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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辆马车驶出了莫天苑,与之同行的,鱼星枫、花安欲各自牵了马匹。留在莫天苑的,纷纷出来相送,郝丰、郝硕、齐凌,也预示着之后的莫天苑属于他们。众人一直到了莫天苑的前苑巨石处,马车先后停了下来,鱼星枫等人也是纷纷止步。
前面的马车之上,舒靳从帘子后探出头来,看向了那块换过的巨石,而在马车里的舒婕与闻袖,也是借着马车一侧的窗子在看。鱼星枫等人都是纷纷看去,后面的马车上,完颜雪也自窗子处在看,而在车内,田铮铮与梁彦都是相对坐着。那块巨石是苏夫留下的,也当是一种告别了。
两辆马车上,是郝丰雇了两个马夫,舒靳等人犹豫了一时,便吩咐了马夫,走动了起来。在巨石处,留下了郝丰他们三人,目送众人,迟迟不曾离去。郝丰的脸上挂着落寞,也挂着忧愁,离别之余,他还在惦记着一人,那个曾经追逐的人。
众人当中,不见舒莫延,他当然不会独自留下,而是先行到了前面的镇子之上。还有一人是要跟着他们离开的,舒莫延是去接人去了,此人是谁,是舒靳的小儿苏穆。自江湖出事以来,苏穆便一直隐藏在暗处,这也是怕其出事的权宜之计,如今消停了,也该带他离开了。
到了前面的镇上,舒莫延牵马早在等候,而在他身边的苏穆,却已是大变了样子。年幼的苏穆,没少让苏夫费心,现在看上去,倒是规矩了许多,这样看来,他早已知道了他父亲遇害的事。没有过多停留,苏穆上了舒靳所在的马车,舒莫延也跟上了鱼星枫与花安欲,众人向北而去。
枫香谷在河北,天山在北方雪域,就这样一点好,他们都是这一条道。等到出了镇子,鱼星枫已骑马到了最前,而舒莫延有意跟花安欲并驾齐驱。后面的马车在跟着,见花安欲的脸色不对,舒莫延便上去问道:“花兄为何这般愁眉苦脸,莫不是还在为昨日的事担忧!”
“昨日之事不可留,我又怎么会担忧,我只是在想回去要面对的事,不由地便露出了愁容,让舒兄见笑了!”花安欲淡然地回道。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前面的鱼星枫却听得清楚,只是不曾回头。舒莫延一想,便又问道:“是为了珊儿姑娘的事?”
“可以这样说,不过,还有一件头疼的事!”
花安欲不曾点透,关于天山派发生的变故,他还真的不想提起。却听舒莫延有些无奈地说道:“上次我说的,我还真的帮你问过了少林寺的平凡大师,说来惭愧,他给了我一个我根本不想听到的答案,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如何向你开口!”
舒莫延说的是关于卓珊治眼的事,花安欲清楚的很,卓木止曾是江湖的名流,他都望尘莫及,何况是刚刚露出锋芒的舒莫延。只听花安欲直接说道:“没关系,我也早已猜到了,还多谢舒兄费心了!”
“平凡大师说,要想治好她,除非换眼之术,而这换眼,有着它的讲究,还必须是她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的眼睛,不然的话,无救!”
花安欲都知晓了,舒莫延还道出了无法医治的缘由,这倒是让花安欲一怔,又或是想到了些什么。见花安欲不说话,舒莫延便又说道:“至于你说的另一件让你头疼的事,我想,我们不该有所怨言,有时候都是老天在注定,容不得你去改变!”
“怎么,舒兄知道是什么事?”花安欲不曾向舒莫延言明,舒莫延却道出了一二,反倒是让花安欲感到意外了。
只听舒莫延淡淡地说道:“昨日的莫天苑乘你不在的时候,席大侠已向我告知了,这件事,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而是你的一份责任。他们都希望你站出来,不容得任何的理由!”
“可是珊儿的身边离不开人,让我放心不下!”
说出来,这还是花安欲的理由,只听舒莫延跟着便说道:“一切都会适应的,就是前面的近二十年里,不也是她父亲带着她,何况,你更懂得心疼人!”
