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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双方已然偃旗息鼓,夏曦瘫软在床上,累的眼皮都不愿动弹一下,秦锐林稍作休息,然后下床将浴缸放满水,才凑近夏曦推了推他,并轻声唤道:“阿曦?醒一醒,等洗了澡再睡觉。”
夏曦费劲的把身体挪远一些,发出颇不情愿的哼唧声。
“阿曦?”
夏曦慢悠悠的抬高胳膊,似乎这个动作极其艰难,然后他手臂径直往秦锐林的方向下坠,秦锐林让了开,夏曦却也不继续追踪,他自暴自弃地任手臂砸在床被上,甚至一动都不愿再动。
秦锐林无奈道:“你就真不想再动一下了?”
过了好一会,夏曦才微微睁开一条眼缝,他眼底似是夹着笑意,神情慵懒而满怀风情,他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声音低哑道:“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他现在的姿态让秦锐林看得移不开眼,长久以来,夏曦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神情,他甚至连梦中都从未幻想过,这样的夏曦充满了孩子气,却偏让他爱得恨不能将心交付出去。
“你……”
“我累了,不会再动一下的。”
秦锐林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夏曦,然后笑着弯下腰,将满身狼藉的夏曦抱了起来,夏曦哼哼了两声,却没抗拒他的动作,秦锐林心中受宠若惊,感觉自己毕生的心愿都在今晚得以实现,他怀抱着夏曦,一股甜蜜的幸福感窜上心头,让他烧得大脑有些发晕。
早知是这样,他是不是该提前将夏曦拐上床。
这种幸福颇有几分不真实感,但秦锐林却毫不阻拦,他任自己疯狂般的陷入幸福之中,他将所有的戒备统统抛弃,再未留一丝底线,他已然心满意足,夏曦的任何行为对他都是天大的恩赐。
他将夏曦奉为信仰,得之便再无所求。
秦锐林将夏曦放入热水中,同时用手扶着夏曦肩膀,以防他头部落入水里,水流让夏曦不适的动了动,秦锐林轻轻捏了捏他肩膀,压低声音安抚道:“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夏曦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倒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仍是闭着眼,似乎真是累到无法动弹半分。
“我们一起洗好吗?”
“……”
“这样更方便我帮你洗。”
“……”
见夏曦始终没反应,秦锐林又试探道:“那我进来了?”
“……”
秦锐林不再犹豫的踏入浴缸中,他双手抱着夏曦上浮,然后自己迅速滑入底部,他让夏曦坐在自己身上,然后捞起热水淋在夏曦身上,他没想任何事,而是一直心无旁骛的给夏曦清洗,他手法很不错,至少夏曦似乎很满意,他任秦锐林上下折腾,连对方趁机吃豆腐的行为也放任自流了。
只有在洗到某个尴尬的地方时,夏曦才睁开眼,然后颇为哀怨的看了秦锐林一眼。
洗完澡,秦锐林拿浴巾将夏曦牢牢裹住,他任劳任怨的将夏曦抱回卧室时,才发现床上仍是一片狼藉,显然不适合再睡觉,想到这里,他便低头亲了夏曦一下,然后询问道:“床太乱了,去我房间睡好吗?”
夏曦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秦锐林心中雀跃的像开了一朵花,他喜滋滋的将夏曦抱回卧室,踏入房门的时候突然笑道:“换了古代,现在像不像抱新娘子入洞房?”
夏曦面无表情的笑,然后直接给了秦锐林一拳。
秦锐林毫不生气,反而笑得愈发高兴,他把夏曦放在床上,又去接了杯水过来,“渴了吧?”
“嗯,烫吗?”
秦锐林喝了一口,摇头道:“这是温水。”
“那你还尝一口。”
秦锐林宠溺笑道:“我总得先尝一下,不能冷着你,更不能烫着你啊。”
战斗这么久,夏曦早就很渴了,他接过杯子,喝完又递还给秦锐林,心情惬意道:“再来一杯。”
“是,夫人。”
夏曦瞪他一眼,然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秦锐林却心跳的飞快,他看似在开玩笑,但实际却是一种试探,他想看到夏曦的反应,然后再借此推测夏曦现在的态度,但夏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翻了一个身,然后将头舒适的埋在了被子里。
秦锐林低叹一声,又重新端了一杯水过来。
秦锐林知道夏曦没有裸睡的习惯,便又下楼给夏曦拿了套睡衣过来,夏曦三两下便套在了身上,完了又看向秦锐林,道:“你睡哪?”
他语气带着几分轻松,秦锐林太了解夏曦了,他知道对方现在心情很好,便小心试探道:“我也睡床上。”
“哦。”夏曦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整个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道,“你也把睡衣穿上吧。”
秦锐林自然点头。
今晚的夏曦犹如换了一个人,他不断给秦锐林创造惊喜,让秦锐林兴奋得不知该怎么办,他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都轻易得到了,但得偿所愿他却仍有些忐忑不安,大概太过在意反而容易患得患失,他太害怕现在不过是一场幻觉,他触碰到的夏曦并不是真实的。
等他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他依然会狼狈不堪且一无所有。
“阿曦……”
“嗯?”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怎么了?”
