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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冷清秋向家人爆出是她向金燕西提出分手的消息,宋世卿担心自己的饭碗因为外甥女和金燕西闹掰而被砸;冷清秋即为和金燕西分手而伤心,又为舅舅因此而打她而委屈;冷太太一心扑在冷清秋身上;所以午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有心思吃饭。看到这一幕,陆轻萍心有感触,独自一个人食不甘味的吃了午饭,躲到房间里去了。
陆轻萍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性子,回到房间里伤感了一会儿,就收拾好情怀,琢磨起现在要做的事情来。正想得出神,冷太太推门进来,陆轻萍赶忙起身相迎。不等陆轻萍说话,冷太太叹了一口气先说道:“轻萍,你过去陪秋儿说说话,这孩子一直在那哭,我怎么劝也劝不来,哭得我心都碎了。你们年纪相仿,接受的都是新式教育,作为同龄人,想必是说得来的,你帮我好好劝劝她。”
看着冷太太脸上的疲惫神色,陆轻萍答应下来,来到了冷清秋的房间,进屋后,她见冷清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声的哭泣着。陆轻萍叹了一口气,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拿出手帕递了过去,轻声说道:“来,擦擦眼泪。”见冷清秋没有拒绝,而是把手帕接了过去,她这才问道:“清秋,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和金燕西分手,你们吵架了吗?你和金燕西因为什么而吵架?你现在又是因为什么而伤心?”
冷清秋用手帕抹去眼泪,哽咽的说道:“表姐,你不知道燕西他有多过分,原来他写给我的诗都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将欧阳老师写的拿过来糊弄我,被我发现之后,他不仅拒不认错,并且还指责我,说我爱的是诗,不是他。”
陆轻萍听了之后,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旋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么你又是因为什么和金燕西分手,是因为他的欺骗,还是因为他后面的指责?”这两个原因的分手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冷清秋被问住了,她呆了好半晌才恍惚的摇摇头,迟疑的说道:“我……我不知道。”跟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边哭边说:“可是,表姐,我现在好伤心,好伤心。我一想到和燕西分手,心就如同被挖了一个大洞一般,好痛,好痛。我……”
陆轻萍见冷清秋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没心思追根究底了,起身坐到床边,将冷清秋搂在怀里,安抚性的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既然伤心,那么就在我怀里大哭一场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好好哭一场,等你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就振奋起来,不要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明天的阳光和昨天的没什么区别。”
听了陆轻萍的话,冷清秋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了,倒在陆轻萍的大哭痛哭起来,泪水很快就打湿了陆轻萍的肩头。陆轻萍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任由冷清秋哭泣。冷清秋哭累了,情绪宣泄过后,竟然不知不觉的在陆轻萍的怀里睡着了。
冷太太因为关心冷清秋,在外面听了半天的动静,起初听到里面有哭声,有说话,之后就只听到哭声,再往后,连哭声都听不到了,她实在是担心,忍不住悄悄的走了进来看个究竟。
陆轻萍看到冷太太进来,竖起食指在嘴边,对冷太太做出一个噤声的意思,然后和冷太太合力将在她怀里哭得睡过去的冷清秋放倒在床上。冷太太拿着被子给冷清秋盖在身上,看着睡梦中的女儿依旧不时的抽噎着,看着她挂在睫毛上的泪水,脸上露出心伤的神情。
跟着走出冷清秋的房间之后冷太太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陆轻萍明白冷太太的心理,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因此只是默默的陪着冷太太坐在沙发上。冷太太坐在沙发上,接二连三的叹了好几口气,张嘴欲言,但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不住嘴的叹气。陆轻萍看到冷太太的样子,觉得这会让她独自一人清净一会儿比较好,因此就起身回房。
