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木兮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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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永利收到bp机发来的消息,心就凉了一半。根据上面的号码拨打市公安分局电话,听到那场大型械斗,吓得脑袋一阵空白。

    等确定儿子没事,他才松了口气。

    一抹额头,全是吓出来的冷汗。

    到达金港片区公安分局门口,一路听着那些人的交谈,周永利知道了金港街街头发生的那起大型械斗有多血腥。甚至有人缺少胳膊和腿,还有的,在医院手术室里,生死不知。

    周永利一颗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不断感谢四方神佛保佑他儿子平安无事。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不管是否遭来儿子怨恨,也坚决不准他跟那些社会人士混!

    来的路上,周永利顺道去趟银行提了笔钱。

    他想,儿子在警局,那肯定是被抓进去的。

    必须得有保释金。

    一进警局,询问之下,那公安同志一脸古怪的打量周永利:“跟我来吧。”

    周永利见状,心又凉了。

    “警察同志,我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我肯定好好教训他,争取让他早日改过,重新做人。”

    公安同志失笑:“那不用,小同志今晚也是被吓到了。回去后可别责怪,好好教导就行。以后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学生嘛,还得以学业为主。”

    周永利听着觉得奇怪,但没多想,只以为人民警察好。

    于是他连连点头:“一定好好教训……不是,教导。”

    公安同志送他进刑侦队副队长办公室时,悄声问道:“您认识大宝哥吗?”

    周永利试探:“……要想皮肤好,早晚用大宝?”

    公安同志:“……同志,进去吧。”

    周永利:“??”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周永利进屋后第一眼就瞧见周昊海,连忙上前察看,发现没受伤才真正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地。

    周昊海起身,低着头别扭道:“爸。”

    周永利:“嗯。”

    见到人,反而冷淡下来,这就是周家父子相处模式。

    周母早逝,周父忙于事业,父子俩渐渐生疏。不然,周昊海也不会去混黑了。

    想了想,周永利还是补充一句:“人没事就好,以后好好学习。”

    看孩子脸色惨白吓坏的模样,到底是没忍心责骂。

    周昊海听到‘学习’俩字,反射性:“一定!”

    知识的力量彻底荡涤了他的心灵。

    周永利茫然,但也高兴他终于能听话:“走吧,爸带了保释金,我们回家。”

    保释金?

    周昊海诧异一瞬,重点关注‘回家’二字,扭头就朝认真看书的骆白喊:“宝哥,我爸来接我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周永利顺着周昊海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发现骆白也在。他跟骆父是朋友,经常往来,自然也认识骆白。

    在他的认知中,骆白勤勉好学乖巧聪明……

    理想中的儿子,就是骆白。

    但是,骆白怎么会出现在警局?

    周永利狼父般的目光落在儿子背影上,痛心又气恼:自己堕落就算了,怎么还扯上骆白?

    周昊海:刚还是让人}得慌的慈父,怎么说变就变?

    骆白:“周叔,您好。”

    周永利狼父的表情瞬间变成慈父,笑眯眯地:“大宝怎么也在?是不是昊海骗你?听叔的话,别让昊海带坏了。”

    周昊海瞪圆了眼睛,那哪叫骗?宝哥能是他骗得到的大佬吗?

    不过,他瞥了眼骆白。

    如果不是骆白,今天晚上躺医院手术台上的人可能就是他。

    周昊海缓和表情,难得没有跟亲爸犟嘴。

    骆白:“没有的事,周哥挺好,他帮了我很多。”

    唇角带了笑,喊‘周哥’时,顺带睨了眼周昊海。

    周昊海浑身就是一哆嗦,想到自个儿刚才夸下海口的话,尴尬得掩面不想见人。

    周永利大笑两声,转身就想将两人保释出去。

    一旁被忽视得彻底的韩副队假咳两声,终于引来注目:“……是这样,这两位同学去迪厅玩,误被牵连进不法组织械斗。我们出于安全考虑才通知家长,不用保释金。”

    周永利恍然大悟:“还是感谢警察同志,太感谢了。”

    韩副队:“不用,真正该感谢的是我们。实不相瞒,我们关注不法组织很久了,多亏骆白打来的匿名举报电话,我们才能顺利打击犯罪。”

    周昊海震惊:“你们怎么知道是骆白?”

    骆白斜着眼睛瞥他,因为你从刚才到现在,满嘴‘宝哥’、‘大宝’,整个警局都知道了。

    否则,韩副队怎会特意把他俩带进办公室里?

