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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晓璇到底是年轻人,观念想法都有别于家庭妇女莫水云,她把今天认真想的问题摆了出来,“妈,顾念文能接近Kevin用的全是工作上的理由对吧!”
莫水云点点头。
殷晓璇接着说:“Kevin来这里创业,肯定会以工作为重心,所以对他公司有利的事情,他不会拒绝。顾念文的例子就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莫水云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也去工作?”
殷晓璇点点头说:“对,我也用工作接近Kevin!”
“你是想去找工作还是进陆淮宁的公司?”莫水云问。
殷晓璇气,怪不得斗不过程一笙,这脑子想问题就是不行,她没好气地说:“我没有工作经验,去找工作都是从基层做起,跟Kevin那种大老板能接触得上吗?还有就算进了Kevin的公司,也是在最底层工作,更是够不着他啊,我的意思是进殷氏!”
“进殷氏?”莫水云惊呼。
还真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就没敢想,这对于她来讲,认为绝对不可能的。
殷晓璇还自得地说:“对啊,殷氏是自家企业,给我个岗位还是很轻松的,到时候我就能跟Kevin谈合作了,妈你觉得呢?”
“好是好,但是你怎么进殷氏?你爷爷还想把你赶回国外呢,能同意你进殷氏就怪了!”莫水云叹气。
“妈,这就要看爸的本领了!”殷晓璇早就想好对策。
“你爸?他什么本领都没有,更何况他也反对!”莫水云没好气地说。
“这次没让我去参加会议,他总觉得欠我吧。而且我想以后类似这种场合,我爸肯定都会怕碰到殷权不让我去,他肯定对我挺愧疚的,就利用这个愧疚跟他说,这条路走不通,总得走别的路吧!让他去劝劝爷爷,没准能成!”既然她能回来,就有可能进殷氏。
“这……”莫水云还是觉得这个建议太大胆了,不太可能。
“妈,成不成您总要先试试,万一要是能行呢?如果我能在殷氏站住脚,谁都赶不走我,是不是?”殷晓璇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能力不会差到哪儿去,她对自己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好吧,我去试试!”莫水云妥协了,女儿说的没错,试试总是可以的。
莫水云回到房间的时候,殷建铭还没睡,靠在床头问她:“你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进来?”
“我去看了看璇璇,你怎么也不睡?”莫水云说着,掀开被子上了床。
“璇璇还没睡?”他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他不睡自然是因为心虚,担心妻子会生气,这个又没办法说,所以避开了。
“嗯,看书呢!”莫水云为她要说的话做铺垫。
“哦?看什么书?”殷建铭来了兴趣,看书一般代表着上进,他察觉到女儿终于上进了,很高兴。
“经济方面的书,我也不懂!”她说完,轻轻地叹了声气。
殷建铭意识到一丝不正常,他试探地问:“看书是好事,你为什么叹气?”
“璇璇是想凭自己的真本事进殷氏!”莫水云把女儿的话加工了一下,她面带忧虑地说:“我觉得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可是看她那么努力,我又没好开口驳她的热情。好容易有件事让她努力去做,对她的身体也好!”
莫水云刻意将自己放在丈夫这边,也是因为万一他生气,她好在中间劝着,免得他把她跟女儿当一拨,生起气来,不听她的话。
殷建铭沉默,进殷氏?这是天方夜谭吧,他从来没敢往这方面想过。
莫水云看到丈夫沉默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她柔柔地笑了,安抚他说:“行了,你也别烦,过阵子她这热情劲儿用完,也就算了,你让她瞎折腾去吧!”
妻子这样说,他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那就太不像话了,他一边躺下,一边说道:“回头,我看看朋友哪里有适合她的岗位,给她推荐一下!”
“嗯!”莫水云轻哼着,柔顺地靠在他怀中,心里却是满满的失望,殷家人守着自家企业不去,去别的公司?这不是让人笑话吗?他要是不怕别人笑话,她还怕什么?
