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故事:掌上舞(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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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忽然一暗,然我反应过来时,一只巨大的手出现在我身边,抓着我的衣服将我扯到半空中。我紧闭着眼睛,眼前却不断浮现各种可怕的场面,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就在我向上天祈祷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体一松,落在了一个柔软的地面上。我看着自己立足的地方,地质柔软而有弹性,那里纵横交错着复杂的纹路,在火光的照耀下红色和深蓝色的脉络在其深处若隐若现。

    我抬头,看到那丑陋而巨大的面孔占据了整个天空,也使我明白过来,我所站立的地方,是巨人的手掌。

    巨人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逃生的可能,我的生命将在此终结。

    过往的一切浮现脑海,我沉浸在这些过往当中,因为那些是我曾活着的证明。从魔火山到灰镇、再从雷山到营地、毒水、扭曲的人们、那场将我带到这里的风暴、离家迁徙的族人们、安宁祥和的家乡……那时的我是多么无忧无虑,不知道害怕为何物,迎着太阳起舞就是我生活的全部。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是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从未再好好跳舞了。

    我舒展着自己的肢体,张开绚丽的衣袍,跳起了生命中最后一支舞蹈。

    独眼曾说过,我们这一族的舞蹈能够引发巨人也害怕的风暴。不过他也说过,也许这是另一个谎言。

    对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需要靠着谎言支撑自己,我正通过这支舞蹈展现着自己生命的全部。

    相比而言,我更愿意相信族中长者们说过的一句话,“生命如此脆弱渺小,需要我们奋力挣扎,这就是舞蹈的由来。”

    从前我不懂,现在全都明白了。

    如果说烬他们所跳的是一支死亡之舞,那我这支舞蹈的名字,叫作生命之舞。

    早上好妈妈,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啊?

    啊?今天雾霾那么大,我们真的要出去吗?

    我知道爸爸在外面工作啦,我之前都看到啦,不就是用推土机把草地都推平吗?上次推土机还压死了好多虫子呢,那么多虫子飞舞起来,看上去好可怕。对了,要提醒爸爸,千万别喝河里的水哦。那水里都是污染,都发臭了,颜色也是黑的,好恶心。

    对哦,爸爸当然知道了,我只不过是关心他啦,才不是因为我自己摔进水沟的原因呢!

    看,妈妈,那些工厂在冒黑烟呢,天上的雾霾是因为黑烟的关系吗?

    果然是这样,我真聪明!

    这个方向,我们是去树林野营吗?好啊,毛毛最喜欢野营了。

    叔叔,我叫豆豆,毛毛是我家的狗好吗?就是它。

    对呀,毛毛是大金毛,很漂亮吧。我跟你说呀,毛毛每次去野营都会乱跑,几次我们都差点找不到它。有一次,它还叼着一只大青蛙回来,那圆滚滚的看着好可怕。不过毛毛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爸爸说还看到它吃青蛙呢,难道不能教育下它别吃益虫啊。

    对呀,青蛙是益虫,老师教的。老师还说,现在树林越来越少了,整个地球的环境也变得很差呢,叫……对,全球变暖。上次我看电视,说是有一个品种蝴蝶突然开始迁徙了呢,似乎就是全球变暖造成的。

    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呢!所以呀,要趁着树林没有之前多去几次啊!快到森林了!毛毛开始摇尾巴了,你看它多开心。毛毛,下车以后不许乱跑,知道吗!来,握手!说好了哦!

    ……

    好累啊,终于到晚上了。小花,你看到毛毛了吗?这家伙又出去乱跑了,真不听话。毛毛快回来啊!坐下,嗯,好乖。等等,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脏?以后再乱跑小心我打你哦。

    小花来了吗?作业?我……我就快写完了!真的,我没吹牛!就差一篇日记了,我很快就能写好的!不信我现在就写给你看!写点什么好呢……有了!

    小花,小花!我写好了哦!要我念给你听吗?那我开始了哦!

    今天是个好天气,我和妈妈还有爸爸一起去森林野营。我好高兴,毛毛也很高兴。今天毛毛又在森林里乱跑了,叔叔说看到他踩死了好多青蛙。我把毛毛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告诉它青蛙是益虫,是不可以吃的!毛毛好像生气了,趁我不注意又跑出去了!我和爸爸妈妈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它。毛毛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泥土,非常脏,也不知道去哪撒泼了。不过这次毛毛好像知道自己错了,很听话的坐在了我的旁边。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饶了它的小命吧。

    对了,今晚叔叔居然在森林里升起了篝火。老师说过,树林里是不可以生火的,万一引发火灾就不好了。现在地球上的树林那么少,如果这里的再被烧掉,那就更少了。我当时劝过叔叔,但叔叔根本不听,还说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哼,我知道的可多着呢!

    就因为篝火的关系,许多飞蛾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绕着篝火飞舞,不一会儿全都被烧死了,整个露营的地方都散发着烧焦的臭味。我知道,这就叫做飞蛾补火。这个成语可不是老师教的,是我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呢。我知道的是不是很多啊!

    不过,我今天居然看到一只出黑色的飞蛾,它绕着篝火飞了好久,身上都着火了还在飞。我看得好心疼,想去帮它把火灭掉。可是它没等到我过来灭火,就掉进篝火里面,被烧成了灰烬。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伤心。

    爸爸最讨厌飞蛾了,听妈妈说,他曾经不小心让一只飞蛾飞到嘴里,之后好几天他都吃不下饭。

    叔叔告诉我,飞蛾的生命很短暂,尤其是扑火的这群飞蛾。具体叫什么我忘了,叔叔说他们在交配之后,雄飞蛾就会立刻死亡,雌性飞蛾会在生完宝宝后死亡。交配是什么?叔叔没有告诉我,大概是很可怜的意思吧。

    叔叔很懂这些虫子的哦,就是因为要研究这些物种,他才会和我们一起到森林来的。叔叔说今天有个意外收获,他抓住了一只蝴蝶。好像之前说突然开始迁徙的蝴蝶和发现的这只是同一个品种呢。

    蝴蝶翩翩飞舞的样子好漂亮,就像是在跳舞一样。她好像很喜欢叔叔呢,一直在叔叔的手掌上飞舞。叔叔说,要把这只蝴蝶做成标本,这样就能永远留住她的美丽。而且,因为环境污染的日益严重,很多生物都濒临灭绝。万一蝴蝶灭绝了,大家也能够通过标本来看到蝴蝶美丽的样子。

    环境污染好像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大家能够好好爱护环境就好了。这样的话,森林就不会减少,生物也不会灭绝,这只蝴蝶也不用被做成标本了。

    我写的怎么样?

    那当然,我可是以后要成为大作家的男人!

    什么?什么叫大作家是谁?

    小花你作业写完了么?我们出去玩吧!我刚刚捡到一块透明的石头,像放大镜一样呢!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用放大镜生火啊!

    ……

    哎?现在是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