回到房间,陆轻萍心绪复杂,拿着速写本无意识的胡乱的画着,但是到底画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咣当!”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曼帧泪水涟涟的站在门口。陆轻萍看到一脸哀伤的曼帧很是惊讶,忙起身将她让到屋里,纳闷的问道:“曼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路清萍的话如同一个门阀,一下子打开了曼帧情感宣泄的出口。曼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陆轻萍手忙加乱的哄着曼帧,好半晌,终于在曼帧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原本曼帧和沈世钧的事,顾太太是反对的,但是在顾老太太的压服下,到底同意了他们之间的交往,因此曼帧在中秋节的时候跟着沈世钧去了南京。但是这次南京之行并不愉快,因为沈世钧的母亲沈太太已经帮沈世钧看中好对象了,乃是他们世交石家名为石翠芝的女儿,因此沈太太对曼帧的态度并不是很热情。沈世钧见此,在说服不了母亲的情况下,决定带曼帧去见父亲,虽然他父亲和母亲已经分开居住,但是沈太太是老派女子,如果沈世钧的父亲赞同他和曼帧的婚事,那么沈太太就算不愿意,也不会反对。
抱着这一目的,沈世钧带着曼帧去见了父亲,结果因为曼帧和曼璐相似的容貌,被曾经因为生意的关系来过上海捧过曼璐场的沈父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在沈父试探着向曼帧询问认识不认识一名叫做李璐的舞女时,曼帧并没有隐瞒,告诉沈父,舞女李璐是她的亲姐姐。本来对曼帧还算满意的沈父在得悉这一事实之后,态度顿时大变,对沈世钧和曼帧的交往大力反对,最终闹得父子不欢而散。回到上海之后,虽然沈世钧和曼帧继续交往,但是沈家那边不断地打电话过来给沈世钧施加压力,沈太太最后甚至以死相逼,要求沈世钧辞掉上海的工作,和曼帧分手,回南京娶石翠芝。
虽然后面曼帧只是一味的哭,没有再往下说,但是看到曼帧伤心欲绝的模样,陆轻萍已经猜出几分,她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充当起“知心姐姐”的角色起来,为什么每个失恋的人都要来跟她倾诉,她自己也在失恋中好不好。陆轻萍用手扶住额头,歪着头,看着曼帧,问道:“是不是那位沈先生扛不住家里的压力,和你分手了?”
曼帧双眼含泪的点点头,跟着说道:“其实也不怪他,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的压力也很大的,而且原本他父亲已经赞同我们的事了,是我不好,将我姐姐曼璐是舞女的事情说了出来,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见到了这个时候曼帧还替沈世钧说话,陆轻萍无奈的笑了笑,想到曼帧刚才的话,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你是后悔将你曾经有个姐姐做过舞女的事情告诉沈家那边了?毕竟如果你不说的话,沈家人就不会知道,那么你和沈世钧可能会有个好结果。”
曼帧凄然一笑,语气虽轻,但是非常坚定的说道:“我虽然因此而懊恼,但是我不后悔。何况,我和世钧一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把我曾有个姐姐做过舞女的事情告诉了他,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是姐姐做舞女将我们养大,我不能因为她职业的不光彩而抹杀她的存在。再说,如果和我在一起的人因为这个而嫌弃我,这个人并不值得我去爱。”
陆轻萍因为曼帧的态度而露出赞许的笑容,进而说道:“虽说你姐姐当年做舞女也是无奈之举,但是这毕竟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而且世人才不会去管那些多,他们记得的永远是你们家中出了一个败坏门风的舞女。如今你姐姐曼璐不是已经不在了嘛,而且我看你的家人似乎也不愿意提起她。所以如果你不说,你的家人也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家曾经出过一名舞女,这样的话,顾家虽然不甚富裕,但是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曼帧叹了一口气,打断了陆轻萍,神色缓缓的说道:“如果姐姐还在,我告诉世钧家中情况,一是因为隐瞒不了,二是因为我想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去爱,所以我没有隐瞒,选择直言相告的话,那么我现在是不想隐瞒,是因为我不想姐姐为家里所做的一切被遗忘。姐姐还在的时候,我虽然同情姐姐为家里所作的牺牲,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会因为她的职业而觉得丢人,对人羞于启齿。但是自从姐姐走了之后,我担起养家重任之后,这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天真,才明白姐姐付出了什么,为我们遮挡了多少风雨,牺牲有多大。而我们当初对姐姐的态度又有多残忍,外面的人伤害她不算,我们这些做亲人的还在她的心口上残忍的划上一刀又一刀,我都无法想象姐姐当年是有多痛,她又是怎么忍下来的,最终忍无可忍才选择离开。我们一家人全都欠姐姐一句‘对不起’,但是我知道这句道歉的话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姐姐已经走了,她被我们伤透了心,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再也无法为我们的错误做出弥补,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将姐姐的存在给予抹杀,因为正是有了姐姐当年的牺牲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家!”
