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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您是说段红卫随时会离去？”王丽珊吃惊地看着马超。
“对一个胰腺癌晚期病人你还能要求什么？”马超淡然地说道，“别忘了这是最凶险的癌症，再多的资源也没用，连乔布斯也撑不过半年！”
元同泽把车钥匙交给王丽珊，虽然段红卫啥也没说，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俩人刚在车上坐好，就接到队里电话马上到美林公寓出现场，有个年轻男子被人杀害了。稍作停顿，元同泽弯腰从手套箱里掏出警灯反手扣在了车顶上，JEEP车呜咽着扬长而去。
元同泽和王丽珊火急火燎地赶到美林公寓，楼下已经被先期到达的警务人员封锁了起来。美林公寓是座7字型单体楼，六部电梯和两条消防楼道一并位于7字型拐角处，中间是条长长的走廊连接到楼层房间。楼体拐角对着东南，一楼入口大厅自然的位于拐角处，倒也敞亮气派，看起来这是栋精装公寓楼；但入口处并没有见到公寓管理人员。
发生命案的304号房位于三楼西北面，和电梯间有着长长的一段距离。元同泽推开房门看到死者倒卧在卫生间旁，侧着身子，头向北已经差不多挨到了床尾。
这是一间常见的单身公寓，大约25平米，有着类似于酒店一般的布局，应该很受单身人士的喜欢。靠北的窗户下摆了一张书桌，桌子上电脑、摄像头、麦克风和各种支架凌乱的挤在一起。电脑屏幕黑乎乎的一片，无法判断电脑是否还在运行。桌子的最上角叠着几本书，都是些“鸡汤类”的流行教程。
房间冷气打得很大，灯光有点昏暗，元同泽感到身上的毛孔一个个都紧皱了起来，他努力地晃了下脑袋，把第一现场的场景印刻在脑海里。
技术科的小魏已经带人在勘查，加上元同泽和王丽珊，小小的房间里挤进了5个人，异常局促。元同泽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盯着死者的脸庞。
“这人我见过啊！”元同泽惊呼一声。
“老大，你认识他？”王丽珊也蹲了下来。
“嗯，”元同泽仔细回想了一下，“8月12日我和向前在干将路农行办案，他在后面偷拍照被我们给抓了，后来交给黄治平去处理了。他怎么被杀了！”
“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网红主播，好像叫小乐，对，姜小乐。”元同泽非常肯定，“他还有个女伴叫叶蕾。”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小魏边忙活边插了句嘴，“死者被人从身后用绳索勒死，房间没有撬动痕迹，熟人作案多数。说不定找到那个女孩案子就破了。”
“是谁发现的现场？”元同泽冲着门口的警察问了句。
“一个送外卖的。”片警王凯答道。
“他人呢？”
“一楼车里呢。”
元同泽起身和王丽珊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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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在苏城做好团小哥已经两年，美林公寓一直是他的服务区域，这栋楼住的人很少有开火做饭的，所以他的外卖单子一直非常红火，姜小乐是他的老主顾。除了一日两餐点外卖外，姜小乐还经常让许康做一些代购服务，出手虽然有点苏城人特有的精明，但也算是大客户了。
像往日一样，许康抢到了304号房的外卖单——一份叉烧饭加港式奶茶。取餐的时候饭店老板黄茂还DISS了姜小乐一顿，好像前两天因为饭菜的口感俩人在微信中吵了一架。许康笑着安慰了黄茂两句，并不想参与这些，他只想趁着午饭时间多跑几单。
到达美林公寓大约是下午1点40分，等到许康气喘吁吁跑到304号房门口，他刚想伸手敲门，还没用力门就自己开了。起初他以为姜小乐只是摔了一跤，还笑着说他姿势好性感。等到发现异常时，许康感到喉咙像是被人一阵一阵地卡着；几句话他愣是讲了有五分钟才描述清楚。现在他抱头坐在警车里，口舌发干，脸色苍白地瞪着元同泽。
“你在这做外卖员有两年，认识姜小乐吗？”元同泽边在本子上划拉着边继续发问。
“认识，”许康颤颤地回答，“他几乎每天都点外卖。”
“你发现他后，动过他吗？”
“没有，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滑倒了，发现不对劲就立刻跑出来报警。连他点的外卖都忘了给他。”许康指了指脚下的包装袋。
元同泽用笔扒拉了两下包装袋，里面的饭菜还略有余温。“你有没有发现其他人进入304号房？”
“没有，我到的时候大厅里人很多，还等了会电梯。”许康想了一下，“在三楼走廊碰到了两三个送外卖的，这个点大家都在叫外卖，没看到有人从304号房出来。后来，我躲在三楼电梯间打电话报警，有几人听到了，大家都没敢过去，再后来你们就到了。”
“你送外卖当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茶餐厅的黄老板骂了姜小乐几句。”许康把头扭向左下方。
“他骂什么了？”
“就是前两天姜小乐和他在微信中吵架了。姜小乐说再也不点他的饭什么的。说实话茶餐厅的生意在这一带非常好，大家都爱点。”
“还有其他的吗？”
许康摇了摇头，迟疑片刻，“警官，我可以回家了吗？我想休息会儿。”
元同泽翻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可以的，这两天不要离开苏城。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等到几人钻出警车，才发现天太热，身上已经被汗淹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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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蕾这几天非常生气，生姜小乐的气。本来俩人已经说好，利用家里的资源做点线上生意，卖卖苏城特产什么的。结果从家里回市区后，姜小乐就没了人影，连视频不接，打电话也是没讲两句就匆匆挂断，只说自己这几天正忙个大生意，成功了就可以买房结婚。
这种话叶蕾已经听过太多遍了，她很恼火姜小乐是不是找借口不接自己的电话；更担心他又沾上网络赌博。叶蕾到姜小乐的单身公寓找了两次都没见到人，她越发担心和害怕。不过，从小乐家里布置来看，倒也没见什么异常，反而干净整洁了许多。她心里又忍不住地的狐疑姜小乐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午饭后，趁着商场管理人员午休，叶蕾决定突击到姜小乐公寓探察一趟，她知道姜小乐这个时间点刚起床，一般都在公寓。骑着电瓶车，叶蕾不断地告诫自己再不能随姜小乐瞎折腾，也不要再妄想成为什么网红。两个人背靠苏城这个经济强市，两家都是本地人，安安分分的随便做点生意都比现在这样强。
视频直播看起来来钱快，但也有很多风险，参与的人鱼龙混杂，里面经济纠纷也不少。不但主播与粉丝之间，主播和主播之间，主播和平台之间，平台与平台之间，粉丝与粉丝之间；大家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交易，就连被播的标的物之间也暗藏了太多风险。人为财死，亘古不变的道理。
姜小乐一心求名，标榜自己是“苏城时事网红”，那更是走在灰色地带边缘。很多事做着做着就变了味，自媒体的混乱无序，直接的后果就是为了钱，大家什么都可以乱讲，什么都可以乱做。
叶蕾快要到达美林公寓的时候，意外地接到黄治平所长电话，让她原地等待说有事找她。没两分钟，一辆JEEP径直驶了过来，把她连人带车塞了进去。
“我上次不是和黄所长说过了吗？我们只是好奇拍了点视频，后来也删除了，怎么还有事？”叶蕾一边小声反抗一边爬到后排中间。
元同泽从副驾转过头突兀地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姜小乐是什么时候？”
“是你，”叶蕾有点慌乱，很快答道，“上次从他家吃完饭回来我就没见过他了，发视频也不接，打电话说忙。他出什么事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元同泽转过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