第二天,殷权一去公司先对刘志川吩咐道:“你今天查一下,找家新开的环境好、有特色的餐厅,回头什么时候我去,给你打电话,你务必要保证能订上位子。”
刘志川跟着问道:“殷总是要跟您太太一起去的?”
“嗯!”
殷权这是昨天答应了程一笙,今天就惦记着查清楚,等她一有时间他就带她出去吃饭、逛街。他对老婆可是极其上心的,别看有时候会欺负她,但那也是爱的表现。
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大家各忙各的,程一笙的戏已经接近尾声,而选秀节目已经正式拉开帷幕,这个时期,她是最忙的。
她早就把那天殷权的话忘在脑后,殷权看她忙得恨不得一天48小时的转,也就暂时将计划搁后了。
这个时候,一向疏懒的阮少却急了眼,他在办公室里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都打不通,他的眼睛已经急得通红,公司上下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阮无城联系不到人,给另一个朋友打电话,急切地问:“简易,你最近见过余辉那小子没有?”
“余辉?没有啊,你找他干什么?”
“那小子给我联系生意,收了我的钱,人没了!”阮无城说着,手还拍桌子,以示气愤。
对方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不知道啊,余辉在外面欠了堵债,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哪还有钱还?你把钱给他,相当于打水漂!再说那小子向来不靠谱,你怎么跟他合作?”
“他欠了赌债也不能算计我的钱,我是那么好算计的么?”阮无城气道。
简易笑了一下,说道:“他整天被追杀,还管你是谁?保住命就行了。我看这笔钱你是悬了,你把他家给抄了也挪不出什么东西来,顶多等他回来揍他一顿出气。他骗你多少钱?不然我先给你些?”
“不用,我就是气不过,没多少钱,先这样啊,挂了!”阮无城按掉手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这些钱,如果放在从前,那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这些钱都是他辛苦赚来的,被骗走,他格外的心疼。还有一点,他已经说了不拿家里的钱,如今这些钱一没,资金链就要断裂,公司怎么再经营下去?他以前那么狂妄地跟家里夸下海口,现在低头回去要钱,他如何开得了这个口?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秘书敲门进来,小心地说:“阮总,几个店长都来催货,还有销售部,要交货的时间到了!”
店里的酒所剩不多,为了余辉这批酒,他还联系客户,钱收了,货没了,收的钱给了余辉,这下真是输个彻底。他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秘书悄然关门出去,看这个样子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
阮无城想静一静,可是秘书不来烦他,电话一个又一个的不断,他干脆站起身,拿起钥匙出了门。
他的跑车被父亲没收之后,他立志要自己赚钱买跑车,目前跑车没影,公司都快没了,他坐上公司的A6,启动车子,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其实这辆A6也不是他赚钱买的,当初刚刚成立这间公司的时候,用父亲给他创业的钱置办的公车,现在没车开,便暂时开了这辆。漫无目的,他此刻才想到,自己竟然连一个倾诉的朋友都没有。殷权虽然是他的好朋友,可是两人差距太远了,估计他说了此事,那小子也是扔给他一笔钱完事。父母那里更不能去了,他们正等着看他的笑话,到时候一定会嘲笑他一事无成。那群胡朋狗友更不用说,自从他不开跑车之后,那帮人便主动疏远了他。
后来他才明白,那群朋友是最现实的,他们比金钱、比女人,当你没有钱的时候,他们便会将你排斥在外。
突然,他想到程一笙说的那句话,“这类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她早就看出余辉的不靠谱了?他这才想到,程一笙在电视台,什么样的人没见到过?她提醒了自己,自己却没当真。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向程一笙的片场驶去。等他回过神,发现已经到了片场门口,他想开车进去,车子却被人拦了下来,他不悦地摇下车窗,伸出头,拦他之人才惊道:“阮少,原来是您!”
