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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和尚,这本没甚么惊讶,在和尚庙多的便是和尚,可那和尚浓眉牛眼,一身腱子肉,公开放肆的搂着一个浪乳肥臀穿金戴银恨不得把秦淮河一江的胭脂水粉都涂自己脸上的溧亮娘们。
那娘们一身纯粹的肉感和外露到无以复加的诱,惑,透着一股不分长相不分高矮甚至不分性别的重口味,青楼楚馆里的熟客一看就能会心微笑,看出那一身不屑掩饰的风尘味,而诸如李清河这等水莲huā的女子,你看不见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可清洁自傲的性子作派,里里外外都是实实在在的,不出所料的扭过头,懒得看上一眼。
那和尚能让李治记得这么清楚,除了那位凶焰张扬,已经超出huā和尚界定的冯白马再没有其他人了,冯白马的此时说话那神情语气和他的长相和每次的出场一样惊艳,响亮依旧,可那透着七分温柔的滋味让李治直想吐。
那日见到的声震十里的跋扈粗鲁无状至少还很爷们的恶僧,似乎在女人面前,除了床上,其他时候全肾亏了。
指点江山的指着胭脂井,冯白马温柔中狗改不了吃屎的带着三分粗俗,扬声呻吟道:“乖乖,看见没有,这就是那胭脂井,唉,若我是那陈后主,你是,张牛huā”哪怕红颜祸水亡国那也是心甘情愿的。”,那让武大姐忿忿的比她还浪的女人果然不愧是风月场上历练出来的人精,顷刻换上一副感动的就要幕天席地以身相许的表情,腻声决然道:“不要再说了。你就是我小凤凤一辈子的小白马,是我一个人的小白马,让那些勾引你的骚货们去死吧,哦,白马。”,“哦,凤凤,凤姐。”
两人相依相偎的紧抱在一起,要不是念着远处有人一个高大威武的贼和尚一个浓妆重彩的艳妇,恐怕就要干柴烈火在这烟雨朦胧中不死不灭的飞灰狂震一把。
也许今天真的是咋,好天气,留客的好天气,又一批人走了过来,十来位,男男女女各占一半,女的姿色清雅不凡,男的温文尔雅,谈笑斯文适可而止,虽身上也被雨水打湿可湿而不乱,这一点甚至在某些无聊细节上懒得huā心思的李治也比不上。任谁看去,也知道是大家的公子哥出身。
今天鸡鸣寺好真是香火兴隆啊,三教九流的,阳春白雪一个不缺,那第二批过来的女人中,有一个特别出彩,倒不是长相惊艳,论长相二次元三次元叠加起来如今也是大动不了李治了一个竺寒暄已经让李治强悍到血管里流的都好似成了钢铁,只是看见这个女人,没来由的记起了苏轼的那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孽缘呐!
这突然杀到胭脂井边上的竟是当初被自己连踢带踹扔下大雁塔的董百焘、张慧织、邓希翼、马闻文和张振寰,另外还有一个青年,李治不认识因为那青年和那被众人众星拱月的女人一样,自始至终不言不语,连一丝表情也没有,自始至终都是董百焘五人和另外四个女子面上谈笑风生,暗地里不为人注意的暗送暧昧的秋波。
长安被踩了好吧,现在又在金陵城外的鸡鸣寺撞上,所幸算不上狭路相逢,但也让李治觉得实实在在感受到老天爷安排人生际遇的奇妙,妙不可言,妙的不择手段。
悄悄的侧了侧身子披散湿乱的长发,深深的掩埋了这厮伟岸风骚的背影,李治自然是不怕手下败将的只是一来踩过一次的人,第二次就乏味许多二来这董百焘没有想必也没有胆子惹到自己头上,再加上他叔叔沈贤的份量,该给的面子里子扯开表面那层还是得给的,凡事给自己留三分余地,李治也是懂的,尽管表面上弄不像,那时因为他只给自己留余地。
护huā使者的眼睛都注目在那几个打扮的很闺秀良家的女人身上,董百焘一如既往的成为了五人中的核心,侃侃而谈,温温平平间表现着自己的见闻广博,风趣幽默言之有物,家世不凡,叔叔是朝廷重臣,长相斯文俊朗,典型的衣冠禽兽,大多数自认为聪明漂亮女人通爱的类型。
当然这一切的前蹄是沉默的青年没有插足其中,自始至终,董百焘都只是偷偷的看那被众星拱月在中间的女人,颇为忌惮,连坦然而视都做不到,其中也包括那沉默的青年。
烟雨朦胧,在鸡笼山上升起了一阵水雾,再加上美人在畔,李治和董百焘隔得距离不远但也着实不近,李治又刻意深藏身于名,所以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战战兢兢是不存在了。
