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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睍莼璩伤”门外传来左钦犹豫不定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要事禀告,朝夕枫恶狠狠瞪着若清欢,道:“找到沉潋潋了?”
“太子料事如神,找到了,沉姑娘在辞王爷宫殿附近与大内侍卫打了起来,动静太大惊动了皇上,沉教主已经赶……”左钦说的小心翼翼,猛听屋里传来茶杯碎裂的声响,吓的立即闭上了嘴。
沉潋潋,看本宫逮到你不扒掉你一层皮!
迅速穿上夜行衣,朝夕枫杀气汹汹打开门,脖子上三道血痕比他平时穿的梅红色外衣还要醒目,左钦红了脸,忙把头低下去,道:“殿下,您要亲自去?”
不去等着沉杯雪和沉潋潋被抓?皇宫是什么地方?二十万禁军盘踞于此,大内高手无数,弓箭手无数,不被发现是他们的本事,一旦被发现,曝光于眼前,想逃根本不可能,即使对方是江湖高手,也双拳难敌四手,朝夕枫深吸一口气,转了转手里未出鞘的剑,道:“看好太子妃,本宫去去就来。”
“是,属下明白。”
若清欢侧耳凝听,听见衣袂破空声,便知朝夕枫走了,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回来时身上带着寒气,沉杯雪也没好到哪去,一身杀气未退,气场咄咄逼人,直接把窝在床上的若清欢冷了个哆嗦,她扫来眼两人身后,立即笑出了声,“沉教主,你妹妹跑的够快的,想必轻功造诣颇高?”
这女人伶牙俐齿,跟流辛醉差不多,口舌上沉杯雪从来没在流辛醉那讨到便宜,自然不跟若清欢计较,对他而言若清欢比流辛醉难对付多了,流辛醉有强大的幻媚阁和夏夜辞做后盾,行事大胆放的开,优越感在所难免,而这个女人就奇怪的很,没有内力,不会武功,偏偏有一身通灵术,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傲气,轻易不肯示弱人前。
她挖苦几句就径自睡了,朝夕枫和沉杯雪则愁眉苦脸一整夜,沉潋潋确实如若清欢所说,轻功了得,武功也很俊,在逃跑方面得天独厚,经验十足,朝夕枫赶过去相救的时候看见的只有被大内高手团团包围的沉杯雪,根本没有沉潋潋半个影子。
臭丫头,竟然敢丢下哥哥自己跑了,还真是孝顺听话呐,沉杯雪一个不小心捏碎了杯子,泼了自己一手的热茶,朝夕枫亦愁眉不展,沉潋潋性格乖张,大小姐脾气十足,这些都在他的容忍范围内,毕竟也惹不出什么大事,可自从看上夏夜辞之后,她的脾气和行为就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例如光天化日单枪匹马杀进皇宫强.暴.夏夜辞未遂,又潜伏附近寻找最佳的机会。
她究竟有多不怕死?是她太自负了?还是沉杯雪太惯着她?竟然敢如此胡来!朝夕枫想想窝火,换下夜行衣后丢给沉杯雪一套暗红色衣裳,闷闷道:“找到你妹妹之前你就住在这里,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两句令沉杯雪心有不满,然而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多话,非常自然的躺进了地上的棉被里,若清欢郁卒,她的被子究竟躺过几个男人了?左钦左岚,沉杯雪,都不是自己人!
这一觉三人睡的相当不和谐,若清欢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然是被人搂在怀里的,这个时候朝夕枫还没醒,细长勾魂的狐狸眼闭着,又长又卷的睫毛铺在脸蛋上,白白嫩嫩的皮肤跟豆腐做似的,再搭配俊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可谓浑然天成的美色啊,反观沉杯雪,这厮的长相也够出众,清冷的眼,薄薄的双唇,高蜓的鼻梁,丰满的额头,一看就比朝夕枫这种妖孽靠谱的多,他长的这么玉树临风,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不是号称沽帝王朝第一美人么?她一定得见识见识才行。
“娘子,当着为夫的面,盯着另外一个男人看的如此入神,可不是为妻之道。”早就醒来故意不睁开眼的朝夕枫搂着她往怀里拉,若清欢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见怪不怪道:“你未免也有点太霸道,嫁给你们恒帝国的人难道结婚后就不能看其他的女性或者男性?”
