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修炼者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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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面人离开皇宫以后,他寻找到了龙门客栈在此地的据点,问到了狗娃等人的落脚之处。

    狗娃在离开九华山以后,便带领着六十名狠人来到了京城,建立了小型的帮会,起了一个含蓄的名字——小刀。而舞姬依依则是凭借着出色的舞技,还有优美的身段、容貌,进入了京城最大的艺楼——闺香阁。

    无面人一路赶到了狗娃等人的居住地,在一处庄园之中,他见到了众人。六十名赤膊的年轻人,以及壮硕的狗娃,汇聚一堂,这里就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土匪窝。

    见到无面人,这六十人惊喜不已,毕竟在劫法场时,无面人曾真实的解救过那个待斩的囚犯————驾驭属下,不仅需要武力震慑,也需要威严之外的亲和。

    无面人对着众人微微点头,腹部发音道:“众位来到这京城之地,当万事小心,切不可锋芒外露,京城之地鱼龙混杂,稍有不慎,便会有身死之祸,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一人落难。”

    “建立帮派,需要的是势力支撑,当下大家的根基尚浅,不可贸然建立帮会。”无面人否决了帮会的建立。

    “师父,如今我们有六十人,个个勇武,不建立帮派,不是屈材了吗?”狗娃嗡声问道。

    “大家初入红尘世俗之中,不可贸然激进。我有两个建议,大家可酌情商讨:在西域之地,有一种赏金猎人的职业,在这繁华的城市之中,也有镖局……”无面人提点道:“还有,大家不仅需要勇猛有余的锐气,还要有足智多谋的灵活心思。”

    “更重要的是,大家要牢记,这只是历练,你们的未来不是混迹江湖,而是飞天遁地,一定要保全自己的生命。遇难以后,可随时回到九华山。”

    无面人简简单单的叮嘱,却一下子令这六十一名武者热血沸涌。包括狗娃在内,众人激动的高声嚎叫。

    无面人接下来指导众人修炼,自今日起,他们正式开始修炼气功。唧唧的叫声响起,那两个灵猿少年欢跳着奔来,对着无面人龇牙咧嘴,欢喜不已。

    这两个灵猿少年,自跟随着六十一名狠人以来,在他们的身上也多了一股匪气,无面人呵呵一笑,也教导他们修炼功法。

    一阵零碎而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温润软玉般的娇柔身躯紧紧抱住了无面人的后腰,香风弥漫——舞姬依依回来了。

    “依依来了,此去闺香阁,也定要谨慎对待。”无面人并没有挣开依依的怀抱,而是侧头嘱托道。

    无面人的脸上,仅有一双眼睛,无鼻无嘴,依依每次看到这一副面容,便会自心底有一种惊悸感,她讪讪的放开了无面人的后腰,盈盈而笑,点头答允。

    无面人在这里停留了两日,他全力教授众人修炼功法。在这期间,陈家栋、皇甫飞凌、寒疯子、童妍、魔帅等人寻到了此地,有意思的是,他们还劫持了那一名皇帝的嫔妃。

    美艳的嫔妃哭哭啼啼,一把辛酸泪不足为外人道也。她骤感进入了土匪窝,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更是吓得没了一点血色。

    陈家栋几人看到狗娃等人,也感惊讶,纷纷对无面人暗自佩服。女扮男装的童妍,更是对舞姬依依热心不已,令几人不觉得直翻白眼。

    “人活一世,怎可庸碌其生?男儿当世,自当顶天立地,气冲霄汉。上古人杰,一怒震河山,一笑风云动,自是我辈楷模,今日我和师兄相救大家脱牢狱,自是结交当世英杰,同甘苦,啸傲苍莽。”

    这是陈家栋的豪言壮语,自进入皇宫刑部天牢起,就已经注定了此刻。现如今的天下格局,群英四起,他就是要组建自己的“五虎风云将”——陈家栋、皇甫飞凌、童妍、寒疯子、魔帅。

    童妍、寒疯子、魔帅,他们三人在被解救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局,他们也清楚当今世界的局势,不依附某一方,唯有被打压和吞没。

