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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阳爬上山岗,为这个山顶小村落带来光明与温暖。
任谁被关在一个地方干了一整年的活,放出来后心情都会不错。
池川亦是如此。
“来,都跟上!1、2、1……1、2、1……”
他正带着返祖人进行晨跑,原本在门洞中一直处于筋疲力尽状态的身体,回归现实世界后,却感觉充满活力。
5公里跑完大气都不带喘一口的,于是又来上5公里。
呦呦坐在屋檐底下晒太阳,看着他们绕圈圈,感觉颇为有趣的样子,小尾巴在身后一摆一摆,频率与池川的口号一致。
老胡则在厨房准备早饭,外加给返祖人的肉食。
池川大人说它们今天表现不错,要给点奖励。
妮其走后,这些事情就是他在忙活。
10公里终于跑完,返祖人都累得够呛,池川却有些惊讶,他居然连汗都没流一滴,体力啥时候变这么好了?
眼里不禁多出些异样。
这时,老胡端着塑料盆从屋里走出,准备给返祖人分发食物。
“又忘了?队伍排好,一个一个的!”
距此大约五百米外的一座更高的山头上,三个人影猫在一个陡坡下面,拿着望远镜仔细查探。
以明柯的谨慎,锥子脸的话他不会尽信。
再说了,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而位于山顶的房屋,怎么看都非常适合作为返祖人的巢穴,所以安全起见,他并没有直接冲过去。
当注意到自家门前的这一幕后,他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整个人楞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咋了明哥?”小虎压低声音问。
明柯也不说话,将手中望远镜往过一递。
小虎拿起一看后,直接爆了句粗口。
锥子脸没有撒谎,对方确实能控制返祖人,十几只返祖人待在身边,规规矩矩排着队伍,乖巧得好像幼儿园等待老师夸奖的小盆友一样。
而最最令他无法淡定的,还是对方此刻的行为,他们居然在给返祖人分发食物!
“明哥,他们发的啥?”
“看色泽的话,是一种卤煮的肉食,应该是卤牛肉吧。”
“……”
小虎和旁边的米克瞬间无法淡定,哈喇子不自觉地从嘴角淌下来。
卤牛肉啊!
他们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
这帮人倒好,分给返祖人吃?
到底想闹哪样啊!
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你特么别发了,给我留一口啊!小虎差点没喊住声来。
“这家伙,我以后直接喊他爹算了。”米克苦笑道。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要是对方能天天分给他卤牛肉吃,他真的喊。
还怕丢脸吗?
他们这么大一个人,居然混得还没有牲口样的返祖人好,你说这叫什么破事?
“小虎。”这时,明柯小声道:“你仔细看看屋檐底下的那个小女孩,到底什么情况?”
他总感觉小女孩有些面熟,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对方的样子实在古怪。
小虎刚才的注意力主要被返祖人和卤牛肉吸引,听他这么一说后,望远镜略作调整,定眼望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啥玩意啊,挺可爱的小姑娘,怎么……长对弯角,好像还有尾巴。”
他也一脸发懵。
米克接过望远镜看了看后,表情如出一辙。
哪怕这个世界变得充满诡秘,但这种状况,三人也是头一回见。
“应该没有危险,不管她是什么,主导的好像还是那个小伙子。”
小虎的话使明柯微微点头,否则只是这个古怪小女孩和一群返祖人待在村里,他绝对不会过去。
未知才最可怕,小女孩怎么看都像异端!
“走吧,过去会会,武器都藏起来。”
小虎和米克点头,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收进衣服里,挂在腿侧的匕首也取下放进口袋。
三人悄然下山,慢慢靠近顶角村……
给返祖人分发完食物后,老胡便喊池川进屋吃饭。
哪知就在这时,屋檐底下的呦呦突然站起,挑着眉头望向村口方向,表情十分严肃。
这副模样池川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瞬间警觉起来。
“池川大人,怎么了?”老胡也从门口跑出来。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村口那边出现三个人影,正缓步走来,不过还未靠近陷阱,便停下脚步。
门前还未散去的返祖人顿时狂躁,龇牙咧嘴着想冲过去撕碎对方,池川立即呵斥一句,使它们安静下来。
这番行为也让明柯三人心头的骇然进一步加深。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小伙子能控制返祖人,但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池川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认出来人。
对方三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不就是楼上照片里的那位警察叔叔吗?
虽然看起来更加沉稳一些,额头上多了一个古怪的圆刺形疤痕,但他敢笃定自己没有认错。
老胡轻咦一声,显然也认出来。
就连呦呦表情中都多出几分诧异。
“你们好,我是明柯,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家。”
对方笑着打招呼,看起来没有丝毫恶意。
老胡递给池川一个眼神。
池川当然明白,末世之中,社会秩序崩坏,警察也不能轻信。
“我知道。”
池川点头,本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过来,但想想又不合适,这里可是人家的家,回来还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我猜你们突然出现,不是偶然吧?”