怎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会引发这么深奥的哲学论?朝夕枫一愣,若清欢借机推开他,不小心用力过猛,推开人之后自己整个也向后面栽了下去,砰的一声,隔着被子妥妥砸在沉杯雪身上。
“嗯……”被砸醒的沉杯雪发出一声闷哼,睁开眼一看,若清欢正以奇怪的姿势趴在他身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好似掉他身上跟掉粪坑没两样,当即就沉下脸了,幸亏朝夕枫立即把人拉回床上,不然他不保证把这女人被子一卷丢出门去。
这个小插曲令两人不愉快了大半天,一整个下午都在大眼瞪小眼,好在若清欢被皇帝派人接了过去,才免掉一场可能发生的血战。
坐在轿子里,若清欢被人摇摇晃晃抬去皇帝的寝宫,由此可见皇后的症状又严重了,皇帝意识到没她不行,所以给足了面子派轿子来接她,到了皇帝的寝宫时,这儿已经围满了太医,几个老家伙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被明圣帝骂的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简直有苦说不出。
“一个个都是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如果治不好皇后,就都给朕自行了断!”明圣帝大发雷霆,举起一个茶杯朝其中一个老太医砸了过去,那老太医被砸的身子一晃,额头顷刻就见了血,却不敢呼痛,更不敢求饶命,若清欢见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强忍住这种情绪,她对皇帝行了个礼,道;“皇上,皇后的病状是何您心里有数,何苦为难太医?”
地上跪着的人数起码有二十几个,差不多整个太医院的老太医都来了吧?闻这满屋子的药味,不知道都给皇后灌什么药了,若清欢摇头,在明圣帝隐忍的注视下来到床边,像上次一样掀了掀皇后的眼皮,摸了摸脉,然后千篇一律的表示不见恶魄不救人,“明日就是三日之期,不知陛下可有准备?”
你是准备送你的皇后归天呢?还是准备让彼岸道人交出恶魄呢?
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明圣帝最是恨的牙痒,好不容易控制住脾气了,又听若清欢说:“皇后今日是否七窍流血了?”
“是,就在刚才,你怎知?”回想刚才皇后七窍流血的样子,明圣帝依然心有余悸,若清欢挑了挑眉,心想老娘自己下的咒自己能不知道?面上恭恭敬敬道;“一日症状只会严重过一日,七窍流血已算皇后求生意志强烈,但凡被鬼气侵入者,无一不是瘦骨嶙峋,七窍流血而死,皇上您看,皇后这两日是否消瘦不少?”
皇后是深闺怨妇,吃的不多,这两日又滴水未进,不瘦才怪,这道理多么简单,关心则乱的明圣帝却未想到,心疼的摸了摸皇后的面颊,道:“确实消瘦不了,依你之见……”
“我有办法救皇后,是皇上一而再拖延,今日已七窍流血,明日阴辰之前必然瘦骨嶙峋,到了那时,即便皇上要将民女推出午门斩首,民女也束手无策。”若清欢直言不讳,拒绝多看皇后一眼,当着众多太医的面明圣帝如何下的来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她发难,就在这时,即将夕阳西下的天色蓦然间响起了一道惊雷。
“轰隆!”