    而皇甫飞凌也没有反对,她笑看了一眼无面人和陈家栋,最终应承了下来。

    依依抚琴弄舞,庄园中氛围热烈……两日后,无面人和“五虎风云将”离开了京城,同时,无面人也带走了那两个灵猿少年。

    从京城离开,陈家栋、皇甫飞凌、童妍、寒疯子、魔帅,则是赶去了青州城。而无面人则带着灵猿少年来到了纳兰府。

    纳兰府,比从前热闹了不少,毕竟纳兰府的姑爷——含门含笑在“含门演艺”中强势崛起,并被晋王册封了“小爵爷”,这样的婚姻的确令人喜庆。

    在纳兰府的一隅之地,一个农家院落却阻隔了外界的喧嚣,纳兰府的老祖纳兰卓便在此地深居简出,避世养生。

    纳兰卓龙行虎步,银发飘飘,一套“太极”拳法演练的炉火纯青,招式不拘泥,万法随心,在他的身周,一圈圈气旋环绕旋转。

    呜呜……一股龙卷风在院子里猛然生成,呼呼的卷向了纳兰卓。

    纳兰卓的眼睛中光彩连闪,他不动如山,动若疾风,挥手甩臂中一道道气浪接连冲击向了狂暴的龙卷风,一层层,一重重,犹如一排排海狼翻腾。

    “吼!”

    龙卷风咆哮如闷雷,骤然分散成了七股细小的龙卷,威势不减反增,对纳兰卓形成了合围,只待七股龙卷风聚合为一,将他吞没其中。

    纳兰卓镇定自若,他的双手中渐渐浮现出了青蒙蒙的光辉,太极拳越发缓慢,但是轨迹却越发清晰,那七股龙卷风好似受到了引力的牵扯,被扰乱了阵形。

    太极拳,动静皆方略,一招一式全都蕴含着精深的武力。

    呼呼……七股龙卷风猛烈震荡,同时轰烈的冲击向了纳兰卓。

    纳兰卓的双眼骤然张大了一分,一股太清之气赫然从他的体内喷发而出,如洪涛狂泻,一下子将七股龙卷风震退了七丈远,溃不成形了。

    并且,远处的一张书桌,哗哗啦啦的碎裂成了一地残渣,几间房舍也震了几震。

    “老爷子好深厚的功力。”无面人自龙卷风中现出了身形,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纳兰卓定定的打量了无面人一眼,他收起了太极拳法,怅然道:“老了,老了,不打破天地壁障,终不能再度精进。天地如此,人之悲哀啊。”

    天地壁障?

    无面人对此也有深刻的体会,九尾狐曾说过现如今天地不再完整,而他不久前曾亲身经历过的“宝刀自毁”,也是这个原因。

    他仰头望天,苍穹浩渺深远,然而天地残缺,终是禁锢着世间生灵,宝刀自毁是因为品级超过了极限,而修炼者再难突破武王境界,也是因为天地的限制。

    自几百年以来,世间的修炼者再也没有人能够成就武王。天地禁锢,何谈登峰造极?!

    不光如此,不能突破武王关卡,修炼者的年龄便有了限制,先天巅峰的强者,其年龄也仅仅只有二百多岁。

    武王,这是困扰所有修炼者的终极关卡,突破武王关,自然实力通达天下,生存年龄悠远,就如九尾狐一般,尽管一千多岁了,仍然青春不老。

    “老爷子可知怎样打破天地壁障?”无面人问道。

    “不知,有多少世间强者(先天巅峰)曾直冲云霄,试图打碎天幕,但是终无功而返。相传,世间的上古武王也有过此类之举,结局可想而知。”纳兰卓摇头道。

    无面人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先天巅峰,感受不到天地壁障带来的直接侵害,也很难体会到老一辈修炼者的无奈和无力。

    “现如今,先天巅峰的强者在哪里,上古武王又在什么地方?”无面人道。

    “不能突破,就会有岁月的忧扰,一些人不甘坐化了,还有一些人则是深入了荒山大泽,寻武王,求长生。”纳兰卓答道。

    不突破,难求长生。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些不啻于过眼云烟,生命受到了年龄的威胁,即便武艺超群,天下无敌,也终化一抷黄土。

    修炼的道路,前路被阻,众多强者化枯骨,这不疑于是所有修炼者的一个打击,不能长生,修炼还有何用?

