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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曾义恩抄着手朝倚碧阁慢慢走去,路过明澈轩时,他想到曾珏的手腕受了伤,便中途停了下来,先探视一下曾珏。
进了明澈轩,他见宝菱左手端着碗,右手举着个银勺,正往曾珏嘴里喂着饭菜。
曾珏的右手搭在一个软软的锦枕上,手腕上还涂着褐色的药膏。他可不会用左手吃饭,所以宝菱就成了他的右手。
宝菱往他嘴里送饭菜时,自己的小嘴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微微张开。
“你把嘴张大一点嘛,”宝菱说道。
曾珏像孩子般兴奋张着嘴,心里忖道,我的嘴就只有这么大嘛,
不过,他还是十分享受地接过宝菱喂过来的饭菜,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看着宝菱,眼神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和、那么的甜蜜。
“别光看着我呀,你快吃。”宝菱红着脸低下头,不让他看。
曾珏抿嘴吃着,暗想,怎么宝菱喂的饭菜吃起来格外的香。
曾义恩见到小两口这般莺莺燕燕,他的脸不禁替他们有点红了。
此时,立在一旁的玳安正准备提醒他们俩说侯爷来了。但是曾义恩轻轻抬起右手一挥,阻止了玳安。
他不想打扰他们俩如此温馨的一幕,他远远的看到曾珏右手腕上涂药膏的地方并不大,便放下心来,掉头出去了。
来到倚碧阁,他见姜姨娘如往常一样,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早早立在门口迎接着他。
“每次你都立在门口迎接我,就不嫌累得慌?”侯爷温和地说道。
姜姨娘挽着曾义恩的胳膊,千娇百媚地朝他一笑,撒娇道:“侯爷,你来倚碧阁,对妾身来说是最隆重、最期盼之事。若妾身只要立门相盼,就能盼得来侯爷,那妾身甘愿日日立有门前,绝不嫌累!”
“瞧你一张抹蜜的嘴,就会哄人开心。”曾义恩近日里因朝政之事,身心很疲惫。没想到被姜姨娘这张甜嘴一哄,他便舒心不少。
姜姨娘倚靠在他的胸膛前,用手拔弄着他的衣领,暧昧地柔声道:“妾身巴不得侯爷夜夜来倚碧阁呢。”
曾义恩向来是拘谨之人,可每每到了姜姨娘的房里,他都难以保持自己平时的风范。
此时他又被姜姨娘这般撩拔,兴致也慢慢地起来了,接着与她一起滚上了床。
紫幔婆娑,身影纠缠。姜姨娘硬是把曾义恩这种保守的男人玩得不停地低吼。
她那般酥媚妖娆的娇、吟之声,惹得曾义恩欲罢不能。
姜姨娘擅长把握男人的兴趣与口味,她主动引导着各种姿势、尝试各种趣味,待情、欲一阵阵释放,高、潮迭荡起伏了好几轮,两人才终于尽兴,平躺了下来。
待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姜姨娘枕在曾义恩的胳膊上,用手抚摸着他胸膛前的肌肤,柔媚地问:“侯爷,你喜欢妾身么?”
曾义恩闭目养神,说:“瞧你说的,我若不喜欢你,能与你做这等床、第之事?你我夫妾多年,怎的还问这种小女子瞎担忧之话?”
姜姨娘眨巴着眼睛,诡异一笑,她顿了顿,故作委屈,道:“自从你命府里行节俭之风以来,妾身已经好久没戴过新样式的首饰了,身上戴的这些还是几年前时兴的。”
“这些事由夫人说了算,你得了空,跟她提一提就行了。”曾义恩对这些女人穿戴之事是最不爱管的,更不会去插手。
“妾身哪好在夫人面前提这些,免得落下妾身娇惯,过不了苦日子的口舌。其实妾身也不想过于奢侈、虚耗银两,要不……就寻库房里那些旧样式首饰去融了,再打新的样式可好,不仅给妾身打,也给各房的小姐们多打几副,如何?”
“嗯,如此也好,明日你去找何管事就行,让他带你去库房挑选。”
姜姨娘的脸笑得如一朵盛开的花,娇道:“妾身才不要他跟在后面碍眼呢,到时让柳儿去要来钥匙,妾身自己挑选便是。”
“行。”曾义恩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
*
次日夜里,冠大夫与几个已收买好的小厮们一起把二十几个大厢子用马车运出府外。
在这之前,姜姨娘已给守门的小厮们打过招呼,说是经过侯爷的同意,要将这些旧物变卖了,免得搁在库房里越来越掉价。
小厮们见姜姨娘亲自发话了,哪里敢打开箱子查。
何况府里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事,他们压根就没往歪处想。
这时,姜姨娘带着曾缃一起来到了曾绒房里,要曾绒跟着一起走。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九岁多的曾缃好奇地问道。
“我们去姥爷家玩耍几日。”姜姨娘哄道。
曾缃又纳闷了,问:“为何要晚上去,等明日天亮了再去好不好?我还想跟爹爹道个别。”
姜姨娘此时紧张又害怕,哪里有耐心解释这个,说:“你别再问了,娘都写信跟姥爷说好了今夜动身。”
曾绒一直呆呆地坐在书桌前写字,头也不抬,说:“我不去。”
姜姨娘焦急如焚,急问:“你为何不去?”