阮无城开车进门,再一次感叹这世态的现实。
程一笙正在拍戏,阮无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看这个女人,没有带任何欲念。
她穿着一身荧光黄色的运动服,青春洋溢,她的笑容绚烂,非常感染人。就好像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阮无城觉得心里也亮堂起来。似乎看到她,生活充满生机,什么难事也不再是难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程一笙拍完戏,助理告诉她阮少来探班,她向阮无城走来,脸上的笑一点点地淡去,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
“阮少,您找我有事?”程一笙冷淡地问。
阮无城觉得心里那扇明亮的窗户又关上了,他无力地说:“程一笙,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对你没有恶意!”
程一笙挑挑眉,仔细看阮无城,这才发现他面容萎顿,一身白衣也有些发皱,原本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此刻很是凌乱,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完全没有一点电力。
这哪里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阮无城?她不由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骗了,买货的钱全打了水漂,货供不上,眼看就要违约!”阮无城根本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把自己的短处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程一笙眼前闪出那天跟她凑近乎猥琐的男人,不由问道:“就是那天尖嘴猴腮的人骗了你?”
阮无城点点头,那头耷拉的都快掉地上了。
程一笙嘟嚷一句,“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人,果真!”她看着阮无城说:“我可是提醒过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阮无城抬起头,有点委屈的说:“程一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关键是我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难道干等公司破产?”
“你找我,是想我借给你钱还是想让殷权借给你钱?”程一笙不解地问。
“我要是想借钱,直接找殷权去了,我还找你干什么?”阮无城没好气地说。
“那你找我干什么?”程一笙反问。
“我心里堵得难受,没地儿诉说!”阮无城不自在地别开头,觉得很不好意思。
程一笙恍然,是拿她当垃圾筒了,她跟着问:“差多少钱?车子房子抵押一下贷款不行么?”
阮无城叹气,“房产都是父母的名字,车被我爸给没收了!”
“没收……”程一笙突然想到马兰。
“唉,别提了,我爸妈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说让我独立,不再给我钱。刚好我的公司上了你的广告,盈利不错,我赌口气就答应了,结果后来他们变本加利,把我的车也给没收了,说那车是他们出的钱,我要是想开豪车就自己赚去,现在我就算想抵押贷款,都没得可抵!”阮无城闷声说道。
程一笙汗颜,马兰居然就是阮信的妻子,阮信是阮无城的爸爸,她还真如愿算计的就是阮无城。她看着阮无城疲惫的脸,有点气短。
阮无城郁闷地说:“你说现在我还能找家里要钱么?他们不笑话我就怪了!”
“那个……其实吧,我觉得你的顾虑是多余的,他们在意的不是你花了多少钱,而是在意你的生活态度。如果这钱让你花在吃喝玩乐上,他们不会愿意,但是你努力过,做生意却亏本了,他们是愿意为你支付这笔钱的!”程一笙讨厌的也是以前那个阮无城,现在这个正经而又努力的阮无城,她并没有觉得厌烦,怎么说也是她算计的他没有退路的,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如果能让他变好,跟父母和好,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对吧!
“真的?”阮无城疑惑地抬起头,他怎么觉得父亲一向都看不起他,觉得他一事无成?
程一笙坐到他身边,替他分析道:“你看你的父母岁数都不小了,他们再干,能干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就算他们给你留下金山银山也迟早被你挥霍完的,所以他们担心的就是你是否能够自立。他们用截断你经济来源的办法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希望你能自己有赚钱养活自己的本事,将来他们老了,不能再帮助你的时候,你也不至于生活不下去。”
阮无城突然想到余辉,如果自己真的像以前那样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跟余辉一样了?他长长地叹了声气,问她:“你的意思,我是应该找父亲,帮我度过难关?”
“嗯!找他借钱,总比找外人借的好,我想他非常愿意借给你!”她说完,想了想,说道:“其实呢,父母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体谅他们的心情,就算有唠叨或是埋怨,你也不要意气用事,觉得父母都是欠你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应该想想,他们把你养大,你又给了他们什么?等他们老了无依的时候,你是否能够像他们给你一个温暖的家那样给他们一个无忧的养老环境!”