    无面人拜别了纳兰卓,走出了纳兰府,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对人模人样的少年,他们的身上套着宽松的衣服,拖拉着两双草鞋,不时弄样搞怪。

    无面人放开的精神,感应着两个灵猿少年,四周的百姓不时对他们指指点点。

    呵,修炼是为了什么?

    天降《无字天书》,自己溃破宇宙大道,追寻的是盘古炼体之法,上碧落,下黄泉,自己所坚持的修炼之道——就是能人所不能!

    无面人的胸腔中充斥着一股豪情,纳兰卓的惆怅之言,没有给他产生多大的负面情绪,反而令他的心脏激动的怦跳了起来,天地壁垒禁锢了修炼道路,那就裂天之!

    无面人后退一步,瞬间来到了两个灵猿少年的身旁,他伸手拉住他们二人,冲天而起。他仰望天穹,扶摇直上,一声长啸,直冲云天。

    中气十足的啸声,犹如惊涛拍岸的风浪,层层冲击云雾,云雾翻腾缭绕。劲风直吹面颊,无面人大张着双眼,坚定的眼神仿似要把这天幕看穿。

    在他的左右两侧,两个灵猿少年唧唧乱叫。

    超越了高山,无面人提气迈步,如同踩踏着梯云纵,他们的身影丝毫不坠,如搏击长空的展翅雄鹰。

    三千公尺,八千公尺……两个灵猿少年被劲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一万公尺、一万五千公尺……两个少年感到了呼吸不畅,心脏咚咚的剧跳不停。

    在无面人的眼中,天穹高远,仍然难以触摸到天幕的边缘。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在许多的武者传说中,有人徒手摘星,上达九天,下至九幽,其实力功参造化。曾经的许多修炼者前辈,试图打破这残缺的天地壁障,终究无功而返,其原因或许就是这“难于上青天”。

    高天之上,空气稀薄,罡风恶劣,无面人的长发、衣衫猎猎鼓荡,他无口无鼻,全是由皮肤毛孔呼吸。他的双手紧握着两个灵猿少年,丝丝真气持续渡入到他们的体内。

    心脏坚定有力的跳动,无面人体内的真元气形成循环,在体外逐步形成了一层光圈,将他与两个少年笼罩在了其中。

    继而,他又一次发出了一声绵绵长啸,他带着两个少年再次冲天……两万公尺,两万五千公尺。

    两个少年,再也欢腾不起来了,他们紧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嘴唇呈现暗紫色,躯体瑟瑟颤抖。而无面人的脖子上,也凸现出了一条条青筋。

    天高九重,天外有天。在无面人的眼中,高天仍旧难以企及,但是他却明显有了一种感受,那是天地虚空的真实压迫感觉。

    那高高在上的星辰,显现出了一个个星石形态,另有一片片雷霆激光,在这虚无的空气里衍生。

    这里已经是他现今实力的极限高度,如果再要登天而上,只怕将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祸端。

    “小友,好执着的性情。”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这高天上隆隆作响,一对中年夫妻自高天上飞身而来。

    他们二人的衣服皱皱巴巴,衣角处还残留着雷霆击打过后的细小电流,显然表明了他们二人正是登上了更高的虚空。

    “没有,两位前辈功力强绝,更令小可佩服。”

    这一对中年夫妇,慈眉善目,好似街市上贩卖绸缎的掌柜,面容质朴,类似于实在的普通人,但是无面人却能感受到他们很不平凡。

    在他们二人的体外,萦绕着一圈看不见的“势”(气场)。在这修炼界中,先天境界巅峰的强者,只会在体外形成先天罡气,唯有突破先天境界,进军武王境,才会将先天罡气蜕变成气场——势。

    这一对中年夫妇,就是一对武王。

    “我观小友的面相奇特,想来绝非池中物,不知小友可愿拜入我二人的门下,传承仙家神术。”中年人呵呵一笑,直接对无面人抛下了欣赏的橄榄枝。

    “小可面貌丑陋,资质平平,怎可妄谈修习仙家神术。小可有一事还请前辈解惑?”无面人岔开话题问道。

    中年夫妇对视了一眼,皆能听出无面人的拒绝之意,中年男子摇头一笑,毫不尴尬的说道:“想我高天上人,位极不老山仙尊之下,想不到今日倒被小友你看不上了,这还是生平头一遭啊。说吧,你有什么疑惑,不过我解了你的疑惑以后,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