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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乐之声悠扬而起,南宫馨换了一身五彩舞衣在舞者的包围下出现在众人面前,秀丽容颜青丝如墨染,婀娜身姿轻舞水袖,仿若夜间的仙子初入凡尘,只因君尘弓未配合,她的脸上只在面对景惠帝时牵扯出一抹笑容,使得这段原本惊艳之舞少了几分韵味。
众人看得聚精会神,可是他们如今真正想要看的已经不是南宫馨的水袖舞,而是一会儿那位自称是慕长君的侍卫的出场,若是出了丑,接下去可就有好戏看了。
可是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只有南宫馨一个人的独舞,却不见慕长君的出现,周围的人包括君氏几兄弟都时不时地朝后看去,而君尘剑的心中有了一摸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对策,若是慕长君当真出了事,他定会将他救出去。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那人穿着一袭白衣,脸上带着金色镶着碎宝石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手中紧握着明晃晃的宝剑,衣袂飘飘腾空而来。
“来人!护驾……”太监总管康平见到有人持剑飞身而来,下意识地便开始高呼,一瞬间众多侍卫都冲了过来,却在景惠帝抬手示意后又躬身离去。
康平知道自己方才是乱了方寸,顿时面红耳赤,那人哪里是刺客,分明是陪着馨公主献舞的慕长君。
惊心动魄的出场后,桑云卿看着同样惊魂未定的孙晚泽暗暗勾唇,而当她砖头看向君尘剑时,发现他仍是泰然自若,果然是大将之风。
南宫馨没想到这个面容丑陋的慕长君竟然还有这本事,也在顷刻间愣了一下,桑云卿回想着南宫馨之前的练舞景象,顺势一个回旋来到她面前,宝剑指着明月,动作干净利落,跟现在南宫馨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双黑眸微微侧着脸凝着愣神的南宫馨,在看官眼中就像是一对有情之人相互用眼神传情。
“好!”有人带头鼓掌叫好,众人也开始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南宫馨看着眼前的人,哪里还是之前所遇到的唯唯诺诺相貌丑陋的小侍卫,此时的他根本就如同英气逼人气度不凡的将军,因为带着面具,更添了几分神秘气息,她竟是不敢直视。
她微微侧了头,原本的厌恶感竟在一点点流逝,水袖翻飞宝剑裹着月光及火光在夜色下划过一道道弧线,就好似冰火两重天,让人目不暇接,众人更是不敢多眨眼,生怕错过了重头戏斛。
君尘弓看着自称是慕长君的桑云卿紧拧了眉心,一边看着表演一边开口问一旁的君尘萧:“三哥,这人谁啊?若说是慕容英的新招侍卫,又怎会随意听胡丰的差遣?以他的本事,即使慕容英恐怕也不及他。”
君尘萧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看他蒙着面本来还在怀疑他的身份,可是连公主都看过了此人的真容,应该不假,看来近日里慕容英招募了不少精英。”
君尘剑听着他们的对话,紧攒的拳心才缓缓放松了些,想来是他多虑了,慕长君一向心思缜密,他能顺利混入围场,自然有办法假冒身份并且到时候全身而退。
南宫馨一向自信高傲,可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慕长君跟前竟是被他的气势给压了过去,心中开始慌乱,几次舞步出错,本以为会出丑于人前,谁知总在恰当的时候被慕长君救回了舞步,她惊愕的发现她排练了半月的舞,这个慕长君竟然能分毫不差地记住,还懂得随机应变。
两人的默契就连南宫馨本人都没有想到,她以为若是君尘弓不配合,自是无人有这个胆与她共舞,没想到此人虽然相貌丑陋,可是不仅武艺高强还有超强记忆力,更是机灵得很。
原先的心堵在两人的默契中烟消云散,一舞作罢,两人最后的亮相是桑云卿扶着差点摔在地上的南宫馨的杨柳腰,而她一剑指向明月,将原先柔美的舞变得刚强非凡气势磅礴。
众人看着他们二人噤若寒蝉,连原先的喝彩声都渐渐停息,似乎生怕打扰了眼前的两位“金童玉女”。
“啪!啪!啪……”就在这时,景惠帝的沉沉的击掌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众人蓦地回过神来,也纷纷开始鼓掌叫好。
“想不到你一个小小侍卫不仅武艺高超还懂跳舞,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景惠帝深深凝着她,而后问道,“你想要什么奖赏?”