这番话,无疑对阮无城是震撼的,他一直觉得享受父母的钱是理所应当,从来没有站在程一笙说的这个角度去看待问题。等父母老了,指望自己,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一个人活在自己那个世界久了,所有对于他来讲都理应是这样的,当他突然接受到另外一种观念,那无疑对他是颠覆性的,他抬起眼问她:“你家就你一个女儿,你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我?”程一笙笑笑,“我的父母都有养老金,他们不喜欢住豪宅、不开名车,他们的生活成本很低,他们就是普通人,过着朴实的生活会觉得踏实。不过我也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毕业之后进了电视台实习,那也是因为我成绩优异,后来能在电视台留下,也是因为我足够优秀。再以后的一切,都是我凭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没有靠家里的关系,更没有用家里的钱!”
头一次,阮无城对程一笙刮目相看起来,他身边的女人大多是凭借身体上位的,还真没有像程一笙这种不靠男人出名的女人。
中午了,剧组里开始领盒饭,她向远处望了望,扭头对他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吃完饭再走!”
阮无城十分意外,以前总想跟她亲近,想请她吃饭,他都是横眉冷目的样子,这次他没有表现出多么热情,并且跟她诉苦,她却主动地请自己吃饭,他有点激动,生怕她反悔一般,说:“好!”
他还没有问她准备去哪里请他,只见她的助理走了过来,程一笙说道:“帮我们拿两个盒饭过来!”
“好的一笙姐,马上就来!”助理笑着转身跑了。
阮无城惊讶地问她:“你要请我吃盒饭?”
“盒饭怎么了?我平时中午都是吃盒饭。我跟你说啊,剧组的盒饭都是有数的,不能随便吃,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根本吃不到盒饭!”程一笙的表情有几分自豪。
程一笙是女主角,给她的盒饭自然是优先的,所以助理很快便拿着两份盒饭过来了,程一笙拿过盒饭,一手一个,然后把左手的放到他手中说:“你是男人,吃沉的!”
看来他还得了特殊照顾,他无语地掀开盒盖,便听到程一笙笑眯眯地说:“丰盛吧,还有鸡腿呢!”
程一笙一直以剧组盒饭中的鸡腿为荣。
鸡腿?他向来不吃这种东西,他挟起鸡腿问她:“要不给你?”
她瞪大眼睛,摇头说:“吃两个该变胖了!”
“你们女人真麻烦!”阮无城嘟嚷着,见她咬鸡腿,吃得那么香,真的好吃?他也疑惑地咬了一口。
盒饭里的鸡腿能有多好吃?油油的,只不过阮无城因为着急那笔钱,昨晚没吃饭,今早也没吃饭。心里有事儿所以没胃口,不觉得饿,此刻被程一笙开解一番,放宽心了,饥饿感袭来,咬口鸡腿竟然觉得美味无比。他不可思议地将鸡腿三口两口地吃完了,然后盒饭也都一扫而空。
程一笙不缓不慢地吃完饭,看到他手里只剩下干净的空盒,不由惊讶地说:“我以为你吃不惯盒饭,没想到是我想错了,你也不是那种只会享乐的大少爷!”
阮无城也惊讶于自己居然把盒饭吃光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盒饭,以前别说吃了,他想都没想过。他觉得盒饭不是那么难吃,至少比被骗要好接受很多。面对程一笙难得的表扬,他保持了沉默,显然是受了这表扬。
程一笙拿过他手中的盒子,站起身说:“行了,苦也诉了、饭也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你又不是一无所有,回头我听你的好消息!”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张嘴叫她:“哎,程一笙!”