山巅触目惊心映在天边,随即而来的是迅速暗下的天色以及接连不断的惊雷,一道道炸亮头顶这片天,似爬了满空的蜈蚣,极其狰狞。
经过这几日的闹鬼,皇宫人心惶惶,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此刻瞧这大好天气说变就变,怎能不怕?莫说跪在地上的老太医们,就连九五之尊明圣帝亦微不可觉的抖了一抖。
天色在以不正常的速度便暗,没过三十秒,彻底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寝宫里立即传来骚动声,殿外那些侍卫太监更是站不住脚,纷纷涌进殿里来,挤了个水泄不通。
“放肆!”被挤到床边的明圣帝拍床怒斥,屋里黑压压谁也看不见谁,哪个还会管他?小命当前,什么规矩礼仪都是屁话。
明圣帝天威无人识,一人在那跳脚,若清欢也没心情捉弄他,皱着眉推开殿门,但见高空乌云吞雾,闪电不断,雷声不绝,偏偏就是不下雨,也正因为不下雨,人心才更恐惧。
这种情况大多都是有妖孽出世,妖孽大多于山中渡劫,人间至多受些暴雨影响,断不会出现此等怪异现象。
“来人!掌灯。”身后叽叽喳喳中传来明圣帝的怒喝,若清欢赶忙出声制止,“别!天气不寻常,恐有妖孽出现在沽帝城中,眼下必定整座城都受到影响,黑暗中光明最显眼,掌灯无异于自取灭亡。”
听到那句妖孽出现沽帝城,寝宫里喧闹哀叫声四起,君臣不分乱成一锅粥,若清欢有些担心流辛醉,他身体还未痊愈,抵抗力极差,若是这个时候冲撞了鬼灵,就麻烦了。
该留点东西给他的,若清欢暗自懊恼,掐指欲算何方妖孽,偏偏什么也没算出来,头顶上的雷一道响过一道,已整整响了四十九道,雷声越久,就代表那妖孽修为越高,整整半个时辰过去,雷声依然还未停止,阴风变本加厉的呼号,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皇上!女刺客再次现身了,趁夜色掳走了辞王爷!”远远的前方,一名太监连滚带爬过来,若清欢心头猛跳,一把揪住那太监,“掳哪里去了?哪个方向?”
“四处皆是大内高手,那女刺客无法突破重围,似是往冷宫方向去了。”冷宫闹鬼,大内侍卫不敢追过去,太监被她凶恶的语气震慑到,话哆哆嗦嗦说不全,若清欢撒腿想往冷宫跑,被明圣帝及时拉住,“你现在离开,若是皇后有何差错,谁人担当的起!”
“冷宫阴气最重,多少女鬼在那飘荡,二十二年的诅咒在夏夜辞身体里根深蒂固,毁了他的基本健康,即使解除,也需要几年修养,更何况他的恶魄掉了,如果因此被女鬼瓜分吞噬,你以为我还会救你的皇后吗!松手!”若清欢寸步不让与他硬碰硬,天上时不时炸起的闪电映亮此刻两人的眉目,皆是狰狞冷峻,尤其若清欢,当她听闻夏夜辞被沉潋潋带去冷宫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你最好不要拦着我,我要是去晚了导致夏夜辞送命,你也休想你的皇后能活!”抛下这句话,若清欢摆脱禁锢往冷宫跑,上百名大内高手没一个敢拦着她,更不敢看暴跳如雷的明圣帝。
巨雷还在响,阴风如飓风,不断拍打着屋檐门窗,整个皇宫陷入了午夜十二点,揪着每个人的心,若清欢抹黑在路上跑,跌跌撞撞把自己摔的东倒西歪,心下着急的她也顾不得许多,大喊了起来:“冷魂!冷魂!你在不在!快出来!”
“冷魂!冷魂!”
就这样,她一路跑一路叫,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人,这个时候大家能躲的都躲起来了,谁还敢出来?想必冷魂已经追着去冷宫了,若清欢加快脚步狂奔,不住呼声,她是真的慌不择路,前方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当一道闪电劈断她脚下的石桥时,她毫无征兆的落水里了。
冬天的水冰凉刺骨,若清欢在水下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奋力想往岸边游,奈何天色暗的她辨不清方向,御河又太大,她处于河中央,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游,这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猛一用力,将她整个人从水底下提上来,嗖嗖嗖飞到御河对面。
“王妃?是你吗?”
耳旁传来双胞胎哥哥陶魏的声音,若清欢惊喜不已,恶心的吐了好几口水,紧紧抓着他的手问:“你怎么在这?谁让你们来的?”
“王妃我也在,是阁主让我们来的,他今日中午醒来一个时辰,担心王爷在宫中不安全,让我和哥哥来帮冷魂。”弟弟陶然从身后窜出来,掏出火折子点了个青灯,邀功似的说:“这是我刚才在路上捡的,不知道哪个太监落的。”
“王妃,我们听到你刚才在叫冷魂,出什么事了?这天气又是怎么回事,突然间黑成这样?”陶魏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若清欢冷的瑟瑟发抖,咬紧牙根道:“这天恐是有妖孽要作祟,暂时不用搭理,沉潋潋把夏夜辞带去冷宫了,冷宫阴气很重,死在那的弃妃皆身怀怨气,夏夜辞丢了恶魄,在那会出事,你们快带我过去。”
虽然听不懂,但听说夏夜辞被掳走,以及与女鬼有关,双胞胎俩立即如临大敌,一个提灯一个提人,在若清欢的带路下没一会就到了冷宫,脚都还没着地,就听到人声混着鬼声以及刀剑声,惨叫四起。
“啊啊啊!!!!!!!!!”
