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岸芷汀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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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不同于昨日的吵闹,今天这家小客栈中,显得格外清净。所有的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不吵不闹,各自在楼下用着膳食。如果忽视他们俱看向楼梯口的渴望眼神,那么就可以将这群人当作一群没有任何目的的普通住客。然而,也由于这一不约而同的行为,才会突显群人的目的不纯。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楼上还是没有脚步声传来。某些耐心不足之人,早已耐不住性子,眼看就要有所行动的时候,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今天的石之轩也是一身白衣,不同于小龙女独爱的雪白,他的衣衫说是白,还不如说是灰白来得准确。

    他在经过小龙女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停留了片刻。屋里头,小龙女正用指头逗着两只蛊玩。在石之轩停下来的同一时间,她手下一顿,眼神飘到门外映出的影子上。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门,石之轩清晰的感觉到了小龙女的注视,他手握成拳头状,掩住嘴边的笑容。紧接着越过了她的房门,向楼下走去。

    是以,在众人的期盼中,身着白衣的人出现的楼梯处。不是他们企盼出现的小龙女,而是同样一身白衣的石之轩。顿时,他们摒住的呼吸,就一直憋在胸口中,脸色青黑青黑的。

    石之轩一身书生装扮,儒雅之余,两袖挥拂间亦尽显洒脱之色。长得又是潇洒俊朗,气宇轩昂。在座之人只看了一眼,皆不由得在心中升起自愧不如之意,羞愧的低下头,却是不敢直视石之轩。

    就连一些会两手功夫就自称为武林高手的莽夫,也在石之轩的气度下,闪闪躲躲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练过武的人,石之轩那一闪而过的杀气,早就令他们冷汗淋淋,僵坐着不敢动。

    石之轩从容不迫地走到桌子上坐下,他只勾唇一笑,一起坐着的人飞一般的就离开了座位。于是,石之轩一人独占了整张桌子,却没人敢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不满的眼神。

    “喂,你在看什么呢?”钟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撇撇嘴。“我背部的伤口好疼,你要是没事干的话,就来帮我擦药。”

    小龙女似没听到她的叫喊一般,不为所动。“好心的妹妹,你就帮帮我吧。我够不着,真的很疼。”钟琪说着,脸上配合的皱成一团。

    “把衣服脱下来。”

    “什、什么……”钟琪睁大着眼睛看向一脸漠然的小龙女,不可置信的神色尽显无遗。

    “把衣服脱下来。”她重复说道。

    “脱、脱衣服做什么?”她明显反应不过来,跟不上小龙女的思维。

    “你不是要我帮你上药吗?不脱衣服,我怎么上药。”

    话音刚落,楼下的石之轩被茶水呛了一下。

    钟琪怔了怔,灿灿的干笑几声,顷刻间就将讲衣衫褪落腰间。她看见身前布满伤口的肌肤,脸色微微一变,低下头来,不敢去看小龙女的神色,就怕看到自己所惧之物。

    “转过身去。”小龙女淡淡地说道,手上拿着疗伤的药膏。

    感觉到肌肤上传来的清凉和刺疼,钟琪犹豫了很久,才咬着牙小声问道:“很难看是吧?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龙女抹药的手顿了顿,扫了眼她遍布新伤旧疤的后背,说道:“还好,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将伤疤祛除。”

    “呵呵!就让它们留着,只有这样我才能将那个人所给予的屈辱牢牢记在心里,永远永远,不会原谅。就算他已经死了……”她低沉着声音,说着伤人伤己的话。

    “嗯,随你。”小龙女应了声。钟琪侧身望着她,展颜一笑道:“你知道吗?他死了,是我亲手杀的。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狠毒呢……我可是将自己的夫君给杀了。”

    “哦,还好。”小龙女还是只回了她三个字。钟琪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立刻就错乱了,她嘴角抽了抽,瞪了小龙女一眼,说:“你就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吗?能不能不要只给我说那几个字。以前那些跟你一起说话的人就不觉得闷吗?”