她就像没听见,把手中的饭盒利落地扔到垃圾筒里,走进化妆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阮无城有点失望,站起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整个下午,阮无城都在踌躇犹豫,他想回家,可是又不敢回去。一直到了晚上,他才下定决心,踏进了家门。
自从父母没收了他的车,他从来没有回来过,赌着一口气。马兰与阮信也担心过、伤心过,但是看到儿子争气地自己赚钱,又挺欣慰,便狠着心不去找他。
马兰与阮信正在吃饭,听到门响,两人还挺诧异,等马兰看到阮无城进门,立刻就快步走了过去,有点激动地拉着阮无城,“儿子,快让妈看看,你瞧你都瘦了!”
到底是妈妈,没有跟儿子计较的,阮无城一回来,她那些坚持原则便什么都没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儿子,她真是太想了,可是又担心前功尽弃不敢去找儿子,现在可好,儿子终于肯踏上家门。
阮信心里也挺高兴,虽然他平时骂他的时候比较多,但那也是爱他的另一种表现,他坐在那里没动,唇却勾了起来。
阮无城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父母,此刻突然一见,惊觉父母竟然显老了,脸上的皱纹多了,人也瘦了,就连头发都有很多白的。这段时间,阮信跟马兰惦记儿子,都有心事,自然面上也显出老态来。
阮无城突然想起程一笙说的话,他从来没注意过父母一点点地变老,当他们老得没有力气再工作的时候,他是否能承担起家里的一切,给父母一个安逸的环境度过晚年生活?这一刻,他内疚极了,道歉的话脱口而出,“爸、妈,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
阮信跟马兰都是一愣,然后马兰声音都哽咽了,拍着她说:“傻孩子,你回来就行,爸爸妈妈还能怪你吗?”
阮无城以为他说这样的话,会受到父母的认同,继而再数落他一顿。没想到母亲会如此包容,他不由向父亲看去,阮信目光温和,开口问他:“吃过饭没有?让你妈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在他的记忆中,不知何时,父亲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话,这次竟然如此心平气和,这是让阮无城没有想到的。
马兰把他拽进饭厅,将他按在座位上说:“妈给你再做两道菜,等着,可别走啊!”
“妈,不用!”阮无城见桌子上的菜,四菜一汤,很丰盛,他连盒饭都吃了,这算什么?
“不行不行,等着!”马兰说着已经进了厨房。
饭厅里只剩下阮无城与阮信两人,阮无城有点别扭,他很少跟父亲这样相处,如此平静地。
阮信沉声问道:“这次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说来听听,也许我能给你些意见!”
还是阮信了解儿子,他说得也比较委婉,给了儿子尊重。这段时间,马兰一想儿子就埋怨他,他自己也在反省,觉得自己以前教育方法有问题,他工作的时候都能尊重属下,却没能尊重儿子。
阮无城想了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阮信非常耐心地听完,然后才给出意见,“做生意不能完全靠投机取巧,其实余辉就是看中你想占便宜的心理,所以才加以利用,你为了占到便宜没有看见货就先付钱,从而导致这次的损失。做生意机遇固然重要,可是经济规律也很重要,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能有这个便宜占,得先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如果是以前,阮无城听不进去这些话,但是这次吃了亏,他听的很认真,再自我反省,要不是自己大意,没看货就先给钱,也不会被骗,于是他点了点头,认同父亲的说法。
阮信见儿子把话听进去了,十分高兴,他跟着说道:“有些人卖得东西贵,可是生意照样火,多是老客户,为什么?因为人品有保证、质量有保证,所以我说要多交些规矩向上的朋友,做生意更是要这样,多交胡朋狗友一点用处都没有!”
阮无城想起程一笙跟殷权,又是点了点头。
阮信开始步入正题,问他:“这次差多少钱?我先借给你,一次的失败并不代表什么,你的公司已经赢利,这就是成功,度过了这个难关,经济缓和过来,你再还我!”