董百焘那边大为热闹,男人大多时候的情绪热情度是和身边女人的数目和质量正相关的,很显然非太监人士的董百焘几人也没有跳出这个“李治不变定律”。
相比之下,清冷的李清河,一直心事重重努力学汉语的金发公主,安分下来的武大姐,朦胧的烟雨,悲情的胭脂井共同给李治构筑了一个的环境,所以李治这边要诗意的多,也寂寥的多。
那边所有人中,李治看来看去只盯上了两个人,一个便是那酷似李义府的青年,另一个就是一直冷冷恬淡看向胭脂井的女人。
前者李治在来金陵前让锦衣卫搜查过这个李义府的独子,李津。
不怎么容易看透的年轻人,似乎继承了他父亲的狡猾无情,但也不可避免的遗传了母亲杨氏的贪财愚蠢,灵机一动时,极有可能神来一笔,也极有可能脑残到让你瞠目结舌。
神来一笔的不说,且说说这脑残一刻吧。
金陵民间一直流传了一个很广很私下里的段子,说当今刺史之子李津李大公子这个人眼力不好酒品更差,有一夜也不知喝huā酒醉了太甚还是啥的,竟闯到他老爹李义府的书房里,指着他老爹淫笑声声,大喊一声小穴妹妹,让大鸟哥哥来满足你吧。声震整个刺史府。
当即把宦海扬帆阴人阴了数十年的李大刺史震撼的无以复加,指着李津,口舌如蜜又如刀的李义府首次呆嘴笨舌的只一个“你……”,字,重复了无数遍”还拖着长长的音。
可是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酒无疑是一个好东西,喝了酒的猫照样可以装老虎,而喝了酒的李津就魁梧了,直接变身楚霸王,要硬上弓他老爹。
就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李义府挣扎未果的时候,忠心的老管家带领大队家丁杀入书房,护驾及时。
当时让金陵人至今捧腹引以为大乐的是,当时一个不知姓名的家丁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学着戏文里就那么来了一句让李义府心惊胆战的请罪话。
“老爷”我等救驾来迟。”
一听这话李义府先是吃惊,这可是专用于皇帝的称呼,是要治大罪的,然后便盛怒,甚么叫来迟?
笑里藏刀的李义府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迟你老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一点也不迟。”
还是管家最先醒悟过来,斥退家丁,然后宣布任何人不准把此事宣扬出去,这让李义府很满意。
耳第二天也不知为何,全金陵贩夫走卒之辈一个不落的全风闻,最后连一贯纪律严明,不把非公务娱乐之事上报的锦衣卫也首次破例,上达天听,密奏此事的折子摆到了李治的案牍之上,于是乎”在笑的肚子痛牙痛喘不过气中,李治深深的记住了这个毫无任何名气的李津李大少爷。
李治佩服啊,这事他可是永远也不愿不敢不能做到的,鸡鸣寺的和尚是不同于他处的,每天要做早中晚三次功课”似乎念经都要比他处玄妙好听,努力提高作为一个古寺名寺该有的高素质和尚专业水准,不少人长得颇为清秀,这是让李治颇为仰望的,李治不知晓这些有的已经而立之年的大和尚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莫非每次都五姑娘,那也未免太专一了。
能成为古刹宝寺香火鼎盛的,无论是建在万丈悬崖山腰上触目惊心的险地衡山悬空寺,还是高原上的骄子布达拉宫”不管如何掩盖外相,都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共同点:和真正人迹罕至是深山老林一线之隔,和红尘俗世也是一线之隔。
两条线,无论越过其中哪条线,宝刹也就成了秃驴聚集的俗地,失了神秘抑或失了让俗世人仰望的出尘。
和尚有无内心纯净的,李治是不敢妄自揣测的,毕竟对于一个悲观主义信仰性本恶论的荀子门徒,李治从来是不吝以恶意的角度推测人性的。
这和李治从小受到的教育无关,毕竟你让一个打小学古文撇开论语,第一个接触的就是《韩非子七术》的皇子,长大后又成了皇帝的厮,能有啥良家的想法。
人有旦夕祸福,一些看起来很可笑的无厘头举措,有时往往带起的飓风可以死人甚至亡国,完全可以媲美那只据说可以让龙卷风席卷美国本土可爱的南美小蝴蝶的,物理学中起了个很玄妙,让自己和别人谁也别想弄通透的名字混沌。
所谓混沌,大家说的都对都不对,混在一起盹盹,就和谐混沌了,所以李治在想,是不是俺也搞个混沌社会。
蝴蝶开始扇动翅膀了,风起!