秦锐林一动不动的盯着夏曦,他满脸喜悦,眼底却覆着一层惶恐的情绪,他与夏曦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夏曦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心底复杂的思绪像被投入了一块石子,激起一阵阵的波澜,秦锐林是骄傲的,他大概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样脆弱不堪的表情。
夏曦无法不动容,“你抱吧。”
他说完秦锐林便立刻靠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夏曦头搁在自己手臂上,再用另一手搂住他的腰,夏曦从没被人这样抱过,一时觉得有些不适,他头枕在秦锐林手臂上,两人几乎紧紧贴在一起,秦锐林滚烫的肌肤源源不断传递着热量,夏曦觉得很烫,身体乃至内心都有一种被炙烤的感觉。
秦锐林关了灯,室内便陷入一片黑暗,夏曦渐渐适应这种姿势,他恍惚睡了一会,却发现秦锐林仍在看着自己,目光深情而依恋爱慕。
“还不睡吗?”
“不想睡。”秦锐林目光一刻也不愿从夏曦身上离开,“想就这样看着你,我舍不得睡。”
夏曦咬了咬下唇,他用力抓住手臂,心中受到的震撼是极为强烈的,他一直都清楚秦锐林的执着,他初来美国那几日出现过精神混乱,但也不曾伤过他一分,他对这件事执着到有些可怕,甚至于他今晚已默许很多事,秦锐林仍会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意见。
秦锐林仍然在惶恐不安,那是潜伏在他心底的魔,并不会轻易就被完全根除。
半晌,夏曦放松身体,他沉声道:“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这句话近乎承诺,秦锐林难以置信的瞪着夏曦,接着狂喜便涌入脑海,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连话都没法说清楚,但在狂喜之后,他却突然有点想哭,这无关怯弱,实在是太过艰难,以致情难自禁。
夏曦微微叹气,便感觉秦锐林更用力的抱住了自己,他激动的压抑着笑声,却又携着无法掩饰的低声呜咽。
……
清晨。
秦锐林与往常一样醒来,他先看了一眼房顶,然后便感觉手臂酸麻疼痛,他正要活动一下手臂,便猛然瞥见身旁的夏曦,秦锐林怔了好一会,然后才想起昨晚发生的所有事,甚至夏曦说过的话都铭记于心,他没有再动,而是低下头认真看着夏曦的睡颜。
他头发乱的形同鸡窝,睫毛修长浓密,覆盖住明亮的双眼,五官精致,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冷硬之中却也不失柔和,唇形尤为漂亮,色泽透着红润,犹如红透的果实般引诱着他贴近,秦锐林肆无忌惮的观察着夏曦,甚至无数次在脑中描绘着他的模样。
但他没有贴近,一则害怕惊醒夏曦,二则不忍惊醒夏曦,天知道这人睡觉时,神态柔和的就像安睡的绵羊,毫不具备半点攻击性,实在是充满诱惑到让人不受控制。
果不其然,秦锐林肆无忌惮的胡思乱想,很快就迎来了恶果,他看夏曦看得有了反应。
想不惊动夏曦,秦锐林就只能下床自行解决,他费了不少力气抽出手臂,却感觉那只手暂时跟废了没多大区别,反复确定夏曦没醒,他才轻手轻脚进了浴室,然后一边想着夏曦刚才的模样,一边尽情释放着晨渤的裕望。
这之后,秦锐林再次回到床上,却不敢再放任大脑为所欲为。
午饭时分,秦锐林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夏曦,但看他睡意正浓,实在不太忍心惊动对方,便吩咐人随时备好饭菜,等夏曦醒来一定让他先吃饭,他饭后看过夏曦,又去看了看小轩,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忘却了所有的戒备与不安,以致后来稍微清醒一些,心中便总觉得极其不安,这种感觉过于强烈,秦锐林几乎没有办法忽视,他脑海中无数念头开始泛滥成灾,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会议,然后心中惴惴不安的往家里赶去。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个空荡荡,连夏曦半个影子都找不到的别墅。
秦锐林不敢相信,他疯狂的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夏曦,甚至连鹤轩也一同消失了,他像被人当头一棒狠狠砸在头颅上,所有的理智混淆成一团乱麻,他长久的愣在原地,目光呆滞,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
carlo走到秦锐林身旁,他声音低沉,却又像一把刀斩断秦锐林余剩的奢望。
“秦爷,夏曦走了。”
“他让我转告你: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不愿和你再纠缠下去,他带走了鹤轩,以后彼此再无任何瓜葛,也请你别再去找他,他欠你的跟你欠他的,都已经偿还清了,他不想再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