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如笑春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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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湦说,“我看那样子,高覃恐怕是真的没有进去魏国公主的寝宫。”

    谋士道,“也许是他们联合起来做戏。”

    王叔湦不以为然,“若是那尚言、斗勃做戏,确实有可能。可是魏国公主乍一看表情说话滴水不漏,实际上还是一个小丫头,用言语一激就漏了端倪。况且她不算我焉国的王后,不能主政焉国。一个魏国公主管我们焉国的事情做什么?如果她想让我焉国内乱,乘机取利,就应该去五鹿引公子恪来打我。如今这样不闻不问,必是不想蹚这浑水,袖手旁观了。”

    谋士说,“那焉王也和公主相处了几个月,若是有了感情?”

    王叔湦冷笑道,“魏国公主生于宫廷,与王家论感情?且一副娇蛮的样子,能为了我那白痴侄儿身陷险境?就算她有什么想法。那尚言还是魏国大臣,可不会任由她感情用事的胡闹!”

    谋士又说,“那可派人连夜出城去寻那高覃。”

    王叔湦不耐烦的说,“高覃不过一丧家之犬,逃就逃了,等明日我在朝堂上,将他的罪名一定,他再说什么,谁人能信他?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现在重要的是将所有公子允一党全部抓捕干净,明日在朝堂上将王位定下来。若不是腾不出手来,还应该立刻去五鹿把公子恪铲除!”

    谋士虽然模模糊糊觉得事情仿佛有什么玄机,可是又没有想明白。见王叔湦已经做出了决定,也没有再说什么。虽然王叔湦素有勇武,做事决断,可是不免有些刚愎自用,谋士叹了口气。

    当夜王叔湦在汶南掀起了血雨腥风,凡是与公子允交往亲近的大臣全部被抓捕起来,牵连之广,骇人听闻。

    第二日王叔湦于庙堂上宣布公子允、高覃等弑君叛国,公子允已被诛杀,高覃仍在逃亡中。并将昨夜所捕之臣全部定为公子允的同党,判处死刑。群臣哗然,可是惧于王叔湦的势力,都不敢做声。

    定完公子允一党的罪状,王叔一党又要将王叔湦推上王座,此时朝中几乎已无反对王叔的大臣,魏国尚言等人也是袖手一边。王叔湦便顺理成章的立为新任焉王。

    到朝会结束后,也有非王叔党的臣子怕遭受迫害,有的去了他国,也有的偷偷去了五鹿。

    “你说什么?”公子恪抓着逃来五鹿的大臣商卻,“焉王、允都,都……”

    商卻肯定的说,“是的。公子要尽快做出打算。”

    公子恪泪水流了出来,“有什么打算,我要尽起五鹿之兵,讨伐奸人。”

    商卻连忙道,“公子不可。国贼既然敢做出此等谋逆之事,不可能想不到会有人来讨伐他,必然调集了军队,做好了准备。现在他又控制了焉都汶南,汶南墙高城厚,如果我们没有十倍于城中守军的军队,是很难攻克的。公子有把握召集到这么多的军队么?再者魏国大臣在朝堂上对于国贼的谋逆行为不置一词,显然只要焉王向魏国投诚,焉王是谁对他们并不重要。此时魏国公主还在汶南,若是公子攻打汶南,魏国却因公主而和国贼里因外合,那公子可就……”

    “昔日,王兄与我热情款待魏国公主,王兄对她也情深意重,此番王兄被杀,她竟然……” 公子恪恨恨道,“就是如此,哪怕拼了我的性命,王兄的仇也不能不报。”

    商卻说,“焉王的仇不能不报,可是眼下公子若自行起兵,不若是以卵击石,不如公子带着亲卫去他国寻求正义之师。”

    公子恪道,“与焉国有亲的魏国不可去,其他交好的都是些小国,尚且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派出大军帮助我焉国呢?”

    商卻道,“卻觉得有一个国家定能帮助公子。”

    公子恪说,“哪个国家,商大夫快说。”

    商卻慢慢说道,“焉国西去有许、蔡两个小国,不足一提,再往西北却有一个大国,此国可助我。”

    公子恪眼睛一亮,随即又摇摇头,“大夫所说是宋国么?此国虽然强盛,可是一直与诸国为敌,焉国和魏国结盟已久,宋国又怎么可能来帮助我们呢?”