冯白马身边那位凤姐吃醋了,自打这第二批人过来,冯白马眼珠子就粘了过去,刚才柔情蜜意满腔柔情比原来更炽热,可惜不是她。
可惜小凤凤也不是个良家,冯白马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凤凤越加委屈了,直到冯白马许诺她一串能让她幸幸苦苦接客一个月才能赚足的金手镯,才算答应。
于是这对和尚妓女的就往回走啊走的,一副我们很累了的表情,走路都有点不稳,待走到董百焘他们身边时,那“凤凤”,一个摇晃,似乎是崴了脚,结果虎背熊腰,壮的跟头老黄牛一样的冯白马抽风的连连倒退,于电光火石间“无意”,的撞翻了一个闺秀小姐,成功的着陆成功,“压了”,上去。
这事大不大?大也不大。
说大,涉及到名节,可一夜情在大唐都屡见不鲜,被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和尚撞倒压上,骂两句流氓就过去了,没说会上吊投井效仿烈女传的。
说小这就是故意调戏良家妇女”最重要的是,他果断无视了董百焘这干护huā使者, 若此事忍了,你让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侄子以后如何在金陵乃至整个江南闺秀风流场上继续情圣,继续才子佳人的混,此事不为大只为小,不为名节,只为男人的面子。
男人可以吃亏,不管是明亏还是暗亏,但唯独面子死也是丢不得的”丢了就得迟早找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十年和一天,说起来,君子的仇恨之心更重,忍的久爆发时才酷烈,董百焘自认是个君子。
虽然冯白马体形差不多是董百焘的两倍,但并不妨碍董百焘凶焰的爆发,恶从胆边生,一个旋风脚踹过去。
大唐尚武,三四个健妇能打死一个壮汉,很少有手无缚鸡武力值基本为零的纯书生,时代不同,吃香的类型也不同,这一脚”叫“撩阴”,师传便宜父亲沈忠,当然原招是攻上盘,经董百焘个人改进以及当初大雁塔下李治在他胯下不轻不重来了一下的启发,他私自的改了”攻下盘,要害部位,平时不出手,但一出手时,讲究一击必杀,精确制导。
冯白马本来想到时候抬出自己的身份,顶多被对方说几句狠话,要是这行人被吓住了,说不定乐子便宜更大”可他没想到,董百焘这厮因为某人曾经的痛殴有心里阴影”阳光也许能驱散阴影,可惜冯白马的性别注定了他只能成为转嫁阴影的替代品,而非董百焘人生的那缕阳光。
“啊!”,冯白马叫的惨绝人寰,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苦淋漓的叫过,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声贝,一声惨呼,轰然盖过了风声雨声念经声。
那痴呆的小凤姐亲眼目睹了这幕人间惨剧,她不知道这个金陵有名的冯白马还能不能如以前一样“白马扬鞭,绝尘而去”,般潇洒,若不能的话,听说他还有个儿子,叫冯小宝,也算没有绝根了,男人绝命根,留个儿子,还有点指望。
不过身为小金陵王身边大红人,冯白马“鞭”,毁人半死可是一件大事,那小凤姐不能不及时报,恰好天公做晴,兴许老天爷也无聊了,乌云消散,太阳公公又露出他让人不敢鄙视的脸蛋。
小凤姐疯疯癫癫的跑掉了,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放狠话威胁:“你们完了你们完了,小金陵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小凤姐也虎也淡定,对自己的相貌身材真的相当有认知感,十二分鼻定自己不会被先奸后杀抛尸荒野,否则就这个威胁词,也会让茫然错愕呆怔不知所措的董百焘逮住了,辣手摧残huā。
风波起于青萍,青萍就是水草,哪怕如李治这这么神经强悍的人士也得连连吸气平息内心的骚动,他只觉得无论是和尚冯白马还是这位很久不见刮目相看的董百焘,都给了他目光一新光芒万万丈的自叹弗如之感,自己似乎有那么点不如以前背影萧索了。
那个受池鱼之殃的闺秀,满脸痛快的走到董百焘身边,牵着他的手,含情脉脉,那闺秀长得确实不赖,是真正良家的那种,娶回家不见的多有福,但绝不会有灾的贤妻良母型,美人在侧,董百焘微微安心,自己说到底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侄子,和天子那都是常人难有的渊源的,尽管这不光彩。
皇帝只有一个,自己上次纯粹是犯贱,倒霉到家了,没说的,心里服气,跟皇帝抢女人,这项上人头到如今还能吃能喝能胡侃,那都是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认栽。
正如叔叔说的,下回眼睛擦亮点,死也知道如何死的,才不冤。
可小金陵王是个屁啊?哪来的拦路鸟?自封的王?没告他个妄名逆上造反的嫌疑就是大唐百姓的仁义淳朴了?王也是你一牟商人能称得?
更何况,董百焘发现李津面色如旧,直直的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冯白马。
风浪似乎有渐起狂野的倾向,同样也越来越有趣了,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也没有暗流涌来的致命。
而此时那队伍中自始至终刚强淡然,抱着手臂,在胖冷眼观望一切的女人则撇开所有人,缓缓的独自像李治走去。
一直不芶言笑的她在到了披头散发卖弄魏晋风骨的李治面前,毫不吝啬的绽放,一霎那不算极品显的过于刻薄寡恩尖酸的水灵脸蛋,绽放出深闺人未识的绝世风采,女人轻轻的笑意盎然的说了一句话,眼底满是不为人知的变态快感,却让八风不动心若神明的李治骤然色变,气息疯狂的急促起来。
“竺寒暄快生了,想知道是男是女吗?”
一句话,十四个字,却让这清秋江南,落huā时节,夹风起兮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