“沉潋潋,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放开王爷!沉杯雪你这个大魔头!”
“想抢人?就凭你们两个?”
男男女女,鬼鬼人人,基本都混到一起,若清欢曾用符控制住冷宫里的女鬼,只因为担心她们的鬼叫声扰到夏夜辞,故而现场在打斗的人根本听不见鬼叫声,就连陶魏陶然也听不到,而若清欢也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把玉佩给了夏夜辞,这里的女鬼根本没法靠近他,相反因为嗅到玉佩的气息,女鬼们乱成一锅粥在惨叫。
放松下来的若清欢满头都是汗,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为什么?为什么一碰上夏夜辞的事她就无法冷静?竟然急成这样。
“冷魂,我们来助你!”陶然和陶魏搂着她飞下冷宫,让她提着灯,立即拔剑冲过去,加入群殴。
“王爷被沉杯雪抓在手里,你们小心点,别刺伤王爷!”冷魂分心警告,手里剑舞成数到影子纵横交错。
“沉杯雪你太不要脸了!跟你妹妹一样不要脸!再不放下王爷今日就叫你们好看!”陶然小孩子急性子,一剑剑都往要害刺,陶魏配合着他进攻,莫看他们年纪小,武功竟也了不得。
“臭小子,说谁不要脸,看姑奶奶不好好教训你!”沉潋潋费力抵挡冷魂的同时不断朝他哥哥那望去,胆颤心惊的提醒:“哥哥!不准拿夜辞挡剑!小心别伤了他,他晕倒了!”
“还敢废话!都是你惹的事!”沉杯雪皱着眉头,一手抱着夏夜辞,一手挥剑挡开攻击,俊脸皱着一团,十分不耐烦的样子,而他怀里的夏夜辞更是早就不省人事,儒雅的面容毫无血色,软绵绵任他摆布。
若清欢借微弱的灯光看清现场,他们现在处于漫天飘鬼的冷宫院子里,冷魂和沉潋潋单打独斗,陶魏陶然两兄弟围攻抓着夏夜辞的沉杯雪,他们旁边还有一个轻功了得的少年飞来飞去,企图抢回夏夜辞,正是那天骂了朝夕枫之后跑的无影无踪的银生。
“快点住手!再不住手夏夜辞就要被你们玩死了!”若清欢掏出袖子里的符,想以此吓唬沉潋潋,实际上那些女鬼哪敢靠近夏夜辞?此刻不都被玉佩的气息吓的满空乱飞么?
冷魂被她说的心惊肉跳,一剑偏走,被沉潋潋割破了手臂,他都还没出声,沉潋潋就先喊了起来:“臭娘们!再敢胡言乱语诅咒夜辞,姑奶奶杀了你!”
因为青灯光亮有限,沉潋潋又飞来飞去,若清欢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光听声音就已经够令她厌恶了,当即极其不客气道:“想害死夏夜辞你就继续打,你们身边围满了女鬼,如果不是前几天我设法控制他们的恶气,你现在早就去阴曹地府排队,无知的臭丫头!再不住手一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哪来的臭娘们,怪力乱神胡言乱语!”心高气傲的沉潋潋岂能容忍他人辱骂?当下一剑刺向若清欢,冷魂身形一闪挡在面前挥开对方的剑,陶然见此叫骂道:“敢骂我们的王妃,沉潋潋你这个老妖婆丑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待会儿让王妃招式神来吞了你这臭娘们!'”
他有样学样,别人怎么骂他也怎么骂,沉潋潋被他骂的脸红脖子粗,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朝夕枫的未来太子妃,也是帮夏夜辞解咒,住在王府里天天和夏夜辞同床共枕的那个若清欢。
早就想会会了,听说她会抓鬼,常跟鬼神打交道,但又如何?沉潋潋从未亲眼所见,怎会怕?妒火一上来,就要置她于死地,悄悄从袖子里滑出几根银针,对准目标直接甩了过去。
“王妃小心!”
“若姑娘小心!'”
