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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平静无波,水中沉寂无声,一片片水草迎接着温暖的阳光,成群的鱼儿在水草间觅食嬉戏。湖水里没有那条肆虐的白龙,也没有遇难的夜无痕,水中的生灵正在享受玉龙湖里的盛世太平。
夜无痕死了吗?他还没有死,因为被重击已经昏迷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苏醒过来,一边按揉疼痛的身体一边四下看着,满脸都是惊恐疑惑的神情。这是一个岩洞,昏昏暗暗十分寂静,不过还能分辨清楚。
这间岩洞又高又大,里面充满了水,没有鱼虾,除了夜无痕,再也没有第二个生命。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大洞穴,周围岩壁上有两个小洞口,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他既紧张又不解,这是什么地方?那两个洞口通到哪里呀?
夜无痕一边观察一边回忆,他被那条银光闪闪的白龙打进湖水里,又被吞食了,怎么会进入这个岩洞里呀?他很快明白了,这里一定是玉龙湖的什么地方,可能是白龙的洞府吧,不然怎么会满洞都是水呢。他立刻紧张起来,不住地巡视,没有见到白龙的影子,随即盯住那两个小洞口,凶神可能就在那里面休息。
他对自己的生死有了怀疑,既然被妖龙吞食,必定死去了,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死后的灵魂。恐惧中,他自我查看,自我按揉,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不像已经死去的灵魂,或许还活着吧。那条妖龙可能是肚子太饱了,当时没有吞下去,又把他关在这里备用。他已经是妖龙捉来的猎物,迟早会成为凶神的口中食,最终难免一死。
夜无痕想起湖边的那场厮杀,正当黑煞星要杀他的时候,这条白龙突然出现,把妖怪打得大败而逃。他本来很感激,哪知道又成为白龙的捕食对象,被捉到这里,深感意外,也太突然,有些疑惑不解。小时候,他对传说中的那条白龙既喜爱又敬佩,因为它是穷人的保护神,盼望能快点儿现身,也好为百姓们除害,杀死可恨的阎家旺和所有坏人。他的心愿虽然无法实现,但是白龙已经成为精神的寄托,是心目中正义的化身。
今天,幻想里的白龙终于出现了,也救了自己一命,他很兴奋,梦幻里的心愿成为现实,那一刻的心情喜不自胜。然而,美好的现实,美好的心情,眨眼间灰飞烟灭,正义的化身瞬间成了害人的凶神,百姓的保护神变为祸及人间的精灵,他又深感沮丧,心痛不已。幼小心灵里的记忆那么美好纯真,那么热爱崇敬,念念不忘存留至今,哪知,美好崇敬的白龙突然变成无比邪恶的妖怪,无疑是对心灵的重创,把美好纯真的记忆击得粉碎。这现实太残酷,他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即将死在妖龙之口。
夜无痕不明白,这里的人们对玉龙湖里的白龙那么祈盼和敬仰,一代又一代地传颂至今,恐怕已有千百年了,怎么就没有感化它呀?它为什么不像灵龟那样,成为友好正义的精灵呢?不应该呀,太不应该了。
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人能改变妖龙的本性,夜无痕只能面对现实,面对加害于他的妖怪。他神奇地从黑煞星刀下逃得性命,就事论事,应该说妖龙功不可没。然而,他悲惨的命运没有改变,又成为另一个凶神恶煞的猎物,依旧在劫难逃,只不过换了一个要命的家伙而已。现实太可怕,结局太恐怖,死亡即将来临,想一想都胆战心惊。
他很痛苦,很绝望,黑煞星狼狈而逃,自己却成为妖龙捕捉对象。他在满怀兴奋喜悦之时,在感激救命之恩中被妖龙捉住,深感悲哀,十分沮丧。他真希望妖龙能捉住黑煞星,要是那样,自己或许还能逃得一命,怎奈逃命的本事都和妖怪无法相比,这残酷的结果也是必然的。
在劫难逃,的确如此,他就是认清妖龙的本性也难逃其手,自己没有黑熊精兴风而逃的本领,凭着两条腿不可能躲过妖龙追捕,水中的本领和妖龙相比,也是望尘莫及。看来,他就不应该死于黑熊精之口,就该被妖龙用来果腹。
夜无痕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威胁,遭受到一次又一次痛苦绝望地折磨,精神上已经没有了极致的感受,或者说有了淡淡的木然。他不认命,又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他一直在努力奋争,苦涩坎坷的人生却没有丝毫改变。现在,他又一次陷入了死亡的绝境,结局之悲惨,已成为不可扭转的必然。他爹娘惨死,妹妹丢失,自小失去了家庭的温暖。精神的痛苦、生活的压力、艰险与苦难,都一直和他紧紧相伴,早已没有童年的纯真和快乐,无时不感到心冷身寒。后来,他有幸投靠了义父林元龙和义母杨玉凤,又有了父爱和母爱,有了家的亲情和温暖,哪知道灾难又一次降临,亲人们相继离世而去,最后又落得孤身一人,独自承受着一个又一个苦难。他这个讨饭娃经受的苦难和险情,车难载,斗难量,能活到现在非常不容易,或许是坎坷人生中的必然,也可抚慰一下痛苦的心田。
夜无痕还有一些誓愿没有完成,是最大的痛苦和遗憾。他已经把仇人活阎王一家除掉,为程家报了大仇,滴血的心灵有了一些慰藉。然而,这很不够,今生的宏大志向才刚刚展现,还要驰骋江湖奋勇征战。现实又这么残酷,壮志未酬身先死,悲惨的结局他无法改变。此时此刻,他知道难逃一死,只能横下心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他从内心里不想死,肩负的是程林两家的使命,不能满足于杀了活阎王一家,其它的誓愿还没有完成。他心中装着百姓,还有宏伟的志向,要为匡扶正义的事业不懈地征战。他依旧不认命,如果有命运存在,也不能让命运来左右自己,必须努力抗争,闯出一条希望之路。尽管未完的誓愿已成泡影,未了的志向无法展现,他此时还活着,就要努力奋争,直到失去年轻的生命。
岩洞里昏暗沉寂,充满的水一动不动,可怕的沉寂不会很久,随时都会暴发凶残地杀戮和恐怖的血腥。
夜无痕看着两个小洞口思索着,要想办法逃出去,如果说还有一点儿活的希望,只能在那两个小洞里。他不能等待妖龙出来害人,一旦凶神出现,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必须立刻行动,要尽快找到出路逃得性命。夜无痕不知道妖龙在哪个洞里休息呀,在两个小洞口前来回走动,一边看一边听。从外面看,两个洞口没有区别,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无法知道妖怪究竟在哪个小洞里。他犹豫着,不敢轻易地往里闯,如果不慎惊动妖龙,就必死无疑了。
时间在悄然流逝,危险正步步逼近,夜无痕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否则妖龙跑出来,想逃都来不及了。他不再犹豫,立即钻进身边的小洞里。洞穴弯曲高低不平,里面也是昏昏暗暗,依旧能分辨清楚,除了岩石和水,一无所有。他不知道妖龙是否在这里边休息,是否会有其它可怕之物出现,稳了稳快速跳动的心,仔细听着。洞内昏暗,寂静无声,他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便轻手轻脚地沿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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