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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直呼我的本名把我吓了一跳,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一直以来做生意我从不用本名,都用贯口,在成都除了猪刚鬣可没人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此人另有图谋?
她不等我言语,接着说:“你认不出我是谁吗?”
我仔细盯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是在过去一段时间经常出现的面孔,但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小心翼翼的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接着,那女人脱去外面的大衣,里面是穿着一套青白相间的旗袍,站起来才走了一步,我便是一个激灵:“你……你是姚淑琴?”
“哼,果然还没把我给忘了,没想到还能再川内再和你重逢啊,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她说着一下子变得很亲近。
那络腮胡的大汉立即说道:“你就是当年和五妹一起下乡的陆天一?”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大汉怎么说,我和姚淑琴紧紧抱在一起,那是感动万分。
自打当年返程之后,这几年东奔西走忘记和她们书信来往,都好几年没有消息了,如今见到姚淑琴我心中自是难以控制,当下招呼猪刚鬣与老何置办酒菜,今夜要一醉方休。
八个人刚好围上一桌,就在这“德艺双馨”里那是对酒当歌一阵痛饮,想起在武阳的那几年吃苦算不了什么,但建立起来的情谊是比天高比地厚,喝的那是忘乎所以。
酒过三巡,好几个都栽在地上不省人事,猪刚鬣和老何已是自言自语,唯独我和姚淑琴还算清醒,两人便来到二楼的阳台促膝长谈。
文I革之后武阳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加上当年旱涝天灾,很多人都举家四散投奔亲人去了,而和我一起去武阳插队的人只剩下姚淑琴,他的父母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斗死在街头,根本没有地方可去,而是屈身嫁给卢大连。
其实卢大连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时就发现他看姚淑琴的眼神不对,没想到趁此落难之际竟然害了她,真是让人愤恨。
姚淑琴说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他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嫁给卢大连,否则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世上行走实在是太难。
没想到的是卢大连对她疼爱有加,再后来她在家里比卢大连说话还管用,姚淑琴性格刚烈不屈,为人心细胆大,很快十里八乡已名声在外。
但是好景不长,可能是因为卢大连得罪了某些人,他们家被人放火焚烧,只有姚淑琴一人在外和人学习养蚕的知识逃过一难,随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问道:“苦命人呐,那你现在作何打算?不如留在成都吧,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这里咱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怎么样?”
“我们其实是一路人,不是吗?”她看着我脖子上的东西。
姚淑琴的眼神一下子告诉我她在干什么了,我忙瞪大眼睛盯着她:“你不会……”
“是的,已经有几年了,干这个虽然危险但来钱快,做一单就休息一年,比你现在开茶馆要实在得多。”她笑着说。
之后我们就避开这个话题,往其他地方聊,因为我知道干盗墓摸金这事儿会招人唾骂,如今姚淑琴定是与其余四人组成了一个盗墓组织,这次来成都多半是来找买家。
第二天几个大汉答谢我们盛情款待,临走时那络腮胡高亢道:“世间万山重万水,兄弟,就此别过。”
猪刚鬣笑呵呵的挥手送别,而我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见我面无表情就问:“一哥,你啥表情这是?”