阮无城没有想到,他没有开口借钱,这钱就主动来了,以前找老爸要点钱那费大劲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通过妈妈,主动给他钱了。他看父亲认真的态度,不由郑重地说:“爸,我一定会还您的!”
阮信点点头,“我相信你!”
第二天,马兰兴冲冲地找到程一笙,眉飞色舞地说:“我知道你忙,不过我真是忍不住要来跟你说说了!”
马兰尽可能少去占用程一笙的时间,所以她来的是中午,程一笙自然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吃盒饭,所以对她说道:“我请你出去吃!”
她已经猜到,马兰来找她是因为阮无城的事,看样子昨晚阮无城已经回家,问题也都顺利解决了。
马兰倒是主动,问她:“你是不是很忙?咱们吃盒饭就行,我无所谓的!”
“没事,再忙也要吃饭啊,中午剧组也有休息时间,走吧,不远!”程一笙坚持道。马兰是长辈,不能太过随意了。
两个人到了饭店,菜还没有上来,马兰就忍不住兴奋地说:“一笙,你不知道,昨天我儿子回家了……”她快言快语地将昨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其间上菜的时候都没停,最后加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想到家里能和睦相处,现在竟然实现了,昨晚高兴的我都想流泪!”她说着,竟然真的拭起泪来。
程一笙由此确定,马兰的儿子真的是阮无城,反正现在事情也解决了,她更没必要拆穿这些,就装不知道好了。
晚上程一笙躺到床上,看见殷权举着本书正在看,没有放下的意思。她想了想,叫一声,“老公啊!”
“嗯?”殷权低哼一声,心思仍在文章里。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的,跟一个中年阿姨成了忘年交的事?”
“嗯!”他的确听她说过,但是没有在意,她交朋友,只要不是男人,他通常是不会干涉的。
“她儿子是那种纨绔子弟,她很头疼,我给她出了主意,结果现在她儿子变好了!”程一笙接着说。
“那不是挺好嘛!”殷权随意地说,不明白这种事她拿来说有什么用意?
“哎,我现在才知道,那位阿姨是阮无城的妈妈,我出主意整得是阮无城!”程一笙有点头疼地对殷权说。
“什么?”殷权这次拉下书,一双深眸盯着她,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就那么巧,今天中午马兰来找我,我才完全确定他们的关系,不过我没有说我认识阮无城!”
“马兰的确是阮无城的母亲!”殷权没有想得太多,只是问她:“阮无城知道这件事吗?”
程一笙摇头,“昨天阮无城来找我,看样子是不知道的。”
“阮无城来找你了?你怎么没跟我说?”殷权抓住事情的关键。
“他找我也不是报有什么目的,他现在挺正常,再说我今天不是跟你说了?”程一笙怪他大惊小怪,难道她就是那么不让人放心的人么?
“如果今天阮伯母不来找你,你就不跟我说了是不是?”殷权质问道。
“喂,阮无城又不是来跟我示爱的,你要是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你往下说?”程一笙气得挑起眉瞪起眼,想要说得是什么她都快被他给搅和忘了。
“你说吧!”殷权决定先听她说完,然后再说这件事。
“我是觉得算计了人家挺不好意思的,现在阮无城也没对我表示出恶意,我想腾出空来配合他的公司做几次活动,毕竟拿了人家那么多代言费又没干什么活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你觉得呢?”她向来不愿意欠别人的,以前阮无城浑的时候,那是恶有恶报,这钱拿的心安理得,可是现在阮无城变好了,自己辛苦赚钱,她便觉得这钱有点得的不踏实了。
“以前你没觉得过意不去,怎么一知道算计的人是阮无城,就过意不去了呢?”他阴鸷的目光紧紧地攫住她的小脸,想从中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哭笑不得,“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配合他的公司做活动,我在跟你汇报,明白了吗?”
