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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郭凌压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那一刻木浅彤简直就像被人踩着尾巴的猫,浑身都不对劲,却又不敢过分挣扎。
一个明显喝大了的、颈上纹着凌厉飞鸟的成年男人,还有两个人之间巨大的力气与体格差距,让木浅彤心里毛毛的,忍不住试探着喊了声:“郭凌?”
郭凌的视线总算从她脸上缓慢移开了,定在她戴着镯子的腕上。
木浅彤感觉更加怪异,她的手腕已经有些隐隐发痛,郭凌的手劲很大。
该怎么做?比力气她是绝对比不过郭凌的,而攻击技能她现在完全不敢用,甚至连干将莫邪都不干拿出来——刺激一个喝醉了的男人,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木浅彤第一次觉得惊恐了。
这里是郊外,谁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身旁,纵使她用千里传音通知伙伴们,那些人赶来至少也要将近一个小时!
神行用不了……她没法挣脱郭凌。
看郭凌的视线又缓缓移回来,木浅彤连嘴都不敢张了。
就在僵持间,一个身影从林中悄无声息闪现,郭凌晃了晃,直接扑倒在木浅彤身旁,木浅彤还帮他撑了一把才免得他一头栽进汤锅。
但郭凌的体重她又拖不动,直压得她也有些摇摇欲坠。来人大步走过来,提着晕过去的郭凌的后衣领,把他甩到一旁,对木浅彤伸出手来。
木浅彤听郭凌麻袋一样摔出去,心有余悸抬头,望进一双淡漠的眼睛,忍不住说:“你……”
来人她不熟,但也不陌生,离开s市前,除了五叔,还有一个人给过她枪,那把枪现在都在她的背包里。后来在帝都,她跟这人还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集,那次她用心鼓弦救了他一命。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他是“唐门”的系统寄宿者。
对方简短介绍到:“唐淮。”
木浅彤拉着他的手起来,被这人掌心的温度一感染,心里奇异般镇定下来:“你好,谢谢你,我叫木浅彤,我的系统是玄字零零缺。”
唐淮没有接这句话,另一只手中弩弓一晃,指指旁边的锅,言简意赅道:“糊了。”
木浅彤扭头,粗略判断了一下,放弃了:“抢救不了,再做吧,抱歉,没准备好吃的招待你们。”一边说她一边张望,因为她还听见了林中传来的车辆的声响。
很快,一辆改装的越野车碾过矮树丛驶到空地上,开车的人很快打开车门下来,顺便将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接出来,副驾驶上那人也跳下来,还没跟木浅彤打招呼,瞥到地上躺着的郭凌,脸色立即就变了,完全不像看到一个昏倒的人,而是看到一个果奔的人:“郭少?!”喊完他立即跑过来,把郭凌从地上拖起来,看他只是满身酒气,松了口气,“怎么回事这是,追命?”
唐淮道:“没死。”
他又没瞎,当然知道郭凌没死!那人只得自己把郭凌扛起来走向改装车,一边扛一边嘀咕:“怎么让我给撞上了,不带他回去见大哥又不行……”
这时抱着半大孩子的短发青年也过来了,木浅彤也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顺便打量了一番这人的眉眼,又看了看一旁不带表情的唐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短发青年显然明白她的目光,大方道:“你好木小姐,我叫苗世逸,是个警察。这是我师父,这是我的孩子小夏。以前你见过我的,多谢你的粥。”小男孩乖巧地跟着喊了声“姐姐”。
木浅彤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但想到李骁他们那群家伙在系统不成熟的时候甚至还当过宠物,也就慢慢冷静下来:“苗警官你好,苗夏你好。你太客气了苗警官。”她看过了,车上再没有别人,“请问我的哥哥木叶他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苗世逸解释:“他和另一位大师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晚点过来。”说完他补充道,“我们一起走吧,边走边谈谈零零五的宿主的事情。”
上了车,扛郭凌的那个男人接过开车重任,边开车边道:“你喊我九叔就行。”
木浅彤恍然大悟,九叔是和五叔平辈的跟着郭凌父亲一起的帮派人士。
把醉醺醺的郭凌放在副驾驶,苗世逸带着木浅彤到车后面的休息区,唐淮接替他把小苗夏抱着,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听。
“我们这次准备去s市看看情况,奉命过来跟你们接触一下,交换情报。”苗世逸简单说明之后问,“能告诉我零零五的宿主现在的情况吗?”
