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岸芷汀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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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兴!这里就是嘉兴吗?果然和过儿说的一样美。尤其是在今天的天气下。烟雨蒙蒙的,街上都没什么人,清净得很。”小龙女撑着下巴,从烟雨楼自上而下看着被小雨击打而微起波澜的湖面。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不过,相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山上的生活多一些。”

    “过儿?”石之轩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名字。听起来像个男人的名字,不过这样的叫法想必是个晚辈吧?不过一瞬的时间,石之轩就想透了。他继续手下的动作,将较为清淡的菜摆到小龙女身前。

    石之轩要是想了解一个人,就一定会费尽心思去观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故此,只是区区几天下来,他对小龙女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深的层面。当然,其中也有小龙女心思单纯、没有隐瞒的原因在。

    不管最开始是出于什么样的念头,他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小龙女的爱好和忌讳记在了心里。知晓她不喜欢油腻的食物,石之轩就将两人的饭菜换成清淡的。得知她不喜欢人多吵闹的环境,石之轩就离开官道,一路上都是带她走幽静无人的小路。

    虽然石之轩最初是带着目的去做这些事情的。然而,当他为一个人考虑得太多,从而为她养成了习惯之后,也就证明那个人在慢慢侵占他的内心世界。不管如何,那种经过日复一日养成的习惯,不是想戒掉就可以戒掉的。

    石之轩想借小龙女入情而出情,也不知晓最后会是如何。别是到了那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好处没占到,还将整个身心都栽在别人手里。

    “尝尝嘉兴最美味的粽子,是枣儿味的,不腻。”石之轩细心的将拳头大小的粽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捧到小龙女眼前。等她接过去之后,他看了眼楼下来来往往的舟船,解释道:“端午节快要到了,水上也跟着热闹起来。亏得今日下了小雨,湖上才少了些人。要不然今天也是清净不得。”

    他悠闲地看着南湖上或大或小的船只,享受和小龙女在一起的宁静,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那些算计和纷争。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闲适的日子,但是从来就没有过像今日这般从心灵道肉体的安宁。

    这般奇异的效果大概也只有身边这位奇异的女子所能带来的吧!从她身上石之轩可以感受到一种独属于自然的安然宁静的气息,很奇妙的,竟然可以影响到他的心情。

    这样想着,石之轩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石之轩就败退了。“你可是吃好了?”他忍着抽搐的冲动,问道。说话间,他还瞥了眼将大半个身体埋进粽子里的金蚕蛊。

    “嗯,好了。”小龙女头也不抬的回答,目光定在金蚕蛊身上。“小金似乎很喜欢吃这里的粽子呢?”

    “是吗?你确定它这么个吃法会没事吗?它到底还是不是金蚕蛊啊,怎么什么东西都吃。”石之轩头痛的揉揉额头。一日三餐,那么小的身体比猪还能吃,而且吃的还是杂食。如此看来,又怎能不让人起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培养的这么一个另类。

    “不挑食不好吗?”她疑惑道。石之轩在她纯净的眼神下再次败下阵来,颇为沉重点点头。真想知道跟着一个这么没常识的主人,它是怎么活过来的。

    是的,就是没常识。小龙女面上看起来没怎么样,但是相处过后,石之轩就日渐发觉她是一个在某些方面很迷糊的女子。甚至连一些很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真想不清她师父怎么会放心让她独自一人下山呢?就算武功再高,也难免不会被人坑骗。

    说起来,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还是他教给小龙女的。

    见小龙女将金蚕蛊弄干净以后,放进了腰间的小葫芦里面,石之轩松气之余,不免提议道:“现在时候正早,不如咱们下去泛舟如何?雨中赏景,似乎还挺不错的。”

    “随你。”小龙女淡淡地说道。石之轩淡然一笑,迈步向楼下走去,小龙女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南湖水面上慢腾腾划过的船不过中小之大,包括石之轩和小龙女所在的一艘也是如此。在如此的情况下,一艘比平常船只大十余倍,并且装扮的十分华丽的大船,行驶了过来。