“刚才他说的那话别有深意,让我想起很多往事。”我有点发愁。
“什么事说出来大伙儿听听呗。”他继续问,我一边儿回茶楼一边给他讲。
络腮胡临走前的那句“世间万山重万水”其实是南派摸金校尉的祖训,全诗为:世间万山重万水,万水由分井与河,摸金倒斗钱字中,两脚不沾落地灰。
这是南派摸金一族进入墓穴必做之事,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人是吃井水的,鬼是喝河水的,此谓井水不犯河水,凡南派摸金校尉进入墓穴之前必先装一瓶老井水带在身上,瓶子里有一枚锥形古币寓意墓中冥器,若锥形朝上方可继续探墓,若朝下必须放弃一切缓缓离去,否则必将大祸。
而北派则是在墓穴的东南角点蜡烛,若蜡烛熄灭也必须放下墓中一切冥器离开古墓,道理几乎是一样的,此为南北两派的规矩。
看来那络腮胡定是老南派摸金之后,可能祖上也是来自排云轩九爷的门徒,多半与爷爷陆明远多少有些渊源。
摸金一族还有一个祖训则是天下盗门为一家,盗门之后若遇同门遭难必出手相救,猪刚鬣立即道:“难怪你前几天看见一算命的被打拔刀相助,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我感慨万千,几年的光景这人走的路真是说不清,自己从一个贩子生活逐渐成为一个负债茶楼老板,可谓世道炎凉。
我和老猪正聊来聊去,这老何就在旁边嘀咕:“昨天到今天一分钱没赚,还花了七八十,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哎,我说你什么话呢?那可是咱一哥的老相好……”他说着,我连忙打住。
“什么叫我的老相好?我们清清白白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说着,忽然一个拉长的影子从大门投射进来,照进我们的前方。
三个人转头一看,发现背对着阳光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当下便招呼入座。
这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长长的黑色风衣,一顶帽子看上去颇有些神秘,老猪连忙迎客,那人抬手轻挥,缓缓道:“旁边那个人。”
两个人都看向我,眼神中充满疑问,没办法,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心说这两天咋都来些神神秘秘的人。
那人见我坐下,取下帽子一脸淡然,抬眼慢慢看过来,我也顺道说着:“爷,品茶还是听书?”
那人嘴角微微动了动,似笑非笑的没接话茬,而是从胸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将里面一张照片拿出来递给我,我莫名其妙的接过来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忙招呼老何打烊关门。
楼上请……
迎他上二楼,坐在雅阁里关上门窗,我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来历,这照片又从何而来?”
那人脱下风衣放在一边,随而自己个倒了一杯凉茶,也不看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是陆明远的孙子,你脖子上挂的那是天下唯一的一枚摸金符,能活到现在算你运气好,江湖上很多人忌惮你父亲的军功没动你,现在令尊人老力衰,这几年江湖中都在传你的下落,没想到竟然在川内过起了小日子,真是舒服自在啊。”
那人说话阴不阴阳不阳,一股太监味儿让人十分不爽,不过他竟然知道爷爷和盗门的事情想来非同一般,此人不好打发,须谨言慎行。
我抿嘴一笑:“噢,找我干什么?我就一普通市民,从不沾染祖业,这摸金符只是爷爷留给我的纪念品,没什么值钱的。”
哼……
那人冷哼一声,喝了一口茶转而一脸狰狞的死死看着我,起码看了有两三分钟,他正色道:“陆天一,你爷爷曾是排云轩没落时的掌舵人,他的事迹你根本一点儿都不知道,而且你老爹的事另有隐情,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干什么,我只想告诉,如果你再待在这里将命不久矣,你可以不信,是真是假自己去想,告辞!”
他说完放下茶杯,拿起风衣就要夺门而去,我脑子飞速转动,忙上前一句:“留步……”
那人背对着我掏出一张名牌,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明日正午就来河头沟找我,切记此事不宜声张。”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我拿起名牌一看,上面竟然是一张宗教佛像,好像是什么神明,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何寓意,追出去想问个究竟,发现此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猪和老何连忙上来询问,我便一一告知他们事情,在成都唯独他们俩不需要隐瞒。
“此人来路不明又暗藏玄机,陆老板不可掉以轻心,若要赴明日之约,须当有所准备,他提及你祖上家业恐怕有所图谋啊。”老何用说书的语气说着。
猪刚鬣当即附和:“对,这家伙看起来就不正常,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他能在这地界儿搞什么花样。”
我点点头,当即去通讯局给老爹摇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些情况。
老爹说他跟爷爷老死不相往来,两父子唯一罢兵言和也是爷爷晚年的时候,他对爷爷的事一直嗤之以鼻孔,没大义灭亲已经不错了,这事儿找他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说去是一定要去的,毕竟当时各门各派都有江湖规矩和道义存在,既然爷爷临终前指定要把摸金符留给我说明这东西非比寻常,与江湖门派之间肯定是有渊源的,弄清楚之后要妥善处理。
我问他如何处理,有无方案提点一下,他说叫我自由发挥,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在外面走的路要学会自己承担,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替你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