花安欲又沉默了,他没有舒莫延活的潇洒,自然想的不会这么简单,正如舒莫延所讲,这都是天注定。这下子,他倒是觉得不如田铮铮,天山派何等之大,大过了除少林寺之外的所有门派,在这件事上,还真不如已经遭到灭门的山东海梁。小门派过的随波逐流,可也有自身的简单,好像远离了江湖事,更不用那么地费心做掌门。
离开了那个镇子,众人上路了,即便少了王宇志他们,这里也丝毫不失威风。鱼星枫在前背着龟龙刀,舒莫延与花安欲并驾居中,两辆马车随后,一行江湖人,一段江湖路。
……
在河北的八方坳,顾千同独自出现在了山村小道上,他离开莫天苑之后,并非南回,而是就近去拜见自己的师父。相对于江湖,这里永远都是异常的安静,要说舒太跟渔头是数十年后的舒莫延他们,可能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这里,是江湖界的世外桃源。
进入了村子,顾千同没有去往舒太他们所在的院子,而是直接沿着一条小道,来到了湖边的茅屋。说来也怪,舒太与渔头是在闭关,等顾千同到时,二人却在那里钓鱼,不禁让顾千同都疑惑了一下。
过了木桥,沿着湖边来到了舒太二人身边,顾千同上前便大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真有这闲情雅致!”
舒太一听,顿时便转过了身,轻声说道:“嘘!别惊跑了我的鱼!”
这样一幕,似曾相识,可是顾千同一听,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顾千同还在纳闷,只听渔头在另一侧淡淡地问道:“怎么又来了,不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顾千同见师父头也不回,反倒是在怨自己多此一举,不禁直接回道:“怎么说呢,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渔人帮快没了,快让人给蚕食完了!”
顾千同说的是气话,故意说给渔头他们听,舒太是面不改色,渔头却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顾千同见状,跟着便又说道:“哎,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说出来一点反应都没有,既然这样,那我还是离开算了!”
顾千同不来虚的,说罢便要走,扭头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只听顾千同又淡淡说道:“对了,我刚从莫天苑过来,舒师妹已金盆洗手,现在莫天苑的掌门,是郝丰!”
舒太还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鱼线,渔头一听,却扭头看向了顾千同,顾千同见得,也未急于离开。只听渔头淡淡地说道:“看见你的性子,我都懒得理你,我让你问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噢,这事你倒在乎,渔人帮的事,您就不知道问问!”顾千同还是话里带气地回道。
渔头看着顾千同的样子,突然从口中蹦出了一个字,“滚!”
渔头说罢便又转了回来,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顾千同本来就觉得自己委屈,这倒好,一下子愣住了。只听顾千同愣愣地说道:“天山派的卓木止死了,王元吉现在是主事!”
只见顾千同愣愣地说罢,转身便走,这便是渔头让他打听的,说完后,没有面目再留下。任由顾千同离开,舒太与渔头是头也不回,究竟是为何这样,或许二人都清楚的很。话又说还来,顾千同是招谁惹谁了,千里迢迢的过来,一来受着差遣,二来还要受这样的气。
等顾千同又憋着一股气过了木桥,却见舒太的鱼线动了,舒太见得,一脸笑容,即刻便拉了上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听舒太笑道:“又一条大的,看来今天又有口福了!”
一侧的渔头却还在盯着自己的鱼线,木讷的眼神里,一片空白。舒太未理会,收了鱼线,将钓上来的鱼扔到了鱼筐里,接着便在鱼钩上挂了鱼食,一阵慢悠悠后,又将鱼线抛了出去。
一直到过了半晌,舒太突然淡淡地说道:“你不该一直这样待他,他也尽力了,如果还不能经过你的考验,渔人帮可就真的完了!”
舒太说着,渔头却还是不曾在意,显然这样的考验,他很不满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在这个江湖之上,也很少有一帆风顺的时候,这不,一向无欲无求的渔人帮也是如此。渔头已退隐至江湖一角,可还是眷恋着江湖事,就如同放不下渔人帮的帮主头衔一样,有着两难之境。
渔头没有应答,也没有絮叨其他事,二人又都是默默地坐在了那里。远处望去,大有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之景,可是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