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追踪

袁东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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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吴本诇一点也不难,他是市通信公司技术骨干,三十岁已经全面负责移动通信的核心网建设工作。本来元同泽想在吴本诇的办公室谈话,也顺便对其作多一点了解,只是本周市通信公司各级正在接受巡视组审查;所以,吴本诇要求改在市通信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临出门的时候,元同泽想了一下,叫上了王丽珊。三个大男人坐在咖啡厅太过正式,容易让人警惕;而且女孩子心细一些,更容易接近搞技术的人,何况还是个秀色可餐的美女。

    市通信大厦去年刚刚落成使用,两栋设计造形为L型的塔楼,远远看去酷似“靴子”,而且是一双巨大的“绿靴子”。这家名叫“UP”的咖啡厅就在其中一只靴尖的拐角处。

    绕了一圈,元同泽王丽珊两人刚刚坐下,吴本诇已经准时到达咖啡厅门口。他下身穿了条蓝色牛仔裤,上衣是件墨绿色格子圆角衬衫;短发稍显蓬乱,眼眶深凹,神色却很明朗。老远吴本诇就伸出了手,指甲修得很圆润。

    “您好元队,吴本诇。”

    三人相互让了一下,吴本诇要了杯焦糖玛奇朵,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大男人喜欢的咖啡品种(对不起,我不是要冒犯喜欢这款奶咖的人!)。王丽珊不想跟着要最喜爱的焦糖玛奇朵,随元同泽点了杯原味拿铁,抢着付了钱。吴本诇饶有兴趣地看了王丽珊两眼,把左手的电话面朝下放在了小几上。这是台新款的华为P20,醒目的裹着红色的“威震天”外壳。元同泽想起儿子已经吵了几次要“擎天柱黑曼巴”,忽然有点内疚,想着晚上一定要在线上下单买下来。

    停顿了几秒钟,元同泽主动作了自我介绍:“吴主任,我是古城刑侦队的元同泽,她是王丽珊。我们想向您了解点事情。”随后递了张名片。

    吴本诇看了眼名片,放进衬衫上口袋,端正身子回道:“对不起,我名片在办公室,有事您尽管问。”

    元同泽扫了眼四周,咖啡厅里坐满了左胸别着市通信公司胸牌的人。与吴本诇不同,大家都穿着工装西服,显得很正式。吴本诇机敏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轻声解释道:“我刚从外面回来。”

    “一个月前本市发生了起持枪抢劫杀人案,您听说了吧。”元同泽示意服务员把那杯玛奇朵放在吴本诇面前。

    道了谢,吴本诇端起焦糖玛奇朵,用勺子拨开上面的奶泡喝了一口接话道:“死者苏荷是我朋友。”语气悲哀,带着一丝惋惜。

    元同泽没想到吴本诇这么干脆,身体稍稍抬起接着道:“你和苏荷是怎么认识的?”

    吴本诇又喝了一小口咖啡,挺直身体,头微微后仰,神情悲伤:“我们打小是邻居,一起上的小学、初中,高中时我去了外地,南邮毕业后我回到苏城工作。有一次在观前街前她认出了我,她有时来找我喝咖啡,就在这里。她真是太可惜了,世事难料。”

    有个满脸青春痘的男人路过桌边,热情的和吴本诇打了个招呼,吴本诇只是微微扬了扬手。等到青春痘男人离得远了,元同泽方才放下手里的杯子接着问:“你刚刚说到苏荷经常来找你,你们都会聊些什么?”

    “也不经常,”吴本诇纠正道,“每次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大多是她老公皇甫成赌博的事。”

    元同泽看了眼王丽珊,姑娘正摊着笔记本微笑地看着吴本诇,面前的拿铁几乎没有动过。越过吴本诇的肩膀,元同泽看到对面的男人慢慢移坐到女伴身边,动作亲呢地拍着女人的腰。女人微微仰起头,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轻笑了起来。

    “她有没有讲到其他的事,比如工作上的事。”元同泽身体稍微前倾一些。

    “有时会讲一些,具体我也记不清。”吴本诇拿起纸币擦了擦手。

    “她有讲过每个月会取钱的事吗?”

    “什么?”吴本诇抬眼看着元同泽,把纸币丢进桌面的树脂垃圾桶里,“取什么钱?”

    元同泽没有立即作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方才回道:“那你知不知道8月11日她要到农行去取钱?”

    吴本诇端起咖啡杯,一字一板地答道:“没有,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声音有点大,大厅里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几双眼睛看了过来。王丽珊环视四周,一一瞪了回去。

    “你知道,苏荷和她老板李达的关系吗?”元同泽紧盯着吴本诇。

    “你指什么?元队?”吴本诇平静地说。

    “我是说苏荷和李达有男女关系。”

    吴本诇的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晃过,他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身体极力靠向椅背。

    “苏荷,”吴本诇有点口干,“现在社会就这样,苏荷那么漂亮,有男人我觉得不奇怪。”

    “你们好过吗?我是说你和苏荷交往过吗?”元同泽的语气犀利。

    “小孩子的那种算吗?”吴本诇忽然轻笑了一声,“不过,我没想到有人会伤害她。”语气转而暗淡了下来。

    “8月11日下午,你在哪还记得吗?”元同泽突然换了个话题。

    吴本诇翻了翻眼,“怎么,元队今天是来调查我喽?”

    场面突然有点僵硬,元同泽没有退让,直视着吴本诇,“刑事案件大部分的作案者都是熟人。所以只要和苏荷有关的人我们都会仔细排查。”

    吴本诇并不躲避元同泽的目光,清楚地回道:“那段时间‘海葵’对我们通信影响很大,我是负责人,一直在各地抢险。那一天,我应该在阳澄湖区通信抢险。”

    “你记得这么清楚?”元同泽放下咖啡杯,咖啡已经见底,心型的拉花还很完整,“你是怎么知道苏荷的死讯的?”

    “那天朋友圈、微博、群里、网上到处都是,我想苏城人应该都能记得。”吴本诇已经把焦糖玛奇朵下面的咖啡液喝完,只留了上层厚厚的奶泡和焦糖。

    “我们工作都有记录的。”紧接着吴本诇又补了一句。

    “你结婚了吗?”

    “没有,我和我妈生活。爸爸很早就走了。”

    “对不起哦。”元同泽歉意地看着吴本诇。

    “人终有一死,没什么好道歉的。重要的是活在当下。”短暂的沉默,三人相互看了看,吴本诇端正了身体,“元队,我等会还有个会,要不我们……”

    “嗯,今天差不多了。”站起身,元同泽握着吴本诇的手说:“对了,你们可以追踪定位的是吗?”

    “理论上可以,不过需要一定的技术和级别。”吴本诇下意识地晃了下手机。

    “你的级别呢?”元同泽笑着问。

    “我可不敢。”吴本诇也笑了。

    “靴子楼”的地下停车场干净整洁,自流平的地面按区域刷上不同的色块以方便司机记得停车的方位。每两个车位之间,不厌其烦地画着U型白色停车线,每排车位的前方还留有宽约一米的黄色通道。这些都标示着市通信公司管理的规范与先进,当然也包含了财力展示。

    很容易就找到车子,元同泽边发动汽车边询问王丽珊对吴本诇的看法。

    “说不上来,”王丽珊有点犹豫,“感觉他有话没说。”

    荣威汽车轮胎在光滑的地面发出吱吱地尖叫,元同泽专心盯着路的拐角说道:“把他好好排查一下,包括办公室。”随手按下车载音乐播放键,还是那首熟悉的《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