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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灯火通明,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喜宴里人声鼎沸,府外好远都能听见欢笑的声音。
只是对渐行渐远的慕悦音,慢慢的人声变得虚无。
这时慕悦音才明白,离慕府,可能离京城都越来越远。她心如死灰,手脚被绑,嘴巴也被一块破布塞着,觉得恶心作呕。
慕悦音费劲了力气才让自己坐直了,靠在角落,听着车轱辘的声音,才判断出她这是被丢在了一架马车上。
但马车要去哪儿,她为何被绑着,一切种种,慕悦音一概不知。
慕悦音只知道明明今天是慕亦彤的婚宴,她携了夏荷去给二姐姐送门,可才走到离主院游廊不远处,有一个丫鬟走近了说老爷有请。慕悦音很纳闷,在这时候,慕康成不在前厅招呼客人,怎么喊她过去?
慕悦音也没过多思量,就跟着那丫鬟走了。她还让夏荷先去李氏那边帮她打声招呼。
没想到这么转身一走,就被人带到西边的角门处,慕悦音顿住不肯走,刚想要责问究竟怎么回事,就被人用手帕捂住口鼻。慕悦音闻见一股非常刺激的味道,让她头昏目眩,虽然没有麻醉剂那般明显的效果,但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让她浑身无力,一下子瘫了过去。
再后来,慕悦音就记不太清了,应该是被人拖到这辆马车上了吧。
无论她怎么用脚踢门,外面都没有声音,慕悦音只能先镇定下来,此人行事匆忙必然有其目的,只能等到停下来再随机应变。
就这么一路颠簸着,慕悦音在放松后竟然也眯瞪了一会儿,等她再醒来,发现马车已经没有那么颠,似乎沿着一条平路在往上攀爬。
拐过几道弯,慕悦音感觉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她的眼睛始终被蒙着,马车停了以后,慕悦音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拽下了马车,她根本就站不稳,双手也没有什么可扶的,拉着她的人很蛮力,就这么把她拽下来丢在地上。
慕悦音也顾不得摔得很疼,此时就像待宰的羔羊,特别无助。直到她听见一个老妇的声音,才感觉有了转机。
“你怎么这么大力,把她摔坏了如何是好?”看来这位老妇是不希望慕悦音出事的。
“我只负责带人,摔了碰了可不关我事。”一个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粗汉。
慕悦音感觉嘴巴里的抹布被拿了下来,大口呼吸了两下,缓解了之前的恶心感。她立刻说道:“你们是何人?是不是要银子?”
先试探下对方的目的,如果是绑匪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加容易。就怕不是因为钱,未知的敌人才最可怕。
“呵呵,你有什么银子?不就是个没人要的庶女?”还是那个粗汉回答,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看来对方不仅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她的钱。
“别废话了,你帮我把她弄到柴房去。这会儿下山天黑透了,你可小心点。”老妇对着粗汉说,不经意间透露着关切。
“知道了,娘。我明儿就去领赏,然后买点好菜,一家人好久没这么热闹一下了。”粗汉说完,还是鲁莽地拽着慕悦音把她往屋里一丢。
那个老妇又在门外嘱咐了两句,粗汉才驾着马车离开。
慕悦音听了心道不妙,这娘儿俩明明知道自己是慕家的三小姐却无所畏惧,明天还要去领赏钱。这肯定是受人指使,专门来找她的麻烦。
这时听见老妇走上前来,语气倒没那么不善:“三小姐,我把眼罩取下来,可好?不过脚绳还是得绑着,我是不怕你能跑出这个山头,但上头有命,您只能好好待在这儿。”
双眼早已习惯黑暗,这时突然眼罩被摘下,刺眼的烛光逼得慕悦音再次闭上眼睛。