陶然陶魏和冷魂的声音同时响起,若清欢来不及看清是何暗器,只觉眼前一闪,沉杯雪已经拦在她身前,挥袖挡开了几根银针,同时以内力喝道:“都住手!”
沉潋潋立即收手,冷魂等人却不听他的话,一齐攻了过来,若清欢忙从他身后站出来,展开双臂拦住,严肃道:“别打了,夏夜辞身体素质不好,被甩来甩去会出事的。”
冷魂等人听话的收了手,与沉杯雪及沉潋潋无声对峙,若清欢提高青灯走向沉杯雪,立即遭来沉潋潋的怒斥:“站住!谁准你靠近夜辞!”
“沉潋潋!你给我住嘴!”忍无可忍的沉杯雪回身吼了她一句,以眼警告她再作乱就不客气,这丫头没见识过若清欢的通灵本事,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不怕,但他不一样,虽然也没亲眼目睹过,却深信不疑,不为什么,只为朝夕枫那等从不信邪之人在他面前说过一句:此女通阴阳,晓命理,若得之,天下归恒帝有望。
沉潋潋一住嘴,冷宫院子顿时静了下来,沉杯雪双手抱起夏夜辞,不冷不热道:“今日是本座家教不严,误会一场,本座无意伤害辞王爷,若各位愿平息干戈,人我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他被你妹妹劈晕了掳走,又被你甩来甩去当挡箭牌起码半个时辰,精神和身体都大损,怎么叫完璧归赵?”她刚检查过,夏夜辞的身体没什么严重损伤,只需好好睡一觉就能养回来,可一想起沉潋潋这种下三滥的死缠烂打,她就控制不住怒气,凤眼冷若冰霜,整个人气场大爆发,“算上火烧王府以及令妹三番四次骚扰夏夜辞,我们这事也绝对没完,无论是你家教不严,还是你妹妹天真无知,这个代价你们必须付。”
一语脱口,掷地有声,莫说大伙一个也不敢吭声,就连冷宫里的鬼闻到她的气息都跑的无影无踪了,若清欢阴森森看向同样恶瞪她的沉潋潋,一字一句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哥明理,你会被我大卸八块,信吗?”
“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口出狂言?!”还未见面就已经发誓要除掉她的沉潋潋凶恶警告回去,如果不是碍于他哥哥的臭脸,她今天死活都要杀掉这个跟夏夜辞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我口出狂言?你就当我口出狂言吧,沉潋潋,不叫你日后后悔,我就跟你姓。”若清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令沉潋潋莫名其妙觉得非常冷,下意识便拉了拉外套,这个小动作立即惹来陶然一顿讽刺,说是哪天一定要让她见识见识王妃的式神,那才叫威风八面。
一场闹剧以此收尾,一行人离开冷宫的时,迎面扫来一股飓风,其力道之强劲,直接将除若清欢以外的人扫到地上去,漫天飘荡的女鬼更是在第一时间躲进了殿里,啪啪啪,将殿门甩的震天响。
“轰隆!”
“轰隆!”
“轰隆!”
三道惊雷接二连三落下皇宫,仿佛响在几人耳旁,照亮了整个夜空,同时,他们都看到金銮殿的方向火光冲天,数不清的黄符密密麻麻飘满天,合着大火与雷电散出精心夺魄的光芒。
“不好!”若清欢脸色大变,高声喊道:“快!把夏夜辞带上,跟我去金銮殿!”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漫天的黄符足以证明彼岸道人回宫了,更糟糕的是她居然把犯下连环鬼杀案的那个女恶鬼给疏漏了,那日恶鬼伤皇后时便已修为大涨,如今两日过去,竟然就成型渡劫了!
今晚的雷电不是什么山中妖孽,而是一直潜伏沽帝城,在皇宫犯下连环鬼杀案的恶鬼在渡劫!
冷魂几人不知发生何事,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撇下沉杯雪和沉潋潋,带着她用轻功飞去了金銮殿。
一路上皇宫静如乱葬岗,半个人影也没见着,借着火光照路,他们很快就到了金銮殿,再一次被阴风撞的东倒西歪站不稳,若清欢浑身湿透,袖里的符也同样遭殃,根本不能用,她把几人护在身后艰难前行,在火光中看见了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手持拂尘高高飞在空中,嘴角挂着血渍,单手运符气势逼人,口中吐出一连串符号,“天地有法,神明借吾,恶鬼伏诛!”