听了曼帧的心里话之后,不知怎地,陆轻萍眼里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因为被系统带来这个身体之后一直消失不见的曼璐的灵魂,她在心中默念道:“曼璐,你听了吗,你的付出和牺牲终于没有枉费,总算有所值了!”
微微仰起头,将几乎涌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陆轻萍平复好情绪,这才说道:“你能这样想,你的姐姐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到很欣慰。既然这样,那么你和那位沈先生之间的问题则是他的问题了,是他不够坚定。既然他已经因为家庭的原因选择放弃了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是你们有缘无分。没关系,错过了他,下一个可能更好。”
面对陆轻萍的安慰,曼帧嗤嗤的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哭道:“下一个?没有下一个了。轻萍,你知道吗,我的家人早已经把下一个给我安排好了,是一个名叫祝鸿才的吃经纪这碗饭的,长得笑起来像猫,不笑的时候像老鼠,看着就惹人厌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哪里还有下一个!怎么可能会更好!”
曼帧神色哀伤的说道:“我好累,好累,真的好累!自从姐姐走了之后,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我的头上,我不怕吃苦,但是我接受不了的家人明明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是在背后支持我的人,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背后捅我一刀,而且不止一次,一刀又一刀,他们到底要逼我逼到什么时候?轻萍,你知道吗,当初大姐走了之后,因为母亲过日子没有算计,尽管姐姐曾经给过她不少钱,但是她手头根本没什么积蓄,所以家中的生活很快就陷入了窘困之中。我是家中最大的那个,这种情况下养家责无旁贷,不然总不可能看着一家人就这么饿死吧,因此我辍了学开始找工作,准备赚钱养家。但是就在我找到第一份工作,欣喜的向家人报喜的时候,你知道我妈妈他们是什么表现吗?他们最先问得就是我的薪水有多少,然后得知我薪水的时候,神情是那么的不屑一顾,之后母亲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明里暗里的暗示我赚的太少,不够花,并且拿姐姐在的时候家中生活举例,就差没有明说,让我学姐姐也去作舞女了。”
“哈哈——”曼帧大笑着,“这就是我的好家人,平素里因为姐姐做舞女,他们一提起来是那么的不屑一顾,满心满眼的鄙视,觉得她给他们丢人现眼,但是等她离开后,却又要我步姐姐的后尘!哈哈哈……总算他们还知道要几分脸面,没有把话挑明,因此我只是装不懂。他们见我坚决不肯之后,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嫁人上面,一心想让我嫁个有钱的。那个叫祝鸿才的,我听说他根本在乡下已经娶了老婆,并且都生了一个女儿了,可是就是因为他肯往我家里花钱,我妈就要求我嫁给他,还劝我,说什么,说祝鸿才不会将他的那个乡下老婆带到上海来,我在上海这里就是太太,是两头大,简直是把我当傻子哄。就因为钱,我妈就这么把我给卖了,让我给人家去当姨太太,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我母亲的女儿,或许在她的眼中,我和一口待宰的肥猪差不多吧。”曼帧边说边抹着眼里不住淌出来的泪水。
面对曼帧的倾诉,陆轻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她是曼璐,还可以安慰安慰曼帧,但是她现在是陆轻萍,而且她一向和顾家并不亲密,曼帧和她说的又涉及到顾家难以言说的母女之间的密事,她是个外人,又是个晚辈,根本不好插言,就算顾太太做的再不对,也没她说话的地方,因此陆轻萍觉得好不尴尬,只好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曼帧哭。
曼帧哭了一会儿,见陆轻萍坐在一旁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同情,心念一转,明白了陆轻萍的尴尬,她强笑着说道:“看我,都糊涂了,竟然把这些拿来和你说。”她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道:“对不起,我也是憋得太久了,一直找不到人说,今天情绪失控,不知怎地就说出来了。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不好意思了。”
陆轻萍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没事,如果以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找不到人的话,还可以向我倾诉,我保证只带耳朵不带嘴。”言下之意,她不会把刚才听到的向外说一个字。
“好呀。”曼帧笑着点点头,然后向陆轻萍告别,回去了。陆轻萍起身送曼帧离开,注视着曼帧的背影消失在侧门之后才回房。虽然刚才陆轻萍表示不介意曼帧找她倾诉心底话,而曼帧也答应了下来,但是不管是陆轻萍还是曼帧,都知道,那不过是客气话,没有下一次了。
连着当了两次“垃圾桶”,就算陆轻萍原本心情愉快,现在也愉快不起来了,何况她心上还压着李浩然以及王雪琴和尔杰母子两件事情,因此她急需转换一下心情,所以就跑到上次打枪的俱乐部骑马去了。骑着马,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陆轻萍这才将心中的郁闷宣泄出来。骑在马背上的陆轻萍微眯着眼,迎着微醺的风,很是怡然自得,不过目光落到迎面骑马过来的人身影上,她眼里的笑意顿时消失,心中暗道晦气,没想到又碰到了她,真是败兴!