    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怔怔悦耳的琴音从船上传到四面八方。引得四周的游士探头相望。

    当大船从石之轩两人所在的船只旁边经过的时候,小龙女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石之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所以并没有错过她一闪而逝的不悦。

    “怎么了,可是觉得吵闹?”他猜测道。小龙女将视线从湖面上收回来,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那人弹得不好听。”

    小龙女的琴艺传承与林朝英,大家风范尽显无遗。再加上她在幽谷自然中生活,浸染多年的琴艺,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飘渺清幽,无妄脱俗,自有一番自然的空灵。和刚才所闻之琴声却是相反,也难怪她不喜欢。

    花间派每一代传人均是多才多艺,由此可以看出石之轩自身对于古琴的造诣亦是不凡,又岂会听不出方才传来的琴声的好坏呢?

    那琴曲闻所未闻,似乎带有一种奇异的风情,很是动听。不过弹琴之人,未免过于轻浮和做作,只可惜了这难得一见的琴曲。

    “你听,琴声停了。不过这曲子听起来很是特别,莫不是船上的主人新作的。龙儿记忆过人,想来是将曲调记住了,不若来日有机会为在下弹奏一曲如何?”石之轩真诚地说道。

    小龙女疑惑的眨眨眼睛,不解道:“记住是记住了,可是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说完后,她后知后觉的想起到石之轩刚才的话。“你刚刚……”唤我龙儿?

    她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了点点的疑惑和不确定。说了一半却是停了下来,对石之轩摇了摇头,望向窗外静默不语。大概是听错了吧!

    石之轩也不以为意,只以为她摇头是因为错认了琴曲。

    同一时间,华美的大船之上,一男一女上演了另一幕情景。

    “席公子刚才所弹之琴曲可有名字。”明月欣喜的问道。她没有武功,又在风尘中长大,唯一的兴趣就是歌舞器乐。今日听到了一种别特风格的琴曲,自当是喜上眉梢。

    至于席方的琴技,她倒不会介意,他能为她去特地去学琴艺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魔门之人,除了花间派的传人之外,却是难能有一个男子愿意花费心思去学这些东西。比起没有杀伤力的乐舞,他们更加热衷于对武学的追求。

    除了石之轩,席方是明月见过的唯二的不会让她觉得凶残的魔门男子。岳山又是另一个例外,比起朋友来,他更像是一个长辈。

    “此曲名为‘葬花吟’,是机缘巧合之下,一位老者在临终前交与在下的。”席方有礼的回答。

    明月的笑脸渐渐消失,她幽幽一叹,“可惜了。若是这位老先生还在世就好了,明月还想去拜会他呢?”

    “如果他知道有明月大家如此知己,想必也会感到很欣慰。”不忍见明月失望,席方赶紧劝慰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明月……早就看透了。”她却是想起了过世的父母。她这等温婉的女子,也是不想让别人担心,很快就掩藏好自己的情绪。

    “席公子的礼物,明月很喜欢。不若……我给你跳一支舞如何?是明月新编的一支舞蹈,你是第一个看得人,可要给些面子。就算明月跳的不好,也不能生气。”她谦逊的开玩笑。

    “求之不得。”席方话毕,端着酒杯斜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月曼舞飞扬,好不美丽。

    明月舞动之时,清风恰好吹过,将纱帘卷起。小船之下,石之轩微微一侧头,就看见了明月的舞姿。

    “是她?”他有些惊讶,倏尔余光又瞥见了席方,他脸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他?”

    他声音太轻,小龙女听不太清。于是问道:“你说什么?”她顺着石之轩的目光看去,风过帘落,却是看不见了船里的人。

    “没事,刚刚看见船上有两位‘故人’,有些惊讶罢了。”石之轩一语带过,明显不想让那两人占去了小龙女的注意,虽然她未必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