鉴于以前她跟阮无城的恩怨,殷权跟阮无城的恩怨,程一笙担心事情变得复杂,所以事先跟殷权说一声,免得以后会出什么误会,她万万没想到,她坦白出口,误会反倒主动来了。
“一笙,你是不是对阮无城心软了?你觉得他被骗了可怜是不是?”殷权质问道。
“你知道他被骗了?”程一笙奇怪地问。
殷权冷笑道:“这个圈子有什么秘密?他蠢得什么人都相信,被骗也是活该!”
程一笙很无语……
她无奈地说:“反正他是你的朋友。我就是觉得那代言费拿得太轻松了,现在他的公司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我把这个人情做了,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算了!”
殷权臭着脸,没好气地说:“去吧,到时候别被那小子花言巧语给骗了就行!”
程一笙看他轻笑,这男人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其实他心里还是关心阮无城的。
“你笑什么?”殷权伸手抓了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身上,离近逼视她。
她也没躲,趴在他胸口问:“老公,我这么让你不放心吗?我觉得我挺注意呀,我是肯定不会背叛你的,真的!”
“哼!”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要不要我发誓啊?”她举起右手,亮晶晶的眼睛含着笑看他。
他不语,却伸手把她抬着的手给拽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一些。程一笙见他没事儿,立刻要把刚才占下风的给讨回来,她轻叫,“啊呀,我光听说男人跟女人发誓,从来没见女人跟男人发誓的,我亏大发了!”
殷权忍俊不禁,一看她就是使坏逗他玩呢,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你女人,还用得着我发誓?”
“难道我就不是女人了?你不喜欢我啊!”她小脸一垮。
就知道这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染坊,他狠狠地说:“你是妖精!”然后果断地一个翻身。
热气喷在她颈间,她被逗得咯咯直笑,“殷权,你起来!”
结果一会儿她就笑不出声了,随之而来是两个人的喘息声。
殷晓璇回到家时轻轻地拧开门,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莫水云略严厉的声音响起,“这么晚回来,还不快进来?”
殷晓璇看母亲坐在沙发上,不由轻问:“妈,我爸呢?”
“还没回来,今天有应酬!”莫水云说完,命令道:“你先上楼换了衣服,我再下来问你话!”
“妈,我还有话跟您说呢,今天有好消息!”殷晓璇说着,冲母亲飞了飞眼,轻步跑上楼换衣服。
能有什么好事儿?莫水云好奇,最近可都是坏消息!
殷晓璇迅速换完衣服,边往下跑,边说:“妈,我进殷氏了!”
莫水云一愣,然后怔住了,问她:“你说什么?”
“妈,我说我进殷氏了!”殷晓璇喜滋滋地说。
“你过来,好好说说怎么回事?你爸不是说不行吗?你怎么进去的?”莫水云拉过女儿,急切地问。
“妈,这事儿您可先别跟我爸说啊,我去求的四叔,他管人的呀,求了两次,我就进去了!”殷晓璇得意地说。
“你四叔?他答应了?”莫水云心想殷建铭这些兄弟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更不要提对璇璇了,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是啊,说让我这两天上班呢!”
莫水云担忧地说:“你爸那边……”
“妈,您就装不知道,殷氏那么大,他也看不到我,我先不说我是殷家的孩子,他从哪儿知道去?等回头他知道了,我也站住脚了!想赶我走都不容易,我靠自己努力工作,凭什么让我走呀!”殷晓璇现在想着,只要能进去,叔叔伯伯的能不给她个好职位嘛,到时候她就能跟陆淮宁接近了。
这倒是个办法,眼下程一笙不给她留一点余地,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有些事情暗中进行还是比较好的。想到这里,她嘱咐道:“你可注意躲着你爸,他要是知道了又不高兴!”
殷晓璇感叹,“亲爹还不如叔叔,真让人心凉!”
“行了,只要能留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的敌人不是你爸,是殷权跟程一笙懂吗?”莫水云劝道。
“妈,您放心吧,回头那俩知道,肯定气得要撞墙!”殷晓璇恶意地说。
莫水云想到那个场面,也高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