骑在马上的金润之也看到了陆轻萍,随即就一下子勒住了马缰,“嘶——”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拦在了陆轻萍的前头。陆轻萍马术不精,见此,也忙拉了一下马缰,停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和金润之说话,她也不觉得自己和金润之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对她淡淡的点点头,然后夹紧马腹,挥动手中的缰绳,指挥座下的马绕开金润之。
金润之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陆轻萍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见自己又一次被陆轻萍忽视,心中十分气愤,跟着想到了李浩然,原本李浩然也是爱国会的成员,但是自从那次她受李浩然的母亲之邀去了李家之后,李浩然再也没有来过爱国会,对金润之更是避而不见,想到此,金润之一股妒火上来,扬起马鞭拦住陆轻萍,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我和陆小姐真是有缘,竟然接二连三的不期而遇,既然这么有缘,不如我们赛一场如何?”
陆轻萍冷冷的扫了金润之一眼,神色淡淡的伸手拨开她的马鞭,拒绝道:“对不起,金五小姐,我骑术不精,恕我不能奉陪,五小姐如果想找人陪你骑马,想必这里有很多人非常欢喜。”说罢,就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金润之见此,气得直咬牙,她恨恨的看着陆轻萍离去的背影,手里的马鞭对准陆轻萍身下的马挥了过去。陆轻萍的马受了突如其来的刺激,一阵昂首嘶鸣,撒开蹄子快跑了起来。虽然陆家的孩子个个会骑马,会打枪,但是陆轻萍并不是真正的陆轻萍,她在现代也没学过骑马,现在能单独骑在马上慢慢溜着,还是这阵子拼命学习的效果,因此在马一快跑起来,差点没被颠了下去,她立刻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大声喊着“救命”,人在马上不知所措,身体随着马的奔跑跟着颠来颠去。
那厢的金润之开始见到自己抽了陆轻萍的马一鞭子后,她身下的马半身立起昂扬嘶鸣,陆轻萍吓得脸色发白,在马上大呼救命,心中确实是非常的解气,但是在看到陆轻萍的那匹马显然被她刚才的那一鞭子给吓到了,撒疯般狂奔,心中也开始担心起来,手心也开始冒冷汗,想着陆轻萍在马上稳住,不要摔下来才好,且不说从马背上摔下去的情况有多糟糕,就算没摔下马,只要被甩落马背,掉在地上,被马踩踏或是脚勾在了马镫上,被马拖着跑,那是会死人的。金润之吓坏了,她只是想吓吓陆轻萍,可没有想要陆轻萍出事的意思。
就在金润之想去喊俱乐部的救援人员的时候,一匹马如同一阵风似的在她身边飞了过去。金润之一眼就认出马上的人是李浩然,只见李浩然使劲的催着马,拼命地向着陆轻萍的方向奔去,一面催马前奔,一面大喊:“轻萍,轻萍,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别怕,别怕,没事的。你伏□子,紧紧抱着马脖子,把你的脚,慢慢的从马镫里慢慢的挪出来,挪出来!听见了没有,轻萍,轻萍!”
