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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林秋儿反问道,她可不相信顾老太爷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
他们之间的情分还不到能闲聊的地步,这点她的内心清楚得很。
顾老太爷本还想再兜一下圈子,没想到林秋儿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有所求。
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小姑娘真聪明。
不过他也很心宽,马上就说出了所求,“老夫想请小姑娘你,跟安清去一趟皇城。”
林秋儿心中一愣,她暂时还看不明白眼前的顾老太爷在谋划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顾老太爷不可能,像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和蔼。
常年驻守在纳兰山脉附近,参与过跟周边两国数不清的战役,又怎可能因为年迈,就失去了胸中的沟渠。
“老太爷大概也知道,我下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大哥。没有找到我大哥前,是不会出远门的。”林秋儿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淡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呵呵呵,就知道小姑娘是个重情义的人。方才护卫那边传来消息,在前往皇城方向的州城发现了你大哥的行踪,只不过最后却跟丢了。”顾老太爷微笑着道。
“什么?老太爷说的是真的?”林秋儿听到这话,手握紧了椅子扶手,惊呼出声。
顾老太爷伸手将放在榻上桌子上的一个小纸条递给林秋儿,说道:“你看看内容就知道,老夫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林秋儿快速却不失礼地拿过纸条,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麟州城发现林南成行踪,后跟丢。
定定看着纸条半晌,她心中明白这是顾老太爷在以大哥的消息为交换,让自己跟顾安清一起去皇城。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可只要能找到大哥,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明白了。顾家帮我找到大哥,作为交换,我陪顾公子走一趟皇城。”宋韵抬头看向顾老太爷,淡淡说道。
顾老太爷发现林秋儿在看到纸条后,片刻之间就想通了自己的用意,内心对要她和长孙一起同去皇城又更多了几分信心。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小姑娘,你如果感到气恼,就生老头子我的气吧。”
顾老太爷坐久了感到有些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说道:“皇城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安清可能就要交代在那里。”
“既然这么担心,老太爷为什么还要让顾公子去?随便派个人去,或者把东西交给督察院那个姓沈的,不也可以吗?”林秋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做明知前方有危险,还偏偏要让子嗣去冒险的事。
顾老太爷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叹息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惆怅的神色,说道:“如果有其他的办法,老夫也想将安清一直留在身边。可是.....”
林秋儿看顾老太爷一脸你快问我的表情,觉得这人一老了,行为真的是越来越孩童化。
为了能早点回去睡觉,只得顺着他问道,“可是什么?”
“可如果不去皇城一趟,安清不会死心。”顾老太爷松了口气,心里却疑惑怎么现在的少年人都没有他年轻时的好奇心。
不去皇城不会死心?
难道说顾公子在皇城有心上人,人家不喜欢他,利用他,还抛弃他?
虽然是这么想,但林秋儿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回应,“为何?”
顾老太爷听到这个回应,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这已经不是没有好奇心了,这是没有兴趣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感慨:现在少年人的心思果然难懂。
“安清从被他娘送来临高后,虽然他没有开口,但老夫知道,他一直放不下亲娘。”
“心怀自己的亲娘,这不该是有情有义吗?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对自己的亲娘死心。”林秋儿最讨厌离间母子感情的长辈,语气也不由得冲了起来,
“作为爷爷,你即使想将孙子留在身边伺候你,也不该因此就让孙子跟生母断绝关系吧?”
顾老太爷看着林秋儿愤怒的神情,心中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林秋儿,会这么维护母子之情。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有些沉重地道,“如果这个亲娘,选择自己一个人留在皇城,让只有五岁的幼儿千里迢迢独自一人来临高。而且十五年来,从没有来过一封书信关心,连给孩子的衣物,都是丫鬟代劳送来的呢?”
林秋儿的眉心跳了跳,这生母也太过冷心冷清了吧?
她心中不禁对顾安清的生命起了好奇心。
顾老太爷看林秋儿震惊的神情,似乎找到了同路人,被勾起了倾诉的欲望,“这十五年来,老夫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在安清他爹战亡后,为什么要让安清来临高。就让他留在亲娘身边长大,对他来说会不会更好?”
“你们顾家还有其他的子嗣?”林秋儿反问道。
“十五年前,顾家的孙辈只有安清一人。”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林秋儿现在就可以理解,当初顾老太爷为什么要急吼吼将小安清叫来临高县了。
“老太爷也是为了顾公子的小命着想。况且如果当初留在亲娘身边,即使能长大,也可能被皇城的乱花迷了眼,长成纨绔子弟也说不定。”
顾老太爷呵呵一笑,只是才笑了几声,就叹息一声,“也许,当个纨绔子弟长大,比现在这样更快乐也不一定。”
林秋儿听了他这话,眉头微皱,她并不赞成顾老太爷的想法。
在皇权至上的年代,拥有兵权在手的家族,就犹如身怀宝玉过街市,路过的人,谁不想上来咬一口?
让一个武将之家的子孙成为纨绔子弟,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也好过让别人来钝刀割肉。
“长辈之爱子孙,就要为其计深远。如果让顾公子成为一个只懂享乐,不知自己身处险境的纨绔,那我想顾家不出两代,就会成为过往。”林秋儿心有所感。
在她看来,现在的纳兰寨,跟顾家何其相似,如果不让自身强大起来,只会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成为别人上位的踏脚石。
“哈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能懂得老夫的所忧所虑。”顾老太爷心中大石被人推开,不禁开怀大笑道。
林秋儿此时也发现了站在门外的顾安清,微微一笑,补上一句道,“我想顾公子,有天也能明白老太爷作为爷爷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