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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教授凝神看了显微镜底下的载玻片一会儿,眉头紧皱,在听到外头的声音,稍稍松了开来,但心头的那口气却一直梗在那里,不上不下。
洗了手,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白教授疲惫地从里头走出来,揉了揉眉眼。
陆允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口,死死地盯着那道门。
嘴角勾起,眼神却瘆人得可怕。
“这里是禁地,不能进去。”
实验室外的门卫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走,便上前驱赶。
陆允轻嗤了一声,不等那门卫继续说什么,转身就走。
白一帆走出来的时候,就见那门卫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在里头他也听到了声音,只是以为又跟以前那些刚来基地的人一样,走错了路。
“白队长。”
“恩,刚刚是又有人走错路了吗?”
“是有个人,就是很奇怪。看着怪凶的样子,好像是特地过来的。”门卫回话,描述了刚刚的那人。
“奇怪?”白一帆正准备离开的脚顿住,回头看那门卫。
“是啊,这人一句话也没说,在这里站了很久,就一直盯着实验室里头不动。我看他一直不肯走,才让他离开的。”
“他.......是个男的?”
“对啊,挺年轻一个男的,跟白队长你差不多。”门卫点点头。
“往哪里走了。”白一帆皱眉地问道。
“就往这边。”门卫指了个方向,是刚刚陆允离开的地方。也就一会儿,估计走不远。
白一帆提着手里的保温盒,毫不犹豫的朝着门卫指着的方向走去。脚下的速度有些快,这个方向的路,是一条类似于羊肠小道的路,平常没什么人。
白一帆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一身黑色的衣服,双手擦着兜,走得不慢不快,似乎在想着什么。从背影看,看不出什么熟悉感。
但白一帆看着那个背影,心里却有一个异样的念头升起。
他追了上去,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白一帆越快,那人的脚步也越快起来。那人似乎并不想让他追上。
跟了很久,白一帆也渐渐明白了。那人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在后面跟着他。
“喂,你到底是谁?”
白一帆忍不住耐心,终于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那背影果然停了下来,但不说话。
“你是谁?”白一帆又问了一句,甚至白一帆想要接着问下去,问他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到的那个人。
陆允勾着嘴角,眼神却是漠然的。
午后的天气依旧有些灰蒙蒙的,两人隔得虽然不算太远,但对白一帆来说,眼前的这个人突然让他有些看不清。
那人漫不经心地转身后,白一帆的大脑似乎待机了几秒。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熟悉,是与他脑海里的那个如烙印般的人脸相似,待机的过程中渐渐重合。陌生是,眼前的这个人让他看不懂,就好像人海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白一帆不知道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复杂有,开心有,疑惑也有。
他觉得,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始终没找到,这会儿却突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但他回过神,立刻就想到了实验室里的那个满头白发的人,他该放心了吧。
白一帆和这个差不多有十年没见过面的人,今天突然再次看到,他有一瞬间还是不信的。但看到脑海里那熟悉的眼神时,立即就否定了。
他是陆允,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末世来临后,竟然真的再见到了。
他记得十年前,这个人离开那里的时候,虽然没有正眼看过他,但却在经过他身边的那一刻,用怪异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恭喜你。”
这三个字让他记忆犹新,那是少年白一帆第一次听见这个哥哥与他说话,但也是最后一次。
十年前,陆允走了,而他占了陆允的位置,一直在父亲身边到如今。
他一直觉得,这人是恨他的,同时也理解他,让谁突然有了个陌生的兄弟都难以接受。所以,他也从没有要求过什么。他以为,他说的那一句恭喜你是讽刺,是故意的。但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
“告诉他,我的东西让他准备好,否则后果自负。”
陆允的声音很冷,冷得一下就浇灭了白一帆有些激动复杂的心情,让他仿佛一下就感受到了末世后的真正天气。
他怎么这么说话?怎么能对自己一直尊敬的人说这样的话?就算他们两人的关系差,也不应该这么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白一帆有些生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太过没心没肺了。父亲惦念着他,茶饭不思,而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来拿东西的?
“你要拿什么?”白一帆也冷言冷语的回了一句,见那人准备又要转身走人,继续说道:“爸他每天都在记挂你,而你现在呢?你倒是告诉我,什么叫后果自负!”
“看来你被养得很好。”陆允这回终于舍得给一个眼神,看了他几眼,那迷茫愤怒的神情恰好诠释了什么叫天真。
“你说什么?”白一帆皱眉,陆允说话莫名其妙,他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嘲讽自己。白一帆并不想跟陆允闹开,但陆允那语气实在是让他生气。
陆允冷笑了一声,在他眼里,这白一帆实在不值得他多留意。如果要说真的有一次的话,也就是那时候,他要离开的时候,兴奋的想,终于有人代替他去尝尝如恶鬼般的生活了,他很好奇那个男人会怎么对他。
不过现在看来,陆允还是有些失望了。
“陆允。”白一帆追上几步,发现对方走得太快,他根本追不上。
白一帆感到有些失败,明明不久前还答应了父亲,要找到他并劝他。
陆允离开后,白一帆思考了片刻,就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人事登记处,找到了登记记录每日基地进出人员。
后来他从登记处人员嘴里知道,原来他是前两天才来的,今天出了隔离,还被林军需长给叫去了。
经过工作人员说道,陆允身边还有其他人。来的时候,还有些招摇。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拿东西?”白一帆自言自语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