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故事:罪恶边界(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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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腾见状越发恼怒,不等孔倩说完话,抓住她的脖子就是一刀抹了过去。孔倩的血染红了薛腾的裤子,黄晓雀只感觉心里什么东西一下碎了,那碎片和心脏仿佛被人一起握住,然后用力一捏。那种痛苦,超出语言能够描述的范围。

    在这强烈的仇恨之下,黄晓雀却冷静下来。他不在冲上前,反而后退回沙发位置。薛腾杀死孔倩之后,一刻不停地向黄晓雀奔来。黄晓雀将打火机点着,往身旁一丢,人却又向薛腾迎了上去。薛腾见黄晓雀竟然丢掉打火机,心中大喜冲着上前的黄晓雀一刀刺出。这一刀正中小腹,不会让黄晓雀立刻死亡,却能让他在死前受尽痛苦。薛腾正要得意,却听黄晓雀发出低沉的笑声。

    薛腾本要看黄晓雀的神情,却被其身后的火光吸引了注意,接着神情变得极为惊恐。原来黄晓雀并非失去斗志求死,而是用火机点燃沙发,自己则为火势蔓延争取了时间。

    薛腾一下子慌了,冷不防被黄晓雀抓住往后带去。

    “和我一起死吧!”黄晓雀厉声喝道,抓着薛腾一起往着火的沙发上倒去。

    大火之中,传来薛腾凄厉的惨叫之声,而黄晓雀的意识越发模糊,只感觉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各位乘客您好!阿瑞斯号游轮途径暗流处,引起船身轻微震动,属于正常现象。请各位放心享受本次旅行,祝各位生活愉快!”

    广播声从头顶响起,将黄晓雀拉回现实当中。此时的他和陈乾正倒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孔倩。黄晓雀没来由心中一喜,上前抓住孔倩的手,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孔倩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皱眉道:“你在说什么呢?”

    陈乾也是一头雾水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怂到要装病,现在怎么又敢上去抓人手了?”

    “我……”黄晓雀想要解释,一时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禁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是哪?”

    陈乾说道:“我看你是把脑子摔坏了,我们不是在游轮上吗?”

    “游轮?”黄晓雀终于回想起来,说道:“对了,你请我旅行来着,还说在船上遇到孔倩……呃……”

    话刚出口,黄晓雀突然想起来,孔倩此时就在身旁。陈乾在一旁摇头叹气道,“看来这小子真是把头摔坏了!”

    黄晓雀当然注意到孔倩怪异的目光,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嗯,还好。”孔倩点头回答,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黄晓雀。

    黄晓雀心中一动,问道:“还是……单身?”

    孔倩垂下眼睑,轻声回答道:“是的。”

    陈乾好奇地问道:“以孔倩你的条件,怎么会还是单身呢?”

    “因为在等一个人。”黄晓雀脱口而出。

    孔倩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睁地看着黄晓雀,脸一下红了。

    陈乾见状,敬佩地对黄晓雀说道:“这都能猜中,你怎么办到的?”

    “不是猜的。”黄晓雀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陈乾心思简单,笑道:“不管怎么说,大家想遇到一起总归是好事,一起去吃饭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黄晓雀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和两人一起往餐厅走去。

    才走进餐厅门口,迎面一个大汉匆匆走出,和黄晓雀撞了个满怀。

    “没长眼睛啊!”大汉骂道。

    黄晓雀刚要道歉,看到来人却不禁脱口而出,“王龙?”

    王龙疑惑地打量着黄晓雀,问道:“我们……认识?还是说你跟我老大有仇?”

    “怎么?你们认识?”陈乾问道。

    黄晓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王龙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再管他,骂了一句“神经病!”扬长而去。

    坐在餐厅中,陈乾自告奋勇地跑去帮大家选菜,顺便也有为二人制造独处机会的意思。黄晓雀老老实实坐着,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孔倩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黄晓雀笑了笑,说道:“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有些记不清了。”

    “梦?”孔倩问道:“是关于什么的?”

    黄晓雀仔细想了想,说道:“梦里出现了很多人,比如那个王龙、陈乾……还有你。”

    孔倩听黄晓雀说梦到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问道:“是好梦还是噩梦呢?”

    “我记不清了。”黄晓雀忽然打了个冷战,似乎感觉到那模糊不清的梦中传来的恐惧。他下意识感觉梦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于是放弃了继续回忆下去,只是答道:“算了,梦而已。”

    孔倩点了点头,放过梦的话题,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我在等一个人。”孔倩声音小了几分。

    黄晓雀本来想回答,忽然看到两个中年从眼前走过。

    “您是美院老师?巧了鄙人是开画廊的,有空我们可要多交流交流!一看您这气质,画作也一定不差!”一个身材发福的老板笑着说道。

    “费老板过誉了!”另外一名带着眼睛的中年谦逊地答道:“不敢当。我周某只是一个普通教师而已,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平常爱好也就是练武、绘画。”

    “费毅!周芝茂!”黄晓雀看着那两人,喃喃道。

    “什么?”黄晓雀的话让孔倩有些莫名其妙。

    黄晓雀只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一下炸开,不由痛苦地捂住了头,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浮现,诡异的海岛,神秘的凶手,漫天飞舞的血花和熊熊燃烧的火焰。黄晓雀一下子全都回忆起来了,他望着周围一切,神色忽悲忽喜,喃喃道:“我终于逃出来了?可是为什么只有我还记得这一切?难道因为……最后只有我活着?”

    黄晓雀的状态让孔倩越发担忧起来,她不禁伸手按住他的额头,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我现在很好!”黄晓雀轻轻接过孔倩的手,对她露出笑容,“真的很好。”

    黄晓雀认真地看着孔倩,说道:“我有一个故事,是关于很多人的,包括我和你。你想听吗?”

    孔倩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抓着,但却不想挣脱,于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黄晓雀正要说,却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外走去。

    甲板上,一个身形肥硕的船员正扶着栏杆透气,冷不防听背后有人喊道:“薛腾!”

    薛腾下意识转身,却看到黄晓雀正站在身后。他有些心虚地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别惺惺作态了!”黄晓雀冷冷打断他,说道:“那船票,不正是你寄给我们的吗?”

    “你居然记得!”薛腾倒吸一口凉气。

    黄晓雀说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在度假岛上杀死我们吧!但因为你太过紧张,反而在梦里提前暴露了你的真实想法。”

    “没错!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薛腾反而笑了起来,有恃无恐地说道:“现在一切都没发生,你能因为一场梦就报警抓我吗?”

    “即使不能抓你,我也可以警告其他人,让你的计划落空!”黄晓雀严肃地说道。

    薛腾摇了摇头,依旧是在笑着:“其他人都因为死去而失去了记忆,他们谁会相信你?”

    “这……”黄晓雀发现,他的确没有办法。

    薛腾反而上前一步说道:“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只要你无法阻止我,我就会去完成我的复仇计划!而你唯一阻止我的方法,就是杀了我!”

    “任凭我去犯罪,然后报警抓我,又或者,你用自己的犯罪来阻止我犯罪。”薛腾不怀好意地盯着黄晓雀,狞笑着问道:“有名哲学家说过,真知即是罪恶。你知道的太多,这将导致你游走在罪恶的边界之中。现在,告诉我,你会怎么选?”

    傍晚,满天繁星熠熠生辉,人马座正在西南方的地平线上。游轮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着,风声之中传来海鸟的叫声,听来无尽悠远。

    游轮餐厅之中,孔倩安静地坐着,等待着一个人回来,为她讲述一个曲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