随着话音落,无数道闪电劈下金銮殿,烈火滔天的金銮殿里传出恶鬼张扬的笑声以及明圣帝悲凉的喊声。
“哈哈哈哈哈……”
“皇后!皇后!”
不妙,彼岸道人看似受过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勉强招几道天雷,这恶鬼已成型,皇后是她最后一个怨魂,吞下之后就能顺利躲过天劫了,皇后要是死,夏夜辞的恶魄就无望了,情急下,若清欢一头扎进熊熊烈火里,任身后冷魂与陶家兄弟惊慌的喊着她的名字。
“若姑娘危险!快出来!”
“王妃!王妃里面危险!”
冷魂和陶家兄弟急的团团转,银生被恶鬼的笑声吓的抱不住夏夜辞,一个手软就把人给丢地上,砰的一声,倒把夏夜辞给摔醒了。
“你怎么搞的!”冷魂连忙去扶人,夏夜辞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烈火烧天,黄符满空,夹杂着阴森的笑声与明圣帝的呼喊声,惊悚至极。
“王爷您终于醒了。”陶然急忙凑过来,几人七手八脚把他搀扶起来,夏夜辞使劲晃了晃脑袋,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被沉潋潋劈晕过去那一瞬间,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见此情形也顾不得追究其余,蹙眉道;“怎么回事?金銮殿何以走水了?”
冷魂道:“王爷,彼岸道人现身了,这里似乎在……闹鬼,若姑娘闯进火海里了。”
他的声音被随即而来的巨雷压下,但夏夜辞依然听到了,身体一僵,惊讶的盯着眼前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的火势,半天说不出话,冷魂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想安慰两句又无从说起,这时,高空上的彼岸道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口呕鲜血,直直掉下了火海。
“接住他。”夏夜辞一声令下,轻功了得的银生立即飞身而起,十分轻松的把彼岸道人救了出来,彼岸道人浑身脱力站也站不稳,连连呕了三口血,“妖孽啊……妖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道士,你斗不过我的!”
“皇后!皇后,醒醒,看看朕,皇后!”
火海里不断传出女鬼与明圣帝的声音,夏夜辞脸色铁青,苍白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的虚弱,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还没完全醒悟的心装满了那个为他而闯进火海的若清欢。
“哈哈哈哈……你们谁也拦不住我!今日过后,我将再世为人!”
“妖孽,今日过后,叫你悔不当初。”
一片兵荒马乱中,有一道清澈的嗓音穿透鬼叫直升九霄,压下所有雷声与风声,势如千金破竹,兵临城下。
“蜀青第七代掌门座下大弟子若清欢,以吾百岁之寿,弘扬道法正气,乾坤六和,八荒四海,听吾所需,传吾所求,开启黄泉,降此妖邪,!”
“啊啊啊啊 !蜀青大弟子,若清欢!!我不会放过你的!!!!!!!!!!”
咒语落地,一团深青色厌恶飘出火海散开,天降倾盆之雨浇熄鬼火,落下五道雷霆驱除鬼气,还原了原本的金銮圣殿,一切完好无损,唯独物是人非,明圣帝抱着已死去的皇后跌坐在画了血符的地上,失魂落魄不肯哭出声,而若清欢浑身湿透,狼狈的站在旁边,十指还在往下滴着血。
“清欢……”夏夜辞直直的望着满身都是伤的她,脖子,额头,手腕,手指尖,所有他看的见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若清欢失落的站在原地,她来晚了,皇后的魂已经被恶鬼吞了,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不惜给皇后下咒拖延时间,到最后没要回夏夜辞的恶魄,反倒害了无辜的皇后。
“清欢。”夏夜辞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怀抱着稀世珍宝,若清欢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愣了一愣,缓缓伸手抱住她的腰,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低低道:“对不起,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没能要回你的恶魄。”
夏夜辞没说话,只静静的抱着她,渐渐收拢双手,紧紧将人禁锢在怀里,冷魂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人没事最好,他轻手轻脚走到两人身边,虽然很不愿意打扰,但还是不得不小声提醒道:“王爷,皇上现在心神不宁,无暇顾及其它,我们先走吧,否则等皇上清醒知道属下与幻媚阁的人出现在宫中,恐怕会刁难您。”