    韩副队微笑以对。

    周昊海瞬间觉得自己被针对,委屈。

    韩副队:“虽然两位同学没有直接参与不法组织械斗,但周昊海同学依旧牵连其中。根据审讯,我们得知有人被买通,诱骗周昊海同学参加今晚的械斗。如果周昊海同学被诱骗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周永利瞬间就想到唐镇,但他没有多说,而是再次感谢韩副队。

    周昊海不敢说自己真被诱骗成功了,只因为心上人他弟在心中的地位比老大重要。

    但思及后果,他也是一阵后怕:“还好骆白不让我离开迪厅。”

    闻言,周永利朝骆白投去极为感激的目光。

    韩副队笑了笑,紧接着说:“因为对方出于教训的目的,而周昊海同学没有受伤。构不成故意伤害罪,所以我们只能进行口头警告。”

    周永利:“我知道了,多谢警察同志。”

    韩副队话锋一转:“不过,也是对方自作聪明,漏了行踪。现在有人报警的消息漏出去,那些漏网之鱼以为是他们报的警,可能会进行报复。为捉捕犯人,我们会进行跟踪。”

    警察跟踪,肯定会保护。

    当然小伤什么的,不能保证。

    大人之间的争斗,非得牵扯到小孩身上,这心思委实歹毒。

    听说还只是商业上的竞争,手段实在恶心。

    骆白遗憾:“真是可惜。”

    只是受点皮肉苦。

    韩副队:“咳。”

    周昊海:“宝哥,低调。”

    骆白瞥了眼,好吧。

    慢刀子割人才痛得厉害。

    这么一想,满意了。

    因为通知了骆白的父亲,所以周永利顺道给骆父去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警局。让他不用过来,他会把骆白带回去。

    骆父听完后,又确认骆白安全后,当即同意:“那行吧,麻烦老周你了啊。我这会正忙得走不开,幸好你在那。”

    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跟亲儿子通个电话确认啥的。

    旁边的女警感叹,这当爸的,心也太大了。

    殊不知,熟知骆白路痴属性的骆父听完描述过程,大抵猜到骆白是迷路到金港片区了。

    那这就不是件大事。

    再者,以骆白的聪明,肯定会没事。

    这就是属于天才他爸的自信,普通人是不会懂的。

    骆白离开前,韩副队把自己家里的私人电话告诉他:“如果事后有人报复,你就打这个电话。这回,我们都得感谢你。”

    骆白笑了笑:“打击罪恶,人人有责,我不过是尽了点公民责任。”

    韩副队表情柔和得不行,特别欣赏骆白。

    现在有这份认知的,别说小孩,就是大人也没有。多的是知法犯法者,态度还特别强横,让人烦不胜烦。

    “匿名举报,成功打击长京市的不法组织,是件立功的大事。我会向上级申请一定的奖励,颁发给你。”

    骆白:“谢谢。”

    90年,国家开始大力打击犯法行为,尤其是不法组织。为鼓励群众举报而设立奖惩机制,奖励似乎一直都很丰厚。

    走出警局大门,周永利真诚地对骆白说:“叔谢谢你。”

    骆白挠挠头,其实整件事都是巧合、意外。

    周永利这么认真地感谢,倒让他不自在起来。

    憋了半天,骆白吐出句:“不是大事,不用客气。”

    说完,脸就皱缩起来,他真是不会应付别人的真心诚意。

    周永利哈哈大笑,连周昊海也觉神奇。

    骆白面对凶神恶煞的金哥时,从容得吓人。一对上周父,却连应付也不会了。

    周永利:“走,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

    长京市金港片区公安分局。

    小刘:“韩副队,查到红帮老大的行踪。”

    韩副队:“在哪?”

    小刘表情古怪:“死了,出车祸,违规驾驶。”

    韩副队:“……”

    小刘:“有没有可能是谋杀还不确定,得等尸检报告。不过,红帮老大有飙车的爱好,以前曾经出过车祸,这会赶着争地盘,撞死也不奇怪。巧合的是,他还撞到另一个人。那人是厉家二少,刚送到医院,腿没了。”

    韩副队皱眉,涉及厉家,不好查。

    “总归是除了个大祸害。”

    .

    厉家别墅。

    厉太太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的踢打佣人,朝楼上大喊大叫:“厉琰你给我出来!!出来!!!杂种——是不是你害的?是不是你——!!!”

    佣人拦住她:“太太,您冷静点,大少已经睡下了。”

    厉太太:“滚!!!”

    正在此时,厉琰走了出来,单手搭在楼上栏杆,垂眸俯视狼狈的厉太太:“……厉琼的腿,救不回来了?”

    他轻叹:“真是可惜。”

    眉目如画,黑瞳平静无波,冷得结冰一般。

    面貌太漂亮,气质却阴冷乖戾。

    过分的冷漠无情,不符合少年此刻的年纪,于是显得邪性。

    明明是平静的、面无表情的,无端有股横暴气势冲出面孔,俯冲而下,择人而噬。

    厉太太肝胆欲裂,心神俱骇。

    厉琰下令,让保镖把她架起来扔出门口。

    厉太太只能在门口撒泼怒骂。

    杂种、贱人、婊|子……一系列污脏词汇令人瞠目结舌。

    保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听不下去,但见前方的少年却稳坐原位,不喜不怒,无动于衷。

    那份冷漠、冷静从容,令人生畏。

    厉琰是厉家的大少,生母早逝,自小体弱多病。

    继母和弟弟欺辱不断,而生父不理不睬。

    身世本应可怜,但在场却无人起同情之心,他们对厉琰的畏惧刻入骨子里。

    因为眼前此人,可不是仁善心慈者。

    他是横暴凶唳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