桑云卿放开南宫馨后抱拳躬身恭恭敬敬道:“皇上谬赞,卑职只是班门弄斧罢了,更何况能陪公主舞一曲是卑职的荣幸,又岂敢要赏赐。”
“你可别不知好歹,我父皇都开口了问你要什么上次,你就别再推脱了。”南宫馨虽是这么说着,可是那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厌恶神色。
桑云卿缓声道:“与公主今日的一舞,便是卑职最大的赏赐。”
奴才们都纷纷窃窃私语,只觉得这个叫慕长君的人太不识抬举,也太傻了,如此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下次可就没了。而王爷们却是有着别样的想法,只觉得这个慕长君并非表面看起来的唯唯诺诺,他根本就是深不可测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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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尘萧看着桑云卿若有所思,而后低声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慕长君并不简单?”
“我也觉得。”君尘戟点了点头,“听他回答皇上的话如此巧妙,又不卑不亢,哪里像是一般的侍卫。”
“或者他只是在耍小聪明,你们别把他想得那么神。”君尘弓冷冷扫了前方一眼道。
就在这时,君尘萧突然道:“我记起来了,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军营有刺客,云卿……”
说到此时,他急忙噤声,生怕有人知晓了桑云卿出现在军营一事,但是即使只是点到为止,君尘戟和君尘弓都想到了那一夜,军营突然出现刺客欲杀了君尘萧,可是那日君尘萧和君尘弓一个营帐,而桑云卿住在君尘萧的营帐,原本桑云卿定然小命不保,毕竟她根本不懂武功又手无缚鸡之力,可是那夜他们赶去之时刺客已死,而桑云卿明明白白地说了一句,救她之人叫慕长君,此人还让他们清点士兵,以防有人鱼目混珠,后来果然抓到了几名居心不良之人,原本想要押回受审,可是他们在被抓到的时候都服毒自尽了。
思及此,君尘萧等人又开始细细打量着前方的慕长君,如此看来,此人的确不简单。
“大哥,他到底是什么人?”君尘戟转头问。
上次君尘剑一听到“慕长君”这个人名就立刻冲了出去,可是回来后他却只字不提,而且以前每一次君尘剑有难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帮衬他,今日终于见到了此人,却还是不知他的身份。
君尘剑眸光微闪,却似乎有些为难:“他……”
“慕长君,你祖籍何处家住何处?可有兄弟姐妹?”
君尘剑尚未开口回答,景惠帝突然详细地问了桑云卿,而他这么一问,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揣测。有的人以为景惠帝在怀疑慕长君的身份,有的人以为景惠帝有意将其召为驸马,有的人则以为这个慕长君今夜就要飞黄腾达加官进爵了。
桑云卿抿了抿双唇一字一句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卑职祖籍江南省华亭县,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孑然一身四海为家。近日成了宫中侍卫本意想要让自己安定下来,可是这段时间仍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所以此次围场狩猎过后卑职想要请辞。”
“哦?”景惠帝听到这样的答案,原本在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却不知是同情还是在疑虑,而最后听到他说要请辞,不由得问道,“你要请辞?去往何处?”
“天涯海角,无拘无束。”桑云卿道。
她的回答又引来阵阵议论之声,而就在众人的猜度之中,景惠帝转眸问怀着心事的南宫馨:“馨儿,慕长君不仅帮你献舞给父皇,还让你的表演锦上添花,可是他却不想要什么赏赐,还想要请辞侍卫一职,你看如何处理?”
南宫馨蓦地敛回思绪看向站在她身旁身世可怜的慕长君,思忖顷刻后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人挺有趣的,倒不如让他在儿臣身边陪我玩儿如何?”
景惠帝轻叹一声无奈摇头:“胡闹,你都多大了还总想着玩,今年朕再留你一年,明年就为你选驸马,好让你收收心。”
“父皇!”南宫馨面色绯红。虽然她心中有中意之人,可是提及谈婚论嫁,她显然心里还没那个准备。
“好了,既然你喜欢,那朕就赐慕长君一块腰牌,让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给你当伴读,你看如何?”景惠帝问。
南宫馨撇了撇嘴道:“若是让他辞去了侍卫之职放他自由,他还会进宫给我当伴读吗?”
“就算他不辞去侍卫之职,以他的本事若是他想要离开也没人阻止得了不是吗?”景惠帝微眯双眸将视线落在桑云卿身上,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危险。
南宫馨想想也是,却也想不出个更好的办法,咬了咬唇转身问道:“慕长君,你可愿当本宫的伴读?”
