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故事:种子(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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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下班,许静好便急匆匆往回赶,她想在第一时间回去将温语凡的手机销毁。一个人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许静好抬头一看,正是杜宪。

    杜宪鼓足了勇气直视许静好,问道:“为什么?”

    许静好知道杜宪的意思,但她只能选择沉默。

    杜宪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小声问道:“我看得出来,你最近情绪不太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难道是老罗在威胁你?”

    许静好心神一凛,她必须制止杜宪这样的想法,即便自己身处困境,她依然不希望杜宪被卷入其中。在许静好的心中,杜宪是纯洁的,她不能让自己肮脏的秘密玷污这份纯洁。许静好咬了咬牙,终于正视杜宪的双眼。

    那双眼睛乌黑清澈,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水潭。许静好话还没说出口,几乎就要动摇。

    “告诉我!”杜宪问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拼尽全力帮忙。只要能让你开心,我愿意付出一切!”

    许静好感觉自己眼眶发热,一股热流就要喷涌而出。她不能让杜宪看到自己的眼泪,她怕杜宪因为自己陷入凶险当中。

    于是,许静好开口了。

    “别自作多情了!”这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讥讽的语气中带着着轻蔑的冷笑,许静好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极限。“我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被我拒绝后,你产生妄想了?如果真是这样,你该去医院看一看。”

    “我认识一个医生,据说医术不错,你们该认识一下。哦,对了,他主治的是精神病。”许静好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恶毒的言语,一个不落地全都用来攻击着杜宪,而她心里却承受着成倍的痛苦。但许静好不敢有所保留,她要借此打消杜宪任何想要探索真相的念头,只有这样,他才是不被污染的,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许静好的内心再刚硬也始终是个女人,说着说着,她感觉到眼泪都快要抑制不住,连嗓音也开始走样。许静好知道,她快坚持不住了。

    “总之!不要再骚扰我了!”许静好话还没说完已经转身快步离开,留下呆立当场的杜宪。她不敢回头,怕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脆弱,也怕自己看到对方伤痕累累的模样。

    电梯门关上,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许静好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如果真的有上帝,请让他忘了我吧。”许静好有生以来第一次虔诚祷告。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写字楼的灯都关了,杜宪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无数利刃狠狠地扎着,许静好恶毒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仿佛洪水般将他淹没。杜宪感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不得已背靠着路边的树木大口喘息着。可越是这样,杜宪越发感到呼吸困难,一张脸因窒息涨得通红。

    夜风徐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一点晶莹的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杜宪身上。杜宪忽然感到身体忽冷忽热,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也正是这一咳嗽,杜宪的呼吸恢复了正常。他甩了甩有些发昏的脑袋,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感冒的征兆,于是重新站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于是这摇摆的背影渐行渐远,融入茫茫夜色。

    城市华灯初上,重复着繁华而机械的景象,仿佛俗世纷扰无常却并无新鲜之事。

    城西,郊区。

    季秋红和冯烨行走在街道中,不时四下巡视,像在寻找着什么。他们特意换上常服,生怕有人认出他们的警察身份。

    “是这里吗?”冯烨低声问道。

    季秋红说道:“根据调查,那位神秘的报警者使用的是公用电话,位置就是在这条街上。”

    冯烨抬头看了看四周,丧气地说道:“真XX的是个好地方,居然没有监控。这种事情你自己来就行了嘛,干吗拉上我?”

    季秋红笑了笑,递给冯烨一听冰镇饮料,说道:“为了这几天的案子,你都已经上火了。反正案子目前也没有太大进展,已有的信息也整理好了,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冯烨没法再说什么,只能给自己猛灌饮料,还不小心呛到了。

    “小声点!”季秋红突然压低嗓音。

    冯烨注意到了季秋红表情的变化,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咳嗽出声来。他顺着季秋红的手指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悄悄向公用电话亭走去。这是那个电话亭,向警局打出了报警电话。

    “听当时的录音,报警的是一个中年男性。根据当时他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判断,男性应该受过高等教育,正陷入某种焦虑当中。”季秋红一边拉着冯烨隐蔽,一边小声分析着。

    冯烨看向那名男子,中年人相貌,带着眼睛,不时看向四周,神情十分不安,这正与季秋红的描述十分相符。不得不说,能够从一个简单的电话中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季秋红的确是个人才。

    冯烨看向那个男子,正发现对方停在电话亭前,看到对方拿起电话。冯烨几乎屏住了呼吸,接着他清楚地看到,男子在电话第一个键上按了两下,又在最后一行中间的那个键上按了一下。

    “这是……”冯烨眼睛瞬间亮了,“没想到一出门居然就能碰到这种事情!不论他到底是报假警还是其他原因,都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电话亭中,林振驰正拿着电话听筒,犹豫再三他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您好,这里是110.”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振驰没有了前几天的那般心慌,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警告他们。否则,他担忧的事情恐怕就要发生,这么多天过去,说不定一切已经发生了!

    林振驰张了张嘴,就在他要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一个粗壮的汉子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反应是想要逃,可看到对方亮出警徽时,反而露出解脱的笑容。

    “你好,我是刑事科警长冯烨,这是我的助手季秋红。我们有些情况需要了解,请你……”

    “我跟你们走!”不等冯烨说完,林振驰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