不过她已经看清这位老妇的长相,更令她惊心的是,这柴房门口的铁栅门和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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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打更的内侍刚刚敲响亥时的更木。
坐在朝厅下首的萧逸看着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埋首伏案批着奏章,隐约还能看见几根白发,圣上也是茁壮之年,却因朝政思虑万千。
站在一旁的内侍端着补汤不敢吭声,刚才小声劝慰圣上要紧身体,喝下这碗皇后熬制的补汤,圣上却并未答话,只顾着查阅朝臣们的奏折。
今天下了朝,萧逸就被留下来了。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太傅罚留学堂一般,皇兄不理他,萧逸也只能默默坐着,直到喝完三盏茶。
就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圣上才接过那碗早就放凉的汤,一口喝掉。又拿过内侍递过来的黄手帕,擦了擦嘴。
圣上这才不紧不慢地抬眼看着萧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
顾及亲兄弟友爱之情,圣上甚少在萧逸面前自称为朕,而萧逸也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皇兄这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志不在朝堂,硬是塞给我一个官职,恐怕会事与愿违。”萧逸满脸的不情愿,却在圣上的预料之中。
“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真希望你能来帮帮我。太子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别看现在无恙,若身边没有一个我可信之人帮衬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萧逸看着圣上眼眶周围的红印,望进眼底都是红血丝,瞬间有一丝动容。
圣上完全可以直接一道圣旨,逼得萧逸走马上任,可他还是照顾到亲弟弟自己的意愿。
“你府上都空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吧?最近还有复发吗?”圣上从龙案前走到萧逸身边,拍了拍萧逸那孱弱的肩膀。
“没有。慕大人医术非凡,他家环境清幽,很适合养人。特别是……”特别是那个逗趣的慕三小姐,这话萧逸被吞了下去。
圣上瞧见他那支支吾吾颇有隐情的样子,联想到萧逸如今也该成亲了,说不定在慕康成家找到如意的姑娘?虽然慕康成才五品太医院院使,称不上朝中重臣,但若真的是萧逸喜欢,堂堂王爷娶一个民间女子也不怕别人说道。
“你皇嫂昨儿还跟我说到,薛家有个小侄女刚过了及笄,外貌出色,人品端正,你要不要看看去?”圣上戏谑地打趣着弟弟。
薛家指的是驸马薛嘉平那一族,其父薛宏是当朝右相,起初让嫡子尚了长公主萧岚,一时被传为假话。
驸马公主的侄女?这辈分上来说,萧逸还是她舅舅吧,差了辈分还能说亲?萧逸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皇兄,这差了辈分呢!”萧逸一脸无奈,他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吧。
圣上这才发现自己有点急过头了,化身无良媒婆都不自知,赶紧自省了下不再提这茬。
“你自己反正多留意,老大不小的了,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来找我和皇嫂。”
“您和皇嫂也别操心了,世上并没有女子想嫁于我的。”语气中透着萧瑟,也有点看破红尘的意味。
圣上一怔,原来萧逸还是很在乎世人怎么谈论他的。
世人都传萧逸暴戾凶狠,嚣张跋扈,更令人闻风丧胆的是,萧逸杀人如麻,简直就是个魔鬼!