木浅彤振作了一下精神,把温语的情况说了。她注意到自己说的时候,苗世逸听得很认真,旁边被唐淮抱在怀里的那个叫苗夏的小孩子同样听得极认真,但神色完全不是听故事的那种,而是全神贯注,似乎还在思考一些什么。
说完,木浅彤郑重对苗世逸道:“小语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但是……”她忧虑道:“听说以前的研究院已经毁了,研究资料也没了,我担心……”
苗世逸闻言笑笑,他的笑容很和煦,大概也是他的本职使然,让木浅彤不由自主信任他:“研究所在她身上用过的药剂,我身体里也曾经有过,大概只有剂量上的差别。分析报告帝都和我们这里都有一份。”
木浅彤微微愕然,以苗世逸这种年纪的警察的见闻,她可不相信他是受了骗才被研究所抓去注射药剂的。
苗世逸没有解释更多,只说:“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她。”
这辆改装车驶进城,简直霸气侧漏,路上还有人来围观。不多时抵达城内,木浅彤没看到李骁他们,便挨个给他们发千里传音。
【玄字零零二[千里传音]】:请速来温语这里集合,我们的伙伴到了。
木浅彤发出去这条千里传音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如果不是这句是她早就想好的话,或许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就会卡壳!
零零缺……不,它什么时候变成零零二的?!
被唐淮抱着的小苗夏见唐淮的眉梢微微一动,伸手勾着唐淮的脖子,在他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唐淮也低声回应了他,他便又在唐淮耳旁说了几句话。唐淮点点头,将他放到地上,他就自己乖乖跟到苗世逸身旁去了。
苗世逸既然到了,就要开始负责解决温语的事。他看得出来木浅彤的情绪不对劲,整个脸竟是煞白一片,可他没空跟木浅彤好好谈谈。唐淮走过来,示意他去做事,自己走到木浅彤面前,直呼了木浅彤的大名,并且字句简洁清晰:“木浅彤,跟我来,有话想和你谈谈。”
在其余人赶过来之前,他俩就并肩离开了这片区域,冒着碎碎雪花行走在荒凉的街上。
要谈话,街上当然不合适,唐淮走到一处看起来不是危房、但已经无人居住的矮房之外,停步道:“进来坐一下。”
木浅彤麻木地跟着他进门。刚走到屋子里,她就脱力地跌坐进沙发。
唐淮从容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茶几。他看着木浅彤的眼神非常平静,既没有过度的关注,又不像之前那么冷漠,而且这个距离,也恰好是木浅彤能够接纳的跟不太熟悉的人相处的最合适的距离。
他首先开口:“之前你救过我,我答应你,为你做一件事。”
木浅彤下意识道:“这个、你太客气……”
唐淮打断她:“木叶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他的这句话也是不冷不热,然而半点都没有敷衍的意思。
木浅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者恰恰是因为唐淮跟她不太熟,又主动以木浅彤的兄长木叶的替代者身份坐在这里,所以木浅彤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能够全然放心的树洞,就像隔着网线、匿着名,抹去事件的关键词,便可以放心跟一个陌生的人倾诉心底最压抑的事情。
“小语以前真的很喜欢于扬……”
“我陪着小语一起长大的,她的日记本里几乎全都是于扬……”
“小语出事以后,于扬一路都在照顾她……”
唐淮从头到尾没有出声,视线也从未移开过,如果不是偶尔眨眼,木浅彤都要以为他在发呆,虽然她开了口之后就没停下来,一直说到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唇边已然有冰凉的、咸涩的味道。
“但是在这种时候……我竟然……”
唐淮听了许久,这时才开口道:“你从一开始,就很了解游戏,所以是你带着他们逃离s市的。”
木浅彤擦干脸上的水迹,吸了口微凉的空气,应道:“是的。”
“它的名字是?”
“……剑侠情缘。”
“你的系统一开始坏了,不是因为你被丧尸咬过。这种初级病毒,对它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唐淮平静道,“我也被咬过,但我的系统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