曾绒长这么大,只去过姥爷家两回,对姥爷没什么好印象,便直言道:“我不喜欢姥爷。”
“你?”姜姨娘气急,可此时她也没心思训她。
姜姨娘不由分说,拉起曾绒,再让柳儿牵着曾缃,就要往外走。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曾绒拼命挣扎,从姜姨娘手里挣脱了出来,她现在十一岁多了,力气也不小。
曾绒还从柳儿手里把曾缃也拉了过来,说:“妹妹,你也别去!”
曾缃平时跟姐姐在一起处得多,比较听姐姐的话。她见姐姐不让去,便紧靠着姐姐曾绒,说:“我也不喜欢姥爷,我……我也不想去。”
姜姨娘气得直抓狂,“绒儿、缃儿,你们今日怎的都这么不听话!”
“以前去姥爷家都是上午起程,今日为何要在这黑灯瞎火的时辰动身,见不得光的事……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曾绒愤愤地看着姜姨娘。
姜姨娘气得直跳脚,此时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若向曾绒道出实情,曾绒肯定会飞快地跑出去告诉侯爷与夫人,那她就走不掉了。
何况几十箱财物都已运出去了,现在哪怕想不走都不行了,再呆在这里,只会等着侯爷来拿住她,家法伺候,必死无疑!
她咬一咬牙,狠了狠心,悲怆地道:“行,你们不去就算了,我一个人去!”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还要赶着与与冠大夫会合呢。
柳儿是姜姨娘多年的心腹,此时也跟着姜姨娘去了。不过,她回头恋恋不舍地瞧了曾绒与曾缃一眼,心里直叹惜。
此夜波涛暗涌,却静谥无声。
待天微微泛着白光时,管库房财物的何管事与大管家双双跪在怡养轩的大门前,大声哭喊道:“侯爷,大事不好了,库房的金银、珍品与古画、器玩,被姜姨娘与冠大夫洗劫一空了!”
此时的曾义恩正在房里张开着双臂,由随从们伺候着他穿衣,听到外面哭喊的声音,他整个身子一滞。
腰绦都没来得及系,他便赶出门外,脸色铁青,厉声训道:“给我闭嘴,青天白白的,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何管事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结结巴巴地哭道:“侯爷,奴才……奴才说的是真的,昨日……奴才得了侯爷的命,将库房钥匙给了姜姨娘。晚膳之后,奴才见姜姨娘还未让人把钥匙给送来,便心有不安,就去倚碧阁问。柳儿却在门口拦住了奴才,说姜姨娘在洗澡,叫奴才今早来取。待今早奴才去倚碧阁,姜姨娘与柳儿都不见了,其他几个婆子丫鬟们说,姜姨娘回娘家了。奴才再来库房一看,已经……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这时大管家见何管事已泣不成声,便接着他的话茬道:“何管事慌慌张张地来找我,我立即审问守门的几个小厮,他们说……他们说昨夜里,冠大夫与医药堂的几位小厮搬出了几十个箱子,姜姨娘跟他们说,是侯爷允许把库房里的旧物拿出去变卖,因此就没开箱检查……”
曾义恩额前青筋突起,大喊:“够了,别说了!”
他无法明白,前日还与他在床上疯狂翻滚的女人,竟然一夜之间卷着家产逃跑,没有理由啊!
这时,冠大夫的媳妇冠平家的也赶来了,一来便屈膝大跪,捶胸哭道:“侯爷,都怪奴家糊涂,没早点指出这一对奸、夫淫、妇啊!”
她这一哭喊,众人都傻眼了,怎么姜姨娘与冠大夫是奸、夫淫、妇?
她的这番哭骂被正朝这边赶来的高夫人听见了,高夫人顿时整个身子一晃,若不是被身边林风家的扶住,险些栽倒。
此时的曾义恩如同被雷劈成两半,身子分裂得合不起来。
高夫人踉跄地走过来,喝道:“冠平家的,你说出这等糟践主子的话,若是诳语,我立马命人将你杖毙!”
冠平家的似乎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已将生死度外,她哭诉着将当年发现姜姨娘与冠大夫有染的事说了出来,还说这些年他们一直就没断过,冠大夫经常上午偷偷摸摸地去倚碧阁。
然后她又道:“当年根本不是李姨娘命我下药害死姜姨娘肚子里的胎,而是奴家怕姜姨娘肚子怀的是奴家那口子的孽种,便自己作了主意下的药。后来姜姨娘指说是李姨娘派金儿偷博鬓六扇金丝冠,这肯定是姜姨姨栽赃。李姨娘死得冤、死得惨啊!……”
曾义恩听了这些,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高夫人吓得直喊,“侯爷!侯爷!”然后朝身边的人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喊周大夫!”
高夫人见曾义恩气得吐血,吓得赶紧扶住曾义恩,哭道:“侯爷,你可不要为这种贱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一群下人皆跪在怡养轩大门前,跪在曾义恩与高夫人的面前,战战兢兢,连喘息一声都不敢。
各房闻声赶来的人,都跟着跪在旁边,也不敢问到底出了何事。
这时,皇宫里的总领太监领着一群持兵甲、穿戎装的朝廷士卒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整个靖宁府已被团团包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