圣上自然知晓这种传闻如何得来,因为他也能算是亲证。
就在萧逸满十六岁那天的行冠礼上,本来还好好的萧逸突然从花园中冲了出来,朝着在座数十位朝臣大喊大叫,然后就夺了侍卫的长刀冲出皇宫。
圣上那时还是太子,为了他的安全,没有让他出去追寻。
等到派出去的侍卫回宫禀报,满脸的震惊还有浑身的鲜血,把那时的太子萧阳吓得瘫软在地。
本以为是萧逸出了意外,却亲耳听到难以置信的消息,说是萧逸回到刚赐给他的府上后,就举刀乱砍,暴虐行径惨不忍睹,府上奴役都来不及躲避也无法反抗,瞬时间,奴役数十人都被砍死了。
宫中侍卫赶到时,尸首从府门口到隔院,散落在各处。
萧逸也被侍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了刀具,绑了起来,没有押回皇宫是怕暴性大发,威胁圣上太子的安危。
当时圣上赶紧派了右相薛宏处理此事,尸首全部搬走焚毁,在场数十位朝臣被下令绝不能对外谈论此事,否则斩立决。
萧阳不肯相信发生在亲弟弟身上的一切,力争御医为萧逸查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萧逸脑子有隐疾,无法治愈,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暴毙身亡。
这事倒是走漏了风声,自此,世人都知晓七王爷萧逸成人以后性情大变,不仅非常暴虐,还命不长久。
每每看着萧逸,当时的太子萧阳如今的圣上都是满心的疼爱,上天待萧逸不公,他这个为兄的自然想弥补给亲弟弟。
所以一般萧逸说什么就是什么,圣上从不逼迫他去做不愿意的事情,知道萧逸不愿意回到那个有着不堪记忆的府上,特地在皇宫中开辟了一处庭院让他居住。
闲散王爷的名号就是这么得来,萧逸也乐得其所,逍遥自在。
“怎么会没人想嫁给堂堂貌美七王爷,你且等着吧。我隔日就颁个诏书,替你招亲。”
萧逸看圣上越说越来劲赶紧打住,他压根就没有成婚的念头,随时都会暴毙而亡的丈夫,谁想嫁了守寡?
“皇兄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不需要什么劳什子妻子,我觉得还是需要个贴身太医。”
“你刚才不是还说慕康成医术了得,他做你的贴身太医不行吗?”圣上对萧逸的话很不解,不娶妻就算了,怎么还要贴身的太医。
耀眼的凤目凝聚,狡邪的精光一扫而过,萧逸抑制不住的嘴角轻轻上扬,笃定的口吻回答圣上:
“嗯,我找到了一个神医,定能将我的病治好,还望皇兄成全。”
圣上听了高兴地差点把萧逸抱起来,若是有这么个神医,那亲兄弟就能长长久久陪伴下去,这个江山他坐拥着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有这样的人怎么不早说,来人,即刻给朕下旨。”
萧逸也顾不得大妨,拉住了圣上的衣袖,对他摇摇头,说:“此事还不着急,有了皇兄的旨意,那我就自行准备了。”
圣上颇为满意,随即点头同意了。但也提了个条件,必须带着神医在皇宫中诊治,圣上也要瞧瞧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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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安在宫门外等着主子,被大风吹得抖成筛糠了,才瞧见萧逸出了宫门。侯安还在琢磨怎么小心说话才不触了主子的霉头,被圣上留了下来,那肯定有大事发生。岂料萧逸就那么笑盈盈的朝着他走了过来,妈呀,这比触霉头还可怕。
“主子,回哪儿?”侯安以为圣上必定是责令主子回府,上次慕康成不就带着旨意来劝主子的嘛。
“回哪儿你不知道?蠢不蠢?”
主子你虽然是笑着骂人,可还是骂人啊,能笑得别那么渗人嘛,而且您还是没说回哪儿啊……侯安都快哭了,每日都被主子这么欺负,寿命也不知道会缩短不。
看侯安不知所措的样子,萧逸只好发了善心指了指方向。
原来还是回慕府啊,主子真是把慕府当自己家了啊。真行,也不知道这慕三小姐给主子吃了什么药,让主子整天惦记着。
别看侯安大大咧咧,心还是很细的,这不是很快就发现萧逸的异常之处都是与慕三小姐相关的了嘛!
“主子,到了,您小心下车。”马车很快驶回到慕府,红灯高挂,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正在办喜事。
“看来宴席还没散呢,今儿是慕大人嫁女儿,就是二小姐。”侯安怕主子误会,还特地解释了一番。
没想到还是得到萧逸一个“你真多事”的眼神。
萧逸不想参与到别人的喜事当中,也没想着跟慕康成打照面,故意走了一条偏僻的游廊,想这么回到墨渊居。
岂料走到半途,遇见好几个来去匆匆的下人,显得颇为着急,完全不像府中办喜事那兴高采烈的模样。
没走几步,又遇见两三个丫鬟,同样的步伐很快,还总是东张西望,满脸的忧虑。
侯安这下能体会到主子的用意了,随手拦住了一个下人,不客气地问:“你们慌张什么呢?前院不是办喜事吗?”