    “宋国先王,宋武王十分好战,穷兵黩武。若是此人,必然不能帮助公子。”商卻见公子恪听进去了,接着说,“但是新任宋王却与他的君父不同,此人继位便大施仁政。五年的时间,宋王的仁义之名便名满天下。公子可知他做的最有名的一件事?”

    公子恪想了想,“是他帮助江国打楼烦的事情么?”

    商卻点点头,“正是此事,去年他帮助江国打败了西夷楼烦,楼烦的所有土地都尽归江国。江国国君想将江宋交界的几个江国的城池送给宋王,以表示感激之情,宋王却寸土不要。江国国君感激不尽,一路将宋王送回国,因为与宋王相交甚欢,竟然送进了宋国十里路才发现过了江宋的边界。宋王却说,江宋同为国君,按礼不能让江王送他送到了宋国中,又将这十里路划给了江国。”

    公子恪说,“这件事我听说过,宋王真是一个仁义之人。”

    商卻却笑道,“不论宋王是真仁还是假义。这次他都肯定会帮助我们的,魏国和宋国一直有隙,魏王曾经大败过宋武王。如果这次宋王帮助公子铲除奸佞,那么焉国转而和宋国交好,对于宋王来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宋王不会错失这个机会的。”

    公子恪犹豫道,“昔日魏王打宋武王的时候,焉国可也是派了军队的。”

    商卻说,“无妨,就说宋国南边的那个小国滑国,经常骚扰宋国边境。每次被宋王打败,滑国便俯首请和,宋王都接受了。而昔日焉国本来就是魏国的同盟,自然要派兵助魏国了。宋王连一个反复无常的滑国的请和都能接受,更不会计较我国昔日的冒犯了。”

    公子恪深深叹了口气,振作精神道,“如此,便依商大夫所言,我即刻调集亲卫去宋国。”

    公子恪一边集结亲卫,整理行装。一边又将和商卻所议之事告诉了虢大夫,并且希望虢大夫和自己一起走,“虢师傅,你是王兄的师傅,若不和我一起去宋国,我怕那奸人会加害于你。”

    虢大夫摇摇头,“我还要在此主持水利,这是焉王的心愿,我一定要完成它。”

    公子恪紧紧握住虢大夫的手,“那师傅一定要保重,等我领着宋国大军回来的一日。”虢大夫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夜,公子恪领着几百焉人出奔了宋国。

    第二日,王叔湦得到了公子恪出奔宋国的消息,连忙和自己的谋士商议。谋士建议他继续和魏国交好,魏国曾经打败过宋国,焉国又与魏国一直有亲。更重要的是魏国和焉国唇齿相接,怎么也不会坐视焉国被宋国所胁迫的。当然若是王叔湦能将魏国公主娶过来那是最好的。

    此时王叔湦因为焉王的葬礼和几日后自己的继位大典忙的团团转,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这些事情,直接亲自就去找尚言了。

    尚言看着王叔湦带来的白璧黄金,又听到王叔湦随侍的人员隐晦的提到要娶昭姬为后,眉头差点跳起来。当然诸国不是没有这种君王薨逝后,王后接着嫁给下任君王的事情。可是想起太子临走之前的话语,他就可以预见,如果此时答应了王叔湦,他说不定会被太子撕成碎片。

    于是尚言摇摇头,“王叔此来问小臣这种事情,实在是为难小臣啊,小臣没有资格做主啊。”

    王叔湦说,“尚司行,魏国公主是许给焉王的,而又没有和哀王庙见。几日后我继位了焉王,自然要继续履行婚约。”哀是焉国为焉王定的谥号。

    尚言连忙摆手,“不可不可,虽然婚礼是魏国与焉国的联姻,可是吾王许诺的也是先王。公主毕竟是吾王的女儿,太子的胞妹,如果王叔不通过吾王,便私自成为公主的夫婿,吾王一定会震怒的。不如王叔先派使臣向吾王表白心迹,吾王就会同意了。”

    王叔湦眯起眼睛,“前几日,尚司行还说公主本来就不愿意嫁来焉国,经过此事,太子也一定会将公主接回魏国。怎么现在又说我一旦派去使臣,便不会被拒绝呢?”