桑云卿躬身回道:“卑职习惯了自由,恐怕不适合长留宫中。”
“没人让你每天陪着本宫读书,就算你愿意本宫还不愿意呢。”南宫馨冷哼,“只要本宫传唤你,你再入宫就成。”
桑云卿心生一计,就在南宫馨濒临失去耐心之前回道:“卑职荣幸之至,自是愿意。”
听到桑云卿这般回答,南宫馨心头一喜:“父皇,腰牌呢?快给他。”
她这般心急倒是逗乐了景惠帝:“你这丫头,说一出是一出,康平,赐腰牌。”
康平应声后急忙回了营帐,而后很快拿出一块腰牌给了桑云卿。当桑云卿拿到腰牌的那一刻,双眸闪过一道光,却又立即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情绪,跪地叩谢皇恩。
看着南宫馨高兴的模样,君尘弓扯了扯唇角:“女人真是善变,之前不是还嫌那慕长君是丑八怪?此时倒是愿意将他留在身边当伴读,更何况哪有自由出入皇宫且不用每日入宫的伴读?这般待遇恐怕连你我都不及一二。”
“四弟,你可是吃醋了?”君尘萧笑问。
君尘弓双眸一瞪:“我吃什么醋,不过是讨厌那慕长君嚣张的模
样罢了,改日一定要会会他,看他是不是真的武艺超群无人能敌。”
君尘萧有些无奈:“四弟,你哪里看到慕长君嚣张了?我怎么没看到?更何况谁都没说他无人能敌,只不过他确实是有本事。”他转眸看了看四周后低声道,“更何况如今看来他就是一直帮衬着我们的那个神秘人,既然是友非敌,你又何必在意他是不是比你厉害?”
“我就是看不惯。”君尘弓冷哼。
“你是看不惯他和馨公主郎才女貌吧?”君尘萧故意这么一说,见他要反驳,他又道,“你再对慕长君有敌意,你就是吃醋了,就是嫉妒他和馨公主以后都能时常相见。”
“嘁~我又没病,干嘛要吃他的醋。”君尘弓端起酒饮了一口后闷闷道,“我的心里只有云贞。”
君尘萧闻言不再与他开玩笑,直觉心头一阵酸楚,他想到了还在刑部大牢受苦的桑云卿。
端起酒一饮而尽,只觉烧到了心窝,转眸看向君尘剑,岂料君尘剑并未饮酒也并未与旁人说话,而是一直看着不远处正准备离开的慕长君若有所思。
夜渐渐深了,星光璀璨,月光如霜。
桑云卿坐在营帐内看着手中的腰牌渐渐失神,思绪渐渐飘远,当回过神后听得外面嬉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而她却不愿意去参与,因为手中的腰牌已经足以让她高兴良久。
终于拿到手了,有了它,她以后办事就事半功倍了。
不过她最近还是不能有所行动,毕竟景惠帝突然来这一招是她始料未及的,帝王一向多疑,难保他不是在试探他的底细,说不定就在她拿到腰牌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去向御林军统领慕容英去打探是否真有慕长君这个人,所以她在方才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迅速用唇语对君尘剑说了“慕容英”三个字,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不过就算君尘剑不明白也无妨,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慕长君这个人,等三天过后,他们想要找他也难了。
“小子,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啊。”
胡丰的声音骤然响起,桑云卿微微紧了紧指尖而后下了床榻,胡丰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手中还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
“胡总管,就算小的有福,那也是托胡总管的洪福,若没有胡总管,小的哪有这福分。”桑云卿说着奉承话,脸上扬着浅笑,方才的面具已经换成了面纱。
胡丰闻言喜不胜收:“就你这张巧嘴,不但哄得我这么开心,还让公主惦记着,见你更衣更到人都不见了,猜想你在营帐,竟然让人给你送块烤肉,我便亲自给你送来。”胡丰一边将烤鹿肉放在桌上一边继续道,“除了皇上、公主、王爷、几位将军和孙侍郎能吃到上等部位的鹿肉,其余人都吃了分剩下的,不过这足以让人高兴了,谁知道你小子竟然能让公主开口给你留了一块鹿腿肉,这等福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桑云卿看着胡丰咽口水的模样,便知道他说这么多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来看见她得了圣宠及公主的垂爱故而来巴结,而来便是想尝尝这块上等的鹿肉。
桑云卿从床头拿出方才公主借给她的宝剑,来到桌前后一刀子切开盘中的鹿肉道:“既然是胡总管赐的福,那鹿肉自然也要和胡总管一同分享。”
胡丰一听,双眸一亮,毫不客气地坐下后抓起鹿肉就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小子果然会做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快坐下吃,若是你不吃,公主知道了定然会处罚我。”
桑云卿深吸了一口气后擦了擦剑身将剑入鞘后放在床头,而后走过去端起盘在坐到床榻上背对着他吃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看他一副馋样才不会吃这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