陆轻萍在马上听到李浩然焦灼的喊声,不知怎地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她听李浩然的话心一下定了下来,死死的闭着眼睛伏□子,趴在马背上,手狠命的搂住马脖子,蹬着脚蹬的脚也开始慢慢的往外挪。但是陆轻萍为了锻炼身体,所有手腕和脚腕上都带有重力带,平常的时候这东西对行动没什么影响,但是这会体现出来,陆轻萍有了感觉手脚不听使唤,力不从心,脚还没有从脚蹬里抽出来,手已经挽不住马脖子,身形在马上已经坐不稳,有滑落的趋势。感觉到不妙,陆轻萍想起了身上的系统,忙向它求救,但是系统现身后却因为没有实体,根本没什么好办法。眼见指望不上系统,陆轻萍只好让系统闭嘴,不要这个时候了还在她耳边呱噪,乱上加乱。
李浩然紧抿着唇,死死盯着前面狂奔的马,拼命的催着身下的马,眼看着离陆轻萍越来越近,终于在陆轻萍身体开始滑落的时候两匹马的马头并齐了,他侧着头看着吓得不敢睁开眼睛,脸色苍白的陆轻萍,心里揪的慌,声音中满满的担忧,还带着一丝颤抖:“轻萍,轻萍,我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现在,听我的,放松身体,放松身体,你紧张,你身下的马也会跟着紧张,所以放松,放松。”
陆轻萍听从李浩然的话,尽力放松身体,让她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这么害怕。慢慢的她的全身都放松了,身体随着马的奔跑有规律的起伏着。这个时候听到陆轻萍的呼救声,俱乐部的救援人员也赶到了,在他们的帮助下,制住了陆轻萍那匹发疯的马。马被制住后,李浩然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不顾现场还有其他人,将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安全下马的陆轻萍搂在了怀里。直到将陆轻萍真实的搂在怀里,李浩然那颗因为陆轻萍惊马而被吓得七上八下的心才安稳的回到心脏,松了一口气,他抱着陆轻萍,声音发抖,似安慰陆轻萍,又似对自己说:“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陆轻萍感觉到李浩然搂着她的身体也在发抖,察觉到了他隐藏起来的害怕,迎上他一双满是担忧焦虑与惊慌失措,而又深情缱绻的眼眸,让她的心头狠狠一颤,在经历了这样的危险之后,她不禁潸然泪下,紧紧的偎依在李浩然的怀里,只觉得劫后余生之后,在他的怀抱里是这样的安心,反手搂了回去。李浩然感觉到她的动手,将她搂得更紧,紧的都有些勒人,似乎要将陆轻萍揉到身体里一般。
“你没事吧?”金润之闯了祸吓坏了,在陆轻萍被救下来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歉疚,跑了过来看一下情况,见到李浩然和陆轻萍相拥在一起,心中虽然酸涩,但是还是将她对陆轻萍的问候说了出来,非常诚恳的向陆轻萍道歉,并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吓吓你,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金润之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金润之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浩然,她没想到李浩然竟然会打她。陆轻萍也被李浩然的动作给吓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浩然。李浩然怒不可遏的看着金润之一眼,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今天你会让我破了不打女人的例,不是有意的,并不是犯错的借口。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请你以后不要出来在我面前讨人嫌。”说完狠瞪了金润之一眼,搂着陆轻萍从金润之身边离开,从头到尾,再没有看金润之一眼。
李浩然自从那次在东北菜馆和陆轻萍偶遇之后,就一直想和陆轻萍再次不期而遇,但是陆轻萍最近忙着奔波安娜和王雪琴母子的事,所以李浩然虽然费劲心思想要和陆轻萍来个偶遇,但是都没有成功。李浩然知道陆轻萍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学骑马和打枪,所以他就想到这个俱乐部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非常好,正好碰到陆轻萍在骑马,所以他赶忙跑到马场牵着一匹马过来,准备骑马追赶陆轻萍。
当李浩然牵着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金润之对陆轻萍的马动鞭子,因为当时他一心要救下惊马的陆轻萍,所以无暇找金润之算账。虽然陆轻萍现在安然无恙,但是李浩然不会忘记刚才吓得他魂飞魄散这一幕,他正准备要找金润之算账的时候,金润之跑过来道歉,但是听到她说“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吓吓陆轻萍的时候”,李浩然不由得又想起刚才几乎要人命的那一幕,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伸手给了金润之一个耳光。
金润之捂着脸,愣愣的看着李浩然和陆轻萍离开,想到刚才李浩然那个充满愤恨、森冷、厌憎的眼神,她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金润之定定的望着李浩然和陆轻萍并肩的背影,想到刚才李浩然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待陆轻萍,再反观他对自己的态度,只觉得满心悲愤,看着俱乐部工作人员注视自己的目光,感受到他们的异样眼神,又觉得羞愧难当。虽然现在是烈日当空,但是金润之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满心凄凉。她呆呆的站在跑场上,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泪,自语道:“金润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人家眼里不仅从来都没有你,而且甚至还是厌恶你的。从头到尾根本是你一厢情愿,这一场痴恋,不过是梦一场,你到底还要做梦做到什么时候,既然是梦,那么也该醒了。”