本来那个下人被责令不能乱说,但还是被侯安的拳头震慑住了,哆哆嗦嗦道出了实情。
原来,慕家三小姐丢了!准确的说,是失踪了!
这下轮到侯安傻眼了,游廊烛光昏暗,看不清萧逸的脸色,侯安却还是能感受到主子在发出愤怒的气场。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失踪,而且是在慕家大喜的日子?慕悦音究竟是得罪了何人吗?
“什么时候失踪的?”侯安逮着那人不撒手,继续追问。
“大约是巳时,那时候二小姐正等着钱府的人来迎亲,太太她们刚要将二小姐送出门,就有丫鬟禀报到老夫人那里,说是三小姐不见了。奴才们已经找了好几个时辰了,府上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怎么找都找不着。老爷让我们别传出去,二小姐顺利出嫁为重,客人们都在前院喝酒呢,谁都不敢声张。”
萧逸听了发出一声“哼”,一个女儿丢了,还能继续操办着另一个女儿的喜事。慕家可真行。
侯安把手一撒,那下人就风一般的跑了。
“侯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侯安是很久没有听到主子这么郑重给自己下命令了,由此可见,他现在务必要找到慕三小姐。
侯安急忙点头,刚想转身就走,又被萧逸叫住。
“你带上侯北。”萧逸不假思索地继续吩咐。
要带上侯北?这是不是杀鸡用牛刀啊,主子。不过,就这么信不过侯安的实力吗?
“可是,主子身边没人跟着,怎么办?”侯安有点担忧主子的安危。
萧逸一脸不容再议的表情,侯安只好叫上了好兄弟侯北,俩人分工商议了一下。侯安从慕府内部着手,追问几道门房的看守还有慕悦音院子中的丫头,查看有何异常。而侯北则直接出慕府,沿路找寻当地乞丐帮派的耳目,探查任何可疑迹象。
萧逸则回墨渊居等待消息,只是这满肚子的担忧是怎么回事,萧逸略微不安,很怕慕悦音出什么意外。
这时还有另一个人担心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就是夏荷。
自从她禀报了老夫人三小姐不见后,夏荷就被勒令呆在主院先别栾乱走,老夫人还不让她出去找三小姐。太太看她哭得不成样,只好说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夏荷只能在远处看着大家热烈的把二小姐送出门,所有人都欢声笑语给二小姐送上祝福,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担心三小姐。
就连老夫人和老爷也是,吩咐了所有人先压住消息,还有大小姐那讥讽的语气,就像在说三小姐自己贪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到处乱跑。
还是二小姐好,安慰了夏荷说三小姐很快能找到。夏荷很想扑倒二小姐怀里哭泣,可是怕弄脏了二小姐的喜服和妆容。
通天的炮响,还有敲锣打鼓吹笛奏乐,二小姐喜气洋洋地被钱府迎走了。留在慕府的宾客都聚集在前院吃吃喝喝,夏荷一个人躲在主院空无一人的屋子里。
肚子饿得叫,竟然也没人喊夏荷吃饭。但夏荷却想到失踪的三小姐,也不知道有没饿着。
夏荷哭着哭着奋起一握拳,她不能呆在这里一事无成,她的小姐只能她自己去找。
幸好府上所有人都被喜事转移了注意力,等夏荷跑到门房时,竟然只有喝醉的看守。正要打开门房的门跑出去,夏荷被迎面撞上来的人吓一跳。
“夏姑娘,您这急忙上哪儿去?”