这三人气定神闲,手里也没拿什么武器,大白天堂而皇之跑过来,显然早有准备。
“确实不是。”
明柯笑着点头,当即便将锥子脸,以及从他哪里得知的事情,娓娓道来。
池川听完恍然。
而旁边的老胡则挑起眉头,小眼睛里寒芒掠过。
“所以你们冒着风险跑过来的目的是?”池川询问。
明柯也不兜弯子,笑道:“想请你们去县里。”
对此池川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而且老实讲,他是想去的。
因为他已经有段日子没给强哥扔东西,而强哥刚支起一家小超市,每天还要供应自己食物,包括母亲那边的医药费。
他虽然没说,但池川知道肯定捉襟见肘。
早上他还在想,今天必须下山一趟,去梅拉镇搜刮一番,给强哥补充点金属食粮。
而一个山村小镇子,自然比不上县城富裕。到那里,他肯定能收获更多的值钱东西。
不过,他并不想被人利用,很清楚对方为什么要用“请”字。
“如果我不想去呢?”他故意道。
有意测试对方的品性。
小虎和米克瞬间蹙起眉头,表情显得焦急而无奈。
明柯长叹口气,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难道你真想看到所有人全死光吗?我们避难所有117口人,每天都在和死亡作斗争,我承认我看中你的能力,也想利用它。但我的初衷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返祖人手上。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借助你的能力谋取什么私利,也绝对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一切全凭你自愿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我们过去。”
听着是感觉这位警察叔叔还算靠谱,似乎没有成为坏人。
不过,池川当然不会傻到听信他一面之词。
万一现在惺惺作态,等过去之后,再把老胡或呦呦一控制,以此胁迫自己呢?
这样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没有回话,而是低头望向身旁,小声问:“呦呦,你应该认识他呀,这人靠谱吗?”
呦呦点头。
真是好人?
不怪池川现在越发小心翼翼,妮其出事之后,他越发体会到人心险恶。
但是,过去靠谱,不代表现在依然可靠。
人是会变的,末世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池川留意到一点,对方好像不认识呦呦。
“怎么感觉他没见过你一样?”
呦呦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这让池川明白,这个问题她无法用肢体语言回答。
有些郁闷。
寻思得抽空重新教小丫头认字写字,再难都要试试,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只能换个问题,“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像上次拿鱼竿的那人一样吗?”
呦呦摇头。
看来她对此人的品性相当信任。
池川抬起头与老胡相视一望。
“去。”老胡只说了一个字。
他必须去,就是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挡他的决心!
本来不知道消息还好,现在既然有了那晚跑掉的两人的音讯,这笔账他一定要挨个算清楚。
“把梯子架起来,让他们过来。”池川吩咐。
既然呦呦和老胡都选择信任对方,那么他选择信任他们俩。
“对啦。”老胡从屋里拎出楼梯的时候,池川忽然想到什么,不忘嘱咐一句,“有些事情是我们的秘密,懂吗?”
他可不想在不信任人的面前,将所有底牌都暴露出来。
老胡用力点头,“放心吧池川大人,我明白。”
三人来到门前,明柯望着眼前的房子颇为感慨,末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回来。
“问你个问题。”
“什么?”
池川伸手指向呦呦,“你不认识她吗?”
明柯早就想打听,只是不好开口,听对方这么一说后,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来。
半晌后,苦笑摇头:“总感觉有些面熟,但实在想不起来见过。她……怎么这个样子?”
“她叫呦呦,住在你家隔壁。”
“呦呦,她就是呦呦!”明柯惊讶,再次扭头望去。
他曾听母亲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孩子,说特别乖巧,经常过来陪她,帮她打扫卫生什么的,母亲每每说起时,就像在说自己的孙女一样,表情中有种难以掩饰的痛爱。
面对池川狐疑的目光,明柯尴尬一笑。
“你有所不知,我20岁就参军了,4年没回家,后面又调到县警备厅工作,平时实在太忙,很少回家,而且一般都是晚上回来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
“我可能见过她,但应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另外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认。对啦,她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联想到呦呦在阿姨家的遭遇,池川大抵接受了这个解释——邻居家儿子好容易回来一次,她阿姨八成不会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奇怪。”明柯挠了挠脑门。
这时,小虎凑上来,咬着耳根子说:“明哥,她不会也是返祖人吧,什么变异的之类的?”
明柯心头一凛,望向池川问:“她除了这些表面特征外,有出现衰退状况吗?”
“不会说话。”
遭了!
明柯猜想保不齐还真是。
而返祖人无疑就是一个移动病原体,倘若带回避难所,万一谁被咬上一口,事情可就大条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池川挑眉。
明柯不好开口。
小虎知道他的难处,毕竟是邻居家的小孩,于是主动做坏人,将这个顾忌说出来。
池川听完后,淡淡道:“那你们要想好,我不可能把她丢在这里,她去不了,我也不会去。”
明柯三人顿时眉头紧锁。
而呦呦则低着头,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大眼睛里扭转着氤氲。
就算全世界都当她怪物,但她至少还有池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