李浩然和陆轻萍两人出了跑马场之后,他带着陆轻萍来带旁边树林僻静之处,将陆轻萍一下子又搂在怀里,带着后怕的说道:“答应我,轻萍,以后不要这么吓我,我的心脏很脆弱,经不起吓。我现在只要想到刚才的那一幕,还会害怕,如果救援不及时,你可能会……我无法接受你有个万一,我接受不了。”
李浩然承认自己在看到陆轻萍被发狂的马带走之后,脑子已经懵了,一片空白,心中涌起的那种惊恐是不可言喻的。眼前虽然是秋季,但是秋老虎依然很燥,这种情况下,李浩然没想到他竟然会出冷汗,浑身发凉。那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害怕,是的,害怕。前阵子,虽然陆轻萍和他分开,李浩然虽然心伤,但是他知道陆轻萍还在,和他共同生活在这一片蓝天下,只要他不放弃,两人一定会在一起。但是如果陆轻萍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在那一刻,李浩然深刻的感觉到了人力无法做到的事情,而他也深刻的认识到,他离不开陆轻萍,这一生的死活都在一起,这辈子两人就纠缠到底了。
“我没事,浩然,这不过是个意外。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个人惜命的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所以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感觉到了李浩然言语中的后怕和恐慌,陆轻萍反手拥住李浩然,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李浩然害怕,作为当事人的陆轻萍又何尝不害怕,一向号称无所不能的系统因为没有实体,根本帮不上忙,曾经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死亡和她是那么的接近,几乎是擦身而过,在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吓得浑身发抖,觉得四周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直到被李浩然拥在怀里,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陆轻萍双手环着李浩然的腰身,头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空气里一片沉醉,甚至连暧昧都不必有,就这样相拥,已经是情深义重,一切尽在不言之中。陆轻萍此刻也懒得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想在这么静谧安好的一刻抓住眼前的温暖。李浩然伸手摸上陆轻萍的头,叹着气说道:“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呀,以后这样的事要是再来几次,我恐怕不被吓死,也未老先衰,先白了头发。”
听到李浩然这句含有深意的话,陆轻萍怔了一下,一时心中复杂,定定看着他,想到李家人的态度,这么些天李浩然都没有来找她,说明他家里的人态度坚决,李浩然根本无法说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希望随着分开时间的延长越发的渺茫,陆轻萍对此已经不抱希望了,因此眨了眨眼,充满疑惑的问道:“我和你,有以后吗?前方的道路似乎看不到方向,一片荆棘,我怕我们走不下去。”
李浩然把下巴贴在陆轻萍的头发上,听到陆轻萍的话,知道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并不想和自己分开,心中一片柔软,唇边的笑弧扬了起来,语气非常坚定的说道:“怎么会没有以后,轻萍,虽然有的事情,可能会很艰难,但是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个好结果的。”伸手碰了她的脸,嘴唇贴到她的额头上,轻声道:“我爱你,轻萍,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不会把我和你分开。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前面就算没有路,最终也能找出一条路来。生,与尔同裘,死,与尔同衾。”
类似誓言一般的言语让陆轻萍的心一下子就暖了,她自认不是一个容易落泪的人,但是这次李浩然却轻而易举的把她给弄哭了,眼睛里面湿润的温亮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感受着李浩然的浓浓情意,从生死边缘中走了一遭的陆轻萍也抛开所有的顾虑,伸手抓住李浩然的手,两手交握,低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得到了陆轻萍的回应,李浩然笑成了一朵花,他再也顾不得其它,将抱在怀里的陆轻萍紧了又紧,珍惜缱绻的吻细细碎碎地落在陆轻萍的额头,从额头、鼻尖、脸颊,如此反复多次,最终落在了陆轻萍的唇上。陆轻萍感受到李浩然的深情,懂得李浩然这些吻中的对她的珍惜和爱意,双手环住了李浩然的脖子,两个人紧紧的吻在了一起。此刻,陆轻萍无比明了自己的心,她愿意为眼前的这个人放弃原有的一切,陪他在这个世界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让人认识清楚自己的心,因此这个梗虽然老套,比较俗,但是还是用了,希望尽量写出新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