    尚言咳了一声,“王叔不要为难小臣了,小臣言尽于此,王叔还想不明白么?”

    王叔湦道,“你今日不说清楚,不如我和魏国公主先行了庙见之礼,再一起去魏国省亲吧!”说着便起身要走。

    尚言连忙拉住王叔湦,“王叔,我的好王叔啊!你这是要逼死小臣么?”

    王叔湦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说,“尚公,今日之言,出你之口,进我之耳,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还怕什么呢?”

    尚言连声哎哎叹息,又犹豫了一会说,“王叔也知道公主她性格娇蛮,在魏国为一时之宠,自然不愿意嫁到焉国来。可是真正宠公主的不是魏王,而是太子。魏王啊……”

    尚言说到一半,又叮嘱道,“王叔一定不要将今日的话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王叔湦点点头,“我自然不会说的。”

    “魏王已经好几年不理政事了,所以太子才是魏国……”尚言说道后面几个字只是做了口型,并没有出声,“要不然魏王是趁太子打林胡的时候将公主许给了焉国。所以王叔你如果想娶到公主,真正的阻力其实是太子。”

    王叔湦皱眉,“那依尚公看,我怎么才能娶到公主呢?”

    尚言想了想,“太子是一定会来接公主的,不如王叔以送公主的名义去见太子,当面向太子求亲,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王叔湦说,“既然尚公都说了太子最为宠爱公主,又怎么舍得让公主嫁到焉国呢?!”

    尚言嘿嘿一笑,“王叔,太子再宠爱公主,首先他还是太子啊。”尚言贴近了王叔湦的耳朵,“如果王叔你如此……”

    小半个时辰后,王叔湦依依不舍的和尚言道别,并让随侍准备去见魏国太子的事情。

    谋士听到王叔湦的打算便说,“王叔如此相信尚言所说的话?”

    王叔湦摇摇头,“有些是胡话,有些却可以相信,但是此去即使不能娶到魏国公主,也要向魏国太子请平,联姻是次要,先要让魏国助我打败了公子恪,解决这次危机。”

    消息传到阳樊,大臣们都各执一词,有的建议将公主接回来,也有说要公主继续履行婚约。

    最后太子一锤定音,王叔湦弑君是不忠不义不仁之徒,若是让此人做了焉王,以后对魏国也后患无穷,不如将此人除去,另立其他有益于魏国的公子为焉王。公主并没有行庙见之礼,便不是焉国之后,此乃上天的旨意,不可违抗,应该将公主接回来。随后,太子又向魏王请了全权处理魏国外交事务的王令,魏王也准了。

    过了十四日,魏国快马传来了消息,先是表达了魏王对焉国痛失仁主惋惜之意,又表达了对没有能和哀王结亲的遗憾之情。最后说既然公主没有和哀王举行庙见仪式,那么公主就不算焉国的王后,既然是太子将公主送至魏焉边境的,自然要太子亲自到边境将公主接回去。

    魏国到焉国快马来回也要十八日,可是魏国消息传来只用了十七日,还要加上在魏王下旨的时间,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快马,就可见魏太子对公主的宠爱。