“刘老汉,你怎么来了?”夏荷有点不耐烦,这时候刘汉还找来干嘛,小姐又不在,她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夏姑娘,我是专程来感谢三小姐,上次让老奴一家挣了不少酒钱。不过今天是慕家大喜,老奴也想来恭喜一下,顺便讨杯喜酒。”刘汉俯手低头,舔着脸嬉笑道。
慕家这次举办婚宴,可是连药材铺所有的伙计都赏了杯喜酒,所以刘汉一听说,就直接跑到慕府门口讨起酒来了。想着他也跟三小姐算是有生意关系,慕家也不会驳斥这个面子。
“没有喜酒!你快走吧!”夏荷挥手想把刘汉赶走,满脸地不情愿。
刘汉有点怔住,以往夏荷都不是这个态度啊,而且看夏荷眼睛通红,早就是哭过一通了。
“是否三小姐出了难事?老奴虽然身无长物,但只要三小姐一开口,老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老汉愤愤然,说着不着调的话。
夏荷却从中听到了诚意,立即哭了出来,丝毫不介怀,就把三小姐失踪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夏姑娘不要着急,老奴在道上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若真是为了钱财,那就必然是可以沟通的。你等着,待老奴去悄声打探一番。”
夏荷也没料到刘汉会拍下胸脯郑重起誓,也没指望刘汉真的能帮上忙,但还是叮嘱一番务必低调暗探,且不可暴露三小姐的身份。
刘汉再三保证过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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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悦音经过一整天的折腾,早就累慌了。
那个老妇解了她的眼罩,就喂了她吃了几口馒头和咸菜,手脚还是一直绑着的。慕悦音倒是不嫌弃馒头咸菜,有的吃就不错了,这时候还要挑剔,岂不是等死嘛!
老妇也有点诧异,这完全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塞给她馒头就直接咬了下去,她还抬着下巴指给她咸菜,要就着一起吃。
最后慕悦音还被喂了几口水,老妇就把碗收走了,临走还很大力的锁紧了铁栅门。
烛光被老妇带走了,柴房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慕悦音身靠在一堆柴火旁边,脚边有一张破被单,被她用脚勾过来把自己包裹上。
这还是第*。慕悦音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等到天一亮,事情也许会露出转机。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慕悦音也就这么睡着了。
慕悦音是被一阵鸡鸣吵醒的,睡了*的地板,浑身又是僵硬和酸痛。看来真是当三小姐懒散惯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跳一跳的趴在了铁闸门上,幸好门上还有俩个小眼睛,慕悦音几乎是把脸贴到了门上才能勉强看到外面的情况。
似乎是一个小庭院,有几只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倒是看不见人影。这时候应该过了卯时了吧,按照大宅院的规矩,早就有丫鬟伺候洗漱了,早晨都是很繁忙。这里不会只有昨天那一个老妇吧。
慕悦音还在琢磨,就听见铁门从外面解锁的声音,把她吓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老妇一打开门一愣,就看见慕悦音站在那边,倒也没说什么,扔了一碗稀饭和馒头咸菜到右手的旧桌上。
“三小姐也别挑饭菜,庄子上可啥都没有,老奴自个儿都吃不饱呢。”老妇也只是遵照上头的安排办事,可没想着从份例里自掏腰包给人质加餐。
说慕悦音是人质也没错,确实是被绑来的。
慕悦音看这个老妇也还算能沟通,她也就跳着坐到了小凳子上。
“大娘,您能帮我把手脚解开吗,我看着屋子还有门锁,想逃也逃不出去不是?”先摆明态度,绝对不会想逃跑。
老妇倒还实诚,琢磨着她也关不了几天,倒不如让她好好呆着,再说有门呢,还真不怕她一个小姑娘能逃出生天。遂上前给她解了绑绳。
慕悦音边活动发麻的手腕,边装不经意地问:“大娘一个人在庄子上吗?平常都吃些啥菜?”
