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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山看着远处,她的眼里,好像是一潭池水,深不见底。白小七盯着她的眼睛,一瞬间就看见,那里面都是大大地空白和迷茫,最后全都幻化成一片一片的空洞,无边无际的飘着。
这叫白小七瞬间有点难过。甚至有点小小的不安。
李怡山,你到底在想什么。她焦急地问。
哦,没什么。她一怔,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这个送给你。白小七伸手摘下树杆上的红色绳子,伸到李怡山面前,说。
李怡山并不动,只是呆板地看着远处,好像是想着什么事情一般。
白小七向前走一步,伸出手,拉过她的胳膊,将那根红色的绳子,细心地系在她的手腕上。
李怡山回过神,一直看着她,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点点有温度地神情,这叫白小七很欢快地笑了起来。
而李怡山的眼里,瞬间没了任何的表情,转过身,走回教室。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叫人看了会不忍。
白小七晃悠悠地走回教室,她的眼一直盯着李怡山的位置。而她始终静静地看着手里的课外书,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她的手腕上的红色绳子,并没有去掉。白小七看见,就笑了。
李怡山,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学习。难道你没有梦想。白小七试探地问道。
什么是梦想。李怡山问,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生硬。
梦想……白小七想了想说,梦想就是,我们从小怀有一个大大的希望,只有等我们长大了,才能完成的想法。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着,脸上还流露出大大的笑容。
白小七,为什么你这么快乐,以前你不是这样。她回过头看着她半晌,突然问。
白小七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抿抿嘴,说,原来,你是关注我的。
李怡山听完,转过身去看书,不再理她。
哎,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一个大大的梦想,所以才会这样快乐。她微微地向前伸着头,笑着说道。
李怡山一动不动地盯着书,很久都不去翻它。
白小七知道,她肯定是在想关于自己的梦想。否则就不会那么的专注了。
想不到的是,李怡山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如果你随时都可能死掉,可能会有梦想吗。
白小七的嘴巴,微微地张了张,什么也说不出口。心里有巨大的哀伤。
以前看见她时,白小七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现在想来,她肯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那是个轻易都会动情的年龄,包括友情,都和那个年龄一样单纯而又真实。
就算明天就要死掉,今天也应该有自己的梦想,要不多么没有意思。白小七故作镇定地说着话,她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
其实,这话也就是对别人说说而已。白小七悄悄地想,如果真叫自己明天就去死掉,那是多大的恐慌与不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她的这一番话,于李怡山而言,起到了无穷大的力量。
对于他们那样的年龄,随便的一句话,无论好坏,都有可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比如李怡山。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红色绳子,想着白小七刚刚说过的话。一滴滴泪,啪啪地落下来。
谁也不知道,李怡山怎么了。她只是合起书本,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卷子,那些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的分数,此刻,叫她觉得慌。她想,不知道一切都还能不能来得及。
后来,李怡山手里拿着的书本,不再是课外小说。而是试卷,一份一份的试卷。
她的这些变化,只有白小七看见了。她坐在李怡山的后排,时常看看她倔强的面孔,那么熟悉,叫她恍惚之间,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高一那年,看见那时的那个她。
于净,我还是想知道,你帮韦语成洗衣服的真正动机。
于净一直盯着头,写着习题,并不理她。
喂,丁可用胳膊肘使劲碰碰她,问,于净,为什么给韦语成洗衣服。
你是我妈啊,于净一脸无奈的问。
我像你妈啊,丁可嬉皮笑脸地问。你看我这肌肉,像吗。
说着,他还朝她伸出胳膊,自豪地展示着肌肉。
你有病吧,于净终于忍不住地骂了起来。
哎呦,不要盗用后排的口头禅,他一本正经的说,现在国家倡导正版,维护正版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啪一声,只见白小七潇洒地将一本书,砸在了丁可的头上。