    王叔湦对尚言前前后后的语言,又信了几分。

    于是新登基的焉王湦便要亲自送魏国公主去魏焉边界。

    而此时公子恪也刚见过了宋王,并且宋王不仅答应了公子恪借兵的请求,还要亲自领兵帮助公子恪诛杀焉国叛臣,光复焉国。

    昭姬这些日子却是好吃好睡,陪嫁的宫女们却都忙的人仰马翻,刚才规整好的嫁妆,又要重新整理打包好。

    本来昭姬因为哀王的死,消沉过几日,未央和未艾还很担心,不过收到了太子的手信后,昭姬又高兴了起来。竟然能这么快就回魏国了,这四个月的生活仿佛做梦一般。

    又过了三日,昭姬由新焉王护送回魏国,路线自然与来时同样,可是速度却加快了很多。每到一个城池,焉王湦都严阵以待,但是路过一个小城的时候,竟然在宴席上遭遇了县大夫的刺杀,县大夫没有成功,当场便被护驾的侍卫砍掉了脑袋,血喷了焉王湦一身,头却咕噜噜滚到了昭姬的脚下,昭姬被吓了一大跳,虽然她见过死人,可是这种死无全尸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焉王湦于是要昭姬在小城多休息几日,养养病,昭姬却坚持要赶路,希望能早日回到魏国。

    焉王的谋士建议焉王多体贴体贴魏国公主,这样也许能让魏国公主愿意嫁给他。

    焉王不以为然,能决定两国联姻的只有实力和利益,魏国公主当初也不愿意远嫁焉国,不是也嫁过来了。而且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女子做主了?于是对待魏国公主一如常礼,并且加快了赶路的速度,焉王也希望早日到达魏焉边界,届时向魏太子请平,借魏国之力对付出奔宋国的公子恪。

    于是虽然随行有昭姬众多陪嫁,还是用了不到八日的时间赶到了金桐馆。

    到金桐馆不久,魏国的使者就来了,说魏太子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到金桐馆了。

    昭姬刚躺在床上,就要求更衣,要出去等王兄。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已经转凉,昭姬还在病中,怎么可能让她出去吹冷风呢。未艾只能哄着,一定算好时辰,不让她晚见太子片刻。

    昭姬小睡了片刻,便被未艾轻轻推醒,“公主可以起身更衣了。”

    昭姬睁开眼睛,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仿佛病痛已经不翼而飞了。待更衣出了金桐馆,发现焉王湦已经在魏焉边界处等候太子了。

    焉王湦见昭姬过来,便笑道,“寡人以为公主还在养病,便没敢叨扰公主。公主气色好很多了。”

    “所赖了焉王的照顾,我才能痊愈的如此之快。” 昭姬真心笑了笑,一时间面如桃花,焉王这才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小丫头,虽然年龄尚幼,并不是自己的喜欢的类型,可是假以时日,必然会出落的绝色,焉王湦顿时心痒痒的,若是魏太子肯把魏公主再嫁给自己,也确实是件美事。

    两厢正在寒暄,远处就传来了奔马声,一队骑士奔腾而来,无数铁蹄踏在草地上像暴雨来袭。

    昭姬一下喜笑颜开,竟然迎着跑了过去,焉王惊讶的看着尚言说,“这,不会很危险么?”

    尚言轻咳了一声,不说话。

    未艾低下头,又来= =……

    只见为首的骑士直直向着昭姬冲来,昭姬伸出双手也不躲避,那骑士俯下身体,一把将昭姬抱上马,紧紧搂住,马速未减,直冲焉王而来。

    焉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周围的侍卫一阵骚乱,有的拿起盾牌护在焉王身前,有的也向后退去。只有魏国公主的侍卫不为所动,他们见多了……

    这时骑士已经冲到焉王面前,骑士一手抱着昭姬,一手拉紧辔头,黑色的骏马嘶鸣着,腾身立起前蹄,后蹄倒退几步,骑士微松缰绳,“嗵”的一声黑马前蹄落地,打着鼻响停住了。他身后骑士此时也如新月一般散开了。

    焉王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恼怒魏太子的无礼举动,可是也明白他现在是势不如人,有求于魏国,“哼,现在先且忍耐这个无礼小儿,等我坐稳了焉国王位,总有一天要把此次的侮辱还回去!”焉王暗暗的想道。

    于是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向前走到魏太子马下,对太子躬身说,“寡人不负太子所托,将公主安全送至太子身边。”

    魏太子轻笑一声,俯视焉王道,“孤不胜感激。”刚说完,突然唰的一下抽出宝剑架在焉王的脖子上,剑尖在焉王颈项上轻颤,还伴着“嗡——”的剑鸣。焉王一时呆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肥吧,哈哈!

    最重要的是男主终于露了个侧影~

    终于把男主写粗来了,我容易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