“可不是,我们老胡家现在就我一人啦,就吃馒头咸菜。三小姐,你就好好呆这儿啦,也就几天的功夫。”
老妇无意中说出了不少信息,这家子姓胡,看来这庄子偏僻很少会有人来,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幕后黑手只想将慕悦音关在这里几天,过几天后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她。
聪明人一般不会告诉这个老妇,慕悦音干脆就跟着老妇话起了家常。
“大娘不嫌弃的话,我就叫您胡大娘吧。这咸菜就馒头还真是好吃。”
老妇看慕悦音完全没有小姐做派,狼吞虎咽啃着馒头,慢慢也放松下来。说了很多庄子上的事,有养几只鸡,常年吃不到肉菜之类的杂事。
慕悦音判断出老妇一家过的日子必定很艰苦,相信幕后之人没有多费力气,就出钱让她和她儿子绑了她来。
不过,若是没有慕府里面的人接应,也是很难做到的。慕悦音又想起那个引路的丫鬟,越来越觉得蹊跷。
敌在暗,慕悦音在明。这会儿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是谁要证自己,慕悦音打算先安顿好,跟这个胡大娘搞好关系,说不定会有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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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的喧嚣,宾客散尽,慕府的早晨显得格外宁静。在宁静之中,还有一丝沉重。
慕康成一晚没休息,陪着宾客喝了点酒现在脑袋昏沉沉的,但他还不能去休息,因为至今下人也没来报三小姐是否已经找到。
“老爷先去休息吧,这闹了整晚,身子该吃不消了。”
李氏刚送完老夫人回院子,孙氏年纪大了本不应坐席这么久,但碍于是慕亦彤的婚礼,再加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又熬了一会儿,还未到丑时孙氏便坚持不住了。李氏趁机尽了孝心,搀扶着孙氏回屋歇息。
“这都怎么办事的!人还没找到?如今我才知道府里都养了一群废物!”慕康成不禁怒道。
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传出去他们慕家可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父亲,您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三妹妹她自己喜欢乱跑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一出。”慕亦婷义正言辞,还不忘在背后捅刀子。
就连李氏也趁机说到:“亦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三姑娘总是摊上这事那事的。老爷您说,会不会就是因为三姑娘抛头露面多了,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这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光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咱们未出嫁的女儿,名誉尽毁啊!”
李氏的话让慕康成听了头更疼了,要是歹人掳了人去是因为钱就好办了,就怕不是。可是慕康成怎么都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慕康成抬手一挥,让李氏别再说下去了。
“多派几个人守着门口,紧盯着有没有送来勒索信。”慕康成吩咐道,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而李氏和慕亦婷心里却不这么想,勒索多少钱他们慕府就得掏吗,万一狮子大开口让他们老底也赔进去呢?所以心里巴不得没有消息,最好让慕悦音就这么消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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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五斤上好的牛肉,再来两坛好酒。”
慕府不远处有一家酒肆,平常除了卖酒生意好时还会卖些时令的肉类蔬菜。这不来了一个粗壮的汉子,二话不说十分豪气地坐在棚子里的方桌旁,还把裹了泥垢的脏鞋搭在板凳上,吊儿郎当的模样。
“呦,这不是胡大爷嘛,今儿哪来的钱买酒吃?”还要上好的牛肉,吃的起吗?!掌柜肚子里的话没说出来,毕竟还是要做生意,不敢随便得罪客人。
可这个胡二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没有正经营生,吹牛吹多了都自称胡大爷。
胡二回酒店掌柜:“怎么着,怕大爷我付不起啊?告诉你,今儿我就先拿走,给我记账上。改明儿个我一并把之前的账给清喽!”
酒店里还有其他的食客,大多认得这个胡二,这时好奇地插嘴问:“胡大爷好阔气,有好买卖也别忘了咱们这些兄弟啊。”
胡二立刻仰起头,享受着大家的羡慕嫉妒,神秘一笑:“不是大爷我小心眼,实在是这买卖只得我一人做起,你们,哈哈,只能无缘啦!”
