了一家处于下海市闵航区漕河径附近的公司,这是一家小公司,以前专门为猫偷罗拉、爱立信等著名手机厂商做配套。与其他几家公司不同的是,漕河径这家公司除了生产手机面板,还生产一种红外线发射管和接收管。
然而,这家公司两种产品并没有结合在一起,手机面板卖给南方的手机厂商,红外线产品卖给北方的光电企业。赵天诚研究半天,最后嘿嘿傻笑着,心说知识就是力量啊。这家公司座拥金矿,却不知如何结合,致使走到了破产倒闭的末路。
每一家有技术的小公司,都有成为世界性企业的潜质,就看你如何运作。
他的目标,就是将这家公司的两种技术结合在一起,生产出一种石破惊天的新产品——当然,是否成功,关键取决于后续一连串运作,现在,赵天诚最缺一样关键技术——屏幕柔性电路板的粘合技术中的一项子技术。可以说,得到这项技术,就等于破解了全部秘密。
晚饭时,赵天诚捧着几本电子原理书籍翻来覆去地看。汪婷和傅聪都没有打扰他,直到他推开碗碟,一言不发地踱回自己房间。
小夫妻心里都有同一种疑问,但都不敢打扰他,那就是,即使赵天诚开发出了触摸屏,但要批量生产、建立营销渠道再推广全国,不知需要多长的周期。时间,他们耗不起,赵天诚耗得起吗?
夜深人静,赵天诚的房门却开了。他侧着耳朵听听,小夫妻的房间里,传出翻江倒海的炮战声,汪婷的叫声此起彼伏,煞是勾魂。傅聪单刀挺进的雄壮进军号,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轮床单,足足滚了半个小时,赵天诚一声不发贴着门偷听了半个小时,直到里面硝烟散尽,娇喘变弱。
“咚咚咚”,赵天诚突然发力敲响了房门,汪婷和傅聪正赤果果搂在一起享受余味,听到惊雷般的声音,两人都愣住了。
赵天诚在门外哈哈大笑:“两位继续,继续,嗯嗯,叫声很好听么。抓紧时间啊,以后就要忙喽。”
汪婷顺手抄起枕边的凶兆,恶狠狠地抛向门口:“你这个淫贼,敢偷听老娘叫声!”
门外传来流里流气的资产阶级小调,赵天诚“蹬蹬蹬”地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