啊,丁可大声叫到,你以为我的头,是木鱼是吧,你动不动就砸。他脸上没有了笑,气愤地说道。 丁可,你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白小七笑着问。
白小七,你给我记住,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他大声喊道。
为什么。她笑着问。
丢人。他翻一眼她,转过身不再说话。
她知道,丁可这下生气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但,她还是学着丁可死不要脸的样子,朝他问,为什么呢。
下午。
白小七没有原由的笑了,她时常会用大大的声音喊,哎,李怡山,你怎么这么刻苦学习,走,出去转一转。
李怡山并不去理会她,只是翻着手里的参考书,一边翻,一边解题。她手上的红色绳子,一直随着她翻书的节奏,晃动着。
白小七接着说,哎,你手腕红色绳子上的那颗红色珊瑚珠,听说在藏教里就是如来佛的化身,它可以保你一世的安康。
李怡山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停下手上的动作。良久,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珠子,小小的,红红的。
白小七并不知道,她无意间冒出的这句话,就成了李怡山心里的希翼。她,信了,好像那真的可以保她一世的安康。而她,也是第一个和她说过那么多话的人。
这么神奇的珠子。丁可故作轻松的看着白小七,问道。
干你鸟事。白小七顺口说。
呦呦,痴情女也会骂人了。他惊讶地问。
白小七低下头,斜睨着他,骄傲地说道,丁可,你不是很牛的吗,有本事你就牛到底,别半途而废。
丁可突然想起,早上和她闹过矛盾,她总是拿书本砸他,本想着,再也不理她的。
大人不计小人过呗,他给自己找借口。
丁可,你给我记住,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她将他早上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丁可疑惑地问。
我就知道你会问为什么,白小七狠狠地说,因为丢人。
为什么。丁可再次重复道。
你看看,我们的学习时间,就是这样被你给耽误了。韦语成终于看不下去了,看着丁可说。
真是应了那句至理名言,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于净补充着。
应该是就怕猪一样的复读机。白小七说,我们从此,和你不再是队友和朋友。
为什么。丁可一脸的焦虑不安,问道。
丢人。他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就大声笑了起来。
看看,这就是默契,这就是有默契的队友。白小七笑着说道。
那一刻,丁可沉默了。他转回身,独自悲伤起来。其实,他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和李怡山说说话而已,谁知道,尽然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情,还有那三个不算太称职的朋友。
韦语成看一眼前排的丁可,踢一脚他的椅子,补充道,逗你的,你当真了。
丁可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转过身大喊,真的吗。
好吧。我收回刚刚那句话。韦语成无奈地摇摇头,说。
为什么。丁可再次问道。他那一脸的无辜,叫不知道的人看了,一定会以为,他真的很委屈。
唉,上了年纪的人,真可怕。于净叹息道。
白小七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丁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人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
就这样,丁可一度成了他们三个的调侃的对象,因为他,他们三个烦恼过,但是,更多的好像是他好像给这枯燥的高三生活,添了一点色彩。
只是他本人,一会较真,一会又厚着脸皮缠着大家。
用白小七的话说,这又是一个奇葩。乱了啊,乱了。
李怡山,无论怎样,我都希望,那颗红色的珊瑚珠,能保你一世的平安健康。白小七看着她,用低低的声音说着。
李怡山回过头,看了看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了过去。
白小七满面笑容,看向了窗外。
古文,如期而至,从窗外走过去。他走在两个同学中间,一直看着前方的位置。
她看着他挺拔的身,轻轻地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叫人心跳的时刻,怎么就会有这样叫人动心的人。
她以为古文就会这样走过去。
可是,古文走到正对着她窗口的位置时,不偏不斜地向右侧头,对着她,稳稳地微微一笑。然后回头看着前方。
她的嘴角,不知是什么时候,微微向上翘着。心,一点一点的软下去。
她目送他离开,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面,渐行渐远。
突然,白小七想起那颗红色的珊瑚珠子。她原本想过,让它保他一世安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