一番话说得羡煞旁人,有人想再继续追问,胡二都还是摇摇头故作高深。
“胡大爷看来是走了好运,若是有下次这样的好机会,不妨照顾一二啊。”一双手捧了一只酒杯,递到了胡二的面前。
这双手的主人不是陌生人,胡二之前也同他打过照面,听闻他在慕府帮过工,所以胡二就自然地接过了刘汉的敬酒。
要说也真巧,刘汉四处奔波,可是毫无接过,想着这下要辜负夏荷对他的信任了。一头的茫然,就走到慕府旁边,想蹲着点,看有没人往慕府投递勒索信。
刘汉还没走到慕府门口,就听见这家酒店的欢笑声,被吸引住听了一耳朵。
当下胡二就和刘汉喝了起来,掌柜的看见胡二这么阔气,还悄悄地给他俩上了几个下酒菜,又添了几瓶酒,一并记到了胡二的账上。
就这么喝过了一个晌午,胡二早就醉醺醺耷拉着脑袋。刘汉还纳闷,怎么这么容易就醉了,也没喝几两啊。他也没猜到这个胡二平常真的是没钱吃酒,都是假装阔气赊账的时候也总是买一点点,久而久之这酒量就下去了。
“呵呵,我告诉你,这可是大买卖。哈哈,老天爷都想不到这么好的差事竟然能落在我头上。”胡二一只手搭着刘汉的肩膀,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刘汉本来有点不耐烦,他只想小酌一下缓缓神气,结果就跟这家伙耗了这么长时间,他要是再不动身,怕夏荷那边要急疯了。
刘汉只好敷衍道:“胡大爷做成了这笔买卖,估计好久都不愁啦,不像我,还要养那个不孝子。给慕家卖点药材也挣不了几个钱,看来怎么都比不上您胡大爷了。”
胡二今天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吹捧,飘飘然起来,还安慰刘汉说:“我那买麦比你什么卖药材轻松多了,估计你一辈子也碰不到。不过人各有命,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卖药,也是可以的。”说完又大喝了一口,嗤嗤笑了起来。
要说刘汉不好奇还真不可能,有这么轻松的买卖自己怎么没遇上,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兔崽子是怎么遇上的。
刘汉顺口用了激将法,斜着眼讥笑道:“胡大爷不会是诓人的吧,说了这么半天,我还请你吃酒,得了,您再说我也不信了。我走了,您慢慢用自己的钱喝去吧。”
刘汉装作要走的架势,却被胡二一把抓住了,只见胡二面红耳赤反驳道:“你可不能说我诓骗吹牛逼,我从不来这套!我就告诉你吧,这次卖的是人!呵呵,比你那什么破药材值钱多了!”
轰的一声,刘汉还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附耳到胡二嘴边,哄骗着醉醺醺的胡二再重复了一遍。
心里顿时一凉,但又生出一丝惊喜,刘汉难掩兴奋,若真的是人,会不会是三小姐,这个胡二也不会这么巧拐了三小姐吧。
可是刘汉才孤身一人,如何才能继续追查下去呢?刘汉不再耽搁,付了酒钱,也不管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胡二,撒腿就跑。
他得立即去跟夏荷姑娘回话,两个人商量一下怎么办。
等到刘汉飞奔到慕家门口,发现门卫不是原来的那个,他想要进去找夏荷,却被陌生的门卫拦住了,责问他是何人为何要进去找夏荷姑娘。
刘汉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总不能说因为他知道慕三小姐的下落吧,毕竟他事先跟夏荷保证过不跟任何人提及的。
若是贸贸然跟门卫说道了,他被怀疑跟这拐骗三小姐的事儿有关可咋办。
就在刘汉门口徘徊思虑的时候,他已经被一个人盯上了。
侯安也是*未果,好巧不巧听见这个老头在门口提到了夏荷,当机立断,趁着刘汉徘徊到隐秘处,猛然出现给了刘汉一掌,刘汉立即晕了过去。
“主子,人带到了。”侯安邀功一般直接把人丢在了萧逸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