他言之有理,夏夜辞也知不便久留,便带着若清欢离开金銮殿,路过彼岸道人身旁时,他停下脚步,清俊双眸在霎时间锐利无比,“二十二年身心折磨,本王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老道,本王终有一日要在你身上讨回。”
彼岸道人抹了把嘴角的血,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夏夜辞,却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他从这个年轻的王爷眼睛里看到了睿智与胆量,甚至具备连明圣帝也没有的东西,他不答,也不反驳,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正面交锋,而他对此并没有多大信心,原因在于夏夜辞身旁的这个女人,蜀青大弟子,若清欢。
蜀青?这个门派他不曾听过,更不知地点何在,仿佛横空出世,空白到令人无从入手。
回到夏夜辞所在的宫殿,冷魂与陶家兄弟及银生十分识相的守在外头,体贴的替他们关上房门。
偌大宫殿里空荡荡,连烛火也曾点上,气氛不免有些清冷,一路走来夏夜辞紧扣住她的手,将她搂在身边,却并不跟她说话,就像现在,拿出自己的一套衣裳命令她把湿衣服换下来,再细心的替她包扎脖子,额头,手腕,以及十指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温柔,神情专注,微微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卷,好比瓷娃娃,若清欢支着脑袋就近欣赏美色,借着窗外浅浅的月光,把这个白玉般的病鸡王爷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感叹,难怪沉潋潋对他死不放手,冒着死在皇宫的危险也要来找他,这样一张清秀温润的容貌,有多少女人能抵抗的住?
“看够了?”
夏夜辞忽然出声,若清欢尴尬的咳了两声,张口刚想说话,腰就被一把搂了过去,继而双唇被堵住。
她没有反抗,身体和心理都不想反抗,就这么乖乖坐着,任他抱着自己,他的吻极其温柔,好似窗外缓缓流淌的月光,慢慢一点点渗入灵魂深处。
双唇与双唇的辗转摩挲,交换着彼此最柔软的感觉,若清欢静静感受着对方溺毙人的温柔,不知不觉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应,软软的小舌时不时缠绕住夏夜辞的,又时不时退缩,彼此你来我往,忘记时间,忘记地点,忘记身份。
光阴似乎精致在这一刻,他们相拥着接吻,紧紧抱住对方不断索求,直到屋外传来骚动声。
“朝太子,到这来有何贵干啊?”陶然双手抱胸站在门前,学着流辛醉的样子坏坏的笑着,陶魏站在他旁边神情冷然,一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哥们俩把门堵的死死的,都不劳冷魂动手。
对于他们的态度,朝夕枫显得很不在意,三千青丝迎风起起落落,衬着这身暗红色的衣袍,姿态胜过冬日里凌寒而开的红梅,他微微一笑,道:“本宫的太子妃在此,阁下认为本宫来干嘛?”
他口中的太子妃叫的自然是若清欢,银生和陶然不服气,异口同声道:“王妃才不是你的太子妃,王妃是我们的王爷的正妃。”
冷魂和陶魏:“……”怎么觉得那么幼稚?
朝夕枫显然也觉得和他们俩斗嘴是不明智的,他也不硬闯,吊着一双勾魂的狐狸眼,不轻不重道:“娘子,夜半深更,是否已叙好旧情?为夫还等着与你一同用膳。”
他一口一个娘子,把若清欢听的直抽筋,隔着一道门他都能想象出对方此刻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感头疼,不由推了推还抱着自己的人,夏夜辞没有勉强她,周身带着一股寒气去开门,若清欢忙拉住他,“他也就嘴上说说,我和他其实……”
“冷曼都已经告诉本王了。”夏夜辞背对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声音夹着浓浓的隐忍与不甘心,若清欢一愣,不明所以问:“告诉你什么?”
想起冷曼说的话,夏夜辞浑身僵硬,扶在门上的手握成拳头,好一会才道:“不管你是谁的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本王都会要你,为了救辛醉,你不惜以自己的……”
“打住打住。”折腾半天,敢情是为了那件事?若清欢满头黑线,把他扳过来,原本想实话实说,一看他满脸后悔,不由心头柔软,恶意捉弄道:“无论我的身体给了谁,跟谁有过夫妻之实,你都会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