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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喝完奶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见小小的摇篮边上挤满了人。
“醒了醒了,小九醒了!”
“娘,快让我也瞧瞧,哎呀,咱小九生的真好看,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哪哪儿都生得好!”
“那可不,也不瞧瞧谁生的。”老三和三弟妹那相貌,谁见了不迷糊,他们生的闺女能差了?
“哈哈哈,二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的咧,看把你得意的!”
“我倒是想呢,可生不生得出闺女另说,就你二哥那大老粗也生不出这么精致的闺女呀!”
郁君辞挤了几次想瞅瞅自家闺女,愣是挤不进去。
见自家宝贝被侯府这一群惹不起的女人团团围住,他这个正牌的爹都得往后排,郁君辞一脸无奈。
“娘,嫂子,弟妹,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闺女是你的,你随时想看都有得看。”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倒是你媳妇儿给你生孩子这般辛苦,你去看过没有?”
郁君辞轻咳一声:“徐嬷嬷说她累着了刚歇下,我正要过去看她。”
老太太摆摆手:“嗯,那你去吧。”
郁君辞:“......”
您好歹让看一眼啊。
郁君辞无奈,来到汀兰院看沈沛蓝。
“三爷,夫人已经醒了。”徐嬷嬷笑容满面地从屋里走出来。
郁君辞进了屋,就看到沈沛蓝虚弱地靠在榻上,心中难免愧疚。
昨夜他和父亲皆被传唤进宫,没曾想沈氏会突然在昨夜生产,那样凶险的时刻,他竟没能守在她们母女身边。
“夫人。”
沈沛蓝抬头,在看到郁君辞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郁郎~~”
郁君辞微微一抖,震惊地望着沈沛蓝。
“郁郎,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沈沛蓝泪盈于睫,因为刚生产完,整个人看着十分憔悴又娇弱。
郁君辞想要迈过去的步子顿时停在了那里。
沈氏怎么生个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成亲十载,她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也不曾这样喊过自己。
一时间,郁君辞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爹,你瞧,我把妹妹抱来了!”这时,九岁的儿子郁景呈欢喜地抱着个大红襁褓快步走来,也拯救了郁君辞略显尴尬的境地。
脚下的步子不着痕迹地拐了拐,快步上前从儿子手里接过闺女:“呈儿,你祖母怎的舍得叫你把妹妹抱来?”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她们还严防死守的,他可是一眼都没看到。
郁景呈小嘴一抿:“我与祖母说娘亲想看妹妹。”
郁君辞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嗯,干得不错,你去看看你娘吧。”
说罢,他低下头,对上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多数刚出生的孩子眼神并不那么有神,但他这小闺女一双眼睛却跟会说话似的,极其可爱。
【呀,可算见着亲爹了。】
奶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叫郁君辞不由一怔。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粉嫩嫩的奶娃娃身上,只见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瞧,小嘴一咧,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可爱极了。
【哎哟,我爹长得超帅,我娘超美,双重美貌加持,等我长大那不妥妥的大美人,美滋滋~~(?????)】
郁君辞确定了,是他闺女在说话。
准确地说,刚刚那些话,是他闺女的心声。
这本该是一件挺惊悚的事,但郁君辞也只是怔了一下就释然了,这是他闺女呢。
然而下一秒,酒儿的话却让他怔愣当场。
【咦,为什么郁家的男子皆短命呢?我刚刚看过祖母伯母们的面相,我家祖父怕是命不久矣,大伯终日郁郁,也不是个命长的,二伯和小叔叔们即将奔赴战场,最后也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还有爹爹......】
郁君辞听得心神俱震,正凝神要听自己的下场,结果却没了下文。
他仔细一看。
闺女却是呼呼睡着了。
哎,他第一次这般抓心挠肝,真想把闺女摇醒。
父亲才临近天命之年,却是开始准备上书,要让大哥继承爵位,这本就不同寻常。
丰都中如他这般年纪的官员,可是正当壮年。
二哥如今正在北境,四弟自小习武,武艺高强,只是一直被父亲压着,然而这两年北边并不安稳,一旦战事起......
郁君辞望着秒睡的闺女,心头思绪万千。
“郁郎~~”
郁君辞抬头,便对上榻上一脸哀怨的沈氏。
他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沈氏生了女儿后,性子变得怪怪的。
再看向一旁的长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全然没了往日与沈氏的亲近。
“夫人,你瞧瞧,小九儿长得甚是可爱。”郁君辞示意长子先离开,而后将酒儿抱至榻前,想了想道,“她的小名便叫酒儿。”
【酒?哪里有酒?是百花宫的百花蜜酿还是灵霄阁的冰火两重天?】
听到酒字,原本呼呼大睡的酒儿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立时醒了过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好似在寻找酒液。
郁君辞听得一阵好笑,敢情这小丫头还是个小酒鬼?
原是看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且于族中行九,便取了这么个小名,没想到是歪打正着了。
酒儿嗅了嗅,没闻到酒味,撇撇嘴正要继续睡。
这时郁君辞恰好将她抱到沈氏跟前,酒儿顿时一个激灵。
【娘咧?我辣么大个美貌娘亲咧?】
郁君辞内心不解,却是一本正经地指着沈氏对酒儿道:“小酒儿,这是你娘。”
沈氏嗔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郁郎,孩子还小,如何会叫娘。”
郁君辞心道:怎么不会?谁是她爹娘,她心里门儿清。
怎料听到郁君辞的话,酒儿突然嚎了起来。
【这不是娘亲,她把娘亲的魂魄挤走了,占了娘亲的身体!爹爹,快把娘亲找回来!】
郁君辞心头一震。
想到昨日乃是中元,莫不是沈氏被邪祟占据了身体?
难怪他觉得沈氏的性子变得如此奇怪。
两人成亲十载,她从未喊过他郁郎,也从未用这般露骨的眼神看过自己。
他的妻子端庄持重,哪会如眼前这人一般举止都透着一丝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