    “闷?不会呀,他们都很喜欢在我耳边说话……嗯……特别是师姐,最喜欢唠叨了。”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师姐也将坏男人杀了,听孙婆婆说,还是差不多将人家满门都灭了。”

    “啊!我不跟你说话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无趣的人呢?讨厌死了。”钟琪捂着脸低喊道。小龙女刚好将背部擦完,顺手就将药膏放在她说中,道:“好了,剩下你自己来。我要练功,你不要和我说话。”

    钟琪气急败坏,瞬间说不出话来。她缓了缓气,吸取了教训,好声好气的说:“我好饿,你能不能帮我早膳拿上来?”

    她随即拿出一瓶玉蜂浆,放在钟琪手中。“这个很好的,你受了伤不适宜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钟琪颓败的垂下头,脸上变来变去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菜里会有虫子。”

    一个男子精神恍恍惚惚的,没看清夹的是什么,就往嘴里塞。等到唇边传来了柔软的微动,他才蓦然惊醒,往筷中一看,才看清自己夹到的是一条黑漆漆的虫子。他只要想到自己差点将这东西塞进嘴巴里,胃部就翻滚个不停。

    众人闻声看去,俱变了脸色。纷纷检查起自己桌上的食物。掌柜见出了事,马上小跑过来道歉。“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这是活着的虫,肯定不关咱们店里食物的事。要是菜里的虫早就被煮熟了,哪里还会动。”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那人筷子夹着的虫子上。那虫子似乎感到不舒服,挣脱了几下,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逃脱了。

    “这、这是什么虫子,力气那么大,速度也好快啊!”

    “是错觉吧!”众人面面相觑

    “……”石之轩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碗里面的黑虫,在看看盘子中可爱的金蚕蛊,霎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蓦地,他脸色变得郑重,小心翼翼的将盘子带着金蚕蛊放到眼前观看。

    雪白的身躯,金色的条纹,莫不是传说中的金蚕蛊?那么那条黑色的虫子也是蛊虫吗?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石之轩思考着,犹豫着要不要伸手触碰。

    楼上钟琪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苦笑道:“那两只小东西跑哪去了?你不要告诉我下面人说的虫子就是蛊虫!”

    小龙女点点头,“嗯,它们肚子饿了会自己去觅食的。”自从子蛊跟了小龙女之后,也学会了吃人饭。此后金蚕蛊就有了一个饭伴。

    “你再不下去将它们收回来,说不定会被别人弄死的。”钟琪瞅见自己衣衫凌乱的模样,对小龙女提醒道。

    小龙女想到了方才经过的石之轩,觉得小金在他身上讨不到好处,也就推开门走了下去。

    她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人看见了,客栈中立刻就静了下来。在众人直愣愣的目光中,她施施然的走向石之轩所在的地方。一巴掌就拍开了他将要碰到金蚕蛊的手。

    石之轩刚才的心神都放在蛊虫身上,压根就没发现小龙女的到来。没有准备之下,被她打了个正着。

    他在小龙女和那只被打中的手两边来回看了几遍,方才文雅一笑,“姑娘莫不是在担心在下?”小龙女当着他的面将两只蛊虫收回葫芦里,才摇头否定石之轩的话。“不担心你,它们是我的,你不许动。”

    石之轩脸色未变,笑道:“姑娘的蛊虫将在下好好的膳食给搅和了,不如姑娘就赔在下一餐如何?”

    “对!对!对!我的也被……”听完石之轩的话,刚才被蛊虫惊到的男人,立即应和。话还没说完,就被石之轩凌厉如剑,不见人气的眼神给惊住了。他充满惊惧的看着石之轩,忙将到口的话收回,不敢再犯。

    当你觉得没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时候,就必须要退让。这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的。至于在力量悬殊之时,硬要以卵击石之人,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不是早就该想到了吗?有些时候,有些事,就该忍耐。而石之轩能够成长到今天,也是忍受了不少。所以,他只是警告性的看了那人一眼,就不再理会。

    “我们的蛊虫只吃有毒的东西,它们吃了你的饭菜,就证明里面有毒,也就是说对你们有恩。怎么还要我们来赔?”却是钟琪整理好了自己,走了出来。

    见小龙女和石之轩靠得那么近,她几乎是跑着走了过来,将小龙女拉到身后